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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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不着调的时候多，这句话却不错。讀蕶蕶尐說網”陈子杰低下头，认认真真地道，“阿桐，以后你嫁人，我给你置办嫁妆，保证让你十里红妆，万人称羡。”
苏桐一怔，尚未回话，赵婉蓉已经气得抄起旁边的绣墩冲着陈子杰砸过去，嗔怒道：“我是你祖母，祖母的小名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陈子杰笑眯眯推开怀里的二位佳丽，伸手接过绣墩，装模作样地拂去上面的灰尘，站起身，双手捧着搁在赵婉蓉眼前：“叫祖母岂不是把婉婉给叫老了，你在子杰心里，永远是咱们宋朝第一的佳人，还是小名亲切。”
赵婉蓉哭笑不得，摇头苦笑道：“人生在世上，总不能由着性子乱来，你哥哥身体不好，你将来要顶门立户的，现在改学学什么是规矩礼法了。”
她一向洒脱，苏桐几乎没见过她这般苦口婆心的模样，想来是对眼前的年轻人寄望甚深。
陈墨，付叶还有赵允纯还是第一次听说，苏桐居然是陈子杰的表妹。
赵婉蓉和陈子杰说话时漫不经意，仿佛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他们三个却是知道根底，不像其他陪客糊里糊涂，都把苏桐当陈子杰的远房表妹了——陈驸马儿女不少，都是庶出，他那些子女，看起来身份似乎也差不太远，可天底下能被陈子杰称呼一声表妹的，只能是陈家二十多年前走丢的那位的女儿。
大家都年轻，没有经历过旧事，却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当年开封城城门关了整整三天，不许进也不许出。
之后的半年，一样戒备森严。
就算称不上天下震动，可开封震荡却是真的，上到官家，宫里的娘娘，下到京城三教九流，每一个心中都绷紧了弦。
陈墨每每读到这一段隐匿起来的历史，都忍不住感叹——一个弱质女流，当真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即便她上能通天，下能彻地，老天爷要磋磨她的时候，她也抵不过天命，心爱的小女儿被人掳走，从此不知所踪，满城权贵为她奔走，依旧再寻不回心头至爱。
哪怕是陈墨，对柳冉冉这般有最普通甚至最狼狈的身世，却传奇到不像是能在世间存在的女子，他也要好奇一二。
陈墨看了看陈子杰，又回头看苏桐，挑挑眉，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遍，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
柳冉冉自己是了不起的女人也就罢了，居然连子孙都非同凡响。
陈墨三言两语地凑合安抚一下赵婉蓉，注意力还是放在苏桐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详详细细地打量。
“我听说妹妹是苏家书院的山长？明月坊也是妹妹的产业？”
苏桐眨眨眼，大大方方地点头：“表哥也做生意？不如有空指点指点奴，奴要养家糊口，还要养活一群小娘子，钱永远不嫌多。”
陈子杰大笑。
宋人很少像他这样笑，笑起来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去。
赵婉蓉却是气得直拍胸口，怒视陈子杰，喝道：“你要是敢带坏你妹妹，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苏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位大长公主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宋朝又不禁止做生意，便是名门子弟，让门下做点儿生意很正常。
虽然赵婉蓉家底丰厚，平时有些看不起商人，更没心思鼓捣那些，但她门下之人五花八门，商业好手就有不少，苏桐的明月坊能顺顺利利在开封重开，除了本身产品又独特又好，阿夏会用人之外，大长公主也没少让她手底下的商户帮衬。
她怎么会对陈子杰经商如此反感？
赵婉蓉叹了口气，拉着苏桐的手，指了指陈子杰，难得絮叨起来：“这小子就是个混球，你说，我是少他吃了，还是少他喝了，他要是愿意上进，什么官我给他弄不来，用不用非把自己当个正经商人？”
她脸色涨红，怒气勃发：“三岁那年，他当了我给他的，让他练字用的笔洗，拿钱从公主府的女使那儿收购人家做来练手的荷包之类，然后打着公主府的名头，用三倍的价格卖出去，五岁之后，就敢带着一群家丁狐假虎威溜出门做生意，都是倒买倒卖罢了，居然还只赚不亏，到了十岁上，他的银钱已经多到要给开两个库来装，十二岁那一年，这小子终于按耐不住，离家出走，说要去行商。”
赵婉蓉咬牙切齿：“我和声细语地跟他讲道理，他不听，我气急了棍棒伺候，他皮糙肉厚，习武天分极好，我又舍不得下狠劲，也是毫无用处，后来我一气，干脆就扣了他的库房钥匙，把他赶出门，也不许他再打我大长公主府的旗号，想着他出去碰得头破血流，自然知道商人奸诈，行商不是容易事，就会乖乖回家。”
苏桐颔首，赵婉蓉这一招不错，对付熊孩子就该来狠的，大部分熊孩子让家长这么一折腾，保准乖乖不闹了。
奈何大长公主家的这一只是奇葩。
“他到好，人长得可爱，嘴也甜，脸皮更厚，我不给他库房钥匙不要紧，他手头不缺好东西，还软磨硬泡地从那些亲戚长辈，甚至是家中管事嬷嬷身上借了一笔银钱，就带着离了家门。出去不到两年，这小子没打公主府的旗号，也做出一番大事业，居然让他折腾出一个大商团，之后就越发不可收拾，从南到北，由东至西，无论是草原大漠，还是远离中原的大海之外，哪里的生意他都敢做，还，还只赚不亏，生意也和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苏桐失笑，只看赵婉蓉的脸色，她就能猜出当时这位公主肯定十分切盼自己的孙子亏得连裤子都赔掉，老老实实地回家。说不定她还下黑手，使绊子来着。苏姑娘猜的不错，赵婉蓉是想使绊子，可陈子杰十分聪明，他做生意又不打自己的旗号，而且很低调，大长公主就是消息灵通，也很难摸到他的命脉，再说，他是大长公主疼爱的孙子，是陈家的小主人，就是大长公主下令要对付他，谁又真敢动狠辣的手段，一般的绊子，也难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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