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枝节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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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强再一次在学校大门前顿足。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似乎什么都改变了，等着他的不是冷若寒冰的讥讽嘲笑，而是热情洋溢的欢迎。校长同志脸上的笑容和他的身子一样挤成一堆。刘强感到经历了一次由地狱到天堂的翻天覆地的改变。同学们对他的笑脸相迎，使他第一次有了一种翻身当家做主的感觉，瞬间去昔过往的卑微哀痛被踩在脚下，使得他每一步都走的这么洒脱，这么从容。
大概是因为这个学校里的人压根就没干过什么出彩的事，长时间以来尽给学校抹黑了，而今有了刘强这一唯一的亮点，自然需要好好擦亮，进一步地显摆。于是突出成了典型，而典型又转化为了经典。
闪光灯频频亮起，喀嚓、喀嚓。刘强站在中央，边上的校长、老唐、沈太、陈秃等等，还包括刘强根本从未见过的一些不相干的闲杂人等。看得出他们都很高兴，心花怒放地。从他们志得意满的表情看来，就好象是他们呕心厉血、默默耕耘，历经千辛万苦才培养出了一个不惧死亡，见义勇为的青年才俊。
被荣誉的光环照耀真的很过瘾，刘强有种犹如恍然阁世的感觉。走到教室里，同学们对他的态度都不同了，关注中透着一些羡慕和妒忌。
当然也包括了边上的张节。吃午饭的时候，他把一块红烧肉夹在刘强的饭盒里。呵呵，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那贼干上的？迅速地，同学们就围成了一圈，就象在五星级饭店里看到一沱屎那样好奇。刘强很自然地把校长跟他讲过的，我校同学智斗歹徒的故事复述了一边，并且还略加了些调料。
下课的时候，同学都趴到围栏上，向下眺望，据说是能看到底楼的女厕所。刘强也想看，但这个时候人们就把他这个英雄遗忘了，个个争先恐后、奋力拼搏；当然这其中也有尉佚。就这样，刘强被挤到了楼道的中央。这让他很沮丧，似乎在利益面前他的光环就散尽了，也再没有人有兴趣听他的勇斗歹徒的故事了，他只得一个人懒散得四处走走。
男人的钱，女人的身一直是这个世界主旋律。一个有钱的男人身边总是有着各色各样的女人，而同样在妇女撑起半边天的今天，有钱女人的周围跟着一堆男人也就不足为奇。然而一个并不漂亮的女人身边拥着一大群如狼似虎男人，在刘强眼里就有些扎眼了。
刘强的同学们众星拱月般供着李娜，因为李娜的脸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月球表面。李娜在他们之中鸡立鹤群，耀武扬威；跟武则天似的；这让刘强很不肖。李娜家里很有钱，是那种蹄胖型--肥得留油。就连校长也是她爸爸的老朋友，她在这上学，就是大海里的龙王，呼风唤雨的。刘强觉得李娜与张节一样，也是这个城市高速发展，物质生活糜烂生成的叫人不舒服的产物;而且表现得更为张扬、裸露。不过显然他的同学不这么认为，他们在李娜面前跟宦官似的摇尾乞怜。
而东方冰出现的时候，形势就更微妙了。同样是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个有钱，一个有貌；一个一团火焰，一个冷若冰霜；她们两个在一起注定是要水火不容的。就象老婆必须分妻和妾或是正室、二奶，就这样两个人虎视耽耽地，一山不容二虎。
周围安静，空气凝重，并且充满了火yao味。
首先找茬的是李娜，她在东方冰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对着空气骂了句“****。”
“你说谁呢？”东方冰俏脸一红。
“你管我说谁啊？谁应我，我说谁啊~，****！”李娜做挑衅状。
“你才****！”东方冰也生气了。
“你骂人啊？！死****，大家听见她骂人的哦”李娜说着就动上了手。
