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敌明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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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枪声一响，门外所有的特警们心里都是咯噔一跳，担心段森安危之余，脊背之上多多少少也蹿起凉意。
很显然，里面那歹徒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守株待兔一般，扣着扳机，只等着人进去呢。如果刚才破门而入的是一帮特警，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倒下去了。
只是，刚进去那小子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其它动静也听不到？
特警们纷纷竖起耳朵，一个个屏气凝息，面色凝重。
曾队长紧皱着眉头，只感觉比自己冲进去还要更紧张，心脏狂跳着。说实话，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他就有点后悔了。
担责任倒在其次，关键是，因为自己的一时松动让人家丢了命，这负罪感可就大了去了。
明明只是短暂的十几秒钟，可是在一众特警的感觉里，那等待的时间却是无比漫长。
终于，在忐忑与不安之中，台球室里面传出了声音。
“瀚志，枪法不错呀，差一点就打到我了……不过，嘿嘿，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在段森声音传出来的一瞬间，曾队长只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心情如过山车一般急转之上。他猛地一握拳，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骤然升温，差点激动地喊一嗓子出来。
好小子……
没死就是好样的！
特警们顿时齐齐松了口气，紧张气氛为之一缓，可与此同时，他们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里面那家伙，未免有些太嚣张了吧！
他喊那么两句是什么意思？挑衅么？
当然不是挑衅，这不符合段森一贯的行事风格。
他向来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之所以喊那么一嗓子出来，一是为了告诉外面那帮特警自己没事，二嘛，则是为了争取时间。
其实在进门之前，段森便用天眼看到瀚志正举枪瞄着，所以他起步便是一个纵跃。恐怖的弹跳力以及闪电一般的速度，让段森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很超乎常理的高抛物线。
既然超乎常理，那么，以瀚志目前的状态，显然是不可能意识到的。
于是，那两颗子弹自然落空。
然而即便如此，却也仍然把段森吓出了一头冷汗——因为姿势的关系，他的两脚并没有收得很高，再加上是预判的跳跃，等于说他先跳然后瀚志才开得枪，于是，那两颗破空而至的子弹，几乎是擦着脚尖过去的。
再慢个零点零几秒，恐怕段森的脚丫子就要被打个血窟窿出来。
落地之后，段森紧接着便是一个侧滚，把身体隐蔽在了一张台球案之下，这个位置，瀚志是完全没有射击角度的。
瀚志看不到段森，然而，段森却是能看到瀚志。
于是，主动权自然而然地便发生了倾斜。
不愧是曾经的海军陆战队特种兵，两枪落空之后，只用了短短四五秒钟，瀚志便准确估计出了段森的位置，并且选好了自己的下一个射击地点。
他从自己藏身的柱子后一步迈出，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冲向十米之外的一台立式贩卖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段森喊出了所有人都认为嚣张至极的那一嗓子。
尽管已经几乎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可是，瀚志还是被段森那句话小小地击中了心防，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尊，在那一短暂瞬间微微地萌发了一下。
于是他面露狰狞，猛地一停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
就是这么冰冷空洞的一眼，就是这么间不容发的一顿，却正中了段森的下怀。
时间短暂，稍纵即逝……
段森没敢起身，却是手脚并用，仿佛一只壁虎般，蹭蹭蹭地往前面爬去。
说实话，这姿势真的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是呢，那速度却是要多迅捷有多迅捷。
一点声音都没有。
段森无惊又无险地抵达了自己早就瞅准的下一个目的地，那是一个卡座，正好位于两堵装饰墙之间，除了正前方，再也没有任何开阔视角，完美的掩体。
最最重要的是，借着这么一段爬行，他同瀚志之间，距离足足缩短了十五米。
另一边，虽然停步望了一眼，却也只浪费了短短数秒钟的时间，或许因为愤怒，瀚志的脖颈之上青筋暴露，向外淌着白沫的嘴里像野兽般低吼出了两声。
他转回身去，身形猛然加速，如觅食的狂狮，直奔到了刚才选定的射击地点。
人才刚到，枪口已经瞄了上去，只待看到对手，哪怕只是一缕衣襟，瀚志也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判断，都极其职业和精准，就仿佛一台战斗机器，一切全然凭借着意识中不可能被侵蚀和操控的本能。
曾队长的担心是正确的，在面对瀚志这种前职业特种兵的时候，他手下的那帮特警，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即便就是当年在美海军陆战队，瀚志也是各项能力都拔尖的兵王一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出众的身体素质，早在一个多月以前的那场“死神”的谋划里，他已经是一具死尸。
然而，此时此刻，瀚志面对的不是一般人。
那人的身体素质比他更强，脑子的分析计算能力比他更快，更重要的是，那人对他的一切动作都了如指掌。
目光随着枪口的指向缓慢而警惕地移动着，瀚志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浑身散发着的幽绿森光已然成了气焰。
时间，一秒一秒，在极度缓慢地流逝。
当之前那叫嚣声音传出之处的视野完全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瀚志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即便此时此刻他已然不应该有任何情绪，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有如不敢置信般，愣在了当场。
没有人？
枪口对着的地方，竟然没有人？
这怎么可能？
人呢？
人哪去了？
瀚志不会有以上的疑问，因为他此刻是没有自己情绪的。
然而，即便就是没有情绪的程序，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恐怕都会小小地卡顿一下吧。
这种情况，是根本解释不通的。
因为，瀚志已经选取了最好的路线，用了几乎最短的时间，视线一直也未曾离开，按照道理来说，这只可能让对手措手不及。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面对着那空无一人，他反倒有些措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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