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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张然明酹酒还金,董仲颖劫羌敛财(下)

小说:汉凉风云 作者:书写千秋 更新时间:2017-11-15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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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护羌校尉段颎接到张奂军令,怒不可遏,甩手将张奂军令掷于地,忿忿不平道:“想我段颎也是西凉豪杰,论起将才,丝毫不亚于张奂之辈,如今却受其节制,归其统辖,气煞我也!”
  伫立一旁的长史田晏(字鹏伟)、司马夏育(字炎隆)、督军御史张禀、从事张恺(字兰城)、亲卫统领张就以及段颎之子段训(字从浩)等人面面相觑,捡起地上军令传阅后,才知晓段颎因何而怒。
  田晏劝慰道:“将军威震西疆,当年扫平西羌,杀得金城、陇西诸羌无不胆破,如今西凉羌人作乱,惟独西羌慑于将军威名,不敢作祟,岂是张奂可比!张奂不过一时得意,将军何必自贬身价,与之一般见识。”
  “不错,鹏伟说的是”,夏育说道:“张奂、皇甫规讨伐西羌多年,将军只一战就平西羌,日后朝廷驱除羌人之患,还需倚重将军,来日方长,到时再较个高下。”
  众人一番劝慰,段颎怒气稍歇,又对张恺问道:“兰城,派去武威、张掖两地军士,可有回报?”
  张恺禀报道:“属下正欲禀报此事,武威、张掖两地乱羌拒不归降,扬言要先破河西,再集结西凉羌人诸部,入寇三辅,狂妄至极,还请将军早做决断,不可滋长敌势。”
  “如今金城、陇西羌人新附,不可掉以轻心,还需重兵威慑;而张奂此时令我严防西羌从叛,另派兵协助剿贼,又不可不遵令而行,该如何是好?”段颎为难道。
  张恺郑重道:“将军绝不可轻动,西羌之所以不敢从叛,皆是畏惧将军之威,若是将军领军而去,西羌必会生乱;此时不仅不可轻动,还须严密监视西羌诸部,宜派田长史、夏司马督责陇西羌务,将军亲自督责金城羌务。”
  “若是违背军令,以致平叛失败,朝廷论罪,张奂等人到时归咎于将军,又当如何?”张禀担忧道。
  张恺笑道:“将军可修书与张奂,诉及西羌情势紧张,不敢轻动大军;不过军令不可违,将军可派一支千余人的偏师,于东羌后方骚扰,袭其粮队。”
  “如今麾下众将皆有要务,该派何人领兵?”段颎问道。
  段训当即上前请命道:“父亲,孩儿愿领兵前往,请父亲恩准。”
  段颎本不愿段训领兵,怎奈军中诸将皆有要务,便令段训为正,督军御史张禀为副,率领一千精骑于武威等地袭扰东羌,乱其军心。
  南匈奴、乌桓为张奂招降,鲜卑檀石槐撤军而去,又有董卓、尹端在凉州刺史刘恭协助下,一路高歌猛进,与段训合兵万余,进兵至武威郡仓松县,欲断绝东羌归路,东羌诸部闻讯大惊。
  而张掖郡滇那、卦养二羌合兵四千余人,本想与置鞬落罗、日律推寅等鲜卑人,里应外合,攻破居延城塞,却为酒泉太守李护阻于张掖郡昭武县。同时,居延都尉马续与其侄马肃、张掖属国都尉李翕三人率军坚守居延,与鲜卑血战数场,死伤大半,眼见城池将破,鲜卑人却奉檀石槐之令退去,居延才得以保全。
  此时,昭武县城外,李护不顾司马盖登劝阻,亲率千余汉骑列阵城下,对面便是滇那羌王滇云、卦养羌女王容傲率领的四千羌兵,双方严阵以待。
  盖登自得李远宽释,一路依照李远嘱咐,逃至酒泉,投奔太守李护。李护见盖登武艺出众,又有李远书信,便将盖登与马五斤、徐石林三人收归麾下,安排于军中任职,如今盖登已是军中司马,徐、马二人亦为军侯之职。
  李护受居延都尉马续所托,率千余精骑在昭武阻截羌人,与城中军民固守城池,羌人亦奈何不得,便四处劫掠。如今形势斗转,滇云、容傲二人有意归降,又深知部落中人好勇斗狠,不战而降,恐丧其威名。于是滇云提议城外斗阵,三阵两胜,败者归降胜者,李护乐得见此,不顾盖登劝阻,执意如此。
  两军阵前,李护打马上前,对着敌阵喊道:“滇云、容傲,斗阵三场,败者归降,尔等说话可算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论胜败,我等自会履行诺言”,滇云见李护生得雄武,尤其是一双虎目,如铜铃般大小,不由高看一眼,出马回道。
  “好!大丈夫一言九鼎,本太守打头阵,谁敢一战”,李护顿时战意盎然,驱马上前,叫阵道。
  容傲、滇云二人吃惊不已,未想到李护竟亲自上阵,止住焦躁请战的一众羌将。容傲笑问道:“李太守,刀剑无眼,何必以身犯险?”
