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三 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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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秀川迅速地定下了神来，他从左侧腰带上摘下了单筒望远镜抵在了右眼之前，然后冲到了前方的山坡高处，开始向着西偏北方向的道拉吉里峰望去。在珠穆朗玛峰和道拉吉里峰之间的平原中段区域，有一座高度达到七十米的小山谷，而此刻，在山谷中央的裂缝之中，吴秀川能够看到两团极其模糊的影子正在缓缓地蠕动而出，向着西南方向而来，看起来像是镜片中央出现的一个模糊斑点。
军用望远镜能够看到十公里外的物体，但是因为受到光线和雨水的影响，能见度大幅度受限了。
“两个？”吴秀川的脸部肌肉一阵抽搐，“目标有两个？”
“是的。”负责守卫在火炮前的瞭望员道，“根据我们的观察，目标共有两个。都是六十米级别的巨人，根据从其他山峰传来的情报，大概率可以估计就是之前我们侦查到的那两只。”
“准备开火！”吴秀川深吸了一口气，他当机立断地下令道，“不要错过最佳时间！每一秒都很宝贵！”
吴秀川向着西北坡的方向抬起了头，在西北坡的坡顶和后方的山壁交接处，有一个和山体嵌合在一起的瓷蓝色巨大梯形平台，这是珠穆朗玛峰中央军唯一的火炮的平台，是经历了五十年的风雨残存到先进的辉煌时代的见证。
这个炮台的面积不亚于一个表演舞台，其顶部可以容纳数十人跳广场舞，而在这个炮台的中部，则有一根如同单筒望远镜般延伸而出的厚壁大口径炮管，这个用合金钢制成的火炮口径达到了130mm，其炮口可以塞进一个成年人。
当初为了留下这个火炮，军方直接将其从战列舰上连着甲板一起拆卸了下来，焊接在了山体之上。因为火炮的后坐力极大，它不可能像二战时那种榴弹炮那样装上轮子后在地上滑动，只能和山体用厚实的钢臂嵌合在一起才能使用液压制退器减少后坐力。
只不过，这根炮管的移动范围却极其受限，它在炮管的固定球型转轴内的上下左右转动角度都不超过六十度，而火力的覆盖范围自然也只能够集中在一个有限的扇面内。
所以一旦目标移动走出了火炮火力能够覆盖的扇面区域，火炮就将毫无作用。
吴秀川冒着雨，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火炮平台所在山壁的正下方，他拿着单筒望远镜望着远处那在雨中缓缓移动的两个点。
吴秀川沉住了气，他手握着被雨水打湿了的通讯器，压低了声音道：
“目标移动速度很快，前方有人影在引诱它们，而且两只巨人，看起来……好像分散了。”
“先攻击哪一只，吴营长？”火炮手有些紧张地问道。
“攻击把握最大的那只。”吴秀川咬着牙道，“其中一只已经跑进了火炮覆盖面最大的区域，往东南方向的路线走，就瞄准那一只，把炮管拉高，拉到四十八度左右，快！”
不像帝凌，吴秀川并没有经过正统的火炮训练。在过去的五年里，帝凌每年过特定节日都会参加火炮的军方烟火庆贺典礼，他是负责这一块节目的，因此对于火炮的发射有着远超常人的把控力。但是吴秀川对火炮的操控就不是那么精确了。在他的军人生涯里，他只指挥发射过火炮三次。而现在，就是他的第三次。
因为舰船的年代已极为遥远，加上没有军用卫星的配合，没有智能的火控系统，一切智能靠人的肉眼和判断能力来推演目标的可能移动范围，而且目标远在三公里之外，这样的距离，稍有偏差，就可能相去甚远。
“往左侧移动点。大概转动六公分，快！”吴秀川一边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大声指挥着。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正在巨人前方移动之中的几个比芝麻粒还要细小的人影已经停止了奔跑。他们似乎很清楚自己已经将超级巨人引入了攻击范围内，所以开始在原地等待火炮发射的那一刻。
“吴营长，巨人前方还有人，现在攻击的话，杀伤榴弹有可能波及到他们……”
滴滴的冷汗从吴秀川的脖颈上流淌了下来。事实上，吴秀川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些奔跑在超级巨人前方的诱饵小组成员的存在。在将超级巨人引诱到了火炮攻击范围内之后，他们似乎都到了极限，已经没有了继续逃跑的体力，居然一个个都在原地慢慢后退，等着超级巨人的逼近。
要知道，火炮的填装系数很高，四公斤的榴弹如果正面击中了坦克，就足以将坦克打回零件状态，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大杀伤力武器有多么可怕，没有亲眼目睹过的人，是体会不到那种震撼力的。
