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邗老爷子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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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凉的咄咄相逼，字字珠玑，让邗老爷子哑口无言。
没等邗老爷子再开口，慕凉陡然往他那边走了过去，路上立刻坐在那的人起身准备拦她，可却很快却被那边更快起身的邗苗苗反过来抓住。
被抓住的邗家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抓住自己的是邗苗苗后，便犹豫了一下，而接下来起身的几个人，又更快的被起身晃了个身子的邗逸之挡住。
一个不快不慢的抓住了他们的手，一个懒散着身子挡去了慕凉半边，同时也阻止了他们的靠近，掩护了慕凉继续前行的步伐。
慕凉眼也不眨毫不含糊的走到了邗老爷子的面前，邗老爷子这个年纪还硬朗挺直的腰板，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他目光中的小丫头，走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直视他。
“老爷子不信是吗？”慕凉对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老爷子有没有想过，邗家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邗老爷子怒极，可话却还是听得进去的，于是他忍着性子，开口：“愿、闻、其、详。”
慕凉眸光轻轻一闪，没答，只开口：“因为邗家。”
邗老爷子张口，却被慕凉打断：“因为你们邗家的制度。”
“yck多少邗家的人，是被外人打败的？又有多少，是被同为邗家人打败的？你不用回答，我告诉你。”慕凉歪了歪脑袋：“九成，邗家有九成的人，是被自己人打败的，或许你觉得这样能锻炼人的能力，能让他们更清楚的明白优胜劣汰，更加去加强自己的能力。”
……
“可你真的清楚，他们是因为实力不够而被淘汰，还是因为这压根就是内定的呢？”沉默了一会儿，慕凉缓缓道。
“你在胡说什么！”邗老爷子如果不是胡子短，老脸清理的又干净，不然肯定胡子都被气的吹上天了，他想也不想的开口：“我们邗家不可能有黑幕！也决不会有黑幕！”
“我指的不是这个黑幕，而是……”慕凉抬起手，摊开：“正因为一起比较过太多次，你们邗家的人员，管理层，包括教练的教育程度，都一览无余，这样导致的结果你清楚吗？结果就是，或许真正有实力能够打败的对手，也会因为他们自己顾虑这些顾虑那些，包括因为已经比赛过了很多次，所以没有信心，导致失败。”
“……”
“对，这当然是选手自己的原因，可你有想过邗家没有责任吗？”慕凉眯起眼，笑了：“潘戏虎和苗苗淘汰的原因，你想过嘛？”
“程家程慕云的选手这一年努力了很多，加上天赋问题，他确实够强。”慕凉问的这个，邗老爷子迅速的看了眼身旁的人，身旁的人立刻站出来，回答了她。
“看来确实了解过，不过，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慕凉却摇摇头，笑：“如果换成潘戏虎是程家选手，程慕云到邗家这边，那么……淘汰的就是程慕云了。”
“你胡说八道！”这四个字，已经几乎是拿来形容慕凉的专用了。
“需要我告诉你们原因吗？”慕凉顶着身旁邗苗苗犹豫看过来的视线，她笑了起来：“因为邗家啊。”
“好啊，我倒要听听看，你说的为什么因为邗家！”那人登时不服气了，作为邗家了解不少，也做出不少贡献的这位，他立刻瞪大眼：“因为教练力度不够？还是训练太少？或是资料准备不够充分？就这些比，我敢说，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比得过我们邗家！”
“所以，才会被针对。”慕凉眸光一闪：“优先打败最强和最难办的对手，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吧？你参加过比赛吗？”
