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天大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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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回村的当天，僻静的小山村，突然变得非常热闹。
村民们杀猪宰羊，拍开了地窖里老酒坛的封泥，大摆酒桌，平时过年都不见得这么奢侈。
“小神仙啊，这次出远门，没饿着吧？”
“走也不跟大伙说一声，要是知道你进城，大伙说什么也要给你凑足路费。”
“听说，大城市里，满地都是高楼大厦，钻空的地下，还有小火车在跑哩。”
“话说大城市里的姑娘长得咋样，美不美？“
“哟嚯死鬼，你皮痒了是吧！”
“哈哈哈！”
全村几百户、上千人这一搞起来，动静就大了。
挨家挨户把桌子抬到门口，从村头摆到了巷尾，从天亮吃到了天黑，欢声笑语，闹得山坳里鸡飞狗跳。
老杨头吃的满面油光，喝得烂醉如泥，直到天黑，才被林枫扛回了家。
老杨头的农家院大虽大，可惜家徒四壁，像样的家具一件没有。
关键是诺大的屋子里，也看不到锄头、镰刀、铁锹这些农户人家本该必备的农具，原因是老头子从来不下地，一直是混吃等死的状态，这点颇让村里人鄙视。
乡亲们早已经不把林枫的终身大事，指望在这老滚刀肉身上，对乡民们来说，这是杨家沟共同的责任。
屋子里大部分地方昏暗潮湿，老鼠猖獗——杨家沟目前来说最大的两个窘境，一是交通闭塞，二便是至今还没通上电。
斑驳的老梨木桌上，煤油灯芯昏黄摇曳。
起夜风了。
老杨头就像颗行将就木的枯树，坐在桌前的长凳上打盹，不时发出几个挺尸似的饱嗝。
“喝吧喝吧！”
林枫端着一碗粗茶水走过来，搁桌上，决定要跟老头子好好谈一谈。
滚烫的茶水，老滚刀肉端起来咕噜咕噜就一饮而尽。
“呃~~~”
然后打了个饱嗝，老眼半睁半眯，似假寐，说梦话般，轻哼了下，“说吧，咋回来的。”
以前老头子说话就爱神神叨叨，有头没尾，有时像在唱大戏，林枫已经习惯了，没好气的呛道：“混不下去了呗！”
老杨头睁开半只眼一瞪：“少来，凭你这身药血，走到哪里，还不都是吃遍天下！”
林枫恼火，“我去，合着老东西你就不关心我的死活啊，好歹我也是你收养的……的……”
“的”了半天，林枫终究没能说出个合适的名头来。
这些年，他跟老头子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师傅吧，老头子从来没教过自己啥一技之长，那点抓草药的赤脚医术，林枫也看不上。
义父吧，每每这么叫，老头子又像是吃了天大的亏，要拿扫帚揍人。
所以一老一小到底算什么关系，林枫不知道，也不想非得闹出个答案。
因为答案一直在心中。
“罢了罢了！”
大眼瞪了小眼半天，林枫叹气摆手，然后又无比严肃的说道：“虽然你这村长当的窝囊，但谁让俺跟你住一屋檐下呢，村里的事儿，俺要负起责任，俺想好了，要在咱们村大搞开发，杨家沟不能一直这样穷下去！”
“好家伙，这趟出去，见识没白涨。”
老杨头咧嘴笑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兴奋道：“要不，明天我跟大伙说说，这村长一职，选个黄道吉日禅让给你。”
“想得美，我才不干！”
林枫直翻白眼。
这老家伙拖杨家沟后腿那么多年，感情一点愧疚都没有啊。
林枫甚至怀疑，自己当初被捡回来收养，老头子就盘算着要当甩手掌柜了。
林枫决定大搞开发，带杨家沟走上致富路，老头子非常认同。
但认同之外，就没啥表示了。
连林枫想怎么搞，到底有没有这种实力，都没追问半句。
这么滚刀的村长，也是没谁了。
不是林枫忘本，而是事实摆在眼前，杨家沟之所以穷到今天，老头子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抽了几口旱烟后，老头子竟然破天荒的用一双炯炯有神的老眼盯着林枫，耐人寻味的笑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感觉翅膀硬了，能让杨家沟沾你的光了，心里非常得意啊！”
“我哪有……”
林枫脸一红。
虽然没这么骄傲，但潜意识里，的确有那么一丢丢光荣。
因为林枫相信，自己只要从总裁姐姐那里借一丁点儿势，想要将杨家沟发展起来，还真是易如反掌。
老杨头没好气的笑骂：“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了，这些都是你原本就应该做的，真正亏欠乡亲们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
“啊？”林枫难以接受，“凭什么？”
虽然林枫从没这么想过，但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乡民亏欠他才对啊。
以前，隔三差五就来放血，全村上千号人，哪个敢说没有喝过林枫的血。
可以说，这些年穷困潦倒的杨家沟，之所以没有被疾病酿成什么悲剧，全多亏了林枫的这身宝血啊。
怎么现在反倒成他亏欠村民了？
老杨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神神叨叨的笑道：
“原因你不必多问，杨家沟上下，对你小子有天大的恩情！你只要永远记住这一点就行了。前让村里人用你的血医病，你也别有什么想法，你那是在报恩，而且所做的微不足道。”
“老头，咱能把话说明白吗？”
林枫犯迷糊。
可是老头子伸了个懒腰，竟然睡着了，不过睡之前，倒是没忘记吩咐林枫去做一件以前每晚必做的事情，“既然回来了，别忘记到坟头前上两炷香。”
之后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
那座坟，就在后院。
山里的人，喜欢将逝者埋在自家田地里。
不过老头子更加彪悍，直接在自家后院立了一座孤坟。
林枫点着煤油灯大半夜摸过来，倒也不怵，这里的荒草还是那样茂密。
孤坟前有块碑，但没有刻字。
以前林枫问过无数次，这土里埋的到底是谁啊，但老头子一直装聋作哑。
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枫潜意识里，已将这座坟当成了老头子的老伴，或者故友的坟冢。
“不管你是谁，请安息吧。”
在无字碑前，林枫认认真真上了三炷香。
然而林枫显然没发现，在他转身离开之后，那座坟“嗡”的微颤了一下。
……
深夜，林枫偷偷来到村子后的悬崖边。
“天大的恩情，天大的恩情……但到底是什么呢？”
躺在一块岩石上，林枫杵着脑袋，抬头望月，心中充满了困惑。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从兜里取出一块麝香，用火柴点燃。
不是为了熏蚊子，而是等一个人。
可是等了半天，眼前的深渊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咦？今晚白胡子爷爷怎么还不来？”
这麝香是白胡子爷爷赠送的信物，以前只要来这里一点燃，不用半刻钟，那个道骨仙风的长眉老翁，就会从深渊下的迷蒙光影中，徐徐走上来。
虽然决定了要带杨家沟致富，但此行的任务，林枫倒也没忘记。
他得替总裁姐姐打听到仙罗兰的消息。
“咯咯！小林子是在等药老头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却在这时，深渊里一道曼影飘了起来，仙子缥缈，动听的银铃笑声，宛如天籁。
林枫坐了起来，眼睛一亮：“仙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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