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之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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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段森就看到不远处谢蔓和瀚志互相背对背远远站着，谢蔓显然心里正闹着别扭，两手揣在胸前，踩着六公分高跟鞋的纤纤秀足一下一下踢着花盆。
路过瀚志的时候，段森向他点头微笑了一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瀚志是一个比较腼腆的年轻人，大概是因为出身军伍，平时的话极少，脸上一贯都是冷冷的严肃的表情。不过，这家伙长得却是挺帅，虽然只是留着很一般的平头，但是并不显土气，脸型仿佛雕刻出来似的，棱角分明，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沉稳。
路过谢蔓的时候，段森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两人眼神交流，同样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走出过道，随便找了一个房间钻了进去。
刚关上门，谢蔓就忍不住了，杏目圆瞪，伸手指着段森的鼻子，劈头盖脸便质问了起来：“你小子胆子也忒肥了，满嘴胡话张口就来是吧？知道自己今天惹了多大的祸么？还想不想在滨江城里面混了？”
段森一脸无辜：“谢蔓姐，当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想照本宣科啊，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家可不是好忽悠的。”
“不好忽悠你不能不忽悠么？沉默是金你懂不懂？你他妹的一句话不说，总好过胡搅蛮缠地给姐姐我捅娄子！”
“捅娄子？谢蔓姐，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况且我也没有胡搅蛮缠啊……”
“怎么没有？你说说你小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非要说人家吴副区长生活作风有问题，你拍拍你那进了水的脑子，有什么根据？就在那乱说一通！”
“当官的不都是那样吗？反正不是贪腐就是包养二奶，我话不说狠点，能震住他么？”
“你倒是狠了，爽了！我呢？我怎么办？”
“碍你什么事啊……那秃子就是一个副区长而已，他总不可能找黑社会把你办了吧？”
“老娘我什么时候怕过黑社会？你小子是装啊，还是真的没搞清楚状况？”
“谢蔓姐，我真没弄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呵呵……”谢蔓冷笑一声，没好气地白着段森，“那吴副区长你知道是谁么？他是邹凯旋的姐夫！跟邹凯旋那母夜叉姐姐一个被窝睡了十几年了！”
“啊……”段森傻眼了，脑子里想了想，却是忍俊不禁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新北区，是个人就知道那姓吴的满肚子花花肠子，在外面胡乱搞女人。可是，也没见哪个敢像你一样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啊！你小子，真是牛逼惨了！”谢蔓竖起大拇指讽刺道。
“谢蔓姐，这我可真是歪打正着，瞎猫撞上死耗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反正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应该也没什么太坏的影响吧？”
“你还想要多坏的影响？非得把‘丛林浪人’整得关门歇业你才满意？”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之前许诺我的那……那七千块钱……”段森脸上露出期待与忐忑。
“你还敢提钱？真是气死我了！你小子，还要不要脸了？”谢蔓登时被气得直翻白眼。
“咱不是说好的么？可不能耍赖。”段森眼巴巴地看着谢蔓，“要不然你现在再把吴副区长叫回来，我重新给他老人家算一遍，一准把前面说错的话找补回来！”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废话。今天算姐姐我倒霉，找了你这么一个坑货！”谢蔓说着，目光落在段森身上，出人意料的，语气却是缓和了下来，纤纤素手往自己手包里伸去：“反正邹凯旋那混蛋也不敢把我怎么着，今天就这样吧，大不了姐姐我少赚点钱，也不会饿死……七千块你是别想了，我随身就带了一千五，喏，你全拿着吧。”
段森顿时一愣，伸手接过了那并不算太厚的一叠钱，忍不住问道：“谢蔓姐，你……你真的确定要把这些钱给我？”
说实话，虽然嘴上一直在要钱，但是在心里，段森几乎已经不抱希望。
“怎么？跟钱过不去？你要是不想要，麻溜点还给我。”
“要，当然要！”段森嘿嘿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那一千五百块钱塞到了裤兜里，完事之后，他语气诚恳道：“谢蔓姐，谢谢你。”
谢蔓笑了笑，突然转过了身，不再看段森，然而她的声音，却是淡淡地飘来：“虽然我老是挤兑你，说你高分低能，但是啊，我知道你这个家伙其实挺不容易的。我有一个弟弟，也就比你小三四岁，在羊城读大学，重点大学，高材生，今年应该大二了吧，他是我们家的骄傲！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到他，怪亲切的。”
“噢……”段森点了点头，心里柔软的地方突然被触碰到了，暖暖的。
“记得当时面试的时候，你说你奶奶重病，急需用钱。有这么回事吧？”
“嗯。”
“我九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爸爸又是一个赌鬼，全靠姥姥把我和弟弟拉扯长大。可是，姥姥她前年也不在了。我挺能理解你现在处境的……”谢蔓说着，停顿了一下，抬起手，从背影来看，像是在抹眼泪。
“谢蔓姐，真的谢谢你。”
“我出来混社会早，陪过酒，卖过笑，知道赚钱不易。不过，现在总算是熬过来了。段森，今天之后，酒吧恐怕是没有办法再留你了，你去别的地方找工作吧，一定要好好加油。”
“嗯，我会的。”段森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不过眼睛里面，却是坚定无比。
“你走吧，以后混社会的时候，多长点心眼，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谢蔓摆了摆手。
“谢蔓姐，如果我将来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一定……”
“傻小子，别说这种话。咱俩谁也不欠谁的，赶紧走吧，你呆在这，我心情不好。”谢蔓终于回过头来，俏脸之上尤自梨花带雨，虽然浓妆艳抹，不过在段森的眼中，却是素素净净得美极了。
“再见！”
段森真诚一笑，揣着口袋里那沉甸甸地一千五百快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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