吴秀川死死地咬着牙，他的右手五指已经死死捏紧。
走远点啊……这个距离我可不能保证不打到你妈……
“要发射么，吴营长？”因为吴秀川短暂的沉默，火炮手扯大了嗓门催促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巨人已经开始减速了！”
吴秀川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视线落在了超级巨人后方几个蠕动的黑点之上，那是一大片奔走着的鳞甲巨人，它们像是护卫一般跟随在超级巨人的周围，而其中一些鳞甲巨人，此刻正将几个参与诱饵计划的罪犯死死按压在它们那坚实的身下，三五成群的鳞甲巨人们疯狂涌上，像是狗刨地一般将那些落网的人的身体硬生生刨得血肉模糊。
“吴营长？！”大概是因为吴秀川依然不为所动，上方的火炮手催得更紧了。“机会难得啊！”
吴秀川回过了神来，他眯起眼，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那正在如同堡垒般移动着的超级巨人，他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巨人身体表面那略富有凹凸感的肌肉，但是他看不清那些奔跑的人之中到底有没有雨蝶或者沐风。
吴秀川并不想将雨蝶牵扯进来。
因为，他认识前一号营营长叶剑锋。甚至，还受到过他的一些指导。对于吴秀川来说，叶剑锋既是他的前长官、老师，也是他的教练，直到今日，吴秀川的心中对于叶剑锋还是心存着几分的感恩和敬畏。这也是他会让沐风等人去营救雨蝶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听得到吗？立刻离开！炮弹即将发射！这是最后的通告！”吴秀川冲着手里的通讯器喊道。
可是，不论他如何大喊，望远镜视野内的人，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回应。吴秀川不知道原因，是因为受到了干扰器的干扰导致通讯信号不佳？还是因为诱饵小队的通讯器受损？亦或者是因为他们分成了几股小队，而这一队人员手里没有通讯器？
眼看着超级巨人正在一步一步地向着前方的诱饵小队逼近，吴秀川大脑胡乱如麻，蛋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
最后，他痛苦地闭上了眼，喃喃碎语道：
“对不起了，老师……”
然后下一刻，他又霍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充血，举着手里的通讯器，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吼声：
“开火！”语毕，吴秀川沿着山道向着炮台左侧跑开了几步。
“开火！”机械轮组的成员喊道。
“开火！”火炮手喊道，然后开启了电击发装置。
轰！！
那一刻，炮管的管口炸出了一团金色的炫目火焰！金色的火焰从炮管向外散开，像是一束金色的玫瑰！
轰！轰！轰！
火炮的射速是每分钟四十发。但是因为榴弹数量有限，机轮组的成员限制了榴弹的数量。
四发榴弹在空中划出了四道金色的光弧，每秒能够飞行八百米的榴弹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人类战场的最前沿，并且，轰然坠地！
四公斤的榴弹轰然坠地，那一刻，满是泥浆地面瞬间炸出了七米左右的坑洞，大蓬的火焰就如同插在地面上的金钟花，每一片花瓣都在呈散状向外延伸。
避开炮管火焰后稳住身形的吴秀川迅速拿起了单筒望远镜，隔着雨幕观察着这一轮炮击的战果。
但是这一看，他的眼皮却是一阵抽搐。
“打偏了……”他的身体一松，整个人都是一个踉跄。
榴弹的确是打偏了。
不但打偏了，而且，还偏得离谱，四发榴弹毫无章法地落在坑坑洼洼的平原之上，四个角正好组成了一个梯形，而超级巨人就在这个巨大的梯形图形的中间。
但是，哪怕是离得最近的榴弹落地点，距离超级巨人，也有将近三百米的误差。
想要在这么远的距离和这么疯狂的雨水之中，只靠人的肉眼来定位，实在是太难了。
“营长……打偏了！”火炮手惶骇不已地道。“吴营长！”
军用望远镜能够看到十公里外的物体，但是因为受到光线和雨水的影响，能见度大幅度受限了。
“两个？”吴秀川的脸部肌肉一阵抽搐，“目标有两个？”
“是的。”负责守卫在火炮前的瞭望员道，“根据我们的观察，目标共有两个。都是六十米级别的巨人，根据从其他山峰传来的情报，大概率可以估计就是之前我们侦查到的那两只。”
“准备开火！”吴秀川深吸了一口气，他当机立断地下令道，“不要错过最佳时间！每一秒都很宝贵！”
吴秀川向着西北坡的方向抬起了头，在西北坡的坡顶和后方的山壁交接处，有一个和山体嵌合在一起的瓷蓝色巨大梯形平台，这是珠穆朗