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从容

　　“菜谱。”卫琼说道，“上次的案子里凶手在死者所在的餐桌上放了一张打印的菜谱，这次现场有没有？”
　　“有，在这儿。”王雄拍了拍身后的一位痕检侦查员，“那张纸呢？给我。”
　　王雄将一张装在物证袋里的A4纸从侦查员的手中接了过来递给了卫琼，“和上次一样，油墨打印，楷体三号字。”
　　卫琼接过物证袋，上面的内容粗看下只是一份简单的爆炒腰花的步骤，但是仔细看其中的配料会发现，里面的“猪腰”全都换成了“人肾”。
　　“食材：主料：人肾两枚(约350克)、辅料：荸荠(70克)
　　调料：大葱(10克)、大蒜(10克)、姜（10克）、酱油(10克)、白砂糖(5克)、白醋(10克)、淀粉(5克)、胡椒粉(2克)、香油(5克)、花椒(2克)、花生油(40克)。”
　　“步骤：1.人肾洗净除去膜，平刀对半开，除去中间的筋丝，然后浸泡在清水里（加几粒花椒）三至四小时，除去腥臊味。2.将泡好的人肾，在光面用菜刀划上十字切痕、再横切宽两至三厘米的腰花块。3.荸荠切片。4.葱切段、蒜瓣剁碎。5.将酱油、白糖、蒜米、葱、味精、胡椒、香油、白醋、湿淀粉调成卤汁待用。6.锅置旺火上，热锅倒入食油待八成热时，倒入切好的人肾，爆油后倒入漏勺沥干油。7.锅留余油，回置旺火上，舀入调好的卤汁，顺同一方向搅动几周，立即倒入泡油的人肾，翻锅后淋上明油即装盘。”
　　“上次是夫妻肺片，这次是爆炒腰花，这凶手可够爱吃的……”卫琼翻了翻菜谱的背面，调侃了一声，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血迹，纸面也非常平整没有折痕。
　　“这张纸也是放在菜旁边的？”
　　“嗯，对。而且同样的，我们在现场并未发现凶器，厨房的刀具共有五把，但是据目前的勘测结果来看，上面没有沾染死者的血迹，不过具体的一会儿还得带回局里查查刀口与伤口是否吻合才能做进一步的判断。”
　　一个侦查员说，在现场浴室中的水槽中发现血迹和残留凝固了的血块，由此推测本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可能是位于进门玄关左侧的浴室内，并且在紫外线灯的照射下，浴缸附近的地砖与墙砖上发现了少量被擦除的滴落与喷溅状的血迹。
　　“作案手法一致啊。”卫琼又补了一句：“进门先弄晕，然后拖到浴室里被放血——哦如果尸体体内还发现有三氯甲烷残留的话。”
　　“我认为并案是一定的，今天晚上我就能写报告要求上面并案处理，不过接下来我可就靠你这块坚强的后盾了！”
　　卫琼白了一眼王雄，没回他什么，而是接着问道：“铁门上有被撬过的痕迹么？”
　　“没有，正常的钥匙与锁芯的擦痕，门框上也没有硬物翻翘的痕迹。”
　　“不是硬闯和溜门……那么现场有没有发现手机？”
　　“有，在主卧的床头柜上。”
　　“嗯……凶手没带走手机……”卫琼咬着嘴唇喃喃道：“很有可能手机里没有他和死者的通信记录，所以他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行踪和身份被暴露，那如果事先两人没有联系，那么死者又怎么会在大半夜给凶手开门？”
　　“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死者自愿给凶手开门，二就是凶手手上一定有死者家的钥匙，如果第一种现在看来可能性很小，那就只有可能是第二种了。”王雄摘下手套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裤袋里的手机。
　　“喂？张志平啊，你那儿监控查的怎么样了？什么？好好好，你们把监控视频全都复制打包回去，嗯好，我们这里也快了，一会儿中午回局里碰头。”
　　“怎么了？监控那里排查出现困难了？”卫琼边说边踱步到客厅内，然后径直往一间卧室走去。
　　“不啊，是小区里监控装的太多了，总共就派过去三个人，他们在物业的安保监控室里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我就让张志平带他们把七天内的所有视频复制一份带回去，量虽然大，但是我们能多找一些人一起排查。”
　　卧室非常整洁，但是家居以及摆设仍旧十分简单朴素，可能吴鑫过的日子也并非特别舒服。几个侦查员在家具的一些手经常触碰的地方采集指纹，收集毛发。
　　床上的床单呈交叠状，应该是睡觉睡到一半醒来时躺在床上的人自己掀开的。
　　没有打斗痕迹，现场也没有被翻动的情况，据勘查，死者家中共有存折两张，面额为三万及五万，一条近四十克的金链子以及死者的裤子中还有一个装着三百多块的钱包。
　　凶手这次杀人也不为财。
　　“吴鑫的资料有了么？”
　　“已经让中心的人再调了，一会儿下午我们回局里了所有档案都会到，我还排了一组的人去调查吴鑫的社会关系和人际交往，估计最晚明天早上也能到了。”
　　从容，这是卫琼转完整间屋子后的唯一感受，现场没有刺眼的血迹，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警察在这里，这就像是一个没有发生刑事案件的普通人的家，相比于在王大勇家的现场来说，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心中更加沉着冷静。
　　“现场就交给他们吧，我只要一份勘测结果就行了，现场实在是被打扫的太干净了。”卫琼说道，“这凶手怕不是有洁癖吧……”说着自己也摘下了手套塞进口袋里，“你现在就带我回你办公室吧，我想看看吴鑫的资料。”
　　“好，我和你一起去。”
　　卫琼掏出手机，发现又多了三个来自沈灏的未接电话。
　　“你不拨个电话回去么？打那么多电话，小沈应该是有急事找你。”被王雄这么一说，卫琼想反正离去警局还有一段时间，便给沈灏拨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沈灏设置的铃声，卫琼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也都没接，于是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处理新案件，有什么事等晚上回个电话给我。
　　“走吧，先带我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