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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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了这家“佰乐面馆”，秋冬生瞥了夏寒一眼，也不说话，当先迈起了步子。
秋浅歆则在心中有许多疑惑，也不管秋冬生那难看的脸色，凑到夏寒面前与他交谈了起来。
两公里路程的时间，足够夏寒长话短说。从他与李拦山的关系说起，以及他曾经身为职业选手的经历。
夏寒就像读着别人的生平简介一般，脸上波澜不惊，自杀未遂后的崛起，初登殿堂的自豪，老路噩耗后的伤痛，三连冠后的低沉，最后一战受人陷害退役，万劫不复的骂名。
哪怕秋浅歆对荣光一无所知，但单单是夏寒的故事就足以令他为此揪心动容。整个人的心情也随着剧情的走向而波动。
“哼，玩游戏也玩不了一辈子，早退役早好。”秋冬生对此毫无感触。还借机冷嘲热讽。
夏寒笑了笑，也没有反驳什么。
三人回到游戏人生网吧时，已经接近夜里八点，说实话这很影响网吧的生意，毕竟会给很多顾客造成今天不再营业的错觉。
秋冬生很自觉地上楼看电视去了，将前台的位置让给了夏寒。
前台的两台电脑被打开，夏寒与秋浅歆麻利的各自就位，打开了电脑中放在首页的天洲。
然而登录界面上显示着“您之前有19856位玩家，预计排队34分钟。”
两人撇了撇嘴，看来有得等了。
秋浅歆一路上与夏寒谈论了许多，自然了解到了一些荣光上的信息，当即网页上搜索了起来。
夏寒坐在开户机器上也是索然无事，身为职业选手的他，既没有时间看那些偶像剧，也没有兴趣关注些娱乐八卦，只是偶尔关注一些综合性的新闻，所以游戏就宛如与他相融般，一旦分离，就显得各种不知所措。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秋浅歆的屏幕。
屏幕中的画面并非多么清晰，像是七八年前的视频，但是视频中那熟悉的一幕幕，却是令他心中复杂，五味杂陈。
这赫然是永痕荣光公测第一年的第一届全国联赛的总决赛现场视频。
观众们如山呼海啸般高低起伏，叠成了滚滚人浪将气氛烘托至了顶点，而现场的解说嘉宾也是慷慨激昂，心潮澎湃的吼出了他们口中准备已久的台词。
虽然声音被秋浅歆的耳机给完全屏蔽，虽然实际上夏寒的耳边是寂静一片，但当画面闪起，声音就仿佛已然喧嚣在了他的耳中一般。七年了，但一切还是这么的熟悉，宛若昨日，就连某些前台观众的脸，他都依稀能记个轮廓。
第一年总决赛，是最不成熟青涩的一年，却也是最斗志昂扬，热血沸腾的一年。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出色的天赋令他宛如与手中的角色漠古生荒融为一体般，所向睥睨，横扫八荒。在所在的服务器中踏足巅峰，再无敌手。就算是进入了职业圈，这个汇聚了八荒四合几乎所有区服的顶尖天骄的区域内，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拳之所向，几无敌手。
第一年的职业常规赛，因为赛制的充忙与不完整，第一赛季只进行了24场比赛便进入到了季后赛。由13支队伍里的前八强进行对总冠军的角逐。
最终集万千宠爱，外界呼声最高的头号种子，夏寒所率领的承天战队一路无阻的杀入了总决赛。
他的对手是，常规赛排名连前三都未进入的昼北战队。
一只黑马。颠簸不停，一路披荆斩棘艰难前行方才到达最后一站的黑马。
所有人都看衰昼北，哪怕常言道季后赛无弱旅。
实在是因为当时的夏寒，当时的承天战队太强大了，强大到它的光芒足以掩埋任何侥幸的希望。
总决赛，一局定胜负，网络上有50万人参与总决赛归属的竞猜，最后结果是，看好昼北的不到一万人。支持率连百分之二都不到。
所有人都看衰他们，轻视他们，哪怕这是一只打入总决赛的战队，但是若是与承天放在一起，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种想法，滋生在几乎所有荣光玩家们的心中，包括承天战队所有队员，包括当时所向无敌，不可一世的夏寒。
所有人几乎都将总冠军预定给了承天，承天所有成员也早已制定好了夺冠后的游行计划。没有人知道昼北此时在做什么，因为没有人关注。
秋浅歆屏幕中的画面闪动着，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在夏寒脑海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清晰闪动着，这一场比赛，他不知反复看过了多少遍。
