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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舞夜之伤

小说:Just looking 作者:夜空流萤 更新时间:2017-11-23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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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来似乎心情很不好。”
  原本站在庭院的树下双手环胸闭目养神的阿天,在我走近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不是忍耐那个神子很久了么?怎么现在修理了她后反而不开心?”
  “不是那个的问题。”
  我皱着眉头试图甩去左手上那软绵绵的触感,“真是的,竟然会对没有实力的女性动手。看来我的自制力下降了。”
  “不对没有实力的女性动手么?”
  阿天似乎玩味的瞥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你的原则是不打女性呢。”
  “我又不是没揍过女生,那么说就太矫情了。”
  我耸肩,然后跳上了他靠着的树上一根伸出来的枝干,看了眼已经走入了房间中,隔着门板和元宫茜对话的八叶,叹了一口气,“但我那一次揍的家伙实力好歹还算不错,揍了后也格外有成就感。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现在连使用力量都成问题的元宫茜,实在算不上是拥有实力的人吧?”
  “你为什么会决定不对没有实力的女性动手?”
  阿天同样也跳上了和我差不多高度的另外一边的树枝,盘坐了下来,“以你的实力,就算真得动手了,也不会有人说你的不是。不是么?”
  “你的意思是,只要力量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呃……”
  阿天噎了一下。
  “其实,这个决定,只是一个自我约束而已。”
  我抬起了自己的手,透过指缝看向了夜空,“没有约束的力量只会带来毁灭。所以基本上力量强大的人,都会有一个自我约束的底线。对于叶王来说,他只为必要才使用自己的能力。对于晴明来说,他从来不对不怀恶意的异类使用阴阳术。而对于我来说,就是不对没有实力的女性动手。”
  “自我约束么?感觉似乎很空洞的样子。”
  阿天耸了下肩膀,“不过,反正和我无关。话说回来,我刚才还以为你会直接拂袖而去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打算跟他们一起去?”
  “你当我不想直接闪人么?”
  我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体里的龙珠,对于我来说她就是个可以无视的路人甲。”
  “这么说,那你的目标是龙珠?”
  阿天皱眉看着我,“以你的力量,完全可以直接从她身体中把龙珠抽取出来吧?”
  “我的目的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不过很难和现在的你解释清楚。”
  这个世界,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所以我被牵扯到这个时代中来是有原因。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认为我是因为帝伦的那一部分元神才会被连累,但上一次和帝伦见过面之后,我才算彻底明白过来。
  我所要做的事情,其实远远不止收集龙珠和初始碎晶那么简单。
  以前我曾经说过,每一个世界其实都是由无数个按照时间网络分布的平行世界组成的。而一个真正的世界的时间网络,不管如何分叉,都会回归到最初的一个“点”——也就是说,时间网络会形成一个“球”状体(天音:详情请见第四卷第84章《生之代价》。)——也就是所谓的“无始无终”,每一个点,都是一个开头,同时也是一个结尾。
  而现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由翼动用了她自己所代表的“平衡”的法则所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也就是时间轴是唯一的——这也就代表着,一旦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错误或者偏差,整个世界就会彻底的崩溃。
  所以才有了时空管理局的出现,专门防止出现这种“偏差”——也就是因为空间的不稳定而出现的“非法入境者”。
  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而真正的解决方法,就是让这个世界由虚拟转成真实。这样不管出现再多的时间分支,最终也会回归原点,不会出现问题。
  但是那也代表着,必须要让这个世界的时间轴出现一个“循环”——这样才能让整个世界的“时间球”体系成型。
  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我所经历的那么多事情,一个又一个看似巧合的“偶然”,实际上正是由于我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让时间轴产生了分支,并且由这个世界不断进行自我调整回归原来的时间轴的结果。
  说到底,在这个世界完全成为真实的世界之前,我是别想消停了。
  换而言之,我被翼那个家伙利用得相当彻底。
  “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没人勉强你。”
  看出了我现在不想多说,阿天耸了下肩膀,“我只是好奇问问。”
  “等以后吧。”
  我淡淡笑了笑,“等以后有机会,我会一样一样解释给你听的。”
  现在的阿天,知道这些只会让他被瑟蕾尔那个家伙——要知道那个家伙可是这个世界的正职管理者,不像我只是一个兼差——直接抹杀掉。
  “是么,那我期待了。”
  阿天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似乎想起什么,微微支吾了一下,“那个,夜小姐……”
  “嗯?”
