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冻结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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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疲惫的时候，人可能会看到平常看不到的世界。
被过度消耗了的身体会下意识地自我保护，而使用超乎平常的、储存在身体最深处的能量。
计算过多的大脑会陷入某种恍惚，在幻象的空间里自我修复与焕发生机。
——潜能，必然是现有的能力不足才会被激发的。
——不二周助，是善于激发对手潜能并享受比赛快感的家伙。那么，对于他自己的潜能，他又如何会放任它沉睡不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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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处于一种非常疲倦的状态，原本就无法跟上手冢的节奏的感官更加迟缓。索性，继视觉之后，不二又干脆地封闭了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呢，他还没能做到失去了也可以毫无问题地打球的地步，所以姑且先保留着。
——跟幸村练习了多次，灭五感发动之后，一开始不二还会明显无法控制自己，后来已经就算不能把球回得非常漂亮，但至少也是没什么茫然感了。
现在反正无法追上手冢的球，再将感官提升到极致也并无太大作用，反而耗费精力，索性自我封闭了这些感官，还省得受到对面的气势的影响。
在没有感知的世界里，一片无声的黑暗包围着不二，他却觉得意外的安宁。
——就像宇宙洪荒诞生之初的平静空寂，荒芜，冰冷，却是所有生机发源的温床。
从无到有，从量子到质子中子，再慢慢出现元素。时间与空间诞生在无人知晓的久远之前，原初的能量，那么稚嫩而又孕育着一切希望。
——原来黑暗是光的根源，死寂是生的开端。
——那么，如今平静而稚拙的人，也一定被赋予了的吧，从大地从天空从海洋里获取来的，刻印着宇宙的符号的力量。
——如果可以触碰就好了。
。
在寂寥的空旷中隐隐开始有光点的出现。
一开始是一点、两点，零星地散落在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里，然后渐渐越来越多，并且，有秩序地乖巧地汇集起来。起初是缩在一起的一团，然后突然炸裂，所有零零星星的光点四面八方地飞散开来。
漫无目的地各自飘舞的过程中，逐渐三五成群地汇聚，拧成五光十色的线条。
飞舞的……流光吗？
所有的光芒，根源都是……能量啊……
。
“已经，看清楚了！”
手冢愣了愣，镜片后面的双眼微微抬起。
对面场地的少年偏了偏头，闭着双目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呐，Tezuka，从能量的角度来说——天衣无缝，真的是好浪费啊！”不二这样感叹了一句，不等手冢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就见对面的少年轻松写意地挥了挥拍子，然后毫无预兆地转身滑了一步——
这——怎么可能？！
手冢张大了眼睛，看着明明差了一米多的黄绿色小球陡然改变轨迹乖乖地落到了不二的拍子上。
——这、这是——？不，不对，不是手冢领域。自己打出去的球自己很清楚，如果上面有领域需要的旋转的话，是不可能瞒过自己的。
——可是？！
“谢谢了，手冢，多亏了你。”不二挥拍将网球抽击到对面的边角，“和你对战，总是能够发掘全新的自己。”
这一次也是。
虽然在败者组的训练中就依稀感觉到了，但是这样切实地把握到身体最深处的能量，并且能够使用出来，还是多亏了手冢压迫性的攻击。
——让他的身体从潜意识开始，想要反击。
“这个状态——就叫做，冻结光年吧。”
黄绿色的小球执拗地穿越手冢周身的万丈光芒，落到了球场的底线上。
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震惊的手冢扭过头看向他的对手。
蜜发的少年抬起左手点了点下巴：“15－0，这场拿到的第一分啊。真不容易。”
。
黑洞。
连光速都减慢的世界。
黑暗一片，在时间的意义上是所谓的未来。
愈靠近，光速愈慢。
直至无从逃脱而被吞没。
仿佛一切被冰封在我们所不了解的世界里。
渴望着的——神秘与危险。
。
“冻结光年吗？”手冢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依旧猜不出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虽然身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像突破无我一样爆发出光芒，但是对面的那个人，身上的压迫感在一点点增强。这是，很危险的一种变化，对于手冢而言。
——因为没有外化的迹象，所以，甚至无法判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发生的改变。
不二身体后仰，发球。
高速旋转的来球让手冢有一丝疑惑——并非想象中的脱胎换骨的迅猛，相反，甚至还不如绝地藏歌速度快。
一拍拦住球的时候这样的疑惑就更加明显了——也并非是精神力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球。
手冢的球技精巧到不差毫厘。在突破天衣之后更是随心所欲的精准，堪称是指哪打哪，速度、力道、角度、旋转，都是完全符合预设。“真漂亮。”不二不由赞叹了一声，然后快速地移动，一个垫步迎向来球。
……这一次，看得很清楚了！手冢握着拍子的手紧了紧。
不二的速度赶不上。然而，就在那颗球即将与不二擦身而过落在地上的时候，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撞了一下，突兀地弹开改变了轨迹，飞向了不二！
“啪。”
不二双手执拍，大力回击。
“30－0！”
手冢的眉浅浅拧起。
“呐，听说，物质可以让时空扭曲呐。”不二看出他的疑惑，只是摇了摇食指，微笑得有些神秘。
——没有错哦，就是时间和空间的世界。在失去所有最基础的感官之后才能发觉的力量。其实天衣无缝也是源自于此的，是将那样的本源力量在心态的突破后水到渠成地爆发出来。而不二则是没有那样的爆发，却也通过对世界外部和自我的内心深处的感悟，体会到了那种能量。就像宇宙，与人，宏观与微观，最原初的本源，其实是一致的。达到天衣，需要心灵的澄澈和力量的突破；而找到不二的状态，却要求对事物的极大感知和融会贯通，以及，对能量的理解。
尽管那样强大的力量他无法掌控，甚至连认识也不能完全，但是，借用一点点，还是没有问题的呐。
同样的能量本源。只是天衣像是积攒太多之后突然一口气被冲开的大门，里面透射出万丈华光。而不二的状态，则是闲庭漫步地抵达，却也因此需要对原理、对契机、对灵性的更好把握。
——而这样的方式，却也更灵活地使用着本源力量。而不用把自己搞成一个照亮全场的大灯泡。
毕竟，光，那也是要耗费能量的啊。
“你很强。不二。”手冢直视着不二，战意与赞许交杂。开启天衣之后有种模模糊糊觉得掌握了一切的状态，就像和大和部长的比赛，突然地他就知道了，自己必然会赢，整片球场都是自己挥洒的天地。
那是立于巅峰般的通畅傲然。
——而在现在的不二面前……
他不得不说，看不透。
明明打出来的球并没有特别惊艳，而基础速度力量也不及现在状态的他……可是依旧让他觉得……难以下手。
“即便是天衣无缝，也绝非无敌啊。”
方才，还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面前的人就这样说着。向来温润而淡泊的眼神里，燃烧着灼烫的火焰。
——你做到了啊。突破天衣无缝这个绝招无法还击的神话。
不愧是你。不二。
——只是——这一场，鹿死谁手还未定——不是可以突破天衣无缝的绝对优势，就可以取胜的，不二。
——赢面，依旧是我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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