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水路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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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间的劳作让旧时代北方国人下层劳动者似乎拥有如同印度或南洋的棕色人种一般的肤色和体型，而旧军队中如此大不同于江南民众肤色的官兵则意味着这些官兵往日里并不是躲避在帐篷里喝酒打牌，而是经常在阳光下出巡拉练甚至进行野营劳作。在照相的时候不仅黝黑，还似乎能在旧时代的老照片上闪现着几丝油光般的明亮，那就更是旧时代精兵的典型形象。
应该说自从日本人新建新式陆军和海军以来，除了平时人情关系套路往来的应酬，李鸿章也确实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陆海军队的训练与发展上。其实李鸿章在心中早就明白：在远东中日之间，列强执行的是平衡外交政策，可是这种所谓的“平衡”在内质上却是一种不平衡。明治日本是一个新兴的政权、还是一个仅仅只有十分之一中华人口的中型国家，天然在崛起阶段会拥有更大的财政组织效率和内在的扩张凝聚力。如果两国爆发大规模陆战，那么指望列强的调停就是唯一不再次上演英法联军之事的机会。此外：能在战场上有效的转进和逃亡、在作战中能短时间的坚守、都是淮军主力还有其他地方的一些主力着重训练的地方。
可是平日里经常进行拉练野游、训练工事作业的淮军主力可并不是海军陆战队，很多官兵还都是第一次乘船出海，哪怕是沿海或大江也是第一次来。起初的时候，甲板上的不少人在放风的时候还都扶着栏杆说说笑笑。兴奋的感受着不一样的感觉与海风。
在这水路上船队行进了三天之后，很多人就开始不安起来。在秋季里临近东海的时候、即便是沿海地区那还算良好的海况也开始让很多人感觉到了长途水路的不适，多少有些晕船的反应。幸好相比帆船、这些沿海航行的轮船最大限度的削弱了可能的晕船反应。
船舶驶入长江口进行短暂休整的时候，终于才让有些惶恐不安的淮军先锋官兵们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看起来，船确实不会是继续向南走了。要是以平乱的名义在异国他乡打法国人，逃都没有地方可逃去。”
“我从大帅那儿得到准信了，船肯定是逆水向内走。你没看见江边上那些正在加煤的小火轮么？那都是用于牵引小船的。为咱们护航的兵舰好像有英国人也有法国人的，肯定不会是去南边儿了。”
在岸上，淮军的营官们纷纷议论道。
没过多久传来的消息，更是引起了一阵营伍里少见的欢呼声。
“开拔费下来了哎!”
“每营头三万两！”
“真的假的？我听说去当年去新疆平叛的湘军平均到每个营哪儿也才不到十万两的开拔费”
这样议论的当然是淮军的军官们。实际上，这些开拔费至少会有万两左右落到营官们的手中，这可是能让很多人从小康富户彻底翻身的资财了。
虽然没有怎样的议论，但实际上每个营官都做好了打算：如果要打的叛军真的是什么硬茬，硬茬到防守都感觉到有些吃力的地步，那自己可绝对不能交代在外地。
“告诉下面的人，到了黄州那一带，饮水做饭的时候可小心这点，不要怕砍柴走远路。。。”一个营官高喊道。
几十艘小型轮船携带着叶志超所部武毅军五个营及盛军卫汝贵五营、还有一些临时征调的马营及车马辎重共万余主力开始浩浩荡荡的从上海公共租借附近的码头再次上岸，开始逆江而上向预定的战区驶去。
同很多拥有大军之前就已经广布情报网或拥有商队的主角们不同，此时的张泽华可没有什么庞大的情报网与势力，更不能在战略上料敌先机。对于清军主力在北方有可能的调动，只能按比较坏的可能进行一些推测。如果清军以陆路调动人马，那自己或许还能事先派遣一些心腹或探报在主要的要道附近听风。可张泽华明白，如今时代已经不同了。在事发之后，自己并不会像很多古时的农民军一样在朝廷的边军抵达之前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来巩固力量，很可能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要面临真正像样力量的进攻。
此时的人民军教导旅以及至少一个大队的赤卫军主力共六千多人已经集结在黄安县城附近投入到工事的准备之中。似乎给外人一种感觉：自己已经打算固守黄安县城。黄陂、新城等地各乡也都安排了不少可靠的少年战士负责在几十里以内的地方望风。这些都是整个营里少见的在这一个多月的学习之下悟性比较好，勉强能够骑马奔跑的人民军中的少年们。
“会有这么快么？我们这些天来不会耽搁了吧？”临近阳历10月，最后一次战前会议的时候一支比较内向的陈安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安。他觉得这样在县城外修工事、备制铅弹，到头来很有可能便宜了对手。
“如果秋收过后敌人还不来，我们就执行训练任务为主了。如果敌人从水路来，那么算日子应该就在最近十天半个月里。”
从京畿一带到黄安，按照张泽华初步了解到的一些情况结合自己的印象应该同北京到至上海一带差不多，大概两千里左右的距离。走水路的路程实际上还长不少。如果以长征时期的红军那个战略速度，行军时间加上消息反馈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半月，但在对于这个年代的一般军队来说则截然不同，那已经是水路调动比较迅速的情况了。
就在这时，黄安县城外围工事大营以南的大道上，终于有并不算多么娴熟的探马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马匹跑了一个半圆才最终在缰绳下停了下来，险些把一名刚刚学会骑马的少年摔下马去。
“黄陂和新城那边儿都传来了消息：汉口的码头附近好像在昨天夜里多了不少的洋船，不知道船上的人是不是已经在汉口下船了，但是很多车马都过了江，应该是敌人开始大军集结的迹象。”一名负责通信的少年战士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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