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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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多年未见过雪的陆川市这几日居然下起了暴风雪，两天的时间，积雪已经没了膝盖，气温降到了零下30度。
陆川人傻眼了，往年冬天最低气温也就零上3度左右，这零下30度一来简直像世界末日一样，家门都出不去了。大家都没有太厚的衣服，不像北方大棉袄羽绒服常备着，陆川人过冬一件毛衣加一件厚外套足够了，最多有个件长风衣，前两天还有姑娘露大腿穿短裤呢。
一时间工厂停工，学生停课，大小超市的食物让人抢购一空，社会秩序接近崩溃。为什么？谁知道这雪要下多久，大雪封路，等政府把路清出来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平时连雪都没见过，清雪的设备？没有。货运车进不来，存粮一吃完，大家伙儿都饿着吧。南方可没暖气，现在家家户户就守着空调续命，什么时候一停电，那就刺激了。
时间回到几天前，还没下雪的时候。
张扬，25岁，大学学的考古专业，毕业后却做起了房产中介。他情商不高，嘴皮子也不利索，导制业绩平平，但也说得过去。每周五的例会，所有人都短不了上司的一顿数落，紧接着再来次集体洗脑。每次例会到了洗脑环节他都昏昏欲睡，然后张着嘴看几个洗脑成功的傻逼上台跳抓钱舞。
周会过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通常这个时候所谓团队就要出去聚个餐，而张扬找了个借口推掉了，心里只想早点回家睡觉。他不喜欢这个工作，但是这份工作带来的收入也很可观，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一出公司的门，张扬就呆住了。下雪了？张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任凭这些闪着光的小精灵钻进了他的衣领中，给脖子上带来一丝冰凉。他是土生土长的陆川人，25年来就没踏出过这片土地，以往也只是从网上看到过雪景，现实中陆川市就没下过一片小雪花。
一阵风吹过让他又打了个哆嗦，张扬身上穿的有些单薄。顾不上对下雪的惊讶，也不等公交车了，他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师傅，到云中小区。”
“云中小区？没听说过啊。”出租车司机瞪着眼回到。
“就云霄路上那个，附近有个旧货市场。”张扬解释了一句。
“草，你直接说破烂市不得了吗，还云中小区。”司机哈哈大笑着说，搞的张扬一脸尴尬。
一路上张扬看的是心惊蛋颤。雪被车轱辘一轧就成了泥水，这天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冷了下来，雪水都结成了冰。一路上看到的撞车的不下10起，路这么滑，刹车都刹不住。
“小伙子这趟你得给我加钱啊，这太危险了，不行我到了你们那就找个宾馆住下了，这太吓人了，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天气。”出租车司机直勾勾盯着前面的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大哥不如这样，我给您介绍个宾馆，那里便宜实惠，干净整洁，而且服务到位。”张扬咳嗽了一声，在“服务”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服务？”出租车司机一听这俩字不干了，一脚油门儿车窜了出去，“行就你说的那，今天这活我不收你钱了，小伙子地道啊。”
“师傅您开慢点，我害怕……”
“没事儿，老司机了……”
过旧货市场的时候张扬隐隐约约看见个人影儿，他叫停了出租车，塞给了司机50块，“师傅，前面红绿灯左转，雪月宾馆。”张扬给出租车司机指了指路。
已经开始起风了，张扬裹了裹单薄的衣服，抱着双臂像那个人影儿跑了过去。旧货市场今天晚上没开张，门头的灯只剩一个亮着，灯光有些昏黄，那个人就在门口坐着，蓬头垢面，低着头不动，他身前铺了块脏兮兮的白布，用砖块压着。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身上落了一层雪花，看上去就像冻死了一样，远远的看着就感觉怪瘆人的，女孩子路过这肯定要吓哭了。
张扬知道他是谁，这人的名字很有诗意，叫白子轩，有六十多岁了，听着名字当时家里也应该是个书香门第，怎么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也不得而知。自打张扬三年前在这租了房子，每天下班都能看见他。平日里他就在这市场的门口铺上块破布摆了摊子，上边放着些佛牌，鼻烟壶，烟袋头之类的小物件，但也没什么人光顾。
旧货市场这地方对商贩管控挺严格的，按说像白子轩这种三无人员不可能在这摆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来管，有些人学着他在附近摆了摊，却无一例外都被城管抄了。
张扬看他可怜，在他这买过几次“古董”，他也知道肯定是假的，市场里面全是这些东西，骗骗外国人还行，但他张扬自认还是有点眼力的，当年大学学的可是考古专业。
张扬打量了一下摊上的东西，还是老几样，不过这次角落里放了个亮着红光的小物件，他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是枚戒指，上面镶了一小块红色的宝石，正发着微光。
张扬认得这是萤石，批发都是按吨的，很多商贩都用这个冒充夜明珠来骗不懂行的人。
“老白，这个多少钱？”张扬捏着那个戒指问道。
