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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东西诸羌再生乱,张奂迁居弘农郡(下)

小说:汉凉风云 作者:书写千秋 更新时间:2017-11-15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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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67年,夏六月,东羌诸部因段颎屠戮河西当煎诸羌,心中不忿,在先零羌号召下,东羌十部联兵近五万人,再次攻入三辅(即右扶风、左冯翊、京兆尹)。关中羌民纷纷响应,叛羌如入无人之境,四处烧杀抢掠,而汉人百姓面对羌人劫掠和官吏压榨,走投无路,多有从叛者,三辅震动。
  鲜卑檀石槐见东羌起兵,声势浩大,料定张奂一人难以顾及,认为东羌可牵制住张奂,至于北疆其他将领不足为惧,派兵再次入侵并州、幽州。
  桓帝闻讯,再度震怒,吐血不止,为平息叛乱,桓帝仍以张奂为度辽将军,督幽、并、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严令张奂火速平叛守边。
  此时,度辽将军府中人声嘈杂,张奂却镇定自若,见众将心急如焚,当即喝止,而后从容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此番东羌入寇三辅,檀石槐寇掠北疆,看似声势浩大,实则虚张声势而已!”
  从事王允见张奂淡定从容,试探问道:“莫非将军已有平叛之策?”
  “末将以为,此次东羌入寇三辅,鲜卑趁机犯境,将军不可轻举妄动,宜亲自镇守北疆,居中指挥;三辅精兵尚在,只需征调北疆南匈奴骑兵万人,以及先前将军派去镇抚南匈奴的三千三河骑兵,择派一员大将率领,前往救援三辅,再连结护羌校尉段颎、关中驻军,合力出击,叛羌不足为惧!”董卓心知此时正是立功时机,不可错过,早想好平定东羌之策,自信满满,拱手献策道。
  “不错,董校尉所言甚是,檀石槐欲借东羌牵制将军,使得将军顾此失彼,将军万不可轻离曼柏,以免檀石槐有机可趁”,王允赞同道。
  张奂笑道:“檀石槐所图,我岂会不知晓,怎奈陛下诏令催促甚急,我不可与之拖延,还需速战速决。”
  “如何速战速决?牵一发而动全身,西疆已然生乱,若是北疆有失,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将军三思”,尹端担心张奂率军救援三辅,心中大急,赶忙劝阻道。
  张奂冷笑道:“檀石槐欲借东羌叛乱,使我手足无措,我便给他来个声东击西,一石二鸟之计。”
  说罢,张奂对众将士一番吩咐,好生叮嘱,众将闻言无不振奋,一一受命而去。
  次日,张奂征调南匈奴及先前镇抚美稷的三河骑士共一万五千余人,一路赶往救援三辅。檀石槐闻之,大喜不已,对左右自夸道:“此番张奂救援三辅,曼柏无人,北疆群龙无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事可期。”
  檀石槐当即集结三万大军,日夜急行,直扑曼柏,而远在三辅的东羌诸部,闻听张奂率军来攻,原以为张奂会被鲜卑牵制,未料到张奂竟然亲自率军来袭,心中难免惊慌。
  一连三日,昼夜不停,檀石槐大军行至云中郡沙陵县,遇黄河阻道,檀石槐见士卒一路急行军,早已精疲力竭。
  日律推演见士卒劳累不堪,不由劝阻道:“大汗,军士多有疲软,倒不如暂且歇息,而后再伐木造舟,渡河南进。”
  檀石槐接过大将都云递来的羊皮水袋,猛灌几口,喘着粗气道:“本汗岂会不知兵士疲惫,然而兵贵从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待攻下曼柏,屠城三日,让将士好生发泄一番。”
  “大汗所言甚是,末将即刻监督士卒伐木造舟”,置鞬落罗急不可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往曼柏,兴冲冲鞭笞着士卒前往山林伐木。
  “父亲,敌军人马俱疲,实乃天赐良机,是否出击”,一旁密林中,张猛低声提醒道。
