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面见文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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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僻静的院落，坐落在不朽天都正南边的一个角落里，周围有着一排排雪枫树，枝桠葱郁，将院落完全遮盖，如果不是刻意来寻找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这么一个地方。
很多人都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居住着当今中土世界唯一的一位文道圣人，儒家领袖，百万书圣士子最终的精神信仰。
当今天下文武分治，文官治国武官护国，而文官一脉超过九成以上就是出自儒家，以儒教所遵循的忠、孝、仁、义、礼、智、诚、信治国安邦，引领整个中土神州的人道华章。
自上古时代孔圣人创立儒教开始，这一脉便一直是整个中土人类文明的引领者。
而儒家的领袖，便是引领整个人类文明潮流的文圣。前世的岳旭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曾经遇到过这位文圣才知道了他居然就住在这里。
天下人都知道文圣坐镇不朽天都，引领天下文明华章。然而文圣到底居住在哪里，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无数个人曾经路过这片角落，甚至于曾经看到过这座小院，然而真正能够进去的人却屈指可数。似乎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下意识的遗忘，下意识的不去关注这里。
此时岳旭下了马车，站在院落跟前，立时便觉得眼前混沌一片。在他的视界中明明可以看到一座院落，然而脑海里却根本就不清楚这座院落到底是什么样的，不知那院落大小，不知其结构组成，甚至不知其门户在何处。
岳旭心知圣人神通惊天，当下间也不惊慌，整理了一下仪容，不去管眼前的混沌一片。既然看不清楚，他干脆就直接闭上眼睛，安心凝神，随即直直的向前迈步走了进去。
估摸着走到了院落门前十丈之外，他躬身施礼，神态恭敬，朗声道：“学生求见老师。”
文圣引领天下文道，教化四方，天下的士子书生都是他的学子。岳旭毕竟也是出身儒教，也曾经历寒窗苦读，这一声老师却是发自肺腑。
无人回答，岳旭也不奇怪。施礼完毕之后，便抬脚迈步前行。他闭着眼睛看不清方向，但是心中明澈，感觉到自己走近十丈之内，一脚跨入，眼睛同时睁开。
四下所见之处，周围尽皆一片浩荡白光，无穷无尽。在这广袤白光之中，一座洁白茅庐凭虚而立，茅庐跟前有石桌石凳。此时一位皓首白发的老者正坐在石凳前，他面前的石桌上刻着一副棋盘，似乎正在与人对弈。
在那老者前方，虚空一片混沌，却自混沌中伸出一只手臂，通体由白光组成，看不出形态。那只手执着一枚黑子，似乎是在沉思。此时见到岳旭走进来，那只手一动，便当即落子。
“侯爷，你来了。”
老者身穿一身月白儒服，看不清面貌，见到那只混沌中伸出的手臂落子，他沉思片刻，手里拿着一枚白子，却并未落下，似乎正在苦思。苍老的声音似乎穿透无尽的时空，隐隐约约，“老朽棋局在前，不能全礼，侯爷勿怪。”
“学生惶恐！”岳旭心中吃惊，他听得清楚，文圣称呼他居然是“侯爷”而不是“小侯爷”。前世他遇见这位文圣之时还未拜将封侯，清楚的记得当初文圣称呼他的是“小侯爷”。今生他更是没有丝毫功名在身，这一声“侯爷”倒是称呼的他心中惴惴不安。
“不知老师正在对弈，学生叨扰。”他躬身施礼，文道圣人修为通天彻地，教化四方，功德无量，因此他毕恭毕敬，没有丝毫逾越之态。
“侯爷既称呼我一声老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又何谈叨扰。”文圣声音平静，只是岳旭却分明能够听得出来，这位文圣的语气里蕴含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意。
他微微抬眼，只能见到文圣的一个背影，似乎全部精力都灌注在那座棋盘之上。那棋盘模糊不清，以岳旭的眼力根本什么都看不明白，心中知道与圣人对弈之人定然是超乎想象的卓然存在。
凛然片刻，他缓缓道：“学生今日前来，实有要事相求。”
“我已知晓，百善孝为先，此番我定不阻你。”文圣声音平静一如往昔。他手里依旧拿着那枚白子，悬在空中将落未落，突然反问了岳旭一句，“侯爷，我亦有一事想问。”
“老师但说无妨。”岳旭慌忙回道。
“侯爷家训，精忠报国四字，令人敬仰。只是不知侯爷心中所忠，乃是何人？”文圣的话语依旧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岳旭闻言，心中却突突狂跳起来。
前世他纵横四方，封拜血衣侯爵位之外，其“忠将”之名更是传遍中土神州，位列中土末日十大名将之首，尚在霍去病的“勇将”名声之上。文圣学究天人，贯通古今，任何一句话都不是废话，也不是白问的。这一声询问，却像是似有所指。