那人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慕凉微笑：“邗家本就被针对了，正因为太强，所以被针对，而这份针对，又被邗家的规矩，百强之后不论亲友这条铁则，导致邗家选手本身又互相是争夺的对手，四面受敌，这还能够理智的去发挥自己原本有的水平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应该合作？”邗老爷子皱起眉，忍不住跟着她的思绪，道出了这句话。
身旁的人也立刻反应过来，附议道：“对！这次是我们失策了，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就邗家的选手暂且联……”盟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一旁安静看着的邗苗苗目光便一冷，而对面的慕凉眸光也陡然沉了下来。
砰——
慕凉一只手就那样拍到了桌面上，发出巨响，吓得那人立刻噤声的同时，慕凉笑着勾起唇。
“所以说，你们什么都不懂啊。”慕凉眯起眼，注视着他们，雪白的小手拍在桌面，绷得紧紧的：“邗利成是，老爷子是，你们是，你们邗家的人，太多太多的都是！”
“喂，小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那边又有人站出来了，这样被群嘲还不站出来，还真当他们是看戏的了。
可偏偏那端的邗逸之却晃了晃身子，毫不客气的瞪了过去：“……轮不到你们开口吧？乖乖把嘴闭上，再敢乱说话，我不介意先清个场。”
……
在场大多数是邗家的管理层，也是邗家的人，但论血缘，谁也没有邗老爷子的亲生的几个孩子说得上话。
于是邗逸之一发飙，几人忍不住回头看邗老爷子的脸色，又讪讪坐了回去。
邗老爷子深吸了几口气，等着慕凉的后续，果然慕凉接着道：“百强之后没有亲友的是你们，突然要联盟的是你们，暗自下命令让他们先淘汰别人的也是你们。”
“邗老爷子，老爷子……”慕凉突然轻声唤了一声邗老爷子：“您到底懂不懂人心啊。”
邗老爷子陡然一愣，听着她这句仿佛感慨众多，却又带着万般无奈也同情的话，他恍惚了。
“职业的自尊，老爷子您懂吗？本职的骄傲，老爷子您就没有想过吗？他们是你们的棋子，但他们也是选手啊，职业选手这四个字有多重您明白吗？哪怕撇开职业不说，他们至少……也是人吧？”慕凉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神有些悲哀：“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看法，自己想要做和不想要做的事情。”
“您知道程慕云为什么强吗？知道我为什么强吗？”慕凉眸光闪烁：“因为我们都有着自己想要争夺的东西啊，就像潘戏虎，就像苗苗，他们虽然淘汰，但他们很强，因为他们也有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啊！”
……
“可是这些，都被一个叫做‘邗家’的，束缚住了啊。”
邗老爷子慢慢放下手，手放在桌面上，手掌缓缓收紧。
慕凉定定的望着他，眼神从她到来的一开始一样，一如既往的带着坚定：“因为您的铁则，因为您的存在，让邗家变成了这样，邗利成是您一手教导的，他如何的不择手段您再也清楚不过，但正因为得到了能力，却忽略了人心。”
慕凉没有去看邗利成，所以没看到邗利成深深的眼神，和眼底复杂的情绪：“当初我母亲为什么离开？为什么邗利成没能留住她？因为她再也清楚不过，一个眼底逐渐只看得到利益的男人，是不会再能够创造出真正的赌手的，她不希望她教导出来的孩子再被这些利益所玷污，事实也证明了，确实如此。”
“您有回头看过发生过的事情吗？”慕凉终于偏过视线，看过其他人，从邗家的那些人身上她慢慢的看过去：“我母亲的离开，您二儿子的离开，因为不断注入的新的血液让您压根没有记住的那些邗家选手的离开，邗逸之对苗苗的出手，还有苗苗盯上邗家部分人使出的手段，以及邗雀之对苗苗的杀意……”
身旁的邗利成陡然开口，冷声道：“那不都是你的计划吗？”
“……”慕凉看了他一眼，没住口，只是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本该入决赛的苗苗却淘汰出局，还躺入了医院。”