  “言战便战,毋须多言”,李护冷哼一声,枪指容傲,一脸倨傲,惹得卦养羌勇将成炎虎大怒,当即挥刀直取李护,二人战至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心中皆是不服对方,越战越勇。
  盖登瞧得心惊不已,唯恐李护有所闪失,昭武有失,与马五斤、徐石林二人紧紧盯着阵前二人。正当此时,却闻成炎虎痛叫一声,被李护一枪扎下马来,李护飞马至成炎虎身前,便要一枪取了成炎虎性命。
  “李太守,枪下留情”,容傲疾呼一声,李护闻言收枪,这才救下成炎虎。容傲身旁大将图乌趁机劝道:“昔日李膺安抚西羌,李氏子弟多有在其麾下效力者,其中以李远、李朝、李护、李胜四人最为骁勇,称之为‘李家四虎’,单打独斗,实难取胜,不如合力杀之,趁机攻下昭武,西掠张掖、敦煌,如何?”
  滇云闻言,怒斥道:“今日一见,李护为人豪义,我等怎能不守信义,以众凌寡,害其性命,部落族人又会如何看待我等?”
  “何人再战,纵是尔等一拥而上,本太守亦然不惧”,李护远远瞥见容傲等人窃窃私语,心感不妙,策马挺枪,大吼一声。
  容傲心知成炎虎乃是卦养羌第一勇将,却也胜不得李护,自知麾下无人可敌李护,转眼瞧着滇云,询问滇云如何打算。
  “待我去会会李护,再作计议”,滇云当即挺矛杀向李护,一矛刺向李护胸口,李护丝毫未闪躲,反而不顾尖矛,举枪便往滇云头颅扎去。滇云抬眼瞥见寒光闪闪的枪尖,额头冷汗直冒,慌忙回矛挡开枪头。说时迟那时快,李护弃了长枪,一把将滇云扑下马来,滇云始料未及,被李护生擒于马下。
  盖登等人见李护连胜两阵,生擒滇云,当即欢呼沸腾,羌人亦是为之震惊。滇云心中敬服,抱拳道:“李太守勇武,滇云佩服,日后若有所需,滇那羌义不容辞。”
  “我卦养羌敬服李太守勇武,即刻撤兵,再不与太守为敌”,容傲亦下马上前,承诺道。
  李护大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能结识二位羌王,也是李护之幸,不如随我入城痛饮一番,再回部落。”
  “好,不醉不归”,滇云痛快答应,容傲心中虽有些疑虑,不好驳了李护好意,便一道进城畅饮。
  次日,张掖羌人各自率部撤回部落,归降汉朝,武威当煎羌饥发、东尾闻讯,连夜撤兵,遣使向段颎献财请降,段颎纳降。
  东羌诸部此时进退两难,姑臧城久攻不下,而董卓、尹端、段训三人领兵屯驻苍松,退路被阻,军心大乱。
  姑臧城之所以能坚守至今日,武威太守孙俊可算居功至伟,此人为官一向贪墨不法,昔日皇甫规曾将其奏免,后段颎又举荐其为武威太守。孙俊闻知羌人来攻,本欲逃离,不料家中资财无数,难以悉数运走。孙俊为保家资,强令拆毁城中民房,乃至茅厕,百姓不论男女,一律上城御敌,而姑臧城本就是一座坚城,故而羌人屡攻不下。
  东羌诸部见形势不利,多有言降者,北地先零羌与上郡沈氐羌甚为不甘,于是召集诸部,共同商议战和之事。
  眼见帐中众人纷纷黯然不语,先零羌王零混怒喝道:“我羌人向来悍不惧死,今日形势不过一时不利,正当死战才是;想当年我先零羌祖先不忍压迫,起兵反汉,血战无数,建立先零王朝,汉军闻风丧胆;而今若不是诸部各怀私心,保存实力,姑臧城早已攻下,岂会有今日之困?诸位莫非甘愿为汉官压迫,受其奴役?”
