第三十节 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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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暖阳照进老编辑部，编辑部里的人大多处于混日子的状态，潘巍在浏览天涯和猫扑，苏玲在网上购物，老谭在分析大盘走势。曹清波坐在靠窗位置，脚边趴着他的两条狗，老左和老右，犬儒与犬道。
有时候他会觉得很痛苦也很矛盾，将一切都公之于众真的好吗？可如果不公布，谁又来监督管理部门的执法与裁处呢？
但是，公布引起的不安与恐慌这个责任由谁来负呢？毋庸置疑是由老谭和曹清波来负。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个责任？
他打开一年未登的博客，在博客上最热门的博主是徐静蕾和韩寒。
他在电脑上打开那篇完整版的“油”的深度报道，只要轻点鼠标就能将其发上博客，并且他相信，很快便会引起“轰动”。
只是他这样做要面临的代价可能是丢工作，被永远排除在媒体圈外。另外老谭也将晚节不保。
他是不是英雄？
曹清波感到少有的心跳加速，在暗访毒油厂被人盘查时都没这感觉。
他的鼠标移到发送键上，只要轻点，一片轰动的爆炸性新闻就将诞生。
点击。
等待。
……
404NotFound.
操！
曹清波看屏幕下方，网络呈现断开状态。
潘巍在不远处抱怨，这破网怎么又断了，一天要断几次，打电话叫电信的人来啊。
曹清波微闭了会儿眼睛，或许是“天意”，或许是天时未到。而此时苏玲泡了杯茶过来，对着闭目养神的曹清波说：
“主播让我来给你传话，让你后天去找食药监的王主任。主编说王主任很重视你的那篇关于‘油’的报道，想跟你当面聊聊。”
“哟，我也成人大代表了？还有领导想跟我当面聊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话我带到了，这是联系电话。”
曹清波接过一张小纸片，上面一个八位数的座机电话，一股冷风不由吹过心头。
想见我，给的却是座机而不是手机，呵呵。
傍晚曹清波开着牧马人拥堵在南京的繁华街口，路上的行人皆行色匆匆，公交车里的人都满脸愁容，这儿同世界上许多大城市的人一样，都是不会笑的。
也是，在程式化辛苦一天后，谁还有那闲心，生活和生存，又不是言情小说和童话故事。
晚霞的余晖从紫金山的侧峦照来，车内的两条狗一条安静沉睡，一条不安躁动。
他想到以前，改革开放前贫乏的南京，人人骑着自行车往来于吃大锅饭的工厂或公社，那时的人没一心想发财的，他们顶多一心想着混日子。
那时贴在工厂的标语极为恰当的描绘了当时的风气。
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
您一定听过吧。
只是现如今再也瞧不见这标语了，为什么？上班再也高兴不起来，回家也不一定就平安。
到处都有肉眼可见或不可见的陷阱与诡计在等着你，你在算计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算计你。
防不胜防。
那些制造黑心油的老板就会好吗？
他们虽然制造黑心油获利，但同样会在医疗、教育，住房等其他地方中招。
人人算计别人的后果，必然是人人都被算计。
没有人会是真正的得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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