邗利成：“……”
“老爷子，这都是您教导的结果啊，邗家存在的结果啊。”慕凉看回老爷子：“如果那天邗雀之叫的不是那些人，而是下手更狠，更容易被激怒的人，那么苗苗可能进的就不是医院，而是……不止苗苗，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
慕凉陡然住口，然后抬眸：“老爷子，如果您还不愿意承认您的教导和方式不对，难道您真的要等到你想当个‘爷爷’，最后却连能够叫您‘爷爷’的，只剩下毫无血缘的陌生人吗？”
那最后的一句话，仿佛是个猛料，让邗老爷子陡然抖了一下，身子都颤了颤。
看见了这一动作的慕凉目光放柔了几分：“放手吧老爷子，把您的利益放下，回头去看看您还剩下的。”
“……”
“原本我是打算彻底毁了邗家的，因为邗利成。”慕凉叹了口气：“但我改变了主意，我选择站在了这里，选择告诉您我的真心话，您知道为什么吗？”
邗老爷子抬头，注视慕凉。
“因为我身后的这个人，和我身旁的这个人。”慕凉退后了一步，回头，看向了夏墨璟：“这个人，告诉了我，我想要去争取什么，可能就会失去另外的什么，什么是最重要的，有时候你暂时会看不清，但只要该在的人还在你身旁，你就总会看清。”
“还有。”慕凉看着眼中情绪加深，最后缓缓朝着自己绽放温柔又宠溺笑容的夏墨璟，没等他彻底灿烂的笑开，将荷尔蒙四溢，美男计施展之前，她就毫不犹豫的扭头，打断了那旖旎的气氛，看向了另一端的邗苗苗：“因为她。”
这次慕凉看向的人，让老爷子也忍不住抬头看去。
邗苗苗朝着她灿烂一笑，她松开爪子，抬起修长的手指，笑眯眯的点着自己问：“阿凉是说我吗？”
“苗苗。”慕凉回她一抹笑：“您想要的是什么？”
邗苗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的笑意逐渐消失，她仿佛读懂了慕凉的意思，她笑容略淡的开口：“阿凉不是知道吗？”
“对，我知道。”慕凉看老爷子：“邗老爷子知道吗？”
“我不知道。”邗老爷子木着脸回。
“不，您知道。”慕凉摇头：“不仅您知道，邗利成也知道，大家也知道，而且都在拿这个利用着她，可您在乎吗？”
邗老爷子再次无言。
“您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她，看过他们了您知道吗？”慕凉一个一个的念过去：“您认为无理取闹的小儿子邗逸之，您认为心狠手辣的女儿邗雀之，还有您认为已经没出息而调去外地的二儿子，以及您觉得淘汰出局遗憾却又无奈的邗苗苗。”
被慕凉一个一个念过去的，是他的血亲，但在慕凉说过之后，他们所有人的表情都出乎意料的冷静，淡漠……仿佛已经不在乎了。
……
邗老爷子却被说的狠狠触动了，他动摇了，但在他和邗利成一样，正准备用理智将脑海里动摇的念头压下去的时候，他的余光瞧见了站在那，脸上还残留着伤后苍白的邗苗苗。
他陡然便停住了。
——苗苗，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恍惚着看着自家小孙女那张苍白的面容，他忽的就想起了多年前，苗苗那张稚嫩的小脸，那时候，还是个娃娃的她，自己仿佛也这样问过。
——苗丫头，告诉爷爷，长大之后，想当什么呢？
她回答了什么来着？邗老爷子却皱起眉，他却不记得了。
于是邗老爷子破天荒的，忍不住突然对着邗苗苗开口道了句：“苗苗。”
邗苗苗表情淡漠的转头，轻笑的看向自家爷爷：“嗯？”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邗老爷子恍惚的问：“我问你，长大了之后要当什么的时候，你怎么回答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邗苗苗也恍惚了，然后她笑了起来：“记得。”
邗苗苗垂下眼，轻笑。
——我、我想当画家！
小丫头高举着小手，挂着灿烂的笑容，晃动着小胖手那样高兴的说。
——不，不行哦。
记忆里，听着小丫头这样回答的爷爷弯下腰，皱着眉头，板着老脸，望着她。
——苗丫头以后要当赌手，了不起的赌手才行！明白了吗？
再然后，自己的二儿子，因为工作中犯了错，加上实在无天赋，被调去外地后。
——苗丫头，告诉爷爷，想要什么呢？
