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爱心

　　卫琼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拍拍司机的肩，调转车头，临时决定先去一次医院。
　　在医院的门口买了一束鲜花和一个果篮之后，卫琼走到了沈灏的病房门口。远远望去，沈灏的病房前有两个便衣把守着。
　　打过招呼之后，卫琼走进了沈灏的病房。眼前的场景和两天前第一次见到受伤时的沈灏一样，他依旧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嘴上插着呼吸机的罩子。整个房间安静得吓人，只有呼吸机输送氧气而发出缓和绵长的“嗡嗡”声。
　　“你说，你没醒我来干什么呢？”
　　看到没有醒来的沈灏，卫琼关上门后轻声对自己说道，顺手把果篮放在床头上，瞥见花瓶中有一束刚打理好的百合。
　　“看来你人缘不错，这段时间还有人来看望你。”说着，卫琼把自己买的花轻轻的放在一边，顺手拿起了一把椅子，抹了一把，紧挨着床边坐下。
　　当然沈灏并没有像卫琼所期望的突然睁开双眼，笑着对卫琼说“你好”。
　　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仍是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沈灏。
　　卫琼就这么坐着、直勾勾地盯着雪白的被子发呆。
　　半晌，卫琼像是在和老友诉说般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其实我一直搞不明白到底有谁会和你们结下那么深的怨恨，这份仇恨竟能支配他痛下杀手。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个人就是你，也许你现在这副摸样只是为了掩盖你自己的罪行，也有可能是你真的知道些什么而被别人害成这样。”
　　卫琼顿了顿，在沈灏肩膀的位置轻轻拍了拍，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早点醒来给我们一个很好的解释，毕竟我还是相信你应该不是凶手，虽然不知道这份信任从何而来，但是我相信自己没看走眼。”说罢，卫琼又用手给他仔细地掖了掖被角。
　　卫琼坐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这种行为很可笑，想起来自己还有事，于是便打算先走一步。
　　刚一打开门，正巧和迎面而来的女生撞了个满怀。
　　卫琼捂着胸口还没缓过来，女生倒是十分惊讶，尖叫一声“妈呀”，连连后退。
　　这到底是谁吓谁啊，我被撞痛的还没叫呢你倒先叫了。卫琼揉着自己的胸口，看来她被女生撞得不轻。
　　“对……对不起啊，我以为沈灏起来了。”女生也似乎惊魂未定，胸口起伏得相当厉害，但是她极力将自己的气息变得缓慢。
　　“不好意思你是……”
　　“我是沈灏的女朋友，邱萌。刚刚过来看他，然后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您是……？”邱萌疑惑地问道。
　　“哦，我是他的朋友，听说他受了点伤，就过来看看。”卫琼随意扯了个谎。
　　“你是他的……朋友？”邱萌似乎对不太相信卫琼的话。
　　“他没提起过我么？”卫琼问道。
　　“没有。”邱萌想了想，使劲摇了摇头。
　　“那等他醒来了应该就会告诉你吧，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卫琼装作非常关心沈灏的病情。
　　“好像听说是在野外摔倒的。”，邱萌想起了前段时间偷听医生所说的话。
　　“在野外能摔成这样？”卫琼模仿着满头包着绷带的沈灏，装出十分惊讶的样子。
　　“我也只是听医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可不信我们家灏灏会摔成那样。”
　　“你的意思是说沈灏可能是被别人弄成现在这副摸样的？”
　　“我可没这么说哦，但是我想很有可能是被别人弄的，灏灏平时连走个楼梯都非常的小心，怎么可能专程跑到野外去摔个跤？而且前段时间还老不见我，真是气死我了。”被卫琼的话题一带，邱萌开始自顾自地数落起这个男朋友来，全然不顾眼前这个陌生人。
　　“这倒也是，讲不定是前段时间他受过什么比较大的刺激了吧才会这么不小心的。”，卫琼的目光没从邱萌的脸庞移开。
　　“可不是么，你不知道，前段时间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甩下我就跑，之后到了他们寝室之后才发现除了他全都食物中毒了，吐得满地都是，连警察都惊动了呢。”
　　卫琼“哦？”了一声，“他接了个电话就撇下你跑了？”
　　“是的呀，那件事之后我就觉得他一直都不太正常，原本说好的下午一起去看电影，但是后来他就被警察带走了。接下来的几天都不和我说话，也不知道警察和他说了些什么，整天魂不守舍的，直到前几天说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出趟远门，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邱萌朝屋内的病床上一指，无奈地说道。
　　“哦？前几天又有重要的事？那看来你的这个男朋友对你不是很好哦。”
　　“别瞎说，他平时待我挺好的，就最近几天这些事给折腾的，我还是接到他同学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他住院的，但是没想到会伤得这么严重。”
