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灰色化

　　仔细向气态灰球瞧过去，里面光芒若隐若现，将气态灰球衬的犹如正在发育萌动的胚胎一般。
　　众人不知其中裹的是东海公主敖明心，只知道这片灰云邪气的异乎寻常，均觉得天威神将所说有几分道理，恐怕是会孕育出什么厉害妖怪。
　　赵天王不敢擅自做主，又差人到凌霄宝殿禀报玉皇大帝。
　　然后视线转向墨非，“墨老弟可看出些什么蹊跷？”
　　天威、忠靖、仁德三神将也把目光落在墨非脸上，天河一战，他们已经知道墨非的境界在东天门首屈一指，想必会有高见。
　　天威神将又开口道：“说来也怪，区区一层灰云我等神将竟看不穿。”
　　“风真吹不散么？”墨非问。
　　吹不散。
　　天威神将并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念动真言引动一阵神风。这风呼啸而过，吹得斩妖台周围的树木几乎摧折，但却像是影子般从灰云中穿了过去，没动分毫。
　　“墨贤弟也看到，无济于事，以前风婆婆用她的风口袋也试过，都是这种情况。”
　　“古怪。”墨非沉吟道，往前走了些，准备靠近灰云看个究竟，但到距离大约五十米时，赵天王忽然拉住他的胳膊。
　　“这云近不得！”
　　“怎么？”
　　赵天王唤天兵牵来一匹马，使马鞭抽了一下。
　　那马受疼向前奔去，刚碰触到灰云，浑身赤红的马从马鼻开始迅速变灰，定在那里，保持着奔腾的姿态，甚至就连被风吹起来的马鬃也定在那里，能清晰地看出来一根一根的，就像变成了水泥雕塑。
　　灰色，死寂的灰色。
　　整个过程只是数秒之间，就连赵天王本人也露出惊骇之色。
　　“以前、以前……没有这么快的，马从其中经过，部分皮肉会变灰坏死，但养些日子就能恢复过来，这回怎么？”
　　感觉到马的生机完全流逝掉，赵天王越发骇然，话说到半截就停了下来，瞠目结舌地怔着，就像也被那层灰云变成了塑像，眼睛都显出死寂的苍灰。
　　那层灰云要是卷到东天门，整个东天门守将天兵恐怕都难幸免。
　　这一幕墨非也清晰看到。
　　但他仍在继续向前，动用天眼仙术观察时发现里面那抹影子的轮廓很熟悉。
　　那个影子曾在极短时间内让他感觉到了幸福，又在极短时间内让他感觉被愚弄，似从盛夏到晚秋，说不上刻骨铭心，却是心里很难解开的结。
　　穆青衣，气态灰球中的影子很像她。
　　不过她不可能来到西游世界，那会不会是跟她形貌很相似的东海小公主敖明心？
　　小公主——
　　墨非冲着气态灰球喊了一声，但他的声音照样被灰云侵蚀，传到内部就变成“啊啊”的音节，小公主根本听不出来什么，更无法回应。
　　这时他距离气态灰云不足十米。
　　“墨贤弟，你干什么，赶紧回来啊？”醒过来神的天威神将大喝道。
　　“好像困在里面的是我朋友。”
　　“那也等玉帝陛下派人来再说。”
　　等不得了，墨非觉得里面的人影与敖明心至少有八九成相似，让系统根据轮廓推衍，相似度有98％，以系统的严谨，相似达到度98％可以确定就是敖明心。
　　肯定是要救了，他得到金箍棒时曾承诺过龙王敖广，水晶宫有难，赴汤蹈火。
　　再说这灰云诡异异常，如果等玉帝派人来谁知来不来得及？而此时分明能看到里面大的影子还在活动，是活着的。
　　一片灰云就挡了我么？
　　墨非脸上再次呈现出往常的淡漠沉静，金箍棒已经握在手里，向着气态灰球抡了下去，然而这看似轻如无物的灰云，却产生了一股极大的粘滞之力。
　　真是古怪，但他并没有丝毫犹豫，用金箍棒将气态灰球豁开口子，便闪身冲进去。
　　赵天王几人喊“墨老弟三思”，更是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当他进入气态灰球，手指碰触到灰云，霎时间从指尖开始也变成了灰色，感觉极为僵硬，而灰云就像染色剂般迅速地把他自上而下漂成了灰色，凝固不动。
　　“墨老弟？”赵天王大吼道，颚下络腮胡都震得张了起来，但他的目力却穿透不了那层灰云，不知墨非生死，急得在原地捋着胡子团团打转。
　　“这墨老弟，墨老弟，怎么这般心急？如果出了事儿如何是好？”
　　天威神将道：“墨贤弟境界高深，应该不会出事的。”这句劝慰的话语气很弱，毕竟墨非进了里面便再没有动静。
　　“都是那个蠢货卷帘大将，如果不是他打碎琉璃盏，这片灰云由琉璃盏镇着，哪儿会出这么多事。”
　　“可不是么？那蠢货。”
　　几人都把迁怒到了早被贬到流沙河的卷帘大将，都是又急又怒。
　　毕竟东天门在四大天门中最为荒僻，势力也最弱，好不容易来了个能撑起门面的让他们扬眉吐气，怎么能出事？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赵天王实在等不了，驾云亲自到凌霄宝殿请人了。
　　而气态灰球中的墨非。
　　他的全身上下已经完全变成灰色，犹如泥塑，估计章台国给他塑的天师塑像泥胚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但是！
　　在大约两分钟后，他被凝固住的嘴角忽然向上牵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
　　随即身上那层灰色开始剥落，就像泥胚剥落了表层，落下一层灰尘，脸上皮肤逐渐露出了些。
　　但这个过程是往复循环的。
　　灰色剥落的同时，灰云又将他侵蚀成了灰色，重新凝固住。
　　“哦？似乎是有人操纵喽。”
　　他忽然开口说话了，但在开口的瞬间，牙齿也被侵蚀成灰色，那种灰色甚至顺着口腔直入体内，连口腔内壁都变成灰色。不过他却依然能说话。
　　“真是怪异的东西，似乎能够在瞬间剥夺人的生机。不过……不管是谁在操纵，我的生机你剥夺不了，这种玩意儿对我丝毫没用。”
　　你瞧着——
　　墨非被凝固的身躯猛然动了，握住拳头，嘭的一下，身上那层死寂的灰色竟震成了碎末，露出他原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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