就这样难辩是非的战斗就这么打响了，边上的男生畏于李娜的势力竟然没有一个上去拉架的。两个雌性扭打在一起，而一群雄性在边上看，这在动物界恐怕也算是奇观了。看得出李娜这一身肉没白长，胖乎乎的小手颇具杀伤力；扭、扯、抓、挠变幻莫测地，而东方冰则有些疲于招架了，显然打架是样力气活，而东方冰在身体方面又吃了不小的亏，羽量对中量这未免有写强人所难了。
“嚓”地一声长音，东方冰的上衣被拉开一道大口子，细腻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随着身体微微颤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更为耀目诱人，边上的男生们目不转睛的样子，象是看到了名胜古迹，举世珍宝；甚至还有人在咽唾沫。
刘强看不下去了，上前推开李娜，不巧正推在胸头肉上，触及弹性十足，刘强一呆。李娜则恼羞成怒并为一抓，而刘强却象早有预料般躲开了，这个使她十分意外，因而没有再扑。
而刘强自己就更纳闷，似乎那种感觉，在他将要遇上危险的时候就生成了；而且越危险越强烈。这似乎是一种被动反应的感觉。自己不能控制它，但却能感觉得到它。
李娜用不可思议地眼神望着刘强，显然在这块地头还没人敢对她动手，她在这已经习惯了犹如一辆战车一样肆意妄为，横冲直撞。而此时的刘强却憨憨地转脸朝李娜咧开嘴，“不好意思，算了吧，大家都是同学~”，他老脸一红，“冤家易解不易结嘛，再说嘛，人民内部矛盾，人民内部解决，您说呢？呵”笑得象个动迁局干部。李娜压了压火，象看到了外星人，这人是白痴吧，那根葱啊？她心里想，却又觉得挺好笑的，这人真是一点领子也不接。
刘强楞了楞，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递给东方冰，谁知她接过衣服顿了顿，又毫不领情地把衣服丢还给刘强；凉凉地看了刘强一眼，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竟然就这样径直离去了，留下身后一对对贼眼瞪地跟灯泡似的。刘强很气忿，嫌老子脏，老子还嫌你臭呢；想不通怎么会受到了如此待遇。李娜比他还生气，腮帮子鼓鼓地,当然生气的还包括她身边的跟班们，他们对于刘强这种王八救美、不自量力的行为极为愤慨。幸好这两天刘强仍是校长眼前的红人，李娜也没发话，所以他们不敢太造次。
承受着同学们愤怒的眼神，刘强开始后怕，他这泥菩萨本不该趟这混水，现如今无意间，他脖子一梗，来了个绝不向恶势力低头。这到是符合他这英雄的身份，只是照这样树敌象树雨后春笋这么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以至于到了课堂上他还在琢磨，两个凶残的女人打架，一群蛮荒地男人观瞻，他去跟着搀和什么劲，又想东方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呀，自己似乎跟她往日无怨，近日也无仇，怎么跟阶级敌人似的对待自己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下课铃响起，刘强飞一般扑向走廊的围栏。底楼女厕所的窗口已经被报纸贴了个严实。这让他很是懊恼，就好象一场比赛看了89分钟，惟独漏掉了进球的那个1分钟。
尉佚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傻了吧？呵呵。”
“呵呵，还是张足球报，”刘强伸手指向厕所窗口正中帖的报纸，报图上的贝克汗姆一脚踩着球，一手叉腰，笑得具有专业水准。
“呵呵，这年头男人卖笑也挣钱，更别说妖艳的女人了。”
“那道未必，有人就不爱笑，天生一张扑克脸。”
“呵呵，你是指东方冰吧？”
“恩？你怎么知道？”
就你那点破事，我还不知道，你今天可威风拉，豪情万丈、英雄救美，把****他女儿给得罪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个死法了？
****他女儿？
呵呵，李娜他爸大胡子，来的时候都神神秘秘的，还带两保镖。
不会吧？那我怎么办？
这我也不知道咯~
你不会看着我死吧？
我也爱莫能助咯~听说上次咱们学校有个男生泡她……
泡她？她那一脸豆子，抹十层粉都显摆，欲盖弥彰的。
呵呵，身材还是不错滴嘛，呦，你别打岔，刚才说哪了？
有人冒着呕吐的危险去泡她，
哦，你猜后来怎么了？
