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没有终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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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像是地狱。
噗噗。
怪异的声音如浪，一声比一声急。耳畔的风刺骨，好像化作锋利的刀，雪梧几人只觉身如刀割，痛苦袭上心头，忍不住的痛呼出声，却又被更急的浪声淹没。
这黑暗如此深沉，吞噬一切。
砰。
背部着地，浑身剧痛，仿佛不再完整，变得支离破碎。身体抽搐着，似如痉挛，雪梧猛烈抽了口气，咸湿混合着血腥味入腹，心脏几欲停止跳动。良久方才回神，挣扎着起身，忍不住又是一口淤血吐出，五指撑开，深陷地表，青筋暴凸，俨如虬龙。
这是臧谷？
环目四顾，漆黑如墨。艰难盘膝，调息着体内几乎移位地经脉，枯竭的元气如潺潺细水，在干旱的焦土上微弱淌过。这不见天日的暗处元气倒是充盈，不多时体内元气已是恢复了一成。身体经过短暂调息，也总算不再时刻被痛苦侵袭，能够支撑起简单的运动。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眉头微皱，雪梧想起其他三人，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如今自顾不暇，焉有余力去担心其余人？念及此处不再多想，分出一缕神魂警戒，随即全力恢复己身。
虽然被摔得不轻，但大抵因为元气耗损严重，如今随着恢复，伤势也在渐渐好转。
黑暗中不知时间几何，雪梧潜心修行，直到体内元气彻底饱和，受创的身体全然无恙方才停下。睁开眼，目光中闪动着精芒，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一尊伟岸的身影负手而立在大地尽头，满头黑发飞扬，浑身散发出张狂与不羁，不敬天，不礼神，唯我独尊。
瞳孔倏然缩紧，雪梧心脏狂跳。那尊身影仿佛印刻进灵魂，怎么都挥散不去。
霸道，桀骜，无拘无束。
那到底是谁？
雪梧忍不住想要知道那尊身影生平。不过此后他使尽一切方法都再也看不到了，好像这只是梦幻泡影，不存在于时间长河中。
终究叹了口气，不再执着。他相信，那并非幻觉，但求而不得，他也不会执着。
想了想，他尝试着迈步而行，脚下宛若实地，并没有任何阻碍，哪怕漆黑无边，倒也走得还算顺利。
就这样，黑暗深处，雪梧一步一步走着，不知前路，不晓终点，但不曾停过。
“你要走多久？”
黑暗中，有一道声音响起。
雪梧眼皮跳动，脚步不停，“走到我想到达的地方。”
一步接着一步，人生的路就是这样，哪怕终点渺茫，也不会停下，因为停下就代表着结束。
“岂不闻前路已断？”
雪梧漠然，双目平淡不起波澜，“路已断，那就接续。”
怎能停下？哪怕前路已断，也不能停。脚下的路千万，可梦和希望所在的路却仅此一条，停下不仅代表着结束，还意味着那些时光泡沫中一张张温暖的笑脸也会粉碎。
路不会有终点，但梦和希望却会有驿站，这样的驿站很多，每一段人生路上我们都会在这样的驿站休憩，然后碰到各种各样的旅人。温暖，笑容，冰冷，哭泣，这些点滴都早已深深刻在脚下的路上。所以，岂可停下？这不仅仅是自己的路，也早已承载了太多太多，这才是没有终点的路啊。
黑暗像是泡沫无声破碎，前面有微弱的光亮起。
这样的光在脚下这条路上会出现很多很多，每一束光都是希望，每一束光都如此温暖。
雪梧踏出黑暗，迎向光明。
“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略带讥诮的声音响在耳边，雪梧却觉得如此悦耳。看到阳冽，水月凛以及王蹈三人，脸上露出微笑，青涩却温暖。
水月凛一怔，目光望着雪梧，美目中波光流转，心头噗噗跳动，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可恶的家伙笑起来还蛮阳光的。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似乎自从自己遇到这家伙后，就没有见到他笑过，一直绷着脸，冷冰冰的跟谁欠他债一样。水月凛大小姐心头忍不住这般吐槽。
“你们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这是臧谷的第一关考核，很简单，只要对自己的道坚定不移，就能出来。”阳冽笑道。
雪梧若有所思，随后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我可不像你们，脚下没有路，就往回走咯。”洒然笑笑，阳冽浑不在意地解释。
这是阳冽的道，洒脱随性，从不执着。雪梧点了点头，心头也不知什么滋味，但唯有一点可以很清楚，这种心性他是学不来的。
“哼，真是不思进取。”水月凛表示鄙视，随即继续道，“没有路就绕，总会找到一条路吧。”
阳冽翻了翻白眼，秉持男不与女斗的精神。倒是雪梧看着水月凛，眼中闪过异彩。水月凛的道未必不是最适合他的，没有路就绕行，虽然会多费一些时间，但也少了无必要的牺牲，不会撞得头破血流。
“我和你们不一样，根本没有什么考核，自然而然就出来了。”看到几人目光望来，王蹈连忙摆摆手道。
“难道是因为你真实实力晋入了三神境？”
“有可能。”
“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雪梧目光打量周围，这里空空荡荡，一条彩色的河朝着前面蜿蜒延伸，除此之外，就是无尽虚无。
“这条河的尽头，也许会揭晓答案。”
“走吧。”
视线尽头雾气氤氲，彩色的河一望无边。河水清凉，侵泡在水中的双腿酥麻，像是水中有无数小鱼围在腿边嬉戏玩闹。
“好充盈的元气。”王蹈惊道。
事实上雪梧几人也发现了，这河水中元气太充盈了，仿佛这条河就是由元气化液凝成。
“你们注意脚下，好像有什么在动。”水月凛的声音让几人悚然，而后警惕。
很快，几人脸色大变，想要冲天而起离开这古怪的河，却发现脚下的河水变得粘稠无比，他们的腿陷在其中根本无法动弹。
“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河水有古怪。”
“啊！”水月凛尖叫一声，满脸惊恐，“有东西在我脚上乱动。”
雪梧等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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