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见师尊，老者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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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老夫为唐帝陛下亲自敕封的教国大儒！教育太子殿下用不着蝇营狗苟之辈说三道四！”老文修转身厉喝，迎来他得却是一只……额...布鞋。没错，一只布鞋，陈年老坛，酸爽过瘾！
“哟，砸偏了，真是老了，本来应该满（正）贯（中）进（入）篮（嘴）的，失误失误。”老者摸着头，十分“不好意思”的笑道。
老文修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颤着抬起已经青筋暴起的手，将贴在脸上的布鞋轻轻拿下，碾成齑粉，爆发出一阵阵恐怖至极的浩然正气。低沉如水的面孔慢慢抬起：“想死，那老夫便成全你！”电光火石间，老文修从空戒中拿出一只青白玉判官狼毫笔，在空中书到：上秽天德，下之不肖。泼皮朽木，岂存朗朗！
小太子一见大惊失色，对老者嘶声大喊：“老爷爷快躲开！我师尊写的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这个人上可以带坏世间的伦理道德，下没有祖宗的精神和风骨。这样一个朽木不可雕也的无赖泼皮，怎么能存在在这天地之间，应当天诛地灭，赶尽杀绝！！他是真的要置你于死地呀！”
老文修书写的这两行凌厉的楷书化成黄金色的液体，在虚空中凝成一道道金剑，飞速朝老者刺去。利剑如龙，仿佛要破开无尽虚空，使万物重归混沌。
老者瞬间被剑光淹没，小太子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为什么我要跑到这来，为什么！又是一条命，我的业障洗不清了，洗不清了。。。。。。”
悔恨！
凄伤！
悲痛！
谁能想到一个年仅稚童的李唐太子会将话说的这样的沧桑伤感，就算为一朝天子，童年时顶多是隐忍，但却眼中有一丝活力。反观小太子，碎金的瞳孔却实漂亮，而眼神里除了无限的凄凉便是无边的悲苦。
“哼，这一式‘文书万剑’连离凡境巅峰修士都接不下来，凭他？蜉蝣撼树，不自量力！”老文修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一把抓住正在失神的小太子，原路返回。
“啧啧啧，你这小娃说话咋就那么让人绝望呢，听老头子说，吃好、玩好就是你这个年纪干的事，整天愁眉苦脸的，是想比老头子先渡心魔劫吗？”剑击所起的尘雾被一只大手挥散，老者缓缓从已焦黑的大坑中走出，不急不慢，仿佛刚才被万剑击身的是旁人而不是自己。
老文修转头看见老者完好无损地站着那，像活见了鬼一样，吓得面色惨白，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失声吼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感应到你气血充盈，顶多只是炼息境修为的蝼蚁...…”随后，老文修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收回神情向前躬身一拜道：“这位前辈，请恕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刚才冒犯前辈，老朽在此赔不是。不过老朽身为太子师，在这南唐皇宫里面训说太子殿下尊文崇道，乃是老朽职务所在，还前辈见谅。”
老文修的意思很明白。
就算你再怎样法力超群，本领通天，在这南唐皇宫内只要你敢动手，深宫里那些皇族的老不死们一定会从休养之地出来将你镇压至死。
“那个人说的对，文道儒家的人都学变脸出身的，不过你这老家伙说话文邹邹的，威胁个人还要绕一大圈子，当真令人听了有点不大舒服，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老者用小指抠了抠耳朵，几个箭步走上前将另外一只脚上面的鞋子拽下来，一鞋直接上去，将老文修直接扇出七八米之外。
“噗~~你，你竟敢！”老文修从嘴中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捂着已红肿的脸，又惊又怒的看着老者。
“你们这些文修口口声声的说着有教无类，天下大同，尊的是周圣家的逍遥身，自在道，崇的是孔圣家的仁义纲，王道常。可对这样一个五岁大的稚童你可曾用过半点仁爱感化！”
“身为太子，以后要致万乘之势，履至尊而制六合。俗话说慈不掌兵，王者需有雄霸天下之气，现在对其慈航仁爱，只会让他在杀伐决断面前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前辈，这些你应该不会不懂吧？前辈。”老文修捂着已经被删红肿的脸，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老者。仿佛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正确的、毋庸置疑的。
老者将已经抬起的鞋慢慢放下，笑眯眯的打量着老文修：“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儒家子弟。”
老文修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起来，双眼赤红的看着老者，好像老者是杀了他全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你说我不是儒家子弟，为什么？有何凭证！”
在天人界，最可怕的不是雪藏在深渊里的禁忌存在，更不是凶焰涛天的大妖魔王，而是否定自己的大道根源。