恩？……上厕所的时候，被李娜他爸连马桶一起炸上天了？
那倒不是，转校了。
恩？
转残校
产校？
残校，残疾的残，残缺的残
……
跟你开玩笑的，呵呵
切，本来嘛，我又没泡她，想都没想。
恩？你没碰她？
……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哈哈，这事可是新闻拉，传得可快那，路人皆知。
可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呀！！
天知道，哈哈 黑虎掏胸~
……不跟你说这个，那我问你东方冰又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我毕竟还是帮她的呀？
……这个晚些时候跟你说。说到这里，尉佚的眼神闪过一阵迷惘，还略带哀怨。
人怕出名猪怕壮，所以说英雄不是好做的。刘强出了风头，所以有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很公平的。几天后午间休息的时，许俊跟刘强说，明天下午放课后，有人要找他谈谈，地点是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建筑工地；不来后果自负；也没等刘强答应就自顾去了。
刘强本身就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想充什么好汉，更不想吃什么眼前亏；所以他惊慌失措，焦急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当然尉佚是肯定要陪他去的，这让刘强感激不已，荣华富贵没同享，尽赶上两肋插刀了；在尉佚的鼓舞下，刘强也挤出了十二份的勇气，但感觉却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
第二天中午尉佚将书包里的刀子亮给刘强看。明晃晃的刀子闪得刘强的眼睛明晃晃，他吓的腿都发抖，还下意识摸了摸腹部的伤疤。尉佚却轻描淡写说，不用担心，这个只是用来吓人的，万一被围住了咱就一人一把往外砍，这帮家伙一准跑；出不了事。
于是下午两节课上的犹如白驹过隙，如同一句广告语，飞一般的感觉。从走出校门开始，刘强就犹如待审的犯人，手上铐着无形的手铐，脚里锁着自拟的链条。刘强觉得冤枉极了，不就做这么一件好事吗？犯得着要整上天堂？
学校附近的工地上，泥沙石土堆积，垣痕断壁残留。中间空旷的土地上站了一群红男绿女；犹如公共厕所上插面红旗那样不着调。而外围边上又站了一群民工，看得出他们乐坏了，赶集似的喜气洋洋，还不停地朝着这边指指戳戳，眼望几个穿的较少的女生，发出阵阵赞叹。
显然对方知道刘强喊不来几个人，所以还特意带了女眷来显显威风。所以他们是来打人的，而不是打架，就象郊游一样轻松。男的女的加起来也就13个人，8男5女。当然李娜也在其中，有几个还出双入对的。他们根本就没把刘强和尉佚放在眼里，自顾谈笑风声、打情骂俏。
受到对方如此轻蔑的对待，刘强当然觉得没什么，按他的想法就是，最好就这么一直站到天黑，然后各自回家吃饭。可边上的尉佚就受不住了。
“你们想怎么样？”尉佚吐字清晰。
其中一个长发的发话，“小*急找死啊，等一下叫你跪在地上，胆子发育了？！”
“这叫找死不拣日子”边上的平头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随声附和道。
“有-种-单-条，一个一个上”尉佚这几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顿时情势紧张起来，一场殴斗一触即发。
尉佚故意把书包拉链拉开，放在边上，人往前站，回头冲着冒一头汗的刘强眨了眨眼。
平头一冲动就冲了出来，扑向尉佚，恶狠狠的就是一拳朝尉佚的脸部打去。尉佚临危不乱，正手搁挡开，反手就是一拳，正中平头眼眶，打得他眼冒金星。尉佚是左撇子，所以初次跟他打架很容易吃亏。
长发一看情势不妙，怪叫一声，跳了出来，想乘尉佚立足未稳实施打击，一拳挥来，尉佚险险躲过，一把抓着他的头发往下拉，提起膝盖往上撞。甩开还补了一脚，顿时长发散乱、满地找牙。