——呜……想、想爸爸……
——那，等你当了了不起的赌手，我就叫爸爸回来，好不好？
——唔……好！
小丫头拿着画笔，顶着小花猫的脸，脸上的眼泪慢慢被她擦干，然后她慢慢的点下了头。
没等邗老爷子再开口，慕凉陡然往他那边走了过去，路上立刻坐在那的人起身准备拦她，可却很快却被那边更快起身的邗苗苗反过来抓住。
被抓住的邗家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抓住自己的是邗苗苗后，便犹豫了一下，而接下来起身的几个人，又更快的被起身晃了个身子的邗逸之挡住。
一个不快不慢的抓住了他们的手，一个懒散着身子挡去了慕凉半边，同时也阻止了他们的靠近，掩护了慕凉继续前行的步伐。
慕凉眼也不眨毫不含糊的走到了邗老爷子的面前，邗老爷子这个年纪还硬朗挺直的腰板，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他目光中的小丫头，走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直视他。
“老爷子不信是吗？”慕凉对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老爷子有没有想过，邗家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邗老爷子怒极，可话却还是听得进去的，于是他忍着性子，开口：“愿、闻、其、详。”
慕凉眸光轻轻一闪，没答，只开口：“因为邗家。”
邗老爷子张口，却被慕凉打断：“因为你们邗家的制度。”
“yck多少邗家的人，是被外人打败的？又有多少，是被同为邗家人打败的？你不用回答，我告诉你。”慕凉歪了歪脑袋：“九成，邗家有九成的人，是被自己人打败的，或许你觉得这样能锻炼人的能力，能让他们更清楚的明白优胜劣汰，更加去加强自己的能力。”
……
“可你真的清楚，他们是因为实力不够而被淘汰，还是因为这压根就是内定的呢？”沉默了一会儿，慕凉缓缓道。
“你在胡说什么！”邗老爷子如果不是胡子短，老脸清理的又干净，不然肯定胡子都被气的吹上天了，他想也不想的开口：“我们邗家不可能有黑幕！也决不会有黑幕！”
“我指的不是这个黑幕，而是……”慕凉抬起手，摊开：“正因为一起比较过太多次，你们邗家的人员，管理层，包括教练的教育程度，都一览无余，这样导致的结果你清楚吗？结果就是，或许真正有实力能够打败的对手，也会因为他们自己顾虑这些顾虑那些，包括因为已经比赛过了很多次，所以没有信心，导致失败。”
“……”
“对，这当然是选手自己的原因，可你有想过邗家没有责任吗？”慕凉眯起眼，笑了：“潘戏虎和苗苗淘汰的原因，你想过嘛？”
“程家程慕云的选手这一年努力了很多，加上天赋问题，他确实够强。”慕凉问的这个，邗老爷子迅速的看了眼身旁的人，身旁的人立刻站出来，回答了她。
“看来确实了解过，不过，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慕凉却摇摇头，笑：“如果换成潘戏虎是程家选手，程慕云到邗家这边，那么……淘汰的就是程慕云了。”
“你胡说八道！”这四个字，已经几乎是拿来形容慕凉的专用了。
“需要我告诉你们原因吗？”慕凉顶着身旁邗苗苗犹豫看过来的视线，她笑了起来：“因为邗家啊。”
“好啊，我倒要听听看，你说的为什么因为邗家！”那人登时不服气了，作为邗家了解不少，也做出不少贡献的这位，他立刻瞪大眼：“因为教练力度不够？还是训练太少？或是资料准备不够充分？就这些比，我敢说，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比得过我们邗家！”
“所以，才会被针对。”慕凉眸光一闪：“优先打败最强和最难办的对手，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吧？你参加过比赛吗？”
那人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慕凉微笑：“邗家本就被针对了，正因为太强，所以被针对，而这份针对，又被邗家的规矩，百强之后不论亲友这条铁则，导致邗家选手本身又互相是争夺的对手，四面受敌，这还能够理智的去发挥自己原本有的水平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应该合作？”邗老爷子皱起眉，忍不住跟着她的思绪，道出了这句话。