  “不错,此战若胜,则西羌诸部定会摇旗响应,到时西凉必然大乱,鲜卑亦会卷土重来,汉军便顾此失彼,到时一举攻入三辅,俘虏汉帝,未为不可”,沈氐羌豪强封眀激励道。
  正在此时,帐外兵士禀报董卓率三千人已至鸾鸟,向姑臧杀来,满座愕然,零混等人见董卓如此骄狂,拍案而起,当即派先零羌雕傅难、当阗羌榆槐、沈氐羌封眀三部合兵万人,前往剿杀董卓,重振士气。
  三部以封眀为首,一路往鸾鸟方向进发,半路正与董卓相遇,双方摆开阵势,羌人见董卓兵少,不由轻视。
  董卓远远瞧去,敌军不下万人,其中骑兵就有三千之众,而己方骑兵仅有自己麾下一千飞熊军,其余皆为步卒。董卓环视左右,左边是长子董维、女婿牛辅,族弟董越,右边是三弟董旻、李傕、郭汜,个个面无惧色,心中才放心,笑道:“我董卓一路进兵至此,未逢一败,对面虽有万余羌人,人数远胜我军,却各怀鬼胎,阵形松散,我视之如草芥,一千飞熊卫足以破之。”
  “将军勇武,愿随将军死战破敌”,众军士想起一路随董卓征战,未有败绩,而且战后所得财物,董卓大多赏赐有功将士,见董卓说的有理,且豪气万分,心中无不激荡起来。
  董卓见将士战意浓浓,士气大增,当即令道:“李傕、郭汜各领五百飞熊卫为左右翼,牛辅领盾牌手居于阵前,董旻领弓弩手、董越领长矛手、董维领刀斧手居中,我自居后坐镇调派,听我军令行事。”
  “诺”,六人齐齐得令,董卓望着对面得意的羌人,杀意丛生,拔剑大呼一声:“进攻。”
  羌人为之一惊,己方有三倍之众,胜券在握,未料到汉军还敢主动进攻,不禁轻笑谩骂汉军自寻死路。封眀也不甘示弱,令雕傅难、榆槐二人各率一千骑兵进攻其左右两翼,大将克巴率六千步卒攻其中军,而自己与其子沈托罗领骑兵一千,相机而动。
  “左右飞熊卫迎敌”,董卓见敌军骑兵往左右两翼杀来,当即以号旗令李傕、郭汜二人出击,二人立即率领飞熊卫,如饿虎般扑向羌骑。飞熊卫清一色的黑盔、黑甲、黑袍、黑马,身后均插有一支黑色令旗;腰挂环首刀,手执长矛,马左悬弓箭,马右悬弩箭,皆为黑柄白刃,黑白相间,寒光闪闪。
  片刻,两军骑兵仅有百步之遥,飞熊军早已将长矛勒于腰间,张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随着主将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呼啸而出。羌骑箭矢尚未射出,只见头顶黑压压一片,伴随着箭镞入肉的声音,不时有人哀嚎落马,只因羌骑多为布甲,免不得被箭矢贯穿。当五十步之遥时,羌骑眼前只见弩矢如飞蝗般袭来,无处躲闪,纷纷应声而倒,短短片刻,羌骑死伤近半。羌骑不由对眼前的汉骑心生畏惧,然而当双方错身近战之时,惊愕发现这些黑甲骑士甚有蛮力,而且排成一个个小方阵,如锥子一般凿入己方阵中。
  不一会羌骑便阵形大乱,雕傅难眼见就要败北,心急如焚,怒喝一声,手执大刀迎向最近的汉骑方阵。雕傅难迎面碰见黄脸虬须的李傕,抡刀便砍,李傕举刀挡开,锥形阵中间的十几名骑士赶忙张弓搭箭,直指雕傅难。雕傅难正欲再挥刀,却见汉骑阵中早有十几支羽箭射来,慌忙格挡,被李傕一刀砍为两段。随着右翼的榆槐被飞熊军射杀,二千羌骑已然损伤大半,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此刻,双方步卒业已交锋,羌人尚未至汉军阵前,汉军盾牌、长矛手闻令后撤,弓弩手快速行至最前端,万箭齐发,羌人凭着盾牌护卫,一路推进到汉军阵前,损伤不过五百士卒。