一条完整的大道，就相当于一颗参天大树。根茎叶，缺一不可。而自己修炼源头大道便是这颗参天大树根基，自己的修行和历练便组成的是这棵树的躯干，花叶便是这个大道的“果”。
若是连自己的根基和源头都否定了，那么自己修炼的道便是无源之道，所生长之树便是无根之树。无根无源，岂能存活！所以否定自己的道，无疑是亲自葬送自己的修炼之路。
在这天人界中，不能修炼，连乞丐都不如。除非身后还有支持其生活资源的存在，否则不出半个月，注定会变成路边的一滩黄土白骨、随风而逝。
“凭证？小老儿的话与你所说之言便是最好的凭证，你所持的大道便是最好的凭证！好，那你告诉我《圣论》的第三百一十一章第二百八十八段说的是什么！”
“圣有言：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老文修脱口而出，为时愣了一下。
是啊，无论哪个人以何种身份，何种理由都不可以剥夺他人的理想和追求。自己，是不是错了？
不，不是我错了！
绝对不是我错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他在迷惑我，他在蛊惑我！
“你是在诡辩，在诡辩！为未来天子者，岂能与将帅匹夫而云！奉天者，为万民之表率，为大众之敬仰。倘若天子尚武而废文修，则至国家昏乱，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朝国危矣！”
“朝国危矣？可笑，太可笑了。南唐帝朝，屹立于无忧地千年而不倒。你觉得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为了尔等自己的道统争夺资源，而上书给皇帝的穷酸奏折？还是凭弯曲远古圣贤所传“仁义道德”而以礼欺凌弱小，残害无辜的特权！
不！都不是！当战事来临，你们这些修炼有成，可通天彻地的文修儒生只会高居于庙堂之上，对在下面沙场上厮杀的将士们指指点点，不屑一顾。当打了败仗的时候，你们就像洪流一样涌入朝国大殿，对这些保家卫国的战士们上下弹劾，把他们的骨头都拆了才肯罢休。正是因为南唐有你们这样子的腐儒，使整个国家崇文贬武，兵稀将少，才会变成现在四面楚歌的局面！你等待当何罪！！！”这一段字字诛心的话语配合着老者直拷问人心魂的眼神。老文修猛的后退了几步，捂住胸口，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靠这宫墙撑起身子，抹去嘴角的鲜血颤声强辩道：“刚才贬低那些初入沙场的军将是老夫的错，但是老夫已有数百年未上过朝堂，一心一意培养皇家继承，并没有参与什么争权夺势，以礼杀人。所以这样还代表不了我不是儒家子弟，前辈还是早回归处，免得面子难看。”
老者听这话，褶皱的脸上露出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虽然笑的十分和蔼慈祥，让人感觉心里温暖舒适。但在老文修看来，那便是上古凶兽狰狞的脸庞上裂开血盆大口对自己阴测测的嘶叫，极为恐怖渗人。让他不禁打了好几个寒颤。
“哦？是吗。你这是在…耍无赖吗?”
“前辈误会了，天下万法平等相同，而修士人各异也，有不同的道，不同理想。而我的理想是以师德载物，育贤明天子。所以老夫不是朝堂臣，只是教书匠。老夫的道是师之道而非参政之道，所以刚才老夫不过是择善执着罢了……”老文修说完此话顿时舒口气，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副奸佞得逞的笑。
“唉～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山不回头哇。”老者摇头，长叹了口气。向前走几步将小太子抱起，温柔的抚摸着那软软的滑滑的秀发，好像在安慰着一头受到了惊恐的小兽，宫外的桃花雨飘过了红墙落在这长廊内。一时间，这番画面十分唯美。使远处正要赶过来的到白色身影也留在原地许久，几秒钟后回过神来，思索一下，悄悄的退到了高墙角落，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小太子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像只布娃娃一样被老者抱在怀中。小太子这时才发现，老者虽看起来瘦弱单薄，但他胸膛的确实十分温暖舒适，仿佛是海面上暴风雨中的一处避风港湾，让人感觉到了家的温馨与安全。再抬头看向老者的脸，虽然脸上被岁月风沙所打磨出粗糙，可老者笑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柔，像一汪清泉，像天上虹。眼睛虽然微眯起来，也掩盖不住目光中无尽的柔和，像深夜中的月亮，帮你驱除黑暗，盖上一层华丽的轻纱，使你安心入睡……
“告诉爷爷你为什么想学剑。”老者的声音似有无穷的魔力，使你不得不说出心里的真话。
“李艺伯伯死了，李瑛姑姑也死了，听传旨的公公说姑姑伯伯全都是被玉钦国给害死的，孤要复仇，孤要将仇人找出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小太子本是轻轻耳语，后来越说越激动，开始嘶吼起来。眼睛通红，满是血丝。
老文修一见大惊：“太子殿下记得老夫给你说的话吗，为未来天子者，面对何事都要分外冷静……”
砰！老者单手抱着太子，用另外一只手一掌扇飞老文修。
“太子是人，天子也是人。他们不是九重天阙上的仙，就算是仙也有情绪不可控的时候。有时仇恨并不代表心胸狭隘、犹豫并不代表是优柔寡断、尚武并不代表灭绝文脉。存天理，灭人欲，恐怕就是仙不敢说做得到，何况是我们这些还没成仙的修士。刚才小太子说的话可曾对你说过，你可曾问过他为何要学剑。”