身旁的人也立刻反应过来，附议道：“对！这次是我们失策了，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就邗家的选手暂且联……”盟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一旁安静看着的邗苗苗目光便一冷，而对面的慕凉眸光也陡然沉了下来。
砰——
慕凉一只手就那样拍到了桌面上，发出巨响，吓得那人立刻噤声的同时，慕凉笑着勾起唇。
“所以说，你们什么都不懂啊。”慕凉眯起眼，注视着他们，雪白的小手拍在桌面，绷得紧紧的：“邗利成是，老爷子是，你们是，你们邗家的人，太多太多的都是！”
“喂，小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那边又有人站出来了，这样被群嘲还不站出来，还真当他们是看戏的了。
可偏偏那端的邗逸之却晃了晃身子，毫不客气的瞪了过去：“……轮不到你们开口吧？乖乖把嘴闭上，再敢乱说话，我不介意先清个场。”
……
在场大多数是邗家的管理层，也是邗家的人，但论血缘，谁也没有邗老爷子的亲生的几个孩子说得上话。
于是邗逸之一发飙，几人忍不住回头看邗老爷子的脸色，又讪讪坐了回去。
邗老爷子深吸了几口气，等着慕凉的后续，果然慕凉接着道：“百强之后没有亲友的是你们，突然要联盟的是你们，暗自下命令让他们先淘汰别人的也是你们。”
“邗老爷子，老爷子……”慕凉突然轻声唤了一声邗老爷子：“您到底懂不懂人心啊。”
邗老爷子陡然一愣，听着她这句仿佛感慨众多，却又带着万般无奈也同情的话，他恍惚了。
“职业的自尊，老爷子您懂吗？本职的骄傲，老爷子您就没有想过吗？他们是你们的棋子，但他们也是选手啊，职业选手这四个字有多重您明白吗？哪怕撇开职业不说，他们至少……也是人吧？”慕凉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神有些悲哀：“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看法，自己想要做和不想要做的事情。”
“您知道程慕云为什么强吗？知道我为什么强吗？”慕凉眸光闪烁：“因为我们都有着自己想要争夺的东西啊，就像潘戏虎，就像苗苗，他们虽然淘汰，但他们很强，因为他们也有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啊！”
……
“可是这些，都被一个叫做‘邗家’的，束缚住了啊。”
邗老爷子慢慢放下手，手放在桌面上，手掌缓缓收紧。
慕凉定定的望着他，眼神从她到来的一开始一样，一如既往的带着坚定：“因为您的铁则，因为您的存在，让邗家变成了这样，邗利成是您一手教导的，他如何的不择手段您再也清楚不过，但正因为得到了能力，却忽略了人心。”
慕凉没有去看邗利成，所以没看到邗利成深深的眼神，和眼底复杂的情绪：“当初我母亲为什么离开？为什么邗利成没能留住她？因为她再也清楚不过，一个眼底逐渐只看得到利益的男人，是不会再能够创造出真正的赌手的，她不希望她教导出来的孩子再被这些利益所玷污，事实也证明了，确实如此。”
“您有回头看过发生过的事情吗？”慕凉终于偏过视线，看过其他人，从邗家的那些人身上她慢慢的看过去：“我母亲的离开，您二儿子的离开，因为不断注入的新的血液让您压根没有记住的那些邗家选手的离开，邗逸之对苗苗的出手，还有苗苗盯上邗家部分人使出的手段，以及邗雀之对苗苗的杀意……”
身旁的邗利成陡然开口，冷声道：“那不都是你的计划吗？”
“……”慕凉看了他一眼，没住口，只是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本该入决赛的苗苗却淘汰出局，还躺入了医院。”
邗利成：“……”
“老爷子，这都是您教导的结果啊，邗家存在的结果啊。”慕凉看回老爷子：“如果那天邗雀之叫的不是那些人，而是下手更狠，更容易被激怒的人，那么苗苗可能进的就不是医院，而是……不止苗苗，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
