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不平等的交易

　　“所以金子煜现在还活着，并且生活在S市，对么？”
　　面对卫琼的质问，皇甫灵杰并没有做出正面回答，只是一直用手指在咖啡杯沿打转，眼睛盯着已经空了的杯子，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僵持着，默不作声。
　　过了两分钟，皇甫灵杰才回过神来，若有似无晃了晃脑袋，也不知这点头是不是回答了卫琼提出的问题。
　　“那请你把他的居住地址提供给警方……”
　　“我不知道。”还没等卫琼的话问完，皇甫灵杰突然抬起头，抢着回答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每年我都只是去他在S市的房子看看，帮着打扫打扫。”
　　皇甫灵杰说话时的漫不经心，令卫琼倍感厌恶。很明显，在之前的对话中，皇甫灵杰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但又迫于某些原因的压力，他诉说的源头就戛然而止，而刑警出身的卫琼明知真相就在前方，又怎能就此罢休？
　　“皇甫灵杰！我希望你要明白一件事，我明确地告诉你，金子煜现在可以说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一旦证实，那么他将是一个手中握着三条人命的杀人凶手，而你的知情不报……”卫琼顿了顿，“将很有可能会让三条无辜的生命白白死去。”
　　“呵？无辜的生命？当年吴鑫他们几个强奸小女孩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小女孩是无辜的？可笑。”皇甫灵杰说话时的声调开始变得激昂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死了的三个人当年犯下过强奸案？”
　　卫琼觉得有一丝不可思议，要说这起案件的确曾在十五年前被媒体炒的沸沸扬扬，几乎同一时间，居住在S市的每一个居民都记住了那四个衣冠禽兽的名字和长相。可话又说回来，这件案子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就连卫琼这个曾经经手这件案子的刑警都快忘掉了那四个凶手的名字，而坐在自己面前的富家子弟却仍记得他们，这换做是任何一个警察，可能都会心存怀疑。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想法在卫琼的脑海中浮现。
　　“十五年前，那个被强奸的少女……应该就是你的妹妹，皇甫灵瑶吧。”卫琼试探性的问出这句话，并静静地观察皇甫灵杰的反应。
　　卫琼原以为如果自己推测正确的话，那么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一出，皇甫灵杰一定会因为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某一件往事而在情绪上受到更大的波动，但没想到的是，皇甫灵杰丝毫没有受到卫琼说出的那句话的干扰，依旧不接话茬，只是手指在杯沿滑动的时候颤抖了一下，然后越转越慢。
　　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根据之前卫琼对凶手的刻画，他一定与当年的少女有着千丝万缕的亲密关系，那如果那个少女不是他的妹妹，难道是他最爱的人？一个如此风流的富家大少爷会只专注一个女人吗？难不成是初恋？
　　“卫警官你就别猜了，关于金子煜，其实我也就只知道这么点信息，至于他此时此刻究竟在哪儿，我只能说非常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皇甫灵杰再次抬起头，正视道：“我想我们关于这件事上的讨论就先告一段落吧，是不是能聊下一个话题呢？”
　　“什么？”
　　“呵，我之前就和你说了，像我这种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白白将有价值的东西拱手送给对方呢？我刚才已经表现的够有诚意了，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卫琼也没有躲避对方的问题，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家老爷子要指定我来帮助你们，但我也只能说，我非常抱歉，我可能无能为力了。”
　　“你！”
　　皇甫灵杰一只手盖住面前的杯子，表情略显狰狞，怒不可遏。
　　“卫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不是看在我们皇甫家正处在这种紧要关头再加上我父亲的引荐，你以为我想和你们这种人打交道吗？”说罢，皇甫灵杰愤然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西装，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
　　“卫先生，你自己考虑考虑清楚吧，我也没那么多功夫和你在这里耗，嵘叔当时告诉我你要约我出来，我会以为我们能心平气和地交换手上现有的信息和资源。但是今日一见，恐怕和我之前想得有点不太一样。那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就将话说开了，从现在起，我们皇甫家的事由我们自己来解决，不劳您大驾，至于金子煜，呵呵。”
　　站着的皇甫灵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卫琼，“你们就尽管去查吧，若是能查到点什么蛛丝马迹，算我输。”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时间，我能给你的是时间。你们现在后院起了火，源头就是你和你弟弟为了变相争夺家产而导致许多自己名下的公司出现财务漏洞。现在政府方面已经派人着手查你们的帐了，所以给你们留下的时间并不是很充裕，经济纠纷这种专业上的事我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可以动用一些私人的关系帮你们争取一些时间，至于你们自己财务上的那些猫腻，还得靠你们自己来洗白。”
　　皇甫灵杰还没出门，听到卫琼发话后就一直站在那儿，他背对着卫琼足有三分钟，从西装内侧摸索出一把钥匙，扔给了卫琼。
　　“我不是没有你就不能解决家里这一大堆烂摊子事儿，我还是那句话，我已经展现了我对你的诚意，那么也希望你别食言，能够凭借你的私人关系为我们助力，这把钥匙给你。”
　　交完钥匙后的皇甫灵杰匆匆离开，留下卫琼一个人捏着钥匙在沙发上思考。
　　他在故意克制，或许是多年的从商经验使他练就了一副无论面临何种重大事件，他都能沉着面对。但是肢体上一些本能的小动作仍旧会在不知不觉中出卖他，卫琼有八成的把握能确定，但年强奸的少女就是皇甫灵瑶，如此一来，那么皇甫灵杰，不，或者说整个皇甫家的作案动机就很明显了，可是为什么当年他们没有去认那具尸体？
　　这两点悖论始终在卫琼的脑中来回碰撞，百思不得其解。
　　皇甫灵杰回到车上，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给你留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