老文修从地上站愣了愣，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矣。你每天对太子只行其道，授其业，却从未解其惑，师者三德已去其一。古圣有言，因材施教，太子空有一持剑卫道之心，却不教他练剑。其损师职之二半。若今日太子听你之言，使自己冷静，不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则是不仁不义。你这个没有师德、师职，不仁不义的腐儒，根本不配为人师长，亦是不配做儒家子弟！！！”老者说道最后，眼中射出那拷问心魂的光芒，老文修还没有承认自己是不是儒家子弟，只听到身体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道源去！
道基碎！
老文修没有愤怒，没有疯狂，而是流下两行悔恨的泪水，因为他知道不是他否定了自己的大道根源，而是大道根源否定了自己。
一阵阵灵息与罡气从老文修的身体中散去，很快，这位拥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离凡境大儒变成了一位风烛残年花甲老人。
“老朽教不了太子殿下了，这就去唐帝面前请辞，还望殿下珍重。”老文修直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摇身一拜，步履蹒跚的朝宫门走去。
走了几步，老文修好像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转头道“老朽万卷书，敢问前辈是谁？”
这时，老者慢慢放下了我在怀中的太子，对其洒然一笑。
“小老儿只是世间的匆匆过客，相逢，何必曾相识。最重要的是心无畏，心无愧。”
万卷书听了这番话顿时一愣，然后大笑起来：“是啊，是啊，哪个人不是这世间匆匆的过客，相逢何必曾相识，即使不知其名也知其德行。万事万物，唯心而已，唯心而已呀！哈哈哈，老朽懂了！老朽懂了!多谢前辈再造之恩，告辞。”说完，衣袍一挥，潇洒而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万卷书，老者心中亦有所思，然后忽然想到了某些事，眼神一凝、不动声色地悄悄瞄了一眼墙角白色身影。随后大叫一声，颤抖着身子跪在小太子面前。
“哇~~太子爷爷，饶过小老儿一命吧。小老儿不是故意的，小老儿上有80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童，小老儿只是个凡人，不是什么修士啊。求太子殿下饶命啊，饶命啊。”这话将前面这个小正太说得一脸懵逼，不知该对这个老爷爷该说什么才好。而墙角的那道白色身影则是气的花牙子都疼。
我李月空什么都可以忍，就是忍不了这老流氓，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场景。
“喂，老流氓你够了！一看到你那乖张的动作与贱贱的表情就知道你没好事儿。如实招来，你一来就废了教国大儒，想对我弟弟干什么？”说着李月空快速的来将弟弟护在自己的怀中。
“皇，皇姐？皇弟见过皇姐。”小正太抬头一望见是自己的姐姐，连忙挣脱怀抱，向其恭恭敬敬行了。
“嗯，不错。万卷书没有白教你。诶？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呀。老流氓，说！你到底有何所图。”
老者一听这话，不禁苦笑，用手扶了扶额头。叹声道：“哎呦，我的祖宗。我真是来寻医问药的。得了，得了。灵璧我也不要了，唉，这次亏本了，亏本了。”
小太子一听，原来这位老者，也是过来寻医问药的，不禁高兴的拉着老者的斗篷说道：“爷爷，爷爷我知道我们皇宫里寻医问药最好的地方在哪，我可以带你去。”
一见到是太子跟他说话，笑嘻嘻的说道：“太子殿下，小老知道还是你最体贴民心了，走走走，咱们这就去太医院。”
“老爷爷，谁给你说咱们这最能解决疑难杂症的地方就是太医院了！”老者一听小太子说这话。眼中金光一闪，刚刚微微翘起的嘴角很快被他所诧异的表情掩盖住了。
“哦？没想到这皇宫里面还有这样的地方，还不赶快带小老儿去逛逛。”老者的眼睛里面满是小星星，像是找到了无数财宝一样激动。
逛逛？这老流氓还真能说出口哇！李月空一听这话，嘴角抽搐了几下。忽然间脑中想到了刚才小太子所说的地方，不禁瞳孔猛然收缩，对其试问道：“皇弟，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地方吧？”
小太子对李月空纯然一笑，奶声奶气的说道：“对呀，就是那儿，我每次不是都是在那治病。”
“简直胡闹，外人能去那地方吗?”李月空呵斥道，她可知道那地方在哪。
“哎呀！皇姐不用为我担心，你看这是啥。”小太子对李月空边撒娇边拿出一块儿墨玉令牌。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父皇也不管吗？”李月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御道令，除了宫中一些禁忌之地和皇室老祖修养生息处所之外，任何地方都可领人通行，包括皇帝的寝宫。
“放心，这是皇祖母给我的，父皇的自然也知晓。”小太子笑嘻嘻地说道。
还没等李月空说话，老者就拉着小太子的手迫不急待地说：“嗯！还等什么，咱们赶快走，天都快黑了。小老儿也要回去睡觉呢！”
小太子那两颗带有碎金瞳孔的眼睛，在眼眉修长的眼眶中转了几下，然后灵光一闪，对老者说道：“老爷爷，带你去那地方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者现在十分激动，哪管小太子在说什么：“行行行，什么条件，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快带路！快带路!”
小太子一见老者答应，大喜过望，跪下应声说道：“徒儿李不器，拜见师尊！”
这回，该轮到老者一脸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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