  张奂共有三子,长子张芝、次子张昶均喜好草书,不喜兵事,而幼子张猛自小喜爱舞枪弄棒,另有一侄儿唤作张贤,与张猛喜好相同,二人时常伴在张奂军中。
  原来张奂并未率军救援三辅,而是密令董卓、尹端二人打着自己旗号,让董卓穿着自己的盔甲,率领南匈奴及三河骑士一万五千余人,联合关中驻军救援三辅;他自己则征调各处郡兵五千余人,加上度辽营五千人,共计万人在沙陵黄河两岸设伏,欲一举除去檀石槐。
  张奂见张猛、张贤二人心急不定,低声训斥道:“此时出击,虽可得胜,却终会损兵折将,不如待其半渡而击,到时对岸王允与我等两岸夹击,弓弩齐射;何况鲜卑士卒本已疲惫,再去砍伐树木,势必更为饥饿劳累,那时全军出击,不仅胜券在握,亦可减轻伤亡。”
  果不出张奂所料,及至黄昏时分,鲜卑人终于造好舟船,却也累的摊地不起。日律推演再次向檀石槐劝道:“大汗,军士已然饥肠饿肚,疲软无力,不如先行埋锅造饭,待士卒温饱之后,再渡河不迟。”
  “不可,传令三军,渡河过后,再埋锅造饭”,檀石槐摸摸干瘪的肚子,断然拒绝。
  檀石槐见日律推演面露不忍,苦笑道:“汉人曾言‘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军士如今饥肠饿肚,本汗何尝不是?此时已是黄昏时分,若是下令造饭,势必拖延至明日才可渡河,倒不如咬牙忍耐,渡河过后再让士卒好生歇息。”
  “末将愚钝,不知大汗用心良苦,请大汗治罪”,日律推演听罢,觉得檀石槐说得在理,当即叩首请罪。檀石槐自然不会为此等小事责罚日律推演,毕竟他是自己的心腹之臣,笑着扶起日律推演。
  “全军渡河”
  “渡河后埋锅造饭”
  檀石槐军令一下,三万士卒心中虽有不满,也不敢违背军令,闻听渡河之后,便可造饭饱餐一顿,顿时浑身起劲,纷纷推着木筏渡河。
  “好,鲜卑人弃马渡河,河岸守卫不足,又疲惫不堪,战力锐减,此时正应出击”,张奂见鲜卑人渡河未半,顿时满脸激奋,跨上坐骑,传令道:“烧烟发号,全军出击。”
  “杀”
  正待鲜卑士卒兴冲冲渡河之时,张奂突然率五千度辽营兵从四面山丘密林里杀出,岸上鲜卑士卒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张奂轻而易举占据河岸,架设强弓硬弩,直指河中鲜卑士卒。
  “快,冲到河对岸,便可活命”,檀石槐大惊,士卒闻言手忙脚乱,死命往河对岸划去。
  “杀”
  却不料河对岸突然杀出一支汉军,足有五千余人,弓弩齐射而来,鲜卑士卒惊魂难定。王允早已受张奂之命,率领征调而来的五千郡兵等候已久,当即下令道:“弓弩齐发,不可停歇。”
  两岸万箭齐发,漫天弓弩袭来,鲜卑人进不得进,退不能退,又多生于塞外草原,不习水性,不是中箭而死,便是落水溺毙。檀石槐在日律推演和大将都云的死命护卫下,顺着河流往下游逃窜,才得以幸免。
  入夜时分,檀石槐望着身后仅剩的几十兵卒,黯伤不已,一想起张奂及死去的鲜卑将士,恨得咬牙切齿:“张奂老匹夫,本汗定要将你剥皮拆骨,用你头骨盛酒。”
  “张奂不死,我鲜卑轻骑难以驰骋北疆,此战损失惨重,不如暂且回草原休养生息,日后再图良策”,日律推演劝慰道。
  “回草原,驾”,檀石槐忽而策马狂奔,直往北塞而去,日律推演回首望去,只见身后兵卒早已累的趴伏马上,叹息一声,唤醒众人,紧随檀石槐而去。
  而董卓、尹端二人一路率兵急进,先是于槐里阻击东羌部落,斩首千余,而后朝廷又加封虎贲中郎将韩卓为奋威将军,率领三辅驻军与董卓合力讨贼。
  东羌诸部与汉军在槐里相遇,列阵大战,羌人见到张奂帅旗,以为张奂亲自率军前来平叛,心中不安。眼见羌人势众,董卓身穿张奂盔甲,于阵前高呼鲜卑早已撤兵,而东羌闻知鲜卑已败,军心大乱,士气低沉。董卓趁机率飞熊军突入阵中,羌人败退,途经汉兴县时,又遭遇尹端、韩卓二人伏兵,大败羌人。董卓率军乘胜从后追杀,历经一日一夜,斩首三千,俘虏万余。
  鲜卑、东羌损失惨重,纷纷败逃,幽、并、凉三州动乱全部平定,三辅地区再获安定。自东羌攻入三辅,桓帝龙体抱恙,一直居于寝宫养病,已多日未上早朝,闻知张奂平定叛乱,自然欣喜不已。
  这日,桓帝不顾宫中御医劝阻,拖着疲惫沉重的身体,强撑着踏入金銮殿,召集群臣,上朝问政。
  “陛下,此次动乱得以平定,张奂功不可没,理应论功封赏”,陈蕃当先上前奏道。
  桓帝咬牙直起身子,双手撑着桌案,点头道:“张奂破羌有功,扬我军威,朕心甚慰,论功当封侯拜爵,诸位爱卿以为如此封赏可妥当?”