  “给我冲”,克巴眼见汉军就在眼前,对士卒大吼,羌人边咆哮怒吼,边发疯似得冲击汉军阵形。汉军弓弩手早已后撤,取而代之的是前排弓弩手、刀斧手,后排的长矛手纷纷举矛刺向羌人,羌人的哀嚎不绝于耳。偶尔也有羌人突破盾牌,杀入阵内,然而即刻便被几名汉军刀斧手持刃围上,乱刀砍死。
  “令李傕、郭汜自两翼绕过,直取贼酋本阵”,董卓瞧见飞熊卫大破羌骑,心中大喜,当即让传令兵发号旗。
  “随我来”,李傕、郭汜不假思索,大喝一声,领着剩余七百飞熊卫自两翼杀向封眀。
  “杀”
  “杀”
  封眀此时惊怒交加,未想到己方骑兵竟然溃败,眼见左右两翼汉骑如狼似虎般袭来,对其子沈托罗道:“我儿速速离去,前往大营报信,汉军善战,劝各部首领早些归降。”
  沈托罗拗不过封眀之令,只得含泪离去,封眀看着身后一千羌骑,决绝道:“弟兄们,随我与汉狗拼了,杀。”
  而飞熊卫经方才一战,此时人马皆有疲乏,一时间也拿不下封眀这一千骑兵。董卓见敌我双方呈胶着之势,满脸焦急,看了一眼马上悬挂的两副箭囊,大吼一声:“此战若胜,所获皆归尔等,还可劫掠三日,随我杀。”
  董卓当先一骑跳出本阵,手持硬弓,驰入羌人阵中,纵横冲杀,左右开弓。汉军将士无不欣喜若狂,甩开盾牌,冲入敌阵,杀得羌人措手不及。董卓正杀得兴起,一时不慎,却被几名羌人用绳索拽下马来。董卓怒吼一声,双手抓住绳索,猛一发力,将几人拖至身前,拔出随身佩刀,快步迎上,一刀一个,将几人悉数砍杀。
  “哈哈”,董卓看着手中佩刀,狂笑几声,只见此刀四面隐起作山云文,斸玉如泥,乃是董卓昔日于田野拾得,爱之如命。羌人六千步卒终为董卓两千人所击破,兵败如山倒,四处溃逃,大将克巴逃遁,封眀被李傕、郭汜二人生擒至董卓帐前。
  “父亲,此战我军以少胜多,斩首三千,俘获四千,并斩杀贼首雕傅难、榆槐,生擒封眀,然而我军亦损伤近半…”
  董卓倚座于帐中,听着董维的汇报,一脸肉疼道:“此战飞熊卫损伤近半,我耗费多年心血,资财无数,才练出这千余骁骑,痛煞我也!”
  “主公,我二人无能,害得飞熊卫损兵折将,请主公治罪”,李傕、郭汜请罪道。
  董卓扶起二人,好言宽慰道:“哈哈,本将军一时误言,何况两军交阵,岂无死伤?二位此战立下大功,何罪之有?”
  说罢,董卓便拉着二人去饮酒,董越叫住道:“大兄,营中俘虏当如何处置?”
  “哼!羌贼杀我飞熊卫,今日战败被俘,何必浪费营中粮草,悉数剥皮火烧”,董卓刚出帐外,不觉秋风微凉,又唤来董越,低声吩咐道:“将人皮制成军靴,衣袍等物,以供军士之需。”董越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告辞而去。
  几日后,东羌向张奂请降,张奂纳降,西北边疆得以再安,桓帝自然大加封赏,众将欢喜不已。可是,唯独董卓闷闷不乐,自己舍身忘死,力战羌人,换来的是张奂一顿斥责,险些被张奂军法从事。原来东羌沈托罗怨恨董卓害其父亲,暗中将董卓残杀东羌俘虏,剥皮火烧之事密告张奂,董卓虽捡回一条命,心中愤恨不已。
  这日深夜,董卓召来一干心腹,拿出李儒的书信,对众人说道:“李儒从洛阳来信,言到如今洛阳宦官得势,官员升迁无不贿以资财,疏通官节,我若想更进一步,免不得多备金银通好宦官,你等以为如何?”
