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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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人睁眼，看见了大先生，一头就扑在了大先生的怀里放声大哭。弄的大先生和胖子刘好不尴尬。
胖子刘咳嗽了一声说道：“老婆，现在没事了！说着，就伸手去拉小洋人。
可小洋人确头也没回，她一把甩开胖子刘的手，反而抓起大先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背上。
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起来，大先生也毫不客气，他瞪着眼睛看着胖子刘。一边用那种骄傲的眼神看着胖子刘，一边还轻抚着小洋人的背。还谑的看着胖子刘说：”乖，不哭啊，没事了！“看的鬼子六在一旁”嘿嘿“直笑。
再看胖子刘的脸，从红到白，从白到黄，从黄到紫，从紫到黑，总而言之啥色都有了。看着胖子刘憋着要哭的嘴，大先生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他轻轻的推开小洋人，起身拿起了衣服下的坛子。
”戴哥！“鬼子六看着那坛子眼里直冒火，“咱摔了它，一了百了！”
大先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想坏我心中正气么？答应下的事怎能出尔反尔！”
“是！是！”鬼子六嬉笑着：“我不知道，我多嘴，我多嘴！”
大先生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他掀起盖在坛子上的衣服，仔细打量起这个坛子来。
这个坛子古香古色，如果不是里面有烟魂，肯定是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它的外皮呈藏蓝色，灰白色的釉底，圆圆的口子上覆着两层黄白色的人皮，人皮被一个铜箍紧紧箍住，在坛子的口边，破了一个小圆洞。
大先生在那圆洞的旁边吐上了一口唾沫，看着鬼子六不解的眼神，他说道：“唾沫，乃人体之阳气所在，吐鬼伤鬼。有言，唾弃，唾弃，唾之弃之。鬼乃属阴属脏属寡，所以唯不喜人唾！我吐在坛口，里面二鬼又厌又怕伤，所以轻易不会出坛，也防他们再出来害人！”
鬼子六一听，他连忙在口中咔了两口说：“我也来吐两口，这家伙追了我一路，吓他么死我了！”
大先生连忙将坛子往后一藏，厉声说道：“你这个混蛋！吃喝嫖赌样样都干！身上一身邪气，人厌鬼烦，你若是唾上一口，好鬼也得恶三分！赶紧滚蛋！”
鬼子六造了个好没趣，他正想将口里的痰吐了，谁知胖子刘从身后猛然撞了他一下，他“咕咚”一声自己咽了。
大先生见小洋人没事了，于是起身，一行人就进了胖子刘的家中，胖子刘打开灯，拿出凳子招呼几个人坐下。
大先生看了看胖子刘苍白的脸色说道：“一会儿熬些红糖水，放上老姜，趁热喝，每天三次，别忘了！”
“嗯！”胖子刘点着头答应。鬼子六确插进嘴来，他咧着嘴说道：“胖哥，给我带一份！我也喝喝，去去晦气！”
“你喝个屁！”大先生瞪着鬼子六：“他们两口子被鬼上身，伤了元气！喝红糖水补血气，喝老姜水去阴寒！你好模好样的喝什么，你少抽烟少喝酒，少出门干坏事，啥都有了！”
鬼子六也不生气，他一脸堆笑的说道：“那是，那是。”
大先生回过头又看了看胖子刘说道：“有空去给沟里你婶子和你大爷烧两张纸，拜祭拜祭他们！”
“啊？”胖子刘一脸的惊恐，他一想起昨夜这两老人拼命的追他，他就腿肚子打哆嗦。
“啊什么啊！”大先生一脸的不耐烦：“若不是你婶子，在昨夜赴黄泉之前，以新鬼的身份拉了你一把，此时，你早就在这坛子里唱戏呢！”
大先生又顿了顿说道：“你也不用害怕，昨夜只是雷雨湿气引发尸变，并不是两位老人的本意，他们的魂早就不在了。”
大先生说道这里，他又看了一眼柜台上的坛子，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真正可怜的是他们两个！”
“是呀！是呀！”鬼子六这回学聪明了，他讨好着说道：“他们两个相爱确不能在一起，最后只能以死明志，真是可歌可气又可怜！”
说完，他站起身来激情亢昂的说道：“要我说都是这万恶的旧社会，压迫人！剥削人！把人不当人！把老百姓逼得没有活路……”他一回头，看见大先生正用一种要杀人的眼光看着他，他顿时低头缩脖儿，满脸堆笑着说：“您说！您说！”
大先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过眼神说道：“他们既不是鬼，又不是魂！”
“那是什么？”胖子刘和鬼子六一起惊讶的问道。
大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他们死后，被熏香迷失了魂魄，又被大藏佛经将灵魂困于人之天灵，也就是人的天灵骨。后来，又被番僧挖了天灵骨，用佛经包住，使他们魂魄每日缺一丝，而他们确不觉察，两百年之后，终会烟消云损。”
“真歹毒！”胖子刘吐了一口说道。
“唉——”大先生长叹一声，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窗户外的星星说道：“最歹毒的是，这番僧把他们困在坛子里不说，还在坛子里刻满密宗秘术，使他们日复一日的在唱着死前的那一场戏，一刻不得停歇！”
说到这里，大先生回头看着炕上坐着的三个人，继续说道：“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个坛子就是他们二人的世界，坛子一毁，他们的世界也亡了。坛子底又用黄沙铺垫，坛口又用他们自己的皮封住！”
大先生看着三个人惊讶的面容又是长叹了口气，“唉！黄沙隔地府，人皮锁天堂！他们迷失在自己的世界，不知外世多少年月慢慢消亡！若不是，嫂子赶巧踩露了人皮，他们依然还会蒙在坛里日夜赋曲！”
“唉！”大先生又是叹气一声：“就连这点，那番僧也算到了！他用铜箍附口，防的就是有魂出逃砸坛。话说，当年孙猴子西天取经，观音菩萨送给唐僧金箍咒，虽说这铜箍比不上菩萨的金箍，但也受到高僧加持，邪魔妖祟碰触必伤，真是狠毒啊！”
大先生说到这里，眼睛闭了一会才睁开，他接着说道：“这也使他们离不开坛子半步，除非有了替身。这也是为什么，沟里的婶子能以一个新鬼的身份，破了他们的法！要不然一个新鬼，又怎能是两个百年老鬼的对手呢！进而，他们现在既不能说是鬼，也不能说是魂，”道“上都称这种情况叫做‘烟魂’，像烟一样，随时消散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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