老白没回应，仍然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他平时就这样，脑子应该有些问题，不过这次等的时间有点长了，寒风吹的张扬一激灵，搓起了双臂取暖。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老白，张扬感觉后脑勺一麻，这老头不会真的冻死了吧？
当他正要伸出手去推一下老白的肩膀时，老白开口了：“五万。”
张扬暗自松了口气，他对着老白怪叫了起来：“老白你当我是冤大头呢！我是张扬！给你一百，这个戒指我要了。赶紧收摊回家吧，这天气谁出来啊，回头你在这冻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老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句：“拿着吧。之前你买的那些，也找出来，要用的上了。”说完就自顾自的收起了摊子。
张扬有些肉疼的看着老白把那鲜红的一百块揣进了衣兜，暗骂了句老不死的，也就不再理会老白，转身跑进了风雪之中。
说这云中小区是破烂市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小区老旧到了一定程度，平时也没人清扫，小区里的广场被人用做了场地，放满了旧家具之类的物品，相比隔壁卖假古董的市场，这里要破烂的多。这会儿地面积了雪，被车轧的坑洼不平的地面看上去平整了起来，一些来不及收起来的旧家具上，也落上了白白的一层。
一进家门张扬先打了一串喷嚏，这一会儿冻的他够呛，赶紧在柜子里翻出了厚被子，脱了外套钻了进去。空调？没有。开始张扬租这里的房子就是看上了它的便宜，至于空调这种东西，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要装，这可是陆川，四季如春，最冷的时候也到不了零下，他一个大小伙子，还真用不上。也亏得他老妈疼孩子，从乡下专程送了一床厚被子来，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
张扬把那戒指拿到眼前琢磨着，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一看感觉做工还挺好的，虽然是个假货，但是戒指本身的质感非常好。宽厚的戒指上浮雕着一些不知名的浅花纹，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风格，在纹路的正中央，菱形的宝石平整的镶嵌在其中，整个戒指看上去非常和谐，也适合男人佩戴。
是现代的工艺，张扬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越看越喜欢，就把它戴到了中指上，正合适。
“看来给老白的钱少了，这玩意儿最少值两百，明天给他补上。”张扬暗自寻思。
身子渐渐地暖了过来，张扬也感觉到一阵困倦，灯都没关，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没看见，手指上戒指的红光越来越亮了。
陆川人傻眼了，往年冬天最低气温也就零上3度左右，这零下30度一来简直像世界末日一样，家门都出不去了。大家都没有太厚的衣服，不像北方大棉袄羽绒服常备着，陆川人过冬一件毛衣加一件厚外套足够了，最多有个件长风衣，前两天还有姑娘露大腿穿短裤呢。
一时间工厂停工，学生停课，大小超市的食物让人抢购一空，社会秩序接近崩溃。为什么？谁知道这雪要下多久，大雪封路，等政府把路清出来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平时连雪都没见过，清雪的设备？没有。货运车进不来，存粮一吃完，大家伙儿都饿着吧。南方可没暖气，现在家家户户就守着空调续命，什么时候一停电，那就刺激了。
时间回到几天前，还没下雪的时候。
张扬，25岁，大学学的考古专业，毕业后却做起了房产中介。他情商不高，嘴皮子也不利索，导制业绩平平，但也说得过去。每周五的例会，所有人都短不了上司的一顿数落，紧接着再来次集体洗脑。每次例会到了洗脑环节他都昏昏欲睡，然后张着嘴看几个洗脑成功的傻逼上台跳抓钱舞。
周会过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通常这个时候所谓团队就要出去聚个餐，而张扬找了个借口推掉了，心里只想早点回家睡觉。他不喜欢这个工作，但是这份工作带来的收入也很可观，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一出公司的门，张扬就呆住了。下雪了？张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任凭这些闪着光的小精灵钻进了他的衣领中，给脖子上带来一丝冰凉。他是土生土长的陆川人，25年来就没踏出过这片土地，以往也只是从网上看到过雪景，现实中陆川市就没下过一片小雪花。
一阵风吹过让他又打了个哆嗦，张扬身上穿的有些单薄。顾不上对下雪的惊讶，也不等公交车了，他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师傅，到云中小区。”
“云中小区？没听说过啊。”出租车司机瞪着眼回到。
“就云霄路上那个，附近有个旧货市场。”张扬解释了一句。
“草，你直接说破烂市不得了吗，还云中小区。”司机哈哈大笑着说，搞的张扬一脸尴尬。
一路上张扬看的是心惊蛋颤。雪被车轱辘一轧就成了泥水，这天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冷了下来，雪水都结成了冰。一路上看到的撞车的不下10起，路这么滑，刹车都刹不住。
