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你今天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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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两秒，三秒。
那抽搐不止的中年男人，在张小聪扎进头顶百会穴的银针后，瞬间停止了抽搐。
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四秒，五秒，六秒。
病人的后背匀称起伏，呼吸平缓。
七秒，八秒，九秒。
十秒。
“啊！！！！！！”
年轻的病人儿子大叫一声，一把抱住张小聪。
病房里霎时间传来铺天盖地的掌声。
每个医生和护士都拼命的鼓掌，一脸崇拜的看着张小聪。
这个貌不惊人，甚至看不出有什么真才实学的年轻人，他刚才做到了，他创造了奇迹，他解决了西医必须通过做手术才能解决的难题。
他与时间赛跑，并赢得了胜利。
他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一条生命。
孙晴晴激动的满脸通红，此时此刻，他觉得张小聪再也不禽兽，再也不讨厌了。
廖珞笙震惊的无以复加，对中医的偏见在此刻竟有一丝改观，存在即合理，灿烂华夏文明存在了数千年的东西，并非浪得虚名。
林雨诗紧紧抓着孙晴晴的手臂，从头到尾不曾松开，嘴角稍稍翘起，眼角却微微湿润。
张小聪抬头仰望着天花板，长舒一口气。
妈#的！还好没扎错！
张小聪事先不觉得，事后放松下来之后，之前握针的那只手竟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有紧张，更多的，是激动。
老子只看过一次瞎子蔡师傅扎针灸啊！看一次老子就会了啊！我凶不凶？吊不吊？猛不猛？厉害不厉害啊？哈哈哈！还好老子平时没事就喜欢研究穴位，认穴这门功夫也经过多次练习，俗话说得好，书到用时方恨少，可书到用时正好够用的时候，这不是最大的装逼，还能是什么？
此时此刻，我只想问，还有谁？还……有……谁？
张小聪在内心狂啸，神色却平静如常，甚至有一些发青——
他快要被病人的儿子抱的喘不过气来了。
前前后后，从极度癫痫，到平静如常，中间只过了十分钟。
可这十分钟，对病人家属来说，是怎样的煎熬？是怎样的度日如年？
眼前，病人的癫痫止住了，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美好的事情？
“谢谢……谢谢……”病人的儿子高兴的语无伦次。
“哎哎！你……咳！你松开，松开！我要出不了气了！”张小聪艰难的将那壮硕的年轻人推开，然后望向朝他走来的廖珞笙。
“张小聪……”
廖珞笙欲言又止，终究开口道：“我要感谢你。”
张小聪摇了摇头，表示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
这何止是大不了啊，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大不了，你摆平不了的事儿，老子给你摆平了，你就说怎么报答我吧！
噢！请原谅腹黑，肤浅，现实的张小聪。
“之前我确实对中医有太大的偏见，我见过不少号称会中医针灸的人，他们的年纪都比你大，有的甚至胡子都白了。”
“可他们每一次都很让我失望，你知道，我是学西医的，西医的成功是建立在高科技上，不得不说，近些年来，西医创造了太多的奇迹，在成就上，是中医拍马难及的。”
张小聪点点头，确实，传统中医之所以难以发扬光大，正是因为其门槛太低，随便拿几根针就出来装神弄鬼的人，比比皆是。
入门容易，精通极难。
“可是今天，你改变了我的看法，我听过中医针灸方面的传闻，但从来不曾亲眼见到，今天，你可算是让我大开眼界。”
廖珞笙伸出右手，诚恳道：“张小聪，我想聘请你为我诊所的客座医生，我尚有许多医学方面的问题需跟你讨论，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小聪狐疑的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廖珞笙，然后伸出手，握住廖珞笙的手，笑道：“荣幸之至。”
“耶！”站在一旁的孙晴晴高兴的欢呼出声。
“等一下……”张小聪突然喊出声。
“嗯？”廖珞笙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那个……客座医生……工资多少啊？”
……
秋风习习，沁人心脾，却止不住三分凉意。
一男一女走在回家的路上，月色依旧迷人。
林雨诗裹了裹纤薄的外套，有些冷。
张小聪将他宽大的运动外套脱下来，轻轻批在林雨诗的肩头。
林雨诗转过头，展颜一笑。
“张小聪，今天你紧张吗？”
张小聪想了想，点头道：“说不紧张是假的，可当时我似乎进入了一种极其入神的状态，紧张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当时一心想的就是怎么把病人给治好。”
“你真的做到了呢。”
张小聪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中医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讲究治病治根，若是几根针就能达到彻底根治的效果，那西医还混不混了？”
林雨诗笑靥如花。
“其实今天我也只是暂时性的用针灸止住了他的癫痫而已，他迟早还会复发，若是要彻底根治，怕是还需要西医的手术刀才好使。在病理学上，癫痫本身就没有一个完美的根治方案，虽然近些年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但依然不足。”
“中医和西医应该相辅相成，互为依靠，双管齐下，才能事半功倍。”
张小聪大抒己见，意气风发。
林雨诗看着这个掩饰不住兴奋的男人，也是有些骄傲。
谁说男人就一定要深沉，就一定要沉默，就一定要不说话装高冷，才配得上成熟风度有内涵这几个字了？
有了值得兴奋和高兴的事情，谁说就一定要憋在心里？谁说就一定不能说出来？谁说就一定不能拿出来与人分享？
现在的年轻人，过度刻意的讲究沉稳，却是不是失了几分真实和纯粹？
做人何必虚伪，真实一点不好么？
林雨诗突然转身，叫住了张小聪。
“张小聪！”
“嗯？”
“你今天真帅！”
闻言，张小聪沉默了许久。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最终，他不忍气氛那么旖旎和沉默，还是憋出了几个字。
绝对的实话实说。
“我也那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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