  我好奇的看着他。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性?”
  他有些支吾的说完后,立刻微红着一张脸辩解道,“这个是别的精……啊,不。是人拜托我问的,你知道……”
  “我喜欢的类型么?”
  将心底微微的失落遮掩好后,我以轻松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话,“其实很简单啊。重视我,能包容并且支持我一切举动是最重要的先决条件。其他的,我都可以无视。”
  “即使是非人类也可以?”
  “即使是非人类也可以。”
  我耸肩,“事实上严格说起来,有着身为‘灵’的记忆的我,也并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所以我想要的,是那种在脆弱的时候可以依靠可以取暖的感情。”
  “不离不弃?”
  “嗯,不离不弃。”
  我笑了笑,“因为我,其实是那种很缺乏安全感的类型呢。”
  “是么?真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
  “喂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理解成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喽!”
  “喂!”
  “呵呵……”
  “真是高兴娱乐了你哦!”
  “啊,真难得你也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
  ==============我是时间流逝的分割线===============
  毕竟是要进行除灵的仪式,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时间是定在怨灵的威力最弱的午时三刻。
  而为了避免波及到不相关的人,周围在天皇的授意下,检非违使和阴阳寮联手封锁了通往舞殿的道路——所以在除灵开始之后,绝对不会出现不相关的存在。
  因为不想和元宫茜多啰嗦,我在和藤公主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直接和阿天瞬移去了位于大内松之宴原的舞殿。
  身体里的空非常的沉默,我几次试图联系她,她都不予回应,于是无奈之下我只能试着自己联系多季史。
  但是,同样没有回应。
  而且相当奇怪的,舞殿的周围,弥散着一种非常奇怪而且有些熟悉的气息,让我夜莫名其妙的不安了起来。
  “你和这里的那个怨灵认识?”
  阿天靠着树看着我忙碌的在周围做着最后的布置。
  “嗯,算是吧。”
  我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然后抬头看了眼天空——天空不作美,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是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
  舞殿的属性是金,而松之宴原的方位属性是土,多季史身为舞殿的怨灵,所以属性为金。
  土生金,金生水。
  这种阴雨天气,多季史力量的发挥可以得到相当程度的加成啊……
  “你喜欢他?”
  错觉么?为什么这个疑问句阿天问的语气似乎有些酸酸的。
  “喜欢他的,不是我。”而是空。
  阿天挑眉:“你身体里的另外一个?”
  “是啊。”
  “不会麻烦么?共用一个身体。”
  “我现在的力量还不够。”
  我耸了下肩膀,“不过以后可能的话,肯定会重新做一个身体,把她分离出去的。”
  “因为不方便?”
  我停下了手中的活,看了阿天一眼,确定他似乎并没有别的意思后,继续用我那从晴明那里恶补过来的半吊子手法布置结界。
  “不,她有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权利。”
  “作为一个人类来说,你的想法还真是特别。”
  “我说过,别把我当成一般人类来看,好歹我以前也当过叶王的持有灵。”
  正在和阿天斗嘴的时候,元宫茜他们正式进入了舞殿前的空地。
  然后,开始下起了雨。
  “你不准备出去和他们一起么?”
  阿天笑眯眯的看着和他挤在同一根树枝上的我。
  “反正我要的只是后面的结果而已,能不出面还是不要出面招人嫌比较好——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翻了个白眼过去,“而且周围我有布置结界,等多季史出来后就会发动好防止出现意外。”
  “说起来,你不是有净灵炎么?直接用那个净化掉他,不是也省得后面那么多麻烦了?”
  撇了撇嘴,我向后靠在树干上,看着下面气氛凝重的场面,打了个呵欠:“你当我没想过么?可是问题是,多季史拥有实体,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我把力量分给了他一部分。”
  阿天的眉头皱了起来:“也就是说,你的力量对他不起作用?”
