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当面对质

　　“他不仅忍气吞声接受了现实，还在媒体面前编造了自己女儿出国的谎言，为的就是能够不让一些无良的媒体记者借题发挥影响皇甫家的声誉。就是这样的一个过分爱惜自己羽毛的一个商人，使得有人钻了空子。”卫琼看着眼前的皇甫嵘，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分析。
　　皇甫嵘耸了耸肩，似乎没有想好怎么去接卫琼的话茬，半晌，皇甫嵘舔了舔他那早已发干的嘴唇，这才娓娓道来。
　　“你或许没有经历过商界的那种勾心斗角，所以不会懂得为什么老爷子会拼了命的保全自己的产业尽可能地免于社会舆论的冲击。要知道现在寰宇集团在整个S市可以算是一家独大。我们不能否认这的确是件好事，可是在这背后，有多少人、多少竞争者、多少企业是想真诚与我们合作的？又有多少人伺机拆散甚至抢夺本属于皇甫家的产业？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所以你才会觉得老爷不惜为了维护皇甫家内外的声誉，而放弃了对自己失踪的女儿的追查和拼命找借口掩盖事实的真相……”
　　“所以你是间接地承认了皇甫灵瑶在十五年前失踪了？”
　　“呵呵，卫先生真会说笑，我可是顺着你的‘假设’才往下说的呀，我什么时候承认大小姐失踪了。再者说，我们老爷每周都会和大小姐通国际电话，又怎么会有‘十五年前就失踪’这种情况发生呢？”皇甫嵘说话时嘴角的微笑略微渗人。
　　卫琼缓缓地站了起来，踱步至皇甫嵘的身边，“这只是我在整个案子中注意的几个细节之一，不得不说，如果真的有线索能证明当年的失踪少女就是皇甫灵瑶的话，或许凶手的作案动机我们也就知晓了。可是没办法，常常事与愿违么，这点准备我们还是有的，不过虽然失踪少女的身份我们不能确认，其他人的身份，我们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说着，卫琼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点了几下后展示给皇甫嵘看，上面是一张警方通过多方排查才整理得出的金子煜社会人物关系图，其中，被写在金子煜上方的名字正是金昌嵘，而两人的关系线中写的却是父子。
　　“你说我仅凭你们俩姓氏相同就勉强把你们联系在一起，这确实说不过去，但是如果从你和金子煜的社会关系入手，这份证据和假设的可靠性就大幅增加了，嗯？”
　　皇甫嵘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如鲠在喉，只得静静地看着卫琼。
　　“金子煜，1973年出生于本市，小学初中都就读于S市附属中学，高中时期进入国外高中就读，直至1998年大学毕业回国，那会儿正好遇上你做生意投资失败。按照皇甫灵杰的说法，那会儿你们应该是举家迁回了祖籍——也就是你发家的地方，G城。但是这段经历却又和皇甫灵杰说的有些出路，比方说金子煜童年这段，皇甫灵杰说你们金家和皇甫家是邻居，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然后突然某一天金家的产业消耗殆尽你们才离开，但事实是，那会儿金子煜在国外读书，皇甫兄弟在S市，三人根本不可能做邻居，更不可能‘突然’失去联系，以我们掌握的证据线索来看，皇甫灵杰在当初和我的谈话中撒了谎。”
　　“一个人撒谎，是为了能够达成某种目的，而我觉得，皇甫灵杰的这一举动，是为了能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他利用转移视线和误导警方的排查方向尽可能地拖延警方破案的时间，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怀疑上了你。”
　　“负责这桩案子的王警官提醒我说，在吴鑫、邵庆生两案中，无不例外都发现了皇甫灵杰的踪影，但我细想了一下，其实在王大勇这个起始案子中，皇甫灵杰也在案发现场附近，但是很遗憾，他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并且我们也找不出他和当年犯下强奸罪的四名凶手有什么直接联系——如果排除了当年受害者是他亲妹妹的情况下。但如果介入你和金子煜之间的关系，那么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卫琼又朝着手机上点了几下，打开了另一张图片，递给了金昌嵘，“你自己看吧。”
　　皇甫嵘接过后瞄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霎时间脸色惨白，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嘴角的笑容渐渐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抽动。
　　由于上个世纪司法体制的不完善加之科技的不发达，全国人口的信息更新是靠各地的警方上门登记后汇总的，随着2004年第二代内置芯片的身份证的发放，以往纸质信息都进入了全国联网的系统之内，而公民的身份都信息化、数字化，便于警方的调取和管理。
　　“我们回到再之前谈论的话题——金子煜的死。在吴鑫的案子中，住在吴鑫隔壁的户主是金子煜；在邵庆生的案子中，开房时登记姓名的也是金子煜，所以在案件侦破的后期，警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调查金子煜上。但实际上，我们在调查金子煜这个人的信息时，遇到的困难比想象的要多。因为在现有的信息库中，我们找不到任何关于金子煜的个人信息，换句话说，这个人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的确，在王雄安排张志平去调取金子煜的个人信息时，张志平才知道这项任务有多么“艰难”，他和技侦人员反复浏览了近四十多万同名同姓的人后得出的结论——与本案相关的金子煜个人记录并未收录在信息库内。最后，还是在一位老户籍警的帮助下，在一间半废弃的档案室里翻出了金子煜的个人信息登记表。
　　“这张个人信息登记表是1999年全国人口普查时留下的，那会儿距离少女被害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离第二代身份证普及还有五年。而我们所找到的离现在最近的金子煜的信息就只有这薄薄的一张纸。你也知道，自从2004年之后，你无论是就业、出行、申请银行卡都会用到二代身份证，可以说，没了身份证在这个社会寸步难行，再加之千禧年过后的人口普查更加常态化，因此要说在一个大城市里存在着一个没有户籍、没有信息的人，恐怕有点难度、如果存在，要么就是他从那时候开始就在故意躲着警方，要么就只可能是——”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