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拼到抽筋

　　主场击败明尼苏达大学之后，距离1996年的圣诞节也就没剩多少天了。不过在圣诞假期之前，维拉诺瓦大学还有一场NCAA的比赛要打，他们要前往康涅狄格州的斯托尔斯挑战同样属于大东联盟的康涅狄格大学爱斯基摩犬队。
　　这一次李的任务同样很重，因为对手阵中又有一位出色的后卫——理查德·汉密尔顿。汉密尔顿也是今年才正式入队的大一新生，但谁都知道他是被当做球队核心来培养的，目前汉密尔顿的场均得分和出场时间都高居全队第一。
　　康涅狄格大学以出产射手著称，今年在首轮第5顺位被选中的雷·阿伦就是这所学校出产的顶级射手。汉密尔顿毫无疑问继承了前辈的衣钵。或许他的自主持球进攻能力不如雷·阿伦，但论起空手跑位接球投篮的技术，他可能还要在这位学长之上。
　　所以对李来说，这场比赛考验的就是他的体能。汉密尔顿本赛季场均出场时间超过30分钟，在场上的跑动距离也让大部分NCAA球员望而却步，如果李被他的跑动给拖垮的话，谁知道比赛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输球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当拉珀斯找到李谈话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李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不，严格意义上来说猜出答案的是常威。因此几乎是从李刚转型的时候开始，常威就有意识地加强他的体能，在常威看来，一个跑不死的外线防守人几乎是任何进攻球员的噩梦。
　　这次面对汉密尔顿，常威并不为李担心，虽然前者的体能和耐力是罕见的出色，而且在接球投篮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但他相信李也不是吃素的，只要能跟住汉密尔顿的脚步并且干扰到他的投篮，这场比赛就至少赢了一半。
　　当然，正式比赛的时候李都快要跑吐了，他不知道对面这个瘦削的后卫哪来那么多的体力，而且还像泥鳅一样，一不注意就会让他溜到了一个空位处，然后就是毫无花哨但非常实用的中距离投篮得分。整个上半场，李花了很大精力去对付汉密尔顿，当中场哨声响起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下瘫坐在地上，球衣湿得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但在更衣室里缓过气来之后，他依然坚决地要求继续防守汉密尔顿，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还能比我练拳击的时候被人一拳一拳地打在身上更痛苦吗？”
　　拉珀斯不得不答应了李的请求，但为了更加保险一些，他把埃尔文拉到一边，低声说：“下半场我需要你更多地支援克里斯，我怕他一个人撑不了那么久……”
　　埃尔文答应得很爽快，他看了看还在用毛巾蒙住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李，点点头说：“没问题，我会帮他看住汉密尔顿的，这也是我的责任。”
　　可他们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李的倔强。面对埃尔文的好意，他委婉又坚决地拒绝了，依然像上半场一样，无论是遇到掩护还是别的什么，他就认准了汉密尔顿，就算跑到死也不能让这个家伙轻松地出手。
　　但让拉珀斯没想到的是，或许是跨越了极限的缘故，李在下半场的表现越来越好，而且他打得更加聪明，有时候实在跟不上汉密尔顿的脚步，他就会预判对方持球人的传球路线，然后卡住这个方向，让汉密尔顿接不到球，无形之中给自己节约了体力。
　　李就像是一块海绵，利用和强者对抗的机会拼命吮吸着成长的养分，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起来。上半场他让汉密尔顿得到了15分，但现在下半场已经过去了3分钟，对方却一分未得，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胜利。
　　康涅狄格大学严格来说是属于汉密尔顿一个人的球队，这样的球队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当球员们不知道怎样打或者战术被对方克制的时候，直接把球交给球星单打就可以了；坏处则是如果球星被防死的话，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站出来率领球队取胜。
　　现在汉密尔顿毫无疑问遭遇了重大危机，对他来说连续三次进攻都接不到球是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体验。但面对疯狗一样不惜体力全力封堵的李，他却感到无可奈何，作为一个大一新生，汉密尔顿在NCAA赛场上的经验还不足以支持他自己解决问题。
　　主教练卡尔洪同样束手无策，他已经习惯了让汉密尔顿搞定一切问题，当汉密尔顿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也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反应。维拉诺瓦大学的战术很简单，就是把汉密尔顿和队友们分割开来，但看穿了对方的意图并不意味着有解决的办法。
　　汉密尔顿开始累了，这是他这个赛季第一次有累的感觉。虽然他依然不断地在对手的防守当中穿插跑动，但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更糟糕的是，他认为自己每一次跑动都是在做无用功。跑出空位又怎样？队友都没办法把球传出来，空位也就不是空位了。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个整场比赛都在和他较劲的维拉诺瓦大学25号球员还在拼命地跑着，似乎任何东西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除了自己。汉密尔顿无奈地摇摇头，作为一个无球跑动的高手，他当然知道对方这不是正常的状态，但在竞技体育当中无所谓正常不正常，只要你不嗑药，那么任何有违常理的爆发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卡尔洪也感受到了自己得意弟子的沮丧，的确，任何一个人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其他人击败，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虽然汉密尔顿平时性格温和，但在篮球场上他也不能免俗，对面这个勉强击败他的大一菜鸟，已经成为他内心的阴影。
　　比赛还剩下3分27秒，但维拉诺瓦大学已经领先了15分，卡尔洪暗叹一声，撤下了所有的首发，这也是变相宣布自己投子认输。
　　拉珀斯也同样换下了首发，不过当场上的球员们走回替补席的时候，李却直接抱着自己的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家伙拼得太狠，已经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