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湘思风云(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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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向有顺叔交待清楚了，杜春风说道：
“叔，都明白了吧？”
有顺叔咧咧嘴，笑道：
“明白着呢！
想当年，我爹万事都是听你爷爷的，后来我听你爹的，没想到，临了临了，还得听你这小子的。”
杜春风笑笑，不置可否，带着小春自顾回家去了。
万事俱备，只等天黑。
说不得，今晚便是个不眠之夜。趁这个空闲的当口，自己应该好好歇歇。
杜春风关上房门，上了床，半梦半醒的靠着。
下午晌的时候，他正在迷迷瞪瞪中，有人“咣咣咣”的在敲门。
杜春风侧耳倾听了一会，没听见守在院子里的小春有什么动静。
那么，来的八九便是熟人。
并且是很熟的那种。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布鞋穿上。
布鞋是前几日临安回来时，途经衢州府新买的。
今晚弄不好要走远路，黑灯瞎火，又都是崎里八曲的山路，光着脚丫子，可不太舒服。
门一开，豆花一张俏脸便匆匆闪了进来。
她呼呼的喘着气，急切的说道：
“春风哥，晚上你不许出去？”
杜春风愣了愣，说道：“豆花，你说的啥呀？”
豆花似乎回过神来了，说道：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
我爹刚刚说，今晚要连夜撑船去九牛街装货，怕来不及，要把你也带上。
但我不让你去。”
杜春风说道：“为什么呀？不就是装个货吗？”
豆花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
“今天可是鬼节！
我爹是大人了，没关系。
可你还小，江里面的淹死鬼最喜欢拉你这样的人下去抵命了！”
杜春风拿手比比自己鹤立鸡群的高个子，笑道：
“看看，我比你爹都高一个头都不止，还小啊？”
豆花撇撇嘴，说道：
“长的高就了不起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才16啊？”
杜春风说道：“好了！好了！回家去吧！男人的事情你少掺和。
再说了，就算我被鬼吃了，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我.....，我，”
没想到，杜春风这句话一说，豆花的眼圈“唰”的就红了，她跺跺脚，一个转身，带着哭腔说道：
“不跟你说了！我找我爹去！”
杜春风望着豆花远去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暗道：
“这丫头片子，心里怕是早把我当成她未来的相公了吧？
这其实也没什么，但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误了老子的大事啊！”
虽说如今是夏天，白天显得特别的长。
但农历过了七月，还是明显的短了不少。
尤其是位于山脚下的湘思村，日头一旦从山尖尖上坠下去以后，夜色便鬼头鬼脑般的缓缓盖了过来。
杜春风收拾了几样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往有顺叔家走去。
一进家门，他便觉得不妙。
按着惯例，这个时候，梅花婶应该早就做好了晚饭。
可堂屋的桌子上，现在却是空空荡荡的。
有顺叔捧着一个大瓷碗，正埋头呼噜呼噜的喝着茶。
压根儿就不像马上要出去跑船的架势。
“叔！”
杜春风叫了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有顺叔抬头看了看，说道：
“去不成喽！你婶和豆花拼死也不让你去。
就连你那个平日里掉到钱眼里的婶都说了，咱家不差跑这一趟船的钱，她可不想咱们有命赚没命花。”
怎么会这样？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杜春风沉默了片刻，说道：
“小船划到枫树坞了吧？”
有顺叔点点头，说道：
“已经划过去藏在草丛里了，这个事，两个娘们不知道。”
杜春风说道：
“这样吧！你跟她们说，小船不知何故，竟然不见了，可能没拴牢，被风吹走了。
趁着现在还有亮光，咱们去附近找找，天一擦黑，不论有没有找到，就回来。”
有顺叔皱皱眉头，说道：
“非得今儿晚上出去吗？
不能熬到明天？”
“不能！”
杜春风说道，语气坚决。
“好吧！”
有顺叔站起身，走去了隔壁的厨房。
一小会儿，他就回来了。
“把桨扛上。”
有顺叔交待了一声，便背着手，率先向码头上走去。
“好咧！”
杜春风欢快的应了一声，从门背后的空隙里掏出两把船桨，扛在肩上，追着有顺叔去了。
“春风哥，等等我！”
背后传来了呼喊声，是豆花。
“又怎么了？”
杜春风停住脚，不耐烦的问道。
