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了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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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后，萧瑶趴在地上心有余悸地说：“我还以为会撑死，就像个气球一样，轰的一下就炸了。”
毕竟刚刚那么大的一个光球，里面装的那么多天罚业火，就算全都是气体，输入体内也能炸了她的血肉之躯。
“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身体里都已经接受了火焰，数量又算什么？”沈静泽吐槽说。“脑子呢？”
萧瑶翻了个白眼：“被你这只僵尸给吃掉了！”
“瑶瑶。”夏雪青关心地问道，“你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什么不舒服都没有。”萧瑶伸伸胳膊踢踢腿，揉了一下肩关节，“也不觉得累，好像给打了一管鸡血，现在好得很！”
听到她这么说，九阴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容，但是这笑容才到达眼底，夏雪青就叫了起来：“你的手！”
九阴艰难地转头看去，只见她原本插入光球的左手指尖忽然变成了洁白的大理石色——和这白色的巨大棺椁一样，她的左手的指尖也已经变成了白石。
“怎么会这样？！”萧瑶几乎哭了出来，“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对。”九阴点头。
“为什么！”萧瑶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哭腔。
九阴却笑了。“没什么可惜的，我活了一千多年，靠着别人的魂魄睡了一千年，对我来说生和死没什么分别。不，我的恩人仇人和亲人都不在了，我侍奉的神明也已经死了，对我来说，活着才是痛苦，死了才是解脱。”
就在她说话的功夫，石化的范围已经扩展到了她的整个左手手掌，九阴也不在意，只是顺着躺下，将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说：“我很幸运，最后离开时大仇得报，恩情也没有欠下，自从红棱姐姐出事之后，我就没有收到别人的任何温情，而你……”九阴转头看着萧瑶说，“你知道我骗了你却依旧关心也，这种关心，我很久没有遇到了，所以格外珍惜。我将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如果有一天你的机缘到了，你会明白我的用意的。”
“不！”萧瑶难以接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死去！神经泽……”萧瑶慌乱地抓住沈静泽的手臂，叫道：“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帮她的，对不对？”
“我没有。”沈静泽将她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开，冷漠地说。“人不可以滥杀无辜，但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气，尤其是对于一个生不如死的人来说。你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安眠了。”
最后一句是对九阴说的，九阴含笑点了点头，那石化就从她的脖子蔓延到整个头部，她美丽的脸已经化为坚硬的石头，她的人也化作洁白的石像，只有一抹安详而解脱的笑容停在她的唇畔，作为她曾经活过的证明。
“唉……”沈静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行了，别人尘归尘、土归土，我们也将事情办妥，赶紧回去吧。”
“你竟然这么冷静？”萧瑶睁大了眼睛，“这……”
“这是一条生命，一眨眼就没了，对么？”沈静泽的声音冷静得几近无情，“可刚刚她也杀了一条性命，难道因为她是报仇，因为她与你亲近，你就同情她爱护她，为景尘的死感到痛快，为九阴的死感到难过？萧瑶，你是异能局的人，不是什么都市里的神秘侠客，为了爱恨情*一时痛快才握着你的凤啼剑的。你要明白我们的责任是什么，而不是将自己的爱恨都放在工作里。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一座古墓都有值得同情的人和可恶的人，你都要把自己的情绪投入进去，然后为了可怜的人大哭一场，为可恶的人替天行道？”
萧瑶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傻了，嘴唇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雪青见了急忙拉了一下沈静泽的衣服，低声劝道：“阿泽，你别说了，哪有这么严重？瑶瑶心肠软而已。”
她难得说这么多话，沈静泽却丝毫不卖她面子，神色更加冰冷了，就像萧瑶第一次见他时那悬浮在半空神情也高高在上的少年一样。
“没有这么严重？事情只会比我说的更严重！”沈静泽说，“如果你也觉得我说得过分了，萧瑶，我劝你还是不要在异能局工作，去做个自由自在的都市奇侠好了，异能局不需要这种感情用事的人。”
他说完转身跳下石棺椁，往杜文谦和魏颐的方向赶去，萧瑶自己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夏雪青将她扶了起来。夏雪青轻声说：“瑶瑶，我们先回去吧，阿泽他……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萧瑶沉默地摇了摇头，跟着夏雪青一路回到外边的平台上，杜文谦和魏颐已经看到了沈静泽的神色，也察觉了萧瑶的沉默，魏颐想问什么却被杜文谦用眼神止住了。魏颐委屈地看了杜文谦一眼，悄悄走到了萧瑶身边，轻轻地拉了一下萧瑶的手，最沉默的夏雪青继续开口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沈静泽看了她一下，说：“魏颐将仪器都收起来，文谦，总部发来指示了么？”
“噢。”魏颐赶紧收拾东西。
“发来了。”杜文谦应道，“总部的文件说，既然地图已经传回，书案上的地图就可以不保留了，全部抹掉以免再有什么人来觊觎。”
“嗯，那就恢复的时候再说吧。”沈静泽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又问道：“文谦，你说过这个古墓是个‘中’字形的结构，我们现在还有一条墓道没有走，对吗？”
“对。”杜文谦点头，“按照唐代墓葬的结构，另一条墓道的入口就在这个墓室的另一边。”
“行，那就出发吧。”沈静泽说着，第一次领头走了出去。
杜文谦和夏雪青只好拉着魏颐和萧瑶，也追了上去。
尴尬又诡异的气氛在队伍里蔓延，幸好走到对面，他们就发现了另一条墓道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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