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盟誓

　　“族长，现在他们没多少反抗力，只要我们与太康合力包夹，必定能将那些有虞氏人消灭。”
　　“不，消灭他们，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有虞氏也不会就此罢休，万一有虞氏将那铜矿脉告诉其它氏族，我们以后就不得安宁了。”
　　“也是，那族长你的意思是？”
　　“跟有虞氏谈谈，或许我们有共同的利益。”
　　陈华和洛虎在队伍前面小声讨论着，身后还跟着数百人。
　　很快，那些有虞氏人就出现在前方。
　　临时做的拒马都放在前面，弓箭兵都拉弓就绪，两翼战车罗列。
　　虞伯候就在正中，坐于马车之上，观察着前方。
　　见此阵势，陈华连让队伍止步。
　　“停！”
　　“洛虎，你去。”
　　“是”
　　身材肥胖的洛虎缓缓向那些虞氏人走去。
　　在距离虞氏人三十步之时，洛虎便停了下来。
　　“我们是洛国的军队，我是洛国之团长，我们的伯候让我告诉你们，希望大家可以坐下谈谈。”
　　那边，有虞氏人听后，一个个都疑惑。
　　“团长？团长是什么？”
　　“不知道，或者是他们将领之等级，这个洛氏还真是与别不同啊。”
　　“现在他们处于优势，却想与我们交谈，伯候，这恐防有诈。”
　　“他们只有数百人，就算后面的斟鄩军冲过来，我们也不必惧怕。”
　　虞伯候想了会，连高声道：“洛国伯候是以徐妃之名，还是以洛国伯候之名？”
　　“以洛国伯候之名，与其他人无关！”洛虎连道。
　　下面那陈氏族长连道：“虞伯候，昨晚那山火怕是这个洛国伯候放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之前为何说不容小看他，既然他想单独与伯候你交谈，说明他并没有完全听命于徐妃，他们的邀请，我们可以接受。”
　　“嗯，现在这铜矿脉或者他们也知道这铜矿脉并非他们能独自承受，照这么说，徐妃可能并不知晓这铜矿脉。”虞伯候点头，“好，我们就去跟他谈谈。”
　　那边的太康一早起来，便见到四周山丘被烧光，有虞氏人也撤了包围，但面对还有足够多的有虞氏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一名洛氏战士越过山丘，偷偷将洛氏重创有虞氏的消息带给太康，太康闻言大喜，本想即伐有虞氏，却被洛氏战士告之有虞氏还有数千之众将至，洛国伯候让其守住营地，太康应允。
　　片刻后。
　　虞伯候令人在双方中间的空地上铺上兽皮，摆上几案，酒食都有些。
　　尔后，独自坐在那候着。
　　那里距离双方队伍都有一定的距离。
　　陈华明白，现在双方的实力总算相近了，正如韩战上的中美双方，只有实力相近的两方人才可能坐在同一几案上谈判，洛氏之前没有这个实力，但现在有了。
　　缓缓走到这几案旁，正了正身上的衣裳，曲腿坐于兽皮之上。
　　几案上有着些烤肉、箪食，两个铜爵和一个酒樽。
　　虞伯候举起酒爵，往前一伸，示意陈华喝酒。
　　“不了。”陈华却摆手道：“我是代表洛氏来跟你谈谈，与外人无关。”
　　魁梧的虞伯候举爵一饮而尽，尔后点头：“明白。”
　　这虞伯候表现得出乎的平静，陈华感到有点不适应。
　　“虞伯候，铁石部落是我们洛国的氏族。”
　　“是的。”
　　“那你们为何攻打我们洛国的铁石部落？”
　　“攻打？我们有虞氏只是路过。”
　　陈华想了下，问道：“那昨晚那场火”
　　“是我族人煮食时不小心引燃的。”虞伯候神情平淡，没有丝毫的异样，仿佛就是这么回事。
　　陈华也明白，这是对方给自己的台阶。
　　“原来是一场误会，其实，我也是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你们有虞氏，就过来看看了。”
