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弦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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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帝王家，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说残酷未必，但淡漠了亲情，却是事实。
无论最终登顶的人是谁，其余之人的下场，其实早已注定。想要做一个闲散王爷，过着与世无争的潇洒生活，这本就是一个笑话。或许有幸运儿，但却寥寥无几，更何况其中心酸，也只有其自己才清楚。
登顶失败后想要活着所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超乎想像。
这无关乎胸襟，帝王心术本就如此。
君不见，这天下多少可以共苦，却不能同富之人？
雪梧目光眺望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峦遮住了视野，云卷云舒。
恍惚间，他好似听到了五羊岭上如泣如诉的悲恸。
轻叹了口气，他迈步，朝着五羊岭的方向而去。
白向天紧随其后。
王都，楚山水牢。
阴暗潮湿的水牢深处，恶臭阵阵弥漫，刺鼻的气味让人难以忍受，然而在这里却是常态，不说狱卒，至少这些被收押在此地的罪犯们，都早已习惯。
人，总要学着习惯。
“都给我醒醒。”
咣当~！
牢门被敲打得震人耳膜，一道道身影艰难的抬起头，目光幽幽望着狱卒，仿佛要择人而噬。
“看什么看？”
为首的狱卒心头一跳，身体忍不住的后退，不过刹那间就反应过来，自觉丢尽了脸面，于是更加老羞成怒，“你，你，还有你，所有酒肉减半。”
“快点搬弄，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小人这就去。”
搬运酒肉的三人一副老实人打扮，看上去平平无奇，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被呵斥的一人低下头的瞬间，眼眸中掠过一抹冷厉的杀机。
隐龙湖上，一叶轻舟随风而动。
皇宫深处。
“偷天术，传闻有偷天换日之能，却也不知真假。”皇道一淡淡开口，其身后尉迟无敌等人垂身而立。
“圣上，如今偷天术已到手，祭天大典将万无一失。”
皇道一不置可否的一笑。
“岳清此人何在？”
“回圣上，他现在在王都一家客栈，臣已经让人密切监视。”
点了点头，皇道一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最近太子在做些什么？”
尉迟无敌几人面面相觑一眼，最终还是太阿院院首方正儒迟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这几日都在自己的宫殿，好像是在准备对付雪宗的余孽。”
“雪宗余孽？”皇道一眉头一挑。
“昔日雪宗覆灭时，几乎所有嫡传都已死去，只剩下一人关押在楚山水牢最深处。却不想，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人逃掉，所幸他现在身份暴露，想必太子殿下也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皇道一点了点头，他目光似是不经意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李宗道，笑道，“你怎么看？”
李宗道心头一凝，沉声道，“雪宗余孽，自当剿灭。”
皇道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都下去吧，在祭天大典前，如无要事，无需来禀朕。国事由太子决策，太阿院首，宗人府主两人辅佐。”
“是。”
众人齐齐应是。
随着众人退去，皇道一眼中掠过一抹回忆。
“雪寻龙，如果早知今日，你是否，还会在当日救下那个夺嫡失败，不得不逃亡的少年？”轻叹了口气，皇道一的脸上有着唏嘘之色一闪而过。
他还记得，很久以前，于风雪里，前有饿狼，后有追兵，若不是那个人将自己救下，也许自己早已埋骨黄土。
只不过，世事无常，很多事情，并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下去。
哪怕自己是大汉之主。
无可奈何之事，同样十之八九。
他不是忘恩，只是报不了恩。