边上刘强正看得得劲，突然危险的感觉犹升；原来边上的一个板寸看尉佚不好惹，所以想挑刘强这个软柿子捏，举起拳头朝刘强打来，刘强急急慌乱躲过；板寸紧跟着又抡起一拳，刘强灵巧地侧身一闪，一脚踢在他腰眼上，痛得板寸呲牙咧嘴。
对方剩下其他的几个人，一看情势有变，那还顾得上江湖道义，纷纷加入殴斗。撇下手中的妞儿，咬牙切齿地从各个角度涌上来，顿时场面乱做一团。
群众的力量瞬间就体现了出来，他们本来就是因为轻敌，才会导致出师未捷；现在认真生气起来，威力立现。尉佚被新跳入战圈2个人，再加上脸上挨了一拳羞怒难挡的平头围着，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刘强更惨，他的奇异感觉可以帮他闪开关键一击，却避不开组合乱拳，处处受敌、羊入狼群。连计划中关键的书包也被板寸踢到一旁，这杀千刀的，刘强暗骂。好在书包里的刀子没掉出来，刘强挨了一拳加一脚后闪出一个空挡，踉跄地往书包那跑。才迈出2步，左侧就有半块板砖呼啸而来，好在射术不精，明显偏离目标。正当刘强暗自庆幸，没有了到的是突如其来的不祥预感，使他着了魔般伸出右手搁挡了一下，一阵疼痛后整条手臂都麻了。
这该死的六感，刘强心下暗恨。他转脸往右边望去，看到的是李娜的一脸惊魂未定。追兵才一顿，就又扑了上来；嘴里还一阵骂娘喊杀。刘强吓坏了，被他们逮到还不等于共产党人掉到渣子洞，生不如死的。
正当边上的民工们看得津津有味，兴致昂然；刘强则抓到书包准备抄家伙的时候，边上的两个女生喊起来：老师来了，老师来了。顿时热火朝天的场面停息下来，犹如被灭火器喷过的残骸。
一身白衣飘飘的东方冰跑在前面，好似仙人指路。后面跟着几个老师，沈灭绝首当其冲，陈秃拉在最后。当事人们，纷纷遮掩自己的伤痕。刘强慌忙拉上书包的拉链，冒着冷汗眼望着尉佚；尉佚则冲他微笑，而后亮出左侧脸狭的淤清、触目惊心；仿佛刚才出手辛辣的不是他，他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东方冰用略带怜悯的美目扫了尉佚一眼，而后冲着刘强微微一笑。这让后者有种鲜花插满地，大地又逢春的感觉。刘强心想这女人总算还不算太坏，这次多亏了她搭救，很容易就把起事的缘由忘到九霄云外了。此时边上的李娜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刘强。
当然学校是要对此次事件做出处理的。聚众斗殴，在学生中要造成巨大的影响。这对于学校来说就好象SARS病毒那样可怕。然而最终做出的结果却是另人吃惊的。所有当事人，一个警告处分都没吃，只是要求写深刻检讨；这对刘强来说好比是多吃顿副餐那样容易,他还很乐意地帮尉佚一并吃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做法另很多人不解。当然这是基于2点原因，第一点，这次事件挑头的是李娜，也就是李娜爸爸的关系，仅此一点就能法外开恩。第二点，就是由于刘强，在短时间内把一个勇斗歹徒的少年英雄变为一个打架斗殴的少年流氓，这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很多时候面子比里子还要重要，起码在很多人眼里这是条正理。
转变总是来得很快，经过此次事件，李娜与东方冰之间矛盾被稀释了。而李娜对刘强的态度来了个180%的大拐弯，使得他在学校的地位被大大的提高了，阶级被提升了，除了没有表彰封候，其他都差不多了。周围的人对刘强的态度从鄙视到尊重，又从尊重到尊敬。
象李娜那样的不可一世的人跑来跟刘强道歉，引起周围关注、哗然一片。她还含羞答答地要替刘强抱扎伤口，吓得刘强惊恐万分，执意婉拒。望着她一蹦一跳离去的身影，刘强彻底傻眼。
为非作歹的野蛮公主突然性情大变，成为一个邻家的乖乖女，然而副作用是她开始百般纠缠刘强。刘强本人对她可是避之不及，虽然她的痘痘还不足以把他吓倒，可那个****似的爸爸，就让刘强胆战心惊，他可不想跟李娜牵扯上半点关系。可她却象胶水一样甩之不去，象橡皮筋一样抽之愈紧，再加之刘强又不敢太得罪她；这让刘强苦不堪言、欲哭无泪。从这以后这个学校里跟他说话女生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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