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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去入云山(6)

小说:白发妖师 作者:大门牙小白兔 更新时间:2020-11-12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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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列车马踏着雪了路,向着茫茫无际的雪白天地,去往那缥缈不定的仙山……
  那座被称为入云山的山日日晴空,与一切世间风雨变幻都无关,静静地屹立在红尘之外,任由漫山永不凋败的琼玉花开如雪又飞似雪……
  看似一成不变的风景其实也有了些许变化,那入云入雾的登山阶梯端正地坐着一个人,已有许多时日,他手持着书卷十分认真地在翻看,飞花也好清风也好,都不能扰他的专注。
  “每天晨起日出到黄昏日暮,你在这里坐了多少天了?”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他身旁问。
  楚风从书卷里抬起头,默算了一下,平静道,“应该有一年了吧。”
  “有两年了!你真坐得住!”刘洛之低头看着他,又叨道,“掌门让你到这儿来,你来了,一坐这么长时间,你也不问为什么。”
  “既然虚怀掌门特意让我来此必有用意,而且这里风和日丽又鸟语花香,很适合读书!”
  “我真的越来越怀疑,为什么你是傅姑娘的徒弟?”
  楚风默了片刻,而后望着风悠悠飞落的花瓣道,“我想没有谁我更希望我不是她的徒弟。”
  “你那么怨恨她?”
  “如果只有怨恨,那反而很好!她不是个好师傅,但是……她又是个很认真负责的师傅。即便面对她仇人的儿子,她依然没有保留地将所有武功倾囊相授。”楚风再次垂低眉眼注视手里的书,却并没有看么的字,缓了缓又道,“她一直希望我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希望真的有那一天!”
  刘洛之盯了楚风片刻,“可我看你说这话不太由衷!”
  楚风又抬眼,没有去看刘洛之,而是放空望向前方,“最近这几日,我心下其实有些惶惶不安!”
  “怎么了?”
  “我有个感觉……感觉她要来了。”
  “她?你是说傅姑娘?”
  楚风轻点了一下头。
  “你……不想见她?”
  “见是可以见的,但我和她相见必非善事,此地是世外清修之地,我不想因为我平添滋扰。”
  刘洛之寻思了片刻,而后微笑道,“我觉得你的克制能力应该傅姑娘强不少!”
  “其实面对她……我的自制力一向不太管用!”
  刘洛之沉思半晌后道,“你和傅姑娘的事个我不清楚,不过……凡事要顺心而为,尤其是你!”
  楚风默了一阵,忽道,“凡俗爱恨……这些刘公子听来一定觉得无趣吧。”
  “我并不觉得无趣!俗世爱恨离我很远,我反而更好!”刘洛之撩袍在楚风身侧坐下,“尤其对你和傅姑娘的事……”
  楚风再次沉默了不短的时间,最后却只颇平淡道,“她骗了我!”
  “她到底骗了你什么?感情吗?可我看她对你是用了真心的!”
  “我和她之间感情最真,也因此她的欺骗才让我无法原谅!”
  “那么……你想原谅她?”
  刘洛之的问题问得,楚风微凝眉,竟不知如何回答。
  忽一阵风急过境,飞花密集了许多,簌簌如大雪……转瞬风小歇了,下方石阶凭空出现了一行人,楚风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定在了其一人身。
  “一切只冥冥之当如是!”刘洛之起身,再看了眼还坐着的楚风。
  楚风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石阶,阶纤尘不染,接着他抱着书卷站起了身,未发一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默默地端正站着,静静地注视着顺阶梯而的一行人。
  “不过有一点你和傅姑娘是像的——太正经,所以偶尔觉得不太有趣!”刘洛之说完便往下方迎着那一行人而去。
  “不,我确实是个无趣的人,但她……曾经有趣过!”
  刘洛之脚下略顿了一下,回头望向楚风微笑道,“你们这样一本正经的人让人反而很想逗呢!”说完话,刘洛之一拂袖,一阵风卷起飞花如幕迷了人眼——
  待风再度稍静,落花徐飞如常,楚风再睁眼往阶梯下望去,正对他最熟悉的一双目。
  “傅姑娘,又见面了!”刘洛之笑道。
  傅青竹将视线移向他,道了一句,“又叨扰了!”
  “不,我们在等你!”
  刘洛之话显然有意,傅青竹也领会了其意味,又看向楚风,接着快其余人数步前来到楚风面前。
  她不避不讳地盯着楚风瞧着,良久目光不曾有丝毫转移。直看得楚风不自觉凝眉,傅青竹终于开了口——
  “你还活着!”
  楚风默然。
  傅青竹又道,“这样很好!”
  说完,相对一阵默然无语,而后傅青竹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向下方,轻舒了一口气……
  “我们到了!”
  白娘子以及韩三叶等人都望向了傅青竹,疲惫的面同时微露释然的微笑。
  傅青竹对刘洛之道,“刘公子,你在这儿应该是早知我们要来!我便不多客套,劳烦你带他们去安顿一下!”傅青竹瞥了楚风一眼,“我还有些事要和他交代!”
  刘洛之略寻思了一下,点了点头,“各位先随我来吧!”