慕凉陡然住口，然后抬眸：“老爷子，如果您还不愿意承认您的教导和方式不对，难道您真的要等到你想当个‘爷爷’，最后却连能够叫您‘爷爷’的，只剩下毫无血缘的陌生人吗？”
那最后的一句话，仿佛是个猛料，让邗老爷子陡然抖了一下，身子都颤了颤。
看见了这一动作的慕凉目光放柔了几分：“放手吧老爷子，把您的利益放下，回头去看看您还剩下的。”
“……”
“原本我是打算彻底毁了邗家的，因为邗利成。”慕凉叹了口气：“但我改变了主意，我选择站在了这里，选择告诉您我的真心话，您知道为什么吗？”
邗老爷子抬头，注视慕凉。
“因为我身后的这个人，和我身旁的这个人。”慕凉退后了一步，回头，看向了夏墨璟：“这个人，告诉了我，我想要去争取什么，可能就会失去另外的什么，什么是最重要的，有时候你暂时会看不清，但只要该在的人还在你身旁，你就总会看清。”
“还有。”慕凉看着眼中情绪加深，最后缓缓朝着自己绽放温柔又宠溺笑容的夏墨璟，没等他彻底灿烂的笑开，将荷尔蒙四溢，美男计施展之前，她就毫不犹豫的扭头，打断了那旖旎的气氛，看向了另一端的邗苗苗：“因为她。”
这次慕凉看向的人，让老爷子也忍不住抬头看去。
邗苗苗朝着她灿烂一笑，她松开爪子，抬起修长的手指，笑眯眯的点着自己问：“阿凉是说我吗？”
“苗苗。”慕凉回她一抹笑：“您想要的是什么？”
邗苗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的笑意逐渐消失，她仿佛读懂了慕凉的意思，她笑容略淡的开口：“阿凉不是知道吗？”
“对，我知道。”慕凉看老爷子：“邗老爷子知道吗？”
“我不知道。”邗老爷子木着脸回。
“不，您知道。”慕凉摇头：“不仅您知道，邗利成也知道，大家也知道，而且都在拿这个利用着她，可您在乎吗？”
邗老爷子再次无言。
“您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她，看过他们了您知道吗？”慕凉一个一个的念过去：“您认为无理取闹的小儿子邗逸之，您认为心狠手辣的女儿邗雀之，还有您认为已经没出息而调去外地的二儿子，以及您觉得淘汰出局遗憾却又无奈的邗苗苗。”
被慕凉一个一个念过去的，是他的血亲，但在慕凉说过之后，他们所有人的表情都出乎意料的冷静，淡漠……仿佛已经不在乎了。
……
邗老爷子却被说的狠狠触动了，他动摇了，但在他和邗利成一样，正准备用理智将脑海里动摇的念头压下去的时候，他的余光瞧见了站在那，脸上还残留着伤后苍白的邗苗苗。
他陡然便停住了。
——苗苗，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恍惚着看着自家小孙女那张苍白的面容，他忽的就想起了多年前，苗苗那张稚嫩的小脸，那时候，还是个娃娃的她，自己仿佛也这样问过。
——苗丫头，告诉爷爷，长大之后，想当什么呢？
她回答了什么来着？邗老爷子却皱起眉，他却不记得了。
于是邗老爷子破天荒的，忍不住突然对着邗苗苗开口道了句：“苗苗。”
邗苗苗表情淡漠的转头，轻笑的看向自家爷爷：“嗯？”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邗老爷子恍惚的问：“我问你，长大了之后要当什么的时候，你怎么回答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邗苗苗也恍惚了，然后她笑了起来：“记得。”
邗苗苗垂下眼，轻笑。
——我、我想当画家！
小丫头高举着小手，挂着灿烂的笑容，晃动着小胖手那样高兴的说。
——不，不行哦。
记忆里，听着小丫头这样回答的爷爷弯下腰，皱着眉头，板着老脸，望着她。
——苗丫头以后要当赌手，了不起的赌手才行！明白了吗？
再然后，自己的二儿子，因为工作中犯了错，加上实在无天赋，被调去外地后。
——苗丫头，告诉爷爷，想要什么呢？
——呜……想、想爸爸……
——那，等你当了了不起的赌手，我就叫爸爸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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