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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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了，他终于从火焰山出来了。”
　　“师姐，你不是要杀他吗？为何要救他？”
　　“救他？哈哈哈哈！”寒风之中，树梢之上，两位身影于黑暗的神秘人交流着。
　　“我怎么可能救他，师妹啊，马上就是初晨了。“
　　”所以呢？“
　　”你看他刚才那种痛苦的表情，狰狞，绝望，像条卑微的虫子一般。“她的声音逐渐变冷，渐渐的不带丝毫情感。
　　”生至极，便是死。死至极，便是生。若是不能让他此生此世每日每夜都在生死之中度过，那，太可惜了。“
　　一阵寒风吹过，也不及她声音的冰冷，好似毒蛇一般，撕咬她的肌肤，啃食她的血肉，穿透她的肌肤，毒液渗透她的骨髓，一时之间，师妹不敢动弹。
　　只是，她不自觉的往左边移了一小步。
　　“不过，可惜那酒僧的苦心了。”师妹有点可惜的说道。
　　“苦心？哈哈哈哈，这个世间除了情，哪还有甘愿？”
　　话音一落，两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同时此刻，火焰山山峰。
　　“你真的要去？”
　　“我去看看。”
　　“阴阳调和，生亦死，死亦生，凤凰涅槃，全看小师弟个人造化，你又何苦冒此风险。”
　　“我想看看’她‘。”
　　“你还是忘不了！”听到这话，激动的脱口而出，但是随后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叹了一声：“唉，我且随你一同前去。”
　　天空破晓，鸟鸣而啼。
　　一抹阳光照在无尘身上，只见他原本蔓延至脖颈处的黑暗已经褪至左腿，整个人充满了生机。
　　手指微微一动，他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清晨第一抹阳光直直的照入他的眼中，他下意识的撇开了头。
　　只是刚才第一感觉并不是刺痛双眼，而是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
　　“我还活着？”无尘伸出双手，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这，这，这……”
　　“师父？”
　　无尘撇过看过去，正巧看到师父悬浮在半空之中，“师兄！”
　　无尘欣喜若狂，没有什么比死后看见“亲人”更来得激动的了。
　　“师父！我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落了下来，看着他浑身都是猩红的狼血，心不由得一揪。
　　伸出手，一件色彩斑斓的衣服便要递过去。
　　然而她却停住了，变戏法般的，将衣服变成了普通的白色长衫。
　　双手一挥，无尘身体变得洁净无比，白色长衫套在了他的身上。
　　师父往前两步，蹲下了身，摸了摸无尘的脑袋，轻声说道：“你看过那么多的其闻异录，应该直到凤凰吧。”
　　“师父，你是说……”无尘瞪大了双眼，而后他激动无比：“那，那岂不是，我再也不用死了？”
　　看到师父点了点，无尘大喜，想要跳去，然而却是一个踉跄，摔倒了。
　　他不禁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左腿上的肌肤，一片漆黑，宛若坏死了一般。
　　他努力的想要使唤左腿，却发现左腿根本不为所动。
　　“师父，我的左腿……不听话了。”
　　师父从怀里掏出一根木萧，交给了无尘：“她让我转告你，好好活着。”
　　无尘看着木萧，上面有着一个红色的泪痕，那是朱砂泪。
　　相传朱砂泪只有在至情之时流下的眼泪，才会化为朱砂泪。
　　而一般的朱砂泪都会消失，只有伤心欲绝的那种至情化作的朱砂泪才会留下。
　　无尘沉默。
　　“去吧，去寻你的王城轩辕，去明你的太极阴阳。”
　　“还有，你的记忆，走吧。”师兄对着无尘微微一笑，然后又是想到了什么，焦急的大喊道：“师弟。”
　　“恩？”
　　“既然活着，就活得开心一点。”
　　“恩。”无尘转过头，对着师兄笑了笑，那个笑，很纯真。
　　无尘的背影，在阳光下，拉的老长老长，渐渐的要消失在路上。
　　“无尘！”
　　无尘停下脚步，远远的望着后方的师父：“弟子在。”
　　“我们虽为佛门，但我们不以佛称。你出山后，不得提山中之时，更不能轻易对人透露你的秘密，且出山后，不用以僧为称。”
　　“知…道…啦！师父。”无尘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声喊道。
　　无尘走后，师兄和师父却还在原地。
　　师兄深色担忧的说道：“师父，走吧。”
　　师父却是看着天空，轻声说道：“难。”
　　两人脑海之中同时传出一个声音，“你们不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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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尘转过头，此时已经再也看不见师父了。
　　他，终于憋不住了。
　　一瘸一拐的拐进一旁的树林里，躲在阴暗的小角落里，浑身颤抖，泪水不要钱般哗啦啦的砸在地上。
　　“师父，徒儿不想您为徒儿伤心，所以徒儿从来不在你面前哭，因为我一哭，你就会发‘酒疯’。”
　　然而此时，脑海之中响起一个声音。
　　“活下去。”
　　“活下去！”
　　这个声音，与昨晚的那个声音一样，毫无感情，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
　　无尘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打着滚，大喊道：“是谁？是谁？给我滚出来。”
　　“真是可怜，都死了那么多次了，居然还会惧怕死亡，难道不应该是免疫了吗？哦，对了，你都是活在他人的保护中啊。”
　　“瞧瞧你那副可怜模样，真是懦弱，没有师父你就一无是处，只是个饭桶，像只狗一样苟活着。”
　　“啊啊啊！滚出来，滚出来啊！”无尘蹲了下来，双手疯狂的捶打地面。
　　“看看你自己，你疯了吗？不是想要安静的死吗？怎么还活着呢？”
　　“不是要寻找记忆吗？不要是要进入天下最传奇的轩辕府吗？不是答应了师父要加入太极宗吗？怎么昨天一出山，就想着自尽呢？”
　　“懦弱，弱小，可怜虫，饭桶……”
　　过了几个小时，当阳光照过无尘的时候，无尘才恢复过来。
　　他突然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一旁的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此时一只手搭在了无尘的肩膀上，无尘回头看，只见一个可爱的小姐姐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小弟弟你怎么了？”
　　无尘刚想回话，突然脑海一震，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刁钻，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此时面前的小姐姐看着无尘神色不对劲，想要将手放在无尘的额头上。
　　然而她的面容，在无尘眼里，像是一团黑暗，像是一个魔鬼。
　　他的手瞬间穿透过她的胸膛。
　　收回手，一个血淋淋的伤口里，鲜血正在不断喷涌而出。
　　小姐姐不可置信的看着无尘，她无法想象一个孩童模样的人，为什么会……
　　无尘的神智渐渐恢复正常，看着小姐姐倒了下去，她的手指着他，嘴里喃喃道：“恶魔，恶魔……”
　　无尘摇着头，哭着大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