　　“哦……原来如此。”卫琼想了想，“怪不得他说有什么性命攸关的事，原来是这样……”
　　“什么性命？沈灏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邱萌追问道。
　　“嗯……没什么，我记得他以前和我说过，他好像碰到了点麻烦，还问我借了好些钱呢。”
　　“这不可能吧，他爸爸和妈妈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家境要比普通人都要好，怎么可能会问你借钱？”邱萌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卫琼。
　　“不会吧，我可是真的借了他一千块钱，他说是帮室友……”卫琼发现自己实在编不下去了，于是便卖了个关子。
　　“拉倒吧，他们寝室那种关系，平常能多说两句话就已经挺不错了，还能有别的什么事儿……”，邱萌不可置信地说道。
　　“怎么了？听说他们寝室应该都很好啊。”，卫琼装作不解。
　　“呵，那是因为你和他不怎么熟他才没和你说实话。上次我偷偷溜到他们寝室去找他，就看到寝室里的几个打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是打闹着玩儿还是真打架，反正这个我管不着。”邱萌摊了摊手说道。
　　“打架？这件事你能详细地说说么？”。
　　“好像就是为了一本书还不知道是份文件之类的东西，听起来还很重要的。”邱萌说道。
　　“真的记不起来还有听到些什么吗？”卫琼表现得非常想知道真相的样子。
　　邱萌摇了摇头：“实在记不清了。”
　　“那你看看你认识这支手机不？”说着话，卫琼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划拉了几下后跳出一张照片，上面正是昨天晚上与王雄他们“追逐”的那只手机。
　　“不认识。”邱萌想了想，摇了摇头，“反正肯定不是沈灏的手机。”
　　“哦……”卫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唉，那你来是来问他还钱的么？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说着，邱萌在自己的小挎包中翻着。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急，等他醒来吧。”卫琼忙摆着手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他罢了，以后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吧，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先走了，拜拜。”说罢，卫琼匆忙地往楼梯口走去。
　　“真是奇怪……”邱萌喃喃说道。
　　没人看见，病床上的沈灏微微地皱了皱眉。
　　在迅速离开医院后，卫琼掏出手机，给王雄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打人视频似乎有点眉目了，让他从邱萌那里先查起来。
　　由于之前和刘培打过招呼，因此卫琼刚下车就看见刘培站在学校门口等着他。
　　“你好你好，不好意思啊，都快放寒假了还来找你。”卫琼抱歉地伸出了手。
　　“没事没事，正好是学期结束，老师们手上还有点事，当然没有像学生那样放得那么早。”，刘培微笑着和卫琼握了握手。
　　“今天卫警官找我有什么事么？”刘培问道。
　　“哦，我这里私人还有一些疑问想来请教一下刘老师。”卫琼笑了笑。
　　“嗯。”
　　“还记得上次我来么？就是还用了你的饭卡给我买面那次，还记得么？”
　　“嗯，记得。”刘培点了点头。
　　“我这次来是来还钱的。”卫琼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刘培。
　　刘培微笑着收下了钱，“卫警官真客气，一碗面其实不算什么……”
　　“嗯——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问。”
　　“嗯？”刘培蹙眉，随即双眉舒展开来，“卫警官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和李民的关系怎么样？”
　　“李民？我和李民？关系不太熟吧，毕竟不是我手里的学生。”
　　卫琼指了指她手上的星形手链，其中有一个被拆分成一半的爱心，而卫琼上次见到它，是在探望李民时见到的，另外一半戴在李民的脖子上。
　　卫琼的话一出，刘培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
　　“我们去会议室坐坐吧。”，卫琼摊开手掌向自己的身前一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下午一点半，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刘培和卫琼两人，而卫琼面前的茶水早已凉透。
　　“刘老师，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您可以说了么？”卫琼坐在靠椅上，双手抱在胸前，一直在打量着眼前的刘培。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和李民究竟是什么关系？”卫琼一把打断刘培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