  白娘子等人谁也没多问傅青竹,随着刘洛之离去了。
  傅青竹抬手,手腕那半遮于衣袖下的金钏瞬间化为金色活蛇飞射而出,眨眼不及化为了一把金色长剑,剑尖直指着楚风的胸口,剑柄自然握在傅青竹手。
  楚风微有惊吓,因那一瞬的杀气是真的,但他不曾有丝毫避退,是不惧怕,也是他宁愿死在她手。
  傅青竹盯着他,面无表情,目光冷厉渐变为冷漠。
  楚风看着她只是浅淡一笑道,“你要杀我的话应该不用等到现在,何况在此地……不太好。”
  “杀了你又能怎样呢?我何必呢?”傅青竹嘲讽又凉薄地笑了一下,她放下手,金剑乖驯地变回金钏缠在她手腕。
  楚风反倒是有些莫名,傅青竹举步顺阶而,在心底寻思了两遍还是决定多事地提醒他一下,“你……”刚开口,忽然她感觉一阵眩晕,登时天地都暗了下来……
  傅青竹忽然莫名从石阶倒了下去,楚风反应过来时候,已将她捞在了怀里。
  “……青儿?”楚风才发现傅青竹面色苍白,眉宇间似凝着一丝痛苦……
  恰此时,风急了一瞬,一道金光闪现,白衣白发之人凭空出现——
  “虚怀真人!”楚风乍见称呼道。
  虚怀屈身看了下傅青竹,诊后看了楚风一眼,“先带她回去休息吧!”说完挥了一下衣袖,一道金光飞出,融化进了傅青竹的身体。
  楚风将傅青竹抱了起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她只是需要休息!”
  楚风也不多疑,将傅青竹抱山,也没多寻思,抱回了自己房里安置好。
  正当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接着很快便有人推门而入。
  楚风回头望去,看见是云公子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白瓷碗进来,迎面一股苦药味。
  云公子将碗放在桌,嘱咐道,“等傅姑娘醒了,让她把这药趁热喝了!”
  “好!多谢!”
  云公子再到床前替傅青竹查看了一下,感叹道,“她也太逞强了些!所幸她和腹胎儿都是性命强硬,换一般人只怕已是一尸两命!”
  楚风愣了好一阵,云公子已转身要离去,他才回过神来追问,“她怀孕了?”
  “嗯!”云公子点了下头,凝目看着神情怪异的楚风,“怎么了?”
  “没……没什么!”楚风不停摇头……
  云公子笑了,并劝导道,“无论你和她之间还有什么结未解,为人父了你也该先高兴!”
  楚风点了下头,“我是……很高兴的!”他再低头盯着床的人,暂时摒弃了一切杂念,安心沉浸在为人父的喜悦之。
  云公子安心离去不多久,守在床边的楚风见床的人睁开了眼。那一双眼明灿胜过任何星子,一如木石村他遇到傅生的那一日那般夺人眼目。
  “青儿?”他不自觉唤出声。
  乍闻这声青儿傅青竹有几许迷茫——眼前人的神情很熟悉,是曾经荆不夜看她的样子,不是冷漠不是不相干的陌生,而是似水温柔。是梦?不,不是!在被子下的手捏紧到感觉到了疼,于是她确定了真实!
  确定之后傅青竹便要坐起来,楚风立刻出手扶她,并拿了靠垫给她靠背。
  她没有拒绝他的照应,但坐起身后立刻问了,“楚公子,你现在在打什么主意?”她的目光根本没看他。在晕倒之前,她放弃和他计较的同时也真将他放下了,但此时睁眼见到他的温柔却再被撼动了心澜,所以她才别开眼不看。
  楚风没有回答她,端了云公子送的药过来,他试了下,温度正好,轻声道,“先把药喝了!”
  “你下毒了?”傅青竹冷淡地问。
  楚风略顿了一会儿才道,“虎毒不食子,我怎么会此时害你?”
  傅青竹怔愣一下,立刻都明白过来了。她轻蔑地笑了一声,“他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提孩子还好,提起来她心底的怨怒便回到了心头。
  傅青竹带着怒气反手将药碗打落。哐当一声,药汤撒了一地,碗也碎成了数片。
  “我不管你是楚风还是荆不夜,别对我献殷勤!”傅青竹冷漠而决然。
  楚风莫名没有生气,他只是看着她——她冷漠的模样一如当初木石村他们初遇见,那时候他没能认出她是他的师傅,而她也失去了记忆,不知道他是谁。
  若一切能回到当初……
  “这药是云公子为你准备的,他说让你醒来后喝下。”楚风说话的语气平淡如玉华山的清风。是逃避也好,当一切重头开始,当他们不曾认识,不是师徒,更不曾相爱,只是个陌生无关的人,如此反而彼此自在,才不会彼此伤害。
  因为云公子,傅青竹心头略有了些愧疚。
  “还有……你和我置气委屈自己不要紧,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委屈他吗?”
  傅青竹微拧眉,一时难以反驳。
  “我再去云公子那里拿一份药来,你只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别委屈自己。”
  傅青竹默了片刻抬头,只看见楚风离去的背影。
  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他知道孩子是他的,那么……他没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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