  “父亲,前番虽大破羌人,斩获甚多,父亲却将财物全数赏赐将士,而扩充飞熊卫耗资巨大,营中已无金银财物”,董维忧心提醒道。
  李傕也劝道:“主公用人不问出身,不分贵贱,厚待有加,我与阿多(郭汜小名)深感主公大恩,属下以为李儒手无缚鸡之力,远在洛阳,隔三差五前来索要钱财,还需谨慎,不可轻信之。”
  “主公,稚然(李傕字)说的在理”,郭汜帮腔道。
  “哈哈”,董卓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儒乃我女婿,与你等皆是我心腹,自当信之;何况不过些许金银财物而已,不足为哉!”
  董卓又问道:“营中已无财物,诸位可有敛财之法?”
  众人闻言一筹莫展,郭汜忽而想起一事,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前日张奂酹酒还金之事?据属下所知,羌人现未走远,飞熊卫一日便可追上。”
  张奂自平定北疆之后,对东羌多有照拂,东羌诸部为讨好张奂,纷纷进献马匹、金器,以示感激之意。张奂于是令从事王允,召集诸羌帐中饮宴,当众举杯,将酒倒于地,说道:“使马如羊,不以入獜;使金如粟,不以入怀”,当场将羌人进献的马匹财物悉数退还,羌人也为张奂清廉所敬服。
  “阿多,莫非你有何良策”,李傕疑惑道。
  董卓想起郭汜乃是山贼出身,恍然大悟,笑道:“张奂不屑金银之物,我正缺此物疏通宦官,真是天助我也!”
  说罢,董卓令女婿牛辅、儿子董维、郭汜、李傕四人率两百飞熊卫,假装山贼,劫取金银,杀人灭口。其子董维不愿行此等贼盗路匪之事,佯称身体不适,董卓也不勉强,任其自去。
  夜已深,董维正于帐中挑灯独饮,久久盯着摇曳的烛火,眼前不由闪现昔日与李远抱壶痛饮,爱妻陈氏一旁欢快起舞时的场景,那时何等的逍遥自在。
  陈氏本为李远近侍丫鬟,后李远与董维结交,见董维倾心陈氏,便将陈氏认为义妹,许配与董维。好景不长,陈氏为董维生下一女董白之后,不幸病逝,董维悲痛至极,至今未续弦,这也惹得董卓几次动怒。
  “我儿还未歇息”
  听见董卓来到,董维赶紧将父亲迎入帐中,瞥见董卓身后两名娇媚女子,面露尴尬。董卓看着灯前酒水,叹道:“荣辰(董维字),为父至今仅有你一子,大丈夫岂可为一女子哀怜自怨,荒废大好年华。”
  “父亲,孩儿有些乏累,想早些歇息”
  “莫非你嫌这二人姿色不足,为父再与你抢来便是”,董维话未说完,董卓指着身后两名美姬,不悦道。
  董维依旧不从,董卓冷哼一声,出帐而去,方出帐外,突然停下脚步。董卓看着身后两名美姬,气急败坏道:“都是你二人无能,可恨至极,拖下去乱刃分尸。”
  听着帐外董卓怒喝声,女子求饶惨叫声,董维习以为常,心知这是董卓故意为之,叹息道:“也不知季然兄现今如何?若是他在此处,心中烦闷,还可与之一诉。”
  然而此刻闲居阳城山中的李远闻知东羌、沈氐作乱,也正为董维担心,郭氏劝慰道:“夫君不必忧心,公公早已有言,朝廷若是启用张奂,必可安定北疆,董维当不会有所闪失。”
  “夫人如今又有身孕,早些歇息才是”,李远知郭氏有孕在身,夜间秋风凉意袭人,未免郭氏染上风寒,笑着劝道。
  郭氏含情一笑,原本得知北疆又乱,夜夜不能寐,前几日收到韩挺等人书信,知爱子李立安然无恙,又再度有孕,这才化忧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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