豆花一边小跑着，一边说道：
“我随你们一块去！反正现在也没事。”
杜春风很无奈，便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埋头走路。
到了码头，有顺叔见豆花也跟了来，不禁拿目光瞧了瞧杜春风。
杜春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有顺叔会意，也不多说，便解了缆绳。
两人架起船桨，“吱呀吱呀”的摇了起来。
货船沿着江边的山脊线，慢慢的向枫树坞方向行去。
一里的水路，实在是不远。
杜春风看看天色，见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动手。
他从船梢尾桨的位子上站起来，对正在东张西望的豆花说道：
“过来，替哥摇一会儿。”
豆花不疑有它，乖乖的过来把桨接了过去。
杜春风走到船头的有顺叔跟前，轻声说道：
“呆会儿我假装落水，自己会游到岸上去。
今天晚上，我有大事要办。
等我落水后，你便大喊“救命”，估计乡亲们一会就来帮忙捞人，你也假装着捞，搞得声势越大越好。
最后，折腾一两个时辰，便回家去吧！”
有顺叔看看杜春风，张张嘴，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想问什么，但最后，但还是没问，只是说道：
“你自己要当心！”
杜春风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胸脯，做了个游泳的动作。
有顺叔咧了咧嘴，黑暗里，分不太清是哭还是笑。
杜春风脱下布鞋，塞在腰带上，又将腰带紧了紧。
辩别了一下方向。
便“卟通”一个猛子扎进了江里。憋着气，在水底下奋力向岸边游去。
“啊！春风哥落水了！”
有顺叔还没开始喊救命，豆花已经急得跳了起来。
她大叫道：“爹！爹！你赶快下去救人呀！”
有顺叔先是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然后，又不紧不慢的对豆花说道：“这大晚上的，谁敢下水啊？
莫慌，春风水性好着呢！”
“爹！你怎么这样？快下去救人哪！”
豆花在船舷上来回走着，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突然，她看到前边的江面上水花一动，似乎有个人头露了出来。
她看看有顺叔，见自己老爹只是一个劲的在大声叫“救命”，却是站在船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咬了咬牙，将鞋子一脱，大喊一声：“春风哥，我来救你了！”
便“嘭”的一声，跳进了江里。
“叔，都明白了吧？”
有顺叔咧咧嘴，笑道：
“明白着呢！
想当年，我爹万事都是听你爷爷的，后来我听你爹的，没想到，临了临了，还得听你这小子的。”
杜春风笑笑，不置可否，带着小春自顾回家去了。
万事俱备，只等天黑。
说不得，今晚便是个不眠之夜。趁这个空闲的当口，自己应该好好歇歇。
杜春风关上房门，上了床，半梦半醒的靠着。
下午晌的时候，他正在迷迷瞪瞪中，有人“咣咣咣”的在敲门。
杜春风侧耳倾听了一会，没听见守在院子里的小春有什么动静。
那么，来的八九便是熟人。
并且是很熟的那种。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布鞋穿上。
布鞋是前几日临安回来时，途经衢州府新买的。
今晚弄不好要走远路，黑灯瞎火，又都是崎里八曲的山路，光着脚丫子，可不太舒服。
门一开，豆花一张俏脸便匆匆闪了进来。
她呼呼的喘着气，急切的说道：
“春风哥，晚上你不许出去？”
杜春风愣了愣，说道：“豆花，你说的啥呀？”
豆花似乎回过神来了，说道：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
我爹刚刚说，今晚要连夜撑船去九牛街装货，怕来不及，要把你也带上。
但我不让你去。”
杜春风说道：“为什么呀？不就是装个货吗？”
豆花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
“今天可是鬼节！
我爹是大人了，没关系。
可你还小，江里面的淹死鬼最喜欢拉你这样的人下去抵命了！”
杜春风拿手比比自己鹤立鸡群的高个子，笑道：
“看看，我比你爹都高一个头都不止，还小啊？”
豆花撇撇嘴，说道：
“长的高就了不起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才16啊？”
杜春风说道：“好了！好了！回家去吧！男人的事情你少掺和。
再说了，就算我被鬼吃了，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我.....，我，”
没想到，杜春风这句话一说，豆花的眼圈“唰”的就红了，她跺跺脚，一个转身，带着哭腔说道：
“不跟你说了！我找我爹去！”
杜春风望着豆花远去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暗道：