　　虞伯候想了下，说道：“你们洛氏封为洛国，我们有虞氏还没有恭贺你们，现在我正式表示恭贺，希望我们两国的友谊能延续下去。”
　　“也是，也是。”陈华笑着点头。
　　虞伯候忽然皱眉道：“我们虞国氏族众多，缺少铜器，如果洛国能给我们一个铜矿，我保证，以后洛国有难，虞国必定鼎力相助。”
　　“我们洛国确实有铜矿。”陈华皱眉，“但想要我们洛国铜矿的氏族可不止你们有虞氏”
　　“我们虞国只要一铜矿，当然，这份情谊我们虞国会埋在心里好好感谢，并不会与外人说。”虞伯候嘴角微微上翘，“我希望那铜矿，只有虞国和洛国知晓。”
　　陈华一喜，笑道：“呵呵，虞国这样的方国大族洛国很想结交，这个铜矿脉比较大我们洛氏也不能全部开发，如果虞国能帮忙就实在太好了，现在这铜矿，只有我们两国知晓，外人并不知晓也。”
　　虞伯候脸露喜色：“我虞伯，就喜欢结交像洛伯候这样有才能之人。”
　　陈华也明白，现在洛氏没能力独自占有铜矿，毫无疑问，现在与有虞氏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是最好的结果，既然对方也暗示不将铜矿公之于世，那洛国就会有足够时间发展。
　　同样，虞伯候也知道现在拿洛氏没办法，现在双方合作既能稳住洛氏，又能得到铜，这是对有虞氏最有利的抉择。
　　“虞国需要哪里的铜矿，就与我说。”陈华说道。
　　虞伯候眼珠一转，又问：“那太康在那里会不会”
　　“虞伯候放心，太康并不知晓，只有我们两国知晓。”陈华点头。
　　虞伯候笑了：“好，我们就代表虞国和洛国杀牲歃血，告誓神明。”
　　“杀牲歃血？”陈华有点不明白，不过还是点头说：“好！”
　　片刻后，只见虞伯候命人牵来一头牛。
　　这是很平常的黄牛，不同于后世那种黄牛，这牛的角比较大，毛色黄泛白，前肢较粗，体型较现代黄牛小，是夏朝普通的牛，估计是未经培育的四千年前的黄牛。
　　这里，双方各十人面对面站着。
　　四名有虞氏人牵着黄牛站在一则。
　　一人拉着牛头，两人控制牛身，还有一人在擦拭着一把近1米多长的有着厚厚刃部的青铜大斧，还不时比划着牛脖子。
　　原来他们准备杀牛。
　　虞伯候又命人取来两个玉爵，就是用白玉雕琢的玉酒爵，用玉做的爵非常尊贵，可见虞伯候的诚意。
　　两个酒爵都倒满了酒。
　　一爵给了陈华，另一爵则是虞伯候自己拿着。
　　陈华现在明白，这是定下盟约的仪式。
　　虞伯候和陈华站在牛头旁边。
　　两人都举起酒爵。
　　同时道：“我虞伯与洛华，代表洛国与虞国世代交好，现在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违，欲令神加殃咎，使如此牲也。”
　　言毕。
　　旁边那人举起青铜大斧，用力挥下，牛一声惨叫，斧砍进了牛脖里，深深刀口慢慢渗出鲜红牛血，一斧是砍不断牛头，连续砍了十数下，那牛头才被整个砍下。
　　牛头断处还滴着腥红血，被呈递到几案上。
　　虞伯候用手指在那牛头断处蘸了些血涂抹于自己双唇。
　　虽然有点恶心和让人难受，但陈华也照着做。
　　嘴唇都是牛血，味道咸腥，实在不好受，一想起刚才那牛被活活砍头就感到难受。
　　旁边的虞伯候又道：“我等愿缔今日之约，歃血为盟。”
　　陈华迟疑了下，也说道：“我等愿缔今日之约，歃血为盟。”
　　接着，虞伯候又命人准备了两份羊皮卷，上面是关于双方的盟约内容，就是什么不再互侵，什么和睦相处之类，类似于合约的东西，字体是甲骨文。
　　只是，这签约有点痛。
　　一般来说签约也就割下手指，但这竟然是割手掌，把手掌印印上去。
　　盟誓结束，有虞氏人也开始到四周将同伴的尸体埋葬，一些遗物比如佩带的贝壳玉石什么的都带回去给它们的亲属，尸体都就地埋了，双方释还了俘虏。
　　有虞氏人撤走了，陈华才带着众人去朝见太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