听起来很可笑，堂堂大汉之主也有做不到的事，但实际上，他生命里，有太多这样的事。
贫穷也好，富贵也罢，哪怕是权倾朝野，或者坐拥万里江山，究其本质，也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总会有力有不逮之时，就总会有无可奈何之事。
从这一点来讲，其实命运还是公平的。
五羊岭。
早日的繁华喧闹尽去，如今剩下的只是枯寂荒凉。
建筑成群的倒下，化作废墟，大地沟壑纵横，一片残垣断壁。
那深深印在地面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却无言诉说着那一日的悲戚。
雪梧一步步走着，身后是白向天亦步亦趋跟随着。
映入眼帘的景色是那么破败，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会不会在很久以前，将这里的一草一木深深镌刻进脑海深处？
忘不掉的是执念，但忘掉的却未尝不是最珍贵的珍宝。
一步步走着，脚下还有断裂的木阶。
他还记得，春雨过后，岳小楼在这里和自己畅饮。
说起来，也不知道岳小楼如今何方，是否安好。
坍塌的木楼在脚下发出吱吱地声响，碎裂的残木可曾记得，少女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从辉煌走向落幕，是残酷，其实也是归宿。
冥冥间，脚下的废墟，有一根根无形的弦线在交织，在缠绕，慢慢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光芒很淡，就像是风中的烛火，虽然微弱，却那般执着。
雪梧驻足，慢慢闭上了眼睛。
白向天站在身后不远处，眼中有着惊讶。
整个五羊岭上的三才宗废墟上，陡然有璀璨的光幕拉开，那是一根根弦线，如蛛网般缠绕交织。
雪梧的身体好似化作了漩涡，那些弦线不断朝着他涌来。
他渐渐飘在空中，身体发光，越来越亮，好似一轮小太阳。
他沉浸在感悟中。
这是独属于阵法一道的感悟。
于这些弦线交织入身的刹那，雪梧对于阵法的感悟，也在节节攀升。
许久未曾松动的瓶颈，也在这一刻再次有了溃裂的迹象。
外界，五羊岭上烈日不再，寒风凛冽。
白向天瞳孔微缩，在他眼里，眼前的天地仿佛都有了奇妙的变化。
那是一根根发光的弦线，交织缠绕后，迸射而出的光幕改变了整个世界。
上下交错，左右纵横。
天地好似倒转，星河似乎坠落，一切都变得颠覆。
在这样的奇景中，雪梧的身体越来越亮，直至彻底化作一团光，消失不见。
然而，在白向天的感应里，这天地间，到处都是雪梧的气息。
说残酷未必，但淡漠了亲情，却是事实。
无论最终登顶的人是谁，其余之人的下场，其实早已注定。想要做一个闲散王爷，过着与世无争的潇洒生活，这本就是一个笑话。或许有幸运儿，但却寥寥无几，更何况其中心酸，也只有其自己才清楚。
登顶失败后想要活着所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超乎想像。
这无关乎胸襟，帝王心术本就如此。
君不见，这天下多少可以共苦，却不能同富之人？
雪梧目光眺望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峦遮住了视野，云卷云舒。
恍惚间，他好似听到了五羊岭上如泣如诉的悲恸。
轻叹了口气，他迈步，朝着五羊岭的方向而去。
白向天紧随其后。
王都，楚山水牢。
阴暗潮湿的水牢深处，恶臭阵阵弥漫，刺鼻的气味让人难以忍受，然而在这里却是常态，不说狱卒，至少这些被收押在此地的罪犯们，都早已习惯。
人，总要学着习惯。
“都给我醒醒。”
咣当~！
牢门被敲打得震人耳膜，一道道身影艰难的抬起头，目光幽幽望着狱卒，仿佛要择人而噬。
“看什么看？”
为首的狱卒心头一跳，身体忍不住的后退，不过刹那间就反应过来，自觉丢尽了脸面，于是更加老羞成怒，“你，你，还有你，所有酒肉减半。”
“快点搬弄，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小人这就去。”
搬运酒肉的三人一副老实人打扮，看上去平平无奇，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被呵斥的一人低下头的瞬间，眼眸中掠过一抹冷厉的杀机。
隐龙湖上，一叶轻舟随风而动。
皇宫深处。
“偷天术，传闻有偷天换日之能，却也不知真假。”皇道一淡淡开口，其身后尉迟无敌等人垂身而立。
“圣上，如今偷天术已到手，祭天大典将万无一失。”
皇道一不置可否的一笑。
“岳清此人何在？”
“回圣上，他现在在王都一家客栈，臣已经让人密切监视。”
点了点头，皇道一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最近太子在做些什么？”