这一刻，他突然又想到侯府落成大典之上，人皇于影壁上的提字。前世的“护国柱石”四字，今生变为了“精忠报国”，此番异变，绝对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变化。
精忠报国，所忠何人？
这似乎是一个根本不需要回答的问题，自古以来，历代名将所秉持的信念便是忠于君皇。否则的话，那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只是在岳旭的心中，对于那高高在上的人皇陛下却并没有什么敬重之意。前世那位人皇乾纲独断，把玉心长公主扣押在皇宫之内，当真就是一步都没有放出来过。不管父亲立了多大的军功，不管朝中有多少大臣出面求情，不管暗地里运作了多少人脉做了多少努力都没用。
到最后，逼迫的父亲怒闯中央龙庭，落下叛臣贼子的名声，令他被流放边疆，吃了数不清的苦头，更是令南疆军心不稳，造就五荒并起之祸！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位人皇爱惜羽毛，重视所谓的皇家颜面。他的心中，对于那位人皇其实是有愤恨之情的。既然如此，又何谈忠君？
“我所忠之人，不是任何一人。而是这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岳旭神色郑重，落地有声，傲然而道。
你若是圣明君主，心顾苍生，我自然忠你。你若乾纲独断，背弃民心，罔顾苍生安危，我必杀你！！
这就是他的道，这就是他心中所忠，也是他“忠将”之名的由来！这番信念，就算是面对文道圣人，面对这引领天下文明华章的儒教领袖，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文圣默然，片刻后，手中那枚将落未落的白子轰然而下，径自落在棋盘上。就见到那只混沌中伸出的手凝固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思。
“即是如此，这一子倒是可以落下了。侯爷，多谢。”
岳旭愕然，抬眼望去，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却隐约可见文圣似乎点了点头。下一刻，浩瀚白光汹涌而来。岳旭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重新站在马车旁边，前方院落依旧隐于重重树影之下。
岳旭定下心来，虽然叮叮对她口中所谓的“基因抑制”之法信心满满，但是岳旭却知道，就算神级的强者对那种方法束手无策，这天下间绝对有一个人可以解决，那就是文圣。
只要他一出手，不管什么功法秘术都没用。因此这次前来面见文圣，就是要请求他置身事外。而文圣心思通透，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这件事情，只要文圣不出手，那么才能运作起来，逼迫皇家低头。
“他发现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岳旭心里突然间响起了叮叮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沉重感，“中土神州的文明守护者果然厉害，就算我隐藏在你的基因密码最深处，也被他给发现了。这位文圣的本事了不得啊，他既然发现了你的原癌基因激活模板，自然从文明长河中知道了许多隐秘，居然不动声色，真是厉害，厉害。”
“文道圣人学究通天，你哪怕是九天仙灵，也逃不过他的法眼，没什么好奇怪的。”岳旭微微一笑，别说文道圣人了，就算是朝廷里学有所成的大儒，哪怕是未曾开启紫府识海，长年读书也会温养出一口浩然正气，一声呵斥就能震死邪魔外道，在这文圣面前，一切人都没有秘密可言。
“说了你也不懂，我讲的跟你不是同一个概念。”叮叮轻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那只跟文圣下棋的手是什么来头？”
嗯？
这句话倒是把岳旭给问住了，那只手通体由光组成，分辨不出男女，不过既然能够与文圣对弈，想必也是了不得的存在。中土神州卧虎藏龙，天下英杰数不胜数，他哪里又知道是何方神圣。
“我告诉你，那是由多元宇宙泛意识汇聚而成的盖亚凝聚体，或者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说，那是一只天道之手！”
叮叮轻哼了一声，“你们中土神州的这位文圣，这是在跟老天爷下棋呢，你说厉不厉害！”
“文圣正在……与天博弈？”岳旭心中震撼，一时间百念并起，脑海里又回想到那一句“侯爷”的称呼，以及忠武候府影壁上的“精忠报国”四字，又联想到自己莫名重生，一时之间脑海里混混沌沌，像是隐隐间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什么都不知道，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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