  “不是不起作用,毕竟净灵炎拥有绝对性,对灵力和污秽的伤害更是强大。不过……该怎么说呢……”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如果我使用净灵炎的话,多季史就会被彻底净化——根本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了。”
  所以相对而言,还是元宫茜身体里的那颗光属性龙珠的效果比较好。
  最让我郁闷的是,虽然我身上有帝伦的部分元神,某种程度上算的上是那颗龙珠的主人,但是我却偏偏使用不了那颗龙珠的力量——原因无它,我身体里的力量是正负两种力量的混合。
  而要使用那颗光属性的龙珠,就必须使用纯粹的正面力量——也就是说,同时拥有负面力量的我,根本就是被那颗龙珠排斥了。
  自从被那只该死的蝙蝠咬过后,我很多事情都因为力量的关系而处理不便,真是……想想就牙痒到了极点——上次揍他的那一顿果然揍轻了。(某人:“阿嚏,谁在想我?”)
  “这样啊……嗯?”“咦!”
  我和阿天同时出声,面面相觑后一起看向了出现在舞殿正前方的那个人影。
  沉默了大概几秒钟后,我使劲捶了一下身边的树干,恨声道:“该死的亚克拉姆,我和你的梁子结大了!”
  原因无它,出现在舞殿正前方的多季史,身上比我当初和他分开来的时候多了一层肉眼看不到的,很不详的灰色污秽,并且在他的背后形成了一个代表着“聚阴”阴阳符号——通常这个符号后应该是跟着一个“净化”或者“封印”的符号。如果只有一半,会有什么效果那真得是用脚趾想都能想的出来。
  那天午夜后,我和多季史分开后就没有再见面了,鬼族如果动手脚的话应该是在那段时间。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无非就是利用了多季史对跳完《兰陵王》的执着,然后巧妙了利用了那个兰陵王的面具作为媒介对多季史施展了控制——才会造成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的事情。
  对于多季史来说,他的名字就是解开他背后那道“聚阴”符的发动咒语。
  而现在,拜之前风音开了黄泉之门的关系所赐,京都中的污秽还有阴气已经到达到了一个警戒的标准——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多季史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大量的阴气以那个符号为入口,涌入他的身体中。
  按照现在京都的阴气还有污秽的标准,一下子吸入了那样的量,多季史肯定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发狂的。
  “你准备怎么办?”
  “凉拌。”
  我没好气得道,一边从怀里又取出了几张符纸用来加固结界——好歹阻挡一下外界的阴气涌入结界。
  “……”
  阿天翻了个白眼,又把视线挪回了下面开始混乱的场面。
  下面,因为八叶的提醒而恢复了记忆的多季史喃喃念着自己的名字,然后,不出所料的,因为吸入了结界内的阴气而开始妖魔化了——原本酒红色的头发褪色成了阴暗的灰色,双眼的眼白转成了红色,眼瞳也变成了金色,左脸上更是出现了一个代表着“咒杀”的印记。
  在他抓到元宫茜的那一瞬间,四周聚集起来的阴气形成了一道屏幕,如同放电影一样,映照出了属于“多季史”的过去。
  ==========我是属于多季史过去的分割线==========
  尚且年幼懵懂的时候,生母抽离了牵着他的手。
  于是还不理解“离别”为何物的他,只能看着生母的身影越走越远,然后身不由己的被不认识的陌生人拉入了庭院之内。
  “吱呀”。
  陈旧的木门在年幼的双眼前合上。
  从此以后,再不相见。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在别人的冷言冷语中知晓。
  原来那一刻,生母抽离的手,所代表的,是“遗弃”。
  看着房间中母子相爱的温馨的场面,手扶着门廊的柱子,然后闭上眼睛,想象着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片段。
  他的母亲,是谁?
  如果再见面,他还能认得出来么?
  留存于心底里的那个身影,那些在午夜梦醒时回映于脑海中的片段,无论如何追寻,都已然残缺不全。
  那曾经所共有的一切,现在的此刻,也只能在发黄破损的记忆里,被部分的,记录着。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着太多无奈,无法去改变,也无力去改变。
  而更糟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所有人都逐渐失去了那种想去改变的想法。
  于是,他学会了沉默。
  被欺负的时候沉默,难过的时候沉默,即使有了细小的喜悦,在无人分享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沉默。
  因为,他是多余的人。
  不然为何连他的生母也不要他了?
