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顶罪

    

    付叶和苏桐进门的时候，那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子正在房间里踱步，一见付叶，便一脸焦虑：“我的妹子还在张家，他家小娘子杀了人，若是知道我来报案，我妹妹哪里还有活路，郎君，您行行好，行行好吧，快放了我去。讀蕶蕶尐說網”

    说着，眼泪就哗啦啦地淌下。

    他这会儿也是后悔，当时一发现开封府的布告，又听说最近京城接连发生的惨案，他一时脑热，就冲到府衙报案，却不曾想妹妹尚且呆在张家，万一出现纰漏，岂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付叶皱眉：“你放心，苏知府已经派捕快去张家搜查，必会保护你妹子。你且再把事情仔仔细细地述说一遍，不可有半句虚言。”

    那小子再三确定，自家妹妹绝对无事，才勉强放了心，皱眉道：“那是两个多月之前了，张家买下人，我和妹妹就和他们家签了五年的契，妹妹被送到厨房帮工，我在院子里做点儿洗洒的零活。”

    “那张家小娘子自幼体弱多病，为人性情却极好，待下更是宽和，还经常给我和妹妹买些零嘴儿，两个月前，小娘子忽然叫我过去，拿出一叠图纸，命我去寻一个妥当的铁匠，按照图纸打造了许多刀具和零碎的物件。”

    那小子看了一眼付叶递过来的木匣子，似乎不忍目睹，却还是点头道：“就是这些，连木匣子也是我给配的，不过，这把腰刀到是不曾见过，还有这些线，和药，也不是我家小娘子所用。”

    付叶怔了怔，若有所思。

    那小子看了那桑皮线半晌，脸上沮丧至极：“前阵子我家小娘子还说，她要学医，而且还要学华佗神技，听说几年前淮南地面上仿佛出了一个精通华佗神技的医生，也是个年纪很小的小娘子，她就想，别的女子能学，她自然也能学。”

    苏桐愕然，淮南地面，华佗神技，貌似说的……是自己？

    那小子低着头，很是难过：“我家小娘子从小体弱，娘子又是因为罹患肠痈，久治不愈，最终病逝，她一直想学医，希望能学会可以治愈肠痈的医术，只是郎君不肯，才拖到现在，如今小娘子能学医，我们也高兴的。”

    平民百姓不会去管那些大户人家的礼数，他们到觉得，家中的女孩儿们会一门手艺，也能赚钱养家，再好不过，自然会为那张家小娘子开心。

    问了好几遍，苏桐确定这小子应该没有撒谎。

    付叶蹙眉：“活下来的孕妇虽然受惊过度，可也不至于分不清行凶者是男是女，难不成张家小娘子是女扮男装？”

    苏桐挑了挑眉：“不可能，听这小厮说，张家小娘子习医时间不久，我看过严小三他新妇的伤口，没有三五年的经验，处理不了那般好……既然那小娘子开始学医，总要有个师傅才是。”

    付叶忍不住笑了，他这大概是身在局中，所以脑子才不够清醒，还是苏桐足够理智，不至于一听说有人报案，就马上把人当成凶犯。

    “阿桐，你要不是知府的千金，我都想举荐你做个女捕快。”

    苏桐挑眉，她要不是有一个爹是苏文成，说不定还真投奔衙门，只是比起做捕快，还是仵作更专业对口。

    这两个人觉得那张家小娘子并非凶手，不过，想必和她脱不了关系，总要把人先带回开封府问话。

    结果——

    “是奴行凶杀人，甘愿伏法，还请知府治罪。”

    那张家小娘子一进门，便盈盈拜倒，只说这一句话。

    无论苏文成怎么询问，她只会回答这一句话，而且连声催促，只说是自己所为，愿意尽快伏诛。

    苏文成被吵得头疼，苏桐听了好笑，想了想，走过去拉起那小娘子的手细看半晌，只道：“小娘子的玉指纤纤，适合抚琴下棋，也能绣花，唯独舞刀弄枪之事，小娘子恐怕做不来。”

    那凶手固然是个医生，但他用腰刀剖腹，手法娴熟利索，动作也极快，只看刀口，就十分干净，想必是习武之人所为。

    听了苏桐此话，那小娘子脸上纹丝不动，只狠狠地磕了一个头，大声道：“知府容禀，小女学过华佗神技，对自己的技艺很有信心，那京城命案，的确是小女所为，这些刀具都是小女专门打造，此乃事实，不必多问，就请知府速速结案，好还亡者公道。”

    苏文成：“…………”

    苏桐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干脆一伸手把腰刀拿起来，递给那小娘子。

    这腰刀什么都好，只是打造的时候千锤百炼，刀身很重，苏桐的体力比男子不差多少，拿着都十分费力，那小娘子迷迷糊糊接过刀，两只手抱住，还险些把刀扔到地上去。

    苏桐叹气：“你连刀都拿不稳，还怎么去行凶？”

    那小娘子顿时怔了怔，闭嘴不言，苏桐却忽然低下头，皱眉看着她：“你没见这把腰刀？那个木匣子，不是你故意留在客栈，故意露了行藏，引衙门的人去看？”

    张家小娘子的目光顿时闪烁。

    苏桐一拍手，“原来如此，你果然是故意的。只是你并不知道那凶手到底是拿什么行凶，只是你自己学过华佗神技，就下意识地以为凶手也和你用一样的工具。”

    张家小娘子的身体顿时颤了颤。

    苏桐摇头：“那个真凶，似乎并不想让你顶罪，才会往木匣子里添了一把腰刀，怪不得我总觉得这木匣子中放腰刀，让人怎么看都别扭古怪，他既然肯为你周旋，想必和你相识，不知道小娘子是和什么人学习的华佗神技？”

    付叶吐出口气，心道，此事也端的复杂，恐怕只有苏桐这样具有七窍玲珑心肝的女孩子，才能一眨眼的工夫，就察觉出端倪。

    可是，那张家的小娘子，却再也不肯开口。苏桐也不恼怒，只让人把她暂时看管，就和付叶一起再次走访所有的受害者，细细询问，结果，居然查到了高真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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