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王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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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无艮妖王这番谈话，让陆京有种拨云见日之感，起码明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大道多歧，人最怕的就是茫然。
之前寻找“九子神器”只是为求提高实力，以求自保，但就算能得通天手段，他仍然背负着妖孽残余跟通缉犯的罪名，藏头露尾，或亡命天涯，或潜藏于阴影灰暗之中。
一人之力怎能于天下武道抗衡？
但现在事情已经明朗。
无艮妖王还活着，他是无艮妖王的转生容器这一说就成了无稽之谈。
而“虚灵”组织中的裴少依也知道无艮妖王尚在人世，只要能抓到姓裴这家伙对质，陆京就能够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这就是他往后要走的路。
他再次向无艮妖王称谢。
“你一直在盯着我的剑看，很喜欢这把剑？”妖王淡淡颔首。
陆京那点小心思怎可能逃过一代妖王的睿智目光？隐瞒也没多大意思，于是他对妖王坦诚相告，说本来就是来找这把云纹睚眦剑的。
“想我的剑……”
无艮转过身，白烟随着他流淌的袍角漫动，他半晌没有开口，气氛逐渐变得压抑起来。
陆京略有些紧张：“前辈，这是您的剑，我不敢觊觎。”
堂堂一代妖王的剑岂能轻易予人？少了这把剑，陆京顶多是白跑一趟，但把无艮惹怒，谁知道会有怎样后果？这老妖王虽然已经年迈垂老，拿剑的手都有些颤抖，可所谓“虎虽年迈，余威仍在”，陆京不想去触霉头。
“你知道这把是什么剑？”
“云纹睚眦剑……”
“错！这是王者之剑，王的剑代表着权利、荣耀、威仪。古往今来有很多人想要得到这把剑，以证明他战胜了我无艮，但他们都死在了剑下，一千个，一万个……人数太多。”
陆京皱眉道：“我并没有想要战胜前辈您的想法。”
无艮回头看他，眼中的光芒逐渐凝聚成一点，变得非常锐利，他不清楚这老妖王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但目光并没有躲闪。
两人对视之际，后面孟德已经按耐不住，搭弓引箭指着无艮妖王眉心。
“老妖怪，我师傅魏青州是不是你杀的？”
“敢用箭指我的人不多。”
无艮妖王的语气很淡，但却充斥着王者威仪，“我所杀之人伏尸百万，血流成河，谁知都叫什么？你觉得是我杀的，那就是我杀的。”
其实魏青州不是无艮妖王杀的，那老家伙是自己闯进这里，喝酒给喝死的。
但堂堂一代妖王，千余年前已经纵横天下，剑锋所指山岳俯首，其身份尊崇与人间帝王等量齐观，岂会因为这点事情为自己辩白？
孟德冷笑，剑锋般的眉间向上挑了挑。
妖王又怎能怎样？老子也照样向你引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老子岂会在妖王面前就怂了，他如是想。
“那你受我一箭”
手指一松，箭就向着无艮妖王疾射过去。这一箭，灌注着孟德的所有内气修为，还有他自认为的道，一箭破空，就像划开天幕的流星。
渔父天寒网罟冻，莫徭射雁鸣桑弓！
这家伙不管动武或射箭，总是要拽两句古诗以壮声势。
真是牛逼到天上了啊，魏半仙本想拦他却没有拦住。而陆京听到弓弦响声，立即出手在空中一抓，这只箭，被他死死抓在了手里。
只是箭身带刺，力道又极大，把他的手掌划出了深刻。
他转头逼视孟德：“你想死！”
“这他妈关你什么事，你大海啊我操，管的这么宽。”
“滚”
“我去你……”孟德准备正来个破口大骂，被魏半仙在背后掐了一下，才闭上嘴他们也有图谋。
“我活的太久，早已经到油尽灯枯之时，二十年前跟轩辕正雨等人一战，耗损极大，又遭裴少依暗算，种种缘由，如今我所剩寿元也不过一二十载，蒲柳之姿而已，你们谁想杀我尽管来。”
无艮妖王袍袖一荡，“大好头颅，谁当斫之？”
陆京淡声道：“前辈没人会打扰你最后的时光。”
“我倒是宁愿战死。少年，你需要我手里这把剑，那不妨就跟我一战，要那走王的东西，只有战。”
“我已经没那么想要了。”
“可怜我只是垂老无依的光杆老妖……”
陆京慌忙拱手道：“晚辈不敢！您虽然已经年迈，但仍旧是享誉古今的妖王，跟我这种无名小辈动手，不论胜败，都有失您的身份地位。”
“身份地位？哈哈哈……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剑上得来的，今天不妨还回去。来吧少年，出刀！”
老妖王眼中燃起灼灼战火。
王者，自然不愿老死于病榻之间，战斗才是最好的归宿。陆京能从他眼中看出这种执念，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他后退了六步，拿出龙玄双刀，再次向无艮妖王拱手施礼。
“晚辈境界地位，自认为能看得过眼的只有一招，还请妖王您指教，恕我失礼了。”
“出招”
陆京没有客气，双刀一摆已经向无艮妖王奔过去，出手便是最强招“大地龙吟”，龙玄刀法的最强七式之一。
其实不管他自创的潇湘夜雨也好，贯古无长夜也好，其威力都远不如大地龙吟，英家龙玄刀千百年总结出来的七式，不是一时念起创造出来招数能相提并论的。
这一招他已经熟稔于心。
刀起，龙吟，身形在本来逼仄的空间拉成一道黑色直线，就像斩碎虚空的巨刃。
老妖王却不避不躲，只是扬起了手中的云纹睚眦剑。
剑光闪烁。
一点微光射进了陆京眼镜里，瞬间夸大，变成一方苍茫的白色时间，风起雪卷，整片雪原颠覆成高千余丈的涛天雪浪，向他压了过来。
庞大与渺小形成鲜明对比。
一苍穹，一芥子。
老妖王的这一剑就是一苍穹，无上的天地之力，起剑之间乾坤逆乱，万物崩灭，这一剑已趋“天境”，非领略造物而不可及。
这种力量陆京抵挡不住。
这种威压陆京也承受不了。
生死只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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