尉迟无敌几人面面相觑一眼，最终还是太阿院院首方正儒迟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这几日都在自己的宫殿，好像是在准备对付雪宗的余孽。”
“雪宗余孽？”皇道一眉头一挑。
“昔日雪宗覆灭时，几乎所有嫡传都已死去，只剩下一人关押在楚山水牢最深处。却不想，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人逃掉，所幸他现在身份暴露，想必太子殿下也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皇道一点了点头，他目光似是不经意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李宗道，笑道，“你怎么看？”
李宗道心头一凝，沉声道，“雪宗余孽，自当剿灭。”
皇道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都下去吧，在祭天大典前，如无要事，无需来禀朕。国事由太子决策，太阿院首，宗人府主两人辅佐。”
“是。”
众人齐齐应是。
随着众人退去，皇道一眼中掠过一抹回忆。
“雪寻龙，如果早知今日，你是否，还会在当日救下那个夺嫡失败，不得不逃亡的少年？”轻叹了口气，皇道一的脸上有着唏嘘之色一闪而过。
他还记得，很久以前，于风雪里，前有饿狼，后有追兵，若不是那个人将自己救下，也许自己早已埋骨黄土。
只不过，世事无常，很多事情，并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下去。
哪怕自己是大汉之主。
无可奈何之事，同样十之八九。
他不是忘恩，只是报不了恩。
听起来很可笑，堂堂大汉之主也有做不到的事，但实际上，他生命里，有太多这样的事。
贫穷也好，富贵也罢，哪怕是权倾朝野，或者坐拥万里江山，究其本质，也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总会有力有不逮之时，就总会有无可奈何之事。
从这一点来讲，其实命运还是公平的。
五羊岭。
早日的繁华喧闹尽去，如今剩下的只是枯寂荒凉。
建筑成群的倒下，化作废墟，大地沟壑纵横，一片残垣断壁。
那深深印在地面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却无言诉说着那一日的悲戚。
雪梧一步步走着，身后是白向天亦步亦趋跟随着。
映入眼帘的景色是那么破败，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会不会在很久以前，将这里的一草一木深深镌刻进脑海深处？
忘不掉的是执念，但忘掉的却未尝不是最珍贵的珍宝。
一步步走着，脚下还有断裂的木阶。
他还记得，春雨过后，岳小楼在这里和自己畅饮。
说起来，也不知道岳小楼如今何方，是否安好。
坍塌的木楼在脚下发出吱吱地声响，碎裂的残木可曾记得，少女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从辉煌走向落幕，是残酷，其实也是归宿。
冥冥间，脚下的废墟，有一根根无形的弦线在交织，在缠绕，慢慢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光芒很淡，就像是风中的烛火，虽然微弱，却那般执着。
雪梧驻足，慢慢闭上了眼睛。
白向天站在身后不远处，眼中有着惊讶。
整个五羊岭上的三才宗废墟上，陡然有璀璨的光幕拉开，那是一根根弦线，如蛛网般缠绕交织。
雪梧的身体好似化作了漩涡，那些弦线不断朝着他涌来。
他渐渐飘在空中，身体发光，越来越亮，好似一轮小太阳。
他沉浸在感悟中。
这是独属于阵法一道的感悟。
于这些弦线交织入身的刹那，雪梧对于阵法的感悟，也在节节攀升。
许久未曾松动的瓶颈，也在这一刻再次有了溃裂的迹象。
外界，五羊岭上烈日不再，寒风凛冽。
白向天瞳孔微缩，在他眼里，眼前的天地仿佛都有了奇妙的变化。
那是一根根发光的弦线，交织缠绕后，迸射而出的光幕改变了整个世界。
上下交错，左右纵横。
天地好似倒转，星河似乎坠落，一切都变得颠覆。
在这样的奇景中，雪梧的身体越来越亮，直至彻底化作一团光，消失不见。
然而，在白向天的感应里，这天地间，到处都是雪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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