  麻木,也许并不恰当,因为他从来都只是习惯。
  习惯,孤单。
  习惯,疼痛。
  习惯,沉默。
  空落的,刚清扫过的庭院,慢慢的把头侧向庭院的小池,定睛的看着被徐徐的微风吹散了的倒影,又看着孤单暗淡的影子独自恢复原状。
  不远的地方,传来孩童的欢声笑语,大人的低吟浅唱。
  而他这里,只有空落落的一个倒影。
  孤独是种可怕的东西,它比毒药更容易腐蚀一个人的心。
  寂寞是无至尽的悲哀,因为不论身处何地都是一片黑暗。
  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关心他,他也不曾感受过爱。
  于是,只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试图努力的获得肯定,但是被人满怀恶意撕扯摧毁掉的舞衣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奢望。
  于是,终究绝望了。
  而绝望到深处,也只有无力的悲哀。
  没有了泪,也没有了笑。
  心一旦受了无法愈合的伤,就再也没有能力承受伤害。
  所以他注定了永远一个人,只属于自己的寂寞与孤独。
  是他的错么?
  为什么没有人来爱他?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做一个乖巧的孩子,努力的孩子,出色的孩子了啊……
  时间的流逝仿佛没有了意义,他从懵懂的孩童成长为了出色的舞者。
  华丽的赞美,热烈的掌声,少女们满怀崇拜的目光,达官贵人丰厚的赏赐……
  只是,为什么?心里依旧空空的疼痛着,让他只能日复一日的舞着。
  狭小的舞台,窒息的倒影,在器乐的伴奏中,精巧的舞动着。
  透过面具,仿佛能看到手足的挥动中,在空气中挤出一道道水的印痕。
  舞台下的人肩挤着肩,却彼此漠视。
  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不知道啊……
  如果就这样,一直跳下去的话,一定一定,会有答案吧?
  因为,他唯一拥有而不会背叛他的,也只有这仿佛被诅咒一样的优美舞蹈了。
  ==========我是切换回现实的分割线===========
  “果然临近了鬼门大开的时候,魑魅魍魉太多了。”
  看了一眼结界之外被开始聚集的阴气吸引过来的一些小鬼魅,我冷笑了一声,下一刻已经放出了俱梨迦罗,顶着一脑袋黑线接受了他关于自己好久没被召唤而产生的撒娇抱怨后,就让他出去清理杂鱼了。
  “堂堂亢龙王俱梨迦罗,竟然被你用来清理杂鱼……”
  阿天一副无力到了极点的表情,“晴明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哭的……”
  “他早知道了。我怎么没看到他的眼泪?”
  有的话我一定要想办法永久保存下来。被那只老狐狸压榨了那么久,能扳回一城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我瞥了他一样,“况且以前小罗我又不是没有招出来过,你到现在才知道他的身份么?”
  “你以前在我面前招出来的时候是龙型,我还以为就是一条黑龙。”
  阿天辩解道,“能怪我弄错么?”
  “明明就是你自己眼神不好!”
  我直接吐槽道,然后冲天而起的火光让我把后面的话给硬咽了下去。
  该死的,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的就败得这么快!
  “可恶,你帮忙维持一下结界。”
  我只来得及的叮嘱了阿天这么一句,然后就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
  “锵!”
  逆鳞出鞘,即使的挡住了一波飞射向赖久的攻击。
  在场的人似乎都愣住了。
  “好久不见了。”
  轻轻弹了弹剑锋,我微笑着看向了神色间似乎有些疑惑的多季史,“刚见面就用这么激烈的动作招呼,很不符合你美学的举动啊。”
  “你是……”
  多季史的语言中出现了迟疑,“空……不……不对……你是影小姐?”
  “虽然被鬼族利用了,但看起来似乎还是能认得出我来。”
  无视了周围神智还算清醒的人那错愕的目光,我拍了拍手,“不错不错,看起来你还没有被大量的阴气冲昏头脑,还有救。”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果然是沾了空的光”的念头。
  “你也要……阻止我么?”
  多季史戒备的看着我。
  “你想跳舞的话,我是没有意见。”
  我耸了耸肩膀,“不过,你真得……只是想跳舞而已么?”
  “……”
  场面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多季史看着我,四周阴气的波动慢慢减弱了下来,旁边的八叶也算是抓紧了时间行动——诗纹抱着被祈丢过去的晕迷中的元宫茜,泰明手持符咒守在旁边,受伤的天真、祈被鹰通和还有行动力的赖久拖到了一边,泉水和友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站在一边。
  为什么又是我一个人在撑局面?