“这丫头片子，心里怕是早把我当成她未来的相公了吧？
这其实也没什么，但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误了老子的大事啊！”
虽说如今是夏天，白天显得特别的长。
但农历过了七月，还是明显的短了不少。
尤其是位于山脚下的湘思村，日头一旦从山尖尖上坠下去以后，夜色便鬼头鬼脑般的缓缓盖了过来。
杜春风收拾了几样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往有顺叔家走去。
一进家门，他便觉得不妙。
按着惯例，这个时候，梅花婶应该早就做好了晚饭。
可堂屋的桌子上，现在却是空空荡荡的。
有顺叔捧着一个大瓷碗，正埋头呼噜呼噜的喝着茶。
压根儿就不像马上要出去跑船的架势。
“叔！”
杜春风叫了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有顺叔抬头看了看，说道：
“去不成喽！你婶和豆花拼死也不让你去。
就连你那个平日里掉到钱眼里的婶都说了，咱家不差跑这一趟船的钱，她可不想咱们有命赚没命花。”
怎么会这样？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杜春风沉默了片刻，说道：
“小船划到枫树坞了吧？”
有顺叔点点头，说道：
“已经划过去藏在草丛里了，这个事，两个娘们不知道。”
杜春风说道：
“这样吧！你跟她们说，小船不知何故，竟然不见了，可能没拴牢，被风吹走了。
趁着现在还有亮光，咱们去附近找找，天一擦黑，不论有没有找到，就回来。”
有顺叔皱皱眉头，说道：
“非得今儿晚上出去吗？
不能熬到明天？”
“不能！”
杜春风说道，语气坚决。
“好吧！”
有顺叔站起身，走去了隔壁的厨房。
一小会儿，他就回来了。
“把桨扛上。”
有顺叔交待了一声，便背着手，率先向码头上走去。
“好咧！”
杜春风欢快的应了一声，从门背后的空隙里掏出两把船桨，扛在肩上，追着有顺叔去了。
“春风哥，等等我！”
背后传来了呼喊声，是豆花。
“又怎么了？”
杜春风停住脚，不耐烦的问道。
豆花一边小跑着，一边说道：
“我随你们一块去！反正现在也没事。”
杜春风很无奈，便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埋头走路。
到了码头，有顺叔见豆花也跟了来，不禁拿目光瞧了瞧杜春风。
杜春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有顺叔会意，也不多说，便解了缆绳。
两人架起船桨，“吱呀吱呀”的摇了起来。
货船沿着江边的山脊线，慢慢的向枫树坞方向行去。
一里的水路，实在是不远。
杜春风看看天色，见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动手。
他从船梢尾桨的位子上站起来，对正在东张西望的豆花说道：
“过来，替哥摇一会儿。”
豆花不疑有它，乖乖的过来把桨接了过去。
杜春风走到船头的有顺叔跟前，轻声说道：
“呆会儿我假装落水，自己会游到岸上去。
今天晚上，我有大事要办。
等我落水后，你便大喊“救命”，估计乡亲们一会就来帮忙捞人，你也假装着捞，搞得声势越大越好。
最后，折腾一两个时辰，便回家去吧！”
有顺叔看看杜春风，张张嘴，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想问什么，但最后，但还是没问，只是说道：
“你自己要当心！”
杜春风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胸脯，做了个游泳的动作。
有顺叔咧了咧嘴，黑暗里，分不太清是哭还是笑。
杜春风脱下布鞋，塞在腰带上，又将腰带紧了紧。
辩别了一下方向。
便“卟通”一个猛子扎进了江里。憋着气，在水底下奋力向岸边游去。
“啊！春风哥落水了！”
有顺叔还没开始喊救命，豆花已经急得跳了起来。
她大叫道：“爹！爹！你赶快下去救人呀！”
有顺叔先是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然后，又不紧不慢的对豆花说道：“这大晚上的，谁敢下水啊？
莫慌，春风水性好着呢！”
“爹！你怎么这样？快下去救人哪！”
豆花在船舷上来回走着，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突然，她看到前边的江面上水花一动，似乎有个人头露了出来。
她看看有顺叔，见自己老爹只是一个劲的在大声叫“救命”，却是站在船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咬了咬牙，将鞋子一脱，大喊一声：“春风哥，我来救你了！”
便“嘭”的一声，跳进了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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