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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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桐此刻就坐在寇知府的后院的石凳上，眼前蹲着两只萝莉，她们比阿奴大一岁，年方十四，不过在苏桐看来，依旧是娇嫩鲜艳的小萝莉。讀蕶蕶尐說網
一片碧汪汪的池水，荷叶密布。
一大两小，三个姑娘甩下鱼竿钓鱼。
苏桐并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可苏文成要和寇知府说话，她也不好过于搀和，只能到后面陪两只小萝莉了。
按说寇瑊生病，她们身为女儿自顾自地钓鱼不很合适，可寇瑊是个好爹，这么糟糕的情况下还不忘笑盈盈安抚闺女，根本没让她们察觉到一丝不对。
至少，两个小萝莉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儿紧张的情绪来。
两姐妹都是寇瑊的小妾所生，那个妾姓文，伺候郭氏和寇瑊的时间最长，寇瑊是个恋旧的男人，身边有三房妾，最喜欢年龄最大的文氏。
剩下的两个妾，因着都是老太太王氏给的，郭氏心里别扭，到对文氏更放心些，由着文氏给寇瑊生下了两女一子，都抱到身边抚养。
苏桐从两个萝莉偶尔的只言片语里听得出来，郭氏并不拘着她们，不许她们和亲娘亲近，文氏往日里在郭氏身边伺候的时候，没少见到儿女，有时候做点儿针线，也能送给孩子们，现在两个女儿的荷包，帕子，都是文氏做的。
更难得的是，郭氏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却没把妾生的孩子养废了，该给的教育，一点儿都不会少。
苏桐越发觉得，郭氏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自己将来若非成亲不可，大概也愿意成为这个样子。
适合当今时代的规则，身为正室夫人，把该做的事儿都做好了，那些妾生养的孩子也好生教导，反正在如今这个时代，除非嫡出的孩子们当真扶不起来，庶出的想要压过他们，根本就不可能。
至于担心妾有了孩子心大，这算什么事儿！她不犯规矩就罢了，犯了规矩按规矩处置，想在这样的时代生活，改变不了规则，难道还不能利用规则保护自己？
察觉到有这样的念头闪过，苏桐不由苦笑，心里略有些无奈——她创办学校，收女学生，心底深处，本是存着让在这个世上弱势的女子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能不那么可怜可悲，但这么一丁点儿的作为，却远远不能和这个时代的主流相对抗。
女子们出嫁从夫，生儿育女，伺候公婆，终究才是正道，就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孩子，当初家长们愿意送她们读书，原因也在希望提高身价，嫁的更好。
这到无所谓的。
苏桐拉起鱼竿，发现鱼食被叼走，鱼却没有上钩，耸耸肩再换上鱼饵继续去钓。
她依从本心，办学校，开作坊，开铺子，给女孩子们一个能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手段，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自己的那一点儿愿望，做一点儿自己想做能做的事儿，让自己的心能宁静。
那些女学生们大部分出了学校，都会再一次变成世上最平凡的女人中的一员，那又有什么关系，至少，她们有过快活的记忆，很多很多年以后，学校的生活会变成她们人生中的亮色，让她们活得更有底气，知道自己永远能找到一条后路。
再说，也许现在还不明显，但谁知道十年后，百年后，她的作为会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改变。
阿夏远远地从鹅卵石小径上走来，一路走到苏桐身边，贴着她坐下，抓起扇子扇了扇风，压低声音道：“寇瑊说一年前，他发现梅小姐和周文瑞都不见了，以为他们两个私奔，担心会影响到女儿的婚嫁，就请祖母出面把阿奴给带回了寇家。”
“寇瑊本人是觉得，这事儿一则丢人，二来他待梅小姐就如知己，哪怕是红颜知己，也并不忍心让她受伤，又觉得人家没名没分地跟了他这么多年，也够了，他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难道还真让人家小姐跟他一辈子不成？”
苏桐哑然。第一次觉得，若寇瑊的言语出自真心，那可实在了不起，不说这个时代，就是换了二十一世纪，恐怕男人都很难接受这种事情，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他自己能花心，却希望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永远挂念自己，一旦不如他所愿，虽然未必会做什么，但总归要心里不舒服一阵。
“爹爹去拜见老夫人了？”
阿夏摇摇头：“寇知府的情况不好，坐都坐不住，很有些虚脱，郎君不好深问，让人请了大夫。老夫人也赶过去，老人家年纪大了，担心儿子担心的厉害，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好多问什么。”
苏桐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苏文成派了下人来叫她。
寇瑊病得不轻，苏桐精通医理，既然就在这儿，给他诊病也是理所当然。
卧房的气氛很不好。
寇瑊生得本来很不错，哪怕现在也是美大叔一枚，此时却瘦骨嶙峋，一身的病容，房间里还散发着一股子很难闻的味道。
味道到是无所谓，扑面而来的压抑却让苏桐连连皱眉，一时间，竟然不大想在房间里久待。
她从二十一世纪，到现在，虽然从来不算是个专业的医生，却没少为人诊病，哪怕再糟糕的环境，也很难让她动容。
毕竟有一门专业是法医学。
天底下估计很有有地方比法医的解剖室更让人不愉快的地方了，就是停尸房也无法相提并论。
但一进这间屋子，苏桐就拔腿狂奔的，宁愿呆在曾经让她呕吐过十次以上的解剖室里，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呆一分钟。
实在是老夫人太恐怖。
王氏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身黑衣，装扮的很寡淡，一张脸僵冷僵冷的，面敷白粉，皱纹密布，不知怎么的，苏桐一看见她，就有一种在看日本鬼片的感觉。
苏桐眼睛闪了闪，对自家那陪着老夫人坐在一起的爹爹抱有深切的同情，老老实实地走过去给寇瑊诊脉。
一诊脉，便不觉愣住，扭头看了苏文成一眼。苏文成正笑道：“官家下旨，要寇知府出使大辽，他的身体可要好好保重才行，否则路途遥远，他拖着病体可怎么为官家效力。”王氏的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笑意，苏桐却只觉得毛骨悚然，看自家爹爹混若无事的模样，头一次中心佩服——当官真是能锻炼人，她家的爹爹比以前可圆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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