  怨念的转悠着这个念头,我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多季史:“从以前和你接触的时候我就在想——当然,现在我的感觉更明显了,你是真得喜欢跳舞么?”
  顿了顿后,我又道,“还是说,你想借由跳舞,去得到些什么?”
  “不……我是想……”
  多季史的思维明显出现了混乱,脸上的咒印忽明忽暗的闪动着,最后抱住了头,“啊啊啊……好痛……舞……跳舞……”
  喃喃的声音逐渐变大,最后成了他口中连贯的话,“好痛苦……一定……一定是因为舞没有完成……”
  最后,他神色不定的看向了我,周身的阴气再次结集了起来,“……我,要完成那支舞……一定要……完成……”
  “你这是何苦呢……”
  忍不住再次叹气,“你想要的,明明就是别的东西,不是么……”
  因为我曾经和佐为相处过,知道对于一种事务真正狂热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和举动。
  所以我可以肯定,多季史,并不是那种可以为了跳舞而付出一切的人——光是谈起“跳舞”这个词的时候的表情,他和佐为就是完全的两样。
  “我不会让你阻止我的!”
  多季史的神情变得坚定了起来,随后跳到了舞殿的顶端。
  从他的脚和舞殿接触的地方起,燃起了和下方呼应着的冲天的火焰。
  随后,他转向了诗纹伸出手:“把神子交出来。能熄灭这火焰的只有神子。醒来吧,神子。”
  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了。
  既然他自认是一个舞者,那么如果是舞者的话……
  幻从衣袖滑了下来,在指尖转悠了一圈后落入了掌中。
  悠扬清澈的笛声响了起来,而且不止是一个声音。
  微微有些错愕的瞥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笛子取出来的永泉,我随后就放弃了乐曲中的主导,转成了辅助。
  水克火。
  以水属性的永泉所主导的清越的笛声,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多季史大人。”
  友雅突然出声。
  多季史亦看向他,然后微微皱眉,但是还是报出了他的名字:“橘……友雅?”
  “您还记得我吗?”
  “把神子交出来,让我跳完这支《兰陵王》。”
  多季史再一次的要求道,“就是为了这个我才会彷徨于这个舞殿之外。”
  友雅看着他,手中的折扇挥了开来:“就算让你跳了,你的心也是乱的。”
  “什么?”
  “舞殿燃烧的火焰,其实是你的悲伤。就像它将会烧毁舞殿一样,这种悲伤会将你的心烧成灰烬。”
  永泉的笛声停下来,他缓缓将笛子从唇边移开,轻轻道,“您的舞姿确实无人能及,我也很想看完您的舞蹈,但是……”
  “和夜学姐刚才说的一样,”
  诗纹这个时候,似乎才算是找回了声音,大声道,“你真的只是想跳舞吗?其实你只是希望被爱,不是吗?”
  舞殿上的火焰瞬间黯淡了一下。
  “不……我是……”
  多季史微微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了手按住了一边的额头,“我是想……不……不对……我是想跳……呃……”
  “不论你多么想利用神子的力量。但是现在情况很明显。”
  友雅继续道,“但只要你的悲伤不消失,这火焰就不会熄灭。”
  “事实上,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不是么?”
  我加了一句,“在过去,我、空和你试验了多少次。那些试验有什么样子的结果,你应该也记得的才对。”
  顿了顿之后,我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你应该清楚,就算元宫茜有心帮你,只要你的执念不消失,不管重复多少次,这舞殿依旧会在你踏上的时候,燃起大火。”
  多季史安静了下来,然后突然揪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呻吟出声。
  他的背后,那个由污秽所形成的符号开始晃动并且隐约有了消散的趋势。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后,我看到元宫茜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看着多季史,嘴唇微微动着,确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茜,你还呆站着干什么?快点封印。”
  祈叫了起来。
  “做不到,我做不到……”
  元宫茜捂住了脸,一副快要崩溃的模样看得我都有气。
  “对方可是怨灵啊。”
  “今天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
  鹰通和祈催促着。
  到是泰明反而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够了!不要勉强小茜!”
  天真跑过来,扶住元宫茜后扭头看向阴阳师,“泰明,你去吧。”
  “降服的话,神子会哭的。”
  但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泰明摇头拒绝了——话说回来,他要是答应的我,我绝对会先出手揍晕他。
  “能救多季史的,只有神子而已。”
  永泉轻声道。
  “救?”