“小伙子这趟你得给我加钱啊，这太危险了，不行我到了你们那就找个宾馆住下了，这太吓人了，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天气。”出租车司机直勾勾盯着前面的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大哥不如这样，我给您介绍个宾馆，那里便宜实惠，干净整洁，而且服务到位。”张扬咳嗽了一声，在“服务”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服务？”出租车司机一听这俩字不干了，一脚油门儿车窜了出去，“行就你说的那，今天这活我不收你钱了，小伙子地道啊。”
“师傅您开慢点，我害怕……”
“没事儿，老司机了……”
过旧货市场的时候张扬隐隐约约看见个人影儿，他叫停了出租车，塞给了司机50块，“师傅，前面红绿灯左转，雪月宾馆。”张扬给出租车司机指了指路。
已经开始起风了，张扬裹了裹单薄的衣服，抱着双臂像那个人影儿跑了过去。旧货市场今天晚上没开张，门头的灯只剩一个亮着，灯光有些昏黄，那个人就在门口坐着，蓬头垢面，低着头不动，他身前铺了块脏兮兮的白布，用砖块压着。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身上落了一层雪花，看上去就像冻死了一样，远远的看着就感觉怪瘆人的，女孩子路过这肯定要吓哭了。
张扬知道他是谁，这人的名字很有诗意，叫白子轩，有六十多岁了，听着名字当时家里也应该是个书香门第，怎么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也不得而知。自打张扬三年前在这租了房子，每天下班都能看见他。平日里他就在这市场的门口铺上块破布摆了摊子，上边放着些佛牌，鼻烟壶，烟袋头之类的小物件，但也没什么人光顾。
旧货市场这地方对商贩管控挺严格的，按说像白子轩这种三无人员不可能在这摆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来管，有些人学着他在附近摆了摊，却无一例外都被城管抄了。
张扬看他可怜，在他这买过几次“古董”，他也知道肯定是假的，市场里面全是这些东西，骗骗外国人还行，但他张扬自认还是有点眼力的，当年大学学的可是考古专业。
张扬打量了一下摊上的东西，还是老几样，不过这次角落里放了个亮着红光的小物件，他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是枚戒指，上面镶了一小块红色的宝石，正发着微光。
张扬认得这是萤石，批发都是按吨的，很多商贩都用这个冒充夜明珠来骗不懂行的人。
“老白，这个多少钱？”张扬捏着那个戒指问道。
老白没回应，仍然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他平时就这样，脑子应该有些问题，不过这次等的时间有点长了，寒风吹的张扬一激灵，搓起了双臂取暖。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老白，张扬感觉后脑勺一麻，这老头不会真的冻死了吧？
当他正要伸出手去推一下老白的肩膀时，老白开口了：“五万。”
张扬暗自松了口气，他对着老白怪叫了起来：“老白你当我是冤大头呢！我是张扬！给你一百，这个戒指我要了。赶紧收摊回家吧，这天气谁出来啊，回头你在这冻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老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句：“拿着吧。之前你买的那些，也找出来，要用的上了。”说完就自顾自的收起了摊子。
张扬有些肉疼的看着老白把那鲜红的一百块揣进了衣兜，暗骂了句老不死的，也就不再理会老白，转身跑进了风雪之中。
说这云中小区是破烂市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小区老旧到了一定程度，平时也没人清扫，小区里的广场被人用做了场地，放满了旧家具之类的物品，相比隔壁卖假古董的市场，这里要破烂的多。这会儿地面积了雪，被车轧的坑洼不平的地面看上去平整了起来，一些来不及收起来的旧家具上，也落上了白白的一层。
一进家门张扬先打了一串喷嚏，这一会儿冻的他够呛，赶紧在柜子里翻出了厚被子，脱了外套钻了进去。空调？没有。开始张扬租这里的房子就是看上了它的便宜，至于空调这种东西，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要装，这可是陆川，四季如春，最冷的时候也到不了零下，他一个大小伙子，还真用不上。也亏得他老妈疼孩子，从乡下专程送了一床厚被子来，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
张扬把那戒指拿到眼前琢磨着，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一看感觉做工还挺好的，虽然是个假货，但是戒指本身的质感非常好。宽厚的戒指上浮雕着一些不知名的浅花纹，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风格，在纹路的正中央，菱形的宝石平整的镶嵌在其中，整个戒指看上去非常和谐，也适合男人佩戴。
是现代的工艺，张扬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越看越喜欢，就把它戴到了中指上，正合适。
“看来给老白的钱少了，这玩意儿最少值两百，明天给他补上。”张扬暗自寻思。
身子渐渐地暖了过来，张扬也感觉到一阵困倦，灯都没关，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没看见，手指上戒指的红光越来越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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