“天呐，太不可思议了，昼北队长白鹭诚爆发出了几乎堪比夏寒的战力，一对一的状况下硬生生的将漠古生荒给牵制住了。”解说当时神色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但是单单只靠白鹭诚的青天白鹭依然不够，就算失去了夏寒，没有白鹭诚的昼北对阵承天也是没有胜算的。”嘉宾理智分析，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然后眼镜就被他给惊悚的掀飞了。
“天呐，昼北战队余下的四人完全压制了失去了漠古生荒的承天，他们充满拼劲，战意高昂，一往无前的正面与承天进行了一场血战，仿佛身后便是万丈深渊般迫使着他们不得不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我似乎感受到了一抹搏命下的苍凉与哀伤。难道这场总决赛的宗旨要向世人表达哀兵必胜，骄兵必败吗？！”解说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整个人似乎都要跳到解说席上，嗓子在激动放情的宣泄下都已经嘶哑了。
昼北战队众志成城，如同钢筋铁骨凝聚而成的擎天巨人，在这种气场之下，承天四人步步后退，力渐不支。
而夏寒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在越战越勇的白鹭诚面前，竟然泛起一丝慌张，随后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这一步仿佛黄河泛滥一溃千里般，令自身的气势瞬间被白鹭诚完全压制，不得不倒退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然后在现场数万人的目光中，荧幕前数十上百万人的目光中，所向无敌的漠古生荒在青天白鹭凌厉的攻式下，步步后退，招式散乱，艰难的挣扎着。
所有人窒息凝神，几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观众此时都沉默了，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没有奇迹发生，夏寒最终虽然还是挣脱了束缚，但终究无法力挽狂澜。承天四人倒下了，夏寒最终也倒下了。
昼北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夺得了永痕荣光全国联赛第一赛季的总冠军。这便是最大的奇迹。
他们仿佛在断壁残垣的战场上捧杯，因为此时没有任何的欢呼声与尖叫声，所有的观众就像此时承天的所有队员一样，如木桩一般呆滞麻木，仿佛并没有丝毫准备接受这一切。有的只是战场后浮现在昼北每一个队员脸上的肃杀与萧瑟。
秋浅歆带着耳机完全融入了画面之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而夏寒也是默不作声，宛如木头一般，只是他的目光同样未从屏幕上离开。
最后，视频随着白鹭诚捧起奖杯，获得FMVP戒指而结束了，秋浅歆长舒了一口气，摘下了耳机。
“这场比赛后，白鹭诚就退役了。当时他才18岁。”夏寒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持久长久的平静。
秋浅歆表情微微一滞，神色复杂，问：“为什么？”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认为他是不想再给我复仇的机会，心机BOY。”夏寒笑了笑，只是笑容却有些不那么自然。
秋浅歆嘟了嘟嘴嘴，意味明显。
“他很强，一直都很强，但他距离我还有些差距，常规赛里我们平推过他们。那场总决赛，他突破了自身，好好给我上了一课。”夏寒自顾说着，嘴角噙着笑，却有些落寞与复杂。“自从那一场失利后，我不再高傲自大，目空一切，不再去轻视每一名对手，我变得更强了。可以说是他帮我更上一层楼。可惜没有再遇的机会了。”
气氛此时有些压抑了起来。
秋浅歆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想到你原来竟然这么厉害，那两个解说在赛前都要把你吹到天上去了，荣光第一人，无法战胜。”秋浅歆转移话题。
夏寒笑了笑：“原来我竟然这么厉害，我之所以会输，看来是被奶死的。”
就在这时，夏寒电脑上的QQ猛然抽搐起来，发出了嗡嗡的迫切声。
夏寒随之点开，就见一只哈巴狗头像的聊天框弹了出来，哈巴狗的名称是“李拦山”。
“网吧在哪呢，我去找你。”李拦山边抖边发消息过来。
夏寒随即就将游戏人生的地址发了过去。
然后那边哈巴狗的头像就黑了。
“他来做什么？”秋浅歆疑惑。
“当然是照顾网吧生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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