  “陛下圣明,张奂屡立大功,威名远播,此战先破鲜卑三万之众,斩获两万有余,而后又击溃东羌,斩获万余,如今边疆夷族,闻听张奂之名,无不俯首叩拜,满朝文武无不敬服,自当重赏”,中散大夫樊陵对张奂是赞赏有加,推崇备至。
  “哦”,桓帝轻笑一声,问道:“张奂之名,有如此之高?”
  太中大夫程阿阴笑一声,上前恭声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三辅、边疆百姓感其恩德,皆将张奂敬作神明,臣也是对张奂钦佩之至,陛下得此名将,实乃天下幸甚!”
  “看来张奂绝非常人,倒是朕小看了他”,桓帝苦笑不已,无力倚靠于龙椅之上,疲软说道:“张奂之功,朕心中自有计较,此番东羌寇掠三辅,雍营、虎牙营、池阳营等驻军多有损伤,朕素闻张奂麾下北疆士卒皆是精锐,朕欲将先前张奂所征调的三河骑士召回,另从度辽营抽调二千士卒,充实关中防备,诏令张奂即日率军还朝。”
  议郎刘瑜不由嘴角抽搐一下,出列奏道:“陛下,北疆还需张奂镇抚,若是诏令张奂回京,恐边疆再度生乱。”
  “爱卿不必多言”,桓帝心中怒极,摆手打断道:“鲜卑惨败出塞,东羌溃退西凉,想必数年间不敢轻易大举进犯,众卿不必忧心。”
  桓帝继而感伤道:“张奂年岁已高,为我大汉固守边疆,饱经风霜,朕心中着实不忍,不如暂且诏他入朝,安度晚年,若是日后北疆再有叛乱,朕自会倚重张奂。”
  “陛下真乃仁慈之君,待我等臣子如此恩厚,让臣等何以为报”,曹陵不觉间潸然泪下。
  众臣免不了一番歌功颂德,独有陈蕃面露不悦,刚要上前陈奏,却被桓帝瞥见,桓帝怒瞪司空宣酆一眼。宣酆会意,一把扯住陈蕃,挡在陈蕃身前,桓帝赶忙连咳几声,缓声道:“朕突感不适,暂且退朝。”
  话刚说完,桓帝便在张让搀扶下,晃晃悠悠下朝而去,众臣也随之散去,只剩陈蕃一人久久立于殿下,不时唉声叹气。
  几日后,桓帝诏令张奂率军回朝,张奂论功当封侯,桓帝却只赐钱二十万,任命他家中一子为郎官,洛阳儒生纷纷传言张奂高风亮节,因不肯奉承宦官,故未封侯,又是引起一番对宦官的怒骂斥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张奂却上书推辞封赏,只请求由边郡敦煌渊泉迁居入籍弘农华阴,而朝廷有明令边郡人士不准迁居内地。桓帝因张奂破羌有功,下诏特许张奂迁居改籍弘农。
  长子张芝、次子张昶素有文采,闻知此事,欢欣异常,唯独幼子张猛、侄儿张贤对宦官阻挠张奂封侯之事,满心怨忿,深恶痛绝,甚至欲进京奏明桓帝。
  张奂不由怒斥张猛、张贤二人,喝责道:“如今我张家已成为关内人士,非是边疆穷户,汝二人入京之后,不得胡作非为,更不可得罪宦官,只管安生度日即可。”
  “父亲,何必惧怕宦官,父亲立下如此大功,陛下却不封侯,何其不公”,张猛依旧愤愤不平。
  张奂笑道:“封侯又如何?不过多些食邑俸禄而已,家中又不缺钱粮,若是我张家可借此融入关中世家,而你二位兄长皆有文采,日后能光耀门楣,如李膺一般,受天下士人推崇,何其荣耀。”
  待张猛二人离去之后,张奂看着手中皇诏,不由苦笑道:“陛下,此番也该安心了吧!”
  张奂的悄然离去,也使得北疆众将再度不安起来,不过也有一人欣喜若狂,便是董卓。此次平叛中,董卓勇谋兼备,连败羌人,因功拜郎中,赏赐九千匹缣,董卓悉数分给麾下将士,甚得将士拥戴。此战后,董卓凶威昭著,西凉羌胡纷纷畏惧其残忍嗜杀,争相与之结好。
  不过董卓尚未进京述职,却在李儒的疏通下,得宦官举荐,升任雁门郡广武令,不久又拜西部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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