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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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一大堆人，谁跟谁没认清；第二次，一个个变着法儿往跟前凑，纡尊降贵地套近乎。两天下来，人认全了，叶菲快累虚脱了。
这会儿歪在椅上，大口大品喝茶，道：“我还是当回小孩子的好。”
翡翠已经习惯了叶菲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自言自语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若无其事端来洗脚水，道：“泡泡脚，去去乏。”
这法子还是叶菲教的，两人一起去爬山回客栈，叶菲会让她端热水泡脚，果然泡后疲劳顿消。
叶菲把茶盅递过去，道：“再来一盅。”
清秋的丫鬟晨荷还是从翡翠嘴里无意中套到什么，最起码翡翠的老底让人猜得差不离，所以丫鬟们看向她的眼光，毫不掩饰的不屑。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卖身葬父的穷鬼，哪里值得她们结交。
显然，她们在华阳侯府久了，忘了自己的来处，忘了自己或祖先也曾经这么穷途末路过。
又喝了两盅茶，总算解了渴，这才泡脚。
灵芝却很期待晚上的家宴，把叶菲的衣服从箱子里取出来，摆满了椅子和床，一边喃喃自语：“穿哪一件好呢？”
叶菲享受着翡翠给她按摩脚底穴位，一边扬声道：“你是想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参加家宴，让那些平日瞧不起你的人羡慕嫉妒恨吧？”
灵芝被说中心事，脸红得像红布，低下头不敢再说。
叶菲道：“去把老苏找来，就说我的丫鬟要做几套衣裳。”
照府里定例，每位小姐四个一等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三等的小丫鬟要多少随便。等到小丫鬟长成大丫鬟，小姐早就到出嫁的年纪了，那时候小丫鬟们刚好做为嫁妆，随小姐嫁到夫家。
叶菲只有两个大丫鬟，洒扫的婆子若干，可比府里的小姐们少太多了。
老苏很快过来，后面跟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脖子上挂一条布尺。
叶菲便笑了，道：“管家想得可真周到。”
才要找他做衣裳，他倒把裁缝请来了。
老苏也笑，道：“侯爷特地吩咐了，天气寒冷，可别冻着小姐。老奴昨儿就着人去请裁缝了，想帮小姐做两件大氅，家里有上好的狐狸皮。”
叶菲道：“侯爷真是有心。”
又是一番量身折腾下来，屋里已点了灯，几个姨太太都派丫鬟过来请，说家宴摆在暖阁，担心小姐迷了路，过来带路呢。
华阳侯府占地宽广，亭台楼阁数不胜数，要没人带，叶菲哪知道暖阁在哪？
此时，暖阁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却没有一点声息。姨太太们照顺序坐在两边椅子上，大丫鬟们随侍在后，门外还有很多丫鬟婆子垂手而立，都是没资格进入暖阁的。
正月还是很冷的，太阳落山，海风一个劲地吹，刮过脸颊，叶菲都有些吃不消。廊下的丫鬟们却动也没动一下，只在叶菲走过曲身行礼。
果然是真正的贵族世家，难怪说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叶菲心里点赞。
小姐们由各自的丫鬟奶妈子陪着，在另一间房。华阳侯一共有五个女儿，老大老二已经出嫁，外孙也抱了。老五还抱在奶妈臂弯里，排序在叶菲后面，现在是六小姐了。
姐妹们互相见了礼，老三老四只是很好奇的样子，说话举止却没有一丝不合礼节的地方，送了叶菲礼物后，很淑女地坐下。
叶菲还送礼物，特别给还在襁褓中的六小姐送了一份厚礼。小孩子总是惹人怜爱些。
华阳侯迟了小半个时辰才来，他一到，便入席了。
“小菲，来，到我这里来。”
一张巨形长方桌，华阳侯独坐主位，姨太太们分坐两边，小姐们与华阳侯远远相望。现在他让人把椅子移过来，让叶菲跟他并列，无疑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
叶菲苦笑，这仇恨值拉的，可够满。
“我在这儿坐也是一样的。”叶菲道。因为桌子太长，所以实行分食制，说是一起吃饭，不过把各人的饭桌摆一张桌上而已。
华阳侯坚持，对小妾女儿们道：“小菲身世不同，她自小流落在外，孤苦无依，最需父爱了。本侯对她疼爱些，也在情理之中。”
侯爷一向独断专行，什么时候会解释？会解释，只不过这个人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叶菲。有姨太太手攥得紧紧的，长长的指甲刺破手心犹不自知。
如果叶菲再年长十岁，谁能相信侯爷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他对谁都没这么好过。
叶菲明显感觉到一支支“箭”向她射来，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她早死了千千万万次了。
还是扮小孩好了。叶菲萌萌哒蹦蹦跳跳过去，姨太太们的神色便很复杂，也很古怪。她们可是跟叶菲打过交通，深知她说话眼神表情，没一点小孩子的样子。怡然更是露出迷茫的表情。
席上，华阳侯一个劲给叶菲布菜，到后来更没换筷子。沾有他口水的菜，叶菲怎么肯吃？只好放下筷子道：“我饱了。”
“啊？小菲饱了？那散了吧。”华阳侯的神思路把闷头吃饭的女儿们都雷到了，亲爹，偶还在吃呢。
姨太太们也愕然，一齐看向华阳侯。
华阳侯道：“小菲以后就是我们府里的人了。以后大家相亲相爱，团结友爱，可不许因为她年纪小，身边没有年长的丫鬟看顾便欺负她。”
这叫什么话？关禁闭放出来的顾频憋了半天了，到这时真真忍不住啦，别人还在腹诽，她已经高声道：“有侯爷护着，谁敢欺负他？”
绿容大急，当众拂侯爷的面子，以后在华阳候府还有八姨太太的位置吗？没有侯爷的宠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可是主子说话，哪有丫鬟插话的地方。她急得眼眶里眼泪滚来滚去，却是无计可施。
华阳侯果然很不高兴，一根手指虚点向顾频的额头，道：“老八，特别是你！你要敢不给小菲面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华阳侯惯会和稀泥，这么态度鲜明表明立场从来没有过。城府不深的姨太太便面露悲愤之色。她们用尽心计，就想让侯爷说这句话，就想让侯爷站到自己这一边。可是侯爷却对一个小孩子如此偏宠。这让她们情何以堪，又怎会不打翻醋缸子？
叶菲知道不能再让形势发展下去了，要不然恐怕她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瞧义父说的，八姨太太送我好几件好看的首饰呢，我都舍不得戴。八姨太疼我爱我，哪里舍得欺负我。”叶菲说着向顾戚招手，道：“我要八姨太送我回房。”
顾频哼了一声，丝毫不接受叶菲的示好。
华阳侯可不会问她肯不肯，道：“老八，听到没，送小菲回玄女阁去。”
府里地方大，天气又冷，是以大家来的时候都坐车。这时，马车里只有叶菲和顾频，丫鬟们在后面的马车里。
车嘟噜嘟噜滚着，顾频道：“我不理你是哪里来的妖孽，总之不许跟我们抢侯爷。”
这才是她担心的重点。再过几年，叶菲再长大些，怕是现在最得宠的十三姨太都得靠边站。十三姨太死活她不关心，要危及到她的地位，她死也不会答应。
叶菲手拿一条花手帕，甩啊甩的，道：“我是一个大夫，能够兼任侯爷的家庭医生，所以他才对我特别些。放轻松，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一个糟老头的。”
顾频无语，半晌，才道：“你是大人还是小孩？”
叶菲笑，道：“当然是小孩，你也看到了嘛。只不过比别的小孩成熟些，你慢慢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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