  祈怪叫起来,“那家伙可是怨灵啊,为什么要救他?”
  永泉有些语塞,反而是泰明代他回答:“因为那是神子的愿望。”
  “但如果神子再一次受伤的话……”
  赖久喃喃着,然后突然转头看向了我,“影殿,你可以么?你应该可以做到的才对。”
  “我拒绝。”
  我淡淡道,然后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补充解释道,“多季史能够拥有实体,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给予了他力量。这也就导致了我大部分的能力对他失效了。虽然我也有可以燃烧净化一切的净灵炎可以使用,但是如果真那么做的话,其结果和泰明进行除灵差不多——也就是说,多季史会彻底的灰飞湮灭。”
  顿了顿后,我看向了元宫茜,“元宫茜,你自己选择吧。是你自己动手净化多季史,然后让我帮他转世;还是自己缩到一边哭泣,由我出手让多季史彻底魂飞魄散?”
  “独影小姐说的没错。”
  一直注视着舞殿的友雅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种深远的笑容,轻轻道,“怎么办,该由神子决定。”
  “我……”
  元宫茜睁大了眼睛,最后缓缓地放下了手,扶住她的天真皱了一下眉,但仍然退开了一步,“我要救他……那么……那么温柔的人……”
  心里再次刺痛了起来,我知道那是空的感受。
  何苦呢……你明明自己也想见他的,不是么?
  {这样……是对他来说,最好的结局。}
  空的声音异常的悠远,{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喜欢多季史。但是,我做不到因为喜欢就独占。所以,我要让他有未来……}
  何苦呢……
  不过话说回来,虚不都是很自私的生物么?真看不出来空竟然会这么想……
  我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随手挥了一下,清风卷过了元宫茜的身体,配合着泰明发出的辟火符,看着她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多季史的身边。
  看着她眼神坚定地说:“我要和你在一起。”
  看着她噙着眼泪,一声又一声地,用颤抖的语调叫“多季史”这个名字。
  话说回来,这个白痴家伙,这个时候终于总算是成熟了那么一点点——希望今天晚上过去后她别又被打回原型了……
  多季史身后的符咒,彻底消散了,容貌也恢复了原来那清秀英俊的模样。
  我伸手一抓,然后凭空扯住了那个想要溜走的面具,直接上了封印后丢到了空间手链中——和亚克拉姆的帐,过了今夜再算!
  “叮!”
  腰带上系着的铃铛响了起来,柔和的白色光芒亮了起来。
  封印。成功。
  ===============我是时间流逝的分割线=================
  因为封印的时间是在中午,所以净化的仪式选择在了午夜。
  “下一世,希望你能有威名赫赫的家世,过万人瞩目的生活,能尽情为你所热爱的挥洒汗水。你将被需要,而不是被遗弃。”(天音:有兴趣的人可以猜猜看多季史的转世是谁。被雷不负责。提示:之前在现实卷有过出场的。)
  配合着泰明和元宫茜的举动,我结了一个印,让一束能量进入了多季史的身体内。
  再然后,看着他化成了点点闪烁着的流萤一般的光点,飘散了开来。
  大部分都环绕在我的身边,把我的周身全部都映亮了。
  我隐约可见,有一个身影在荧光中跳舞。
  算你还有良心。
  不然空就太可怜了。
  我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扫了眼舞殿另一边少得可怜的光点,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再见了,多季史。下一世,要过得幸福啊……”
  这一句,是转达空的想给予的祝福。
  “夜小姐?”
  阿天不太确定的声音响在了我的身边,“你……在哭么?”
  “啊?”
  我转过了头看向了他。
  阿天伸出了手抹过了我的眼睛,离开的时候,指尖带上了一滴晶莹的水滴,神色似乎有些微妙:“你很难过?”
  “不,不是我难过。”
  我摇了摇头,不再去看那烛光闪烁的舞台,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是‘她’在难过。”
  “‘她’?”
  阿天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是空么?”
  “是啊。这眼泪,不是我的。”
  我呼出了一口气,扯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放任眼泪倾泻出了眼眶,“这是属于空的……”
  这是属于空的眼泪。
  身为虚,她是没有眼泪的存在。
  所以,由我代替她哭而已。
  因为我知道。
  不管时光如何流逝,这绝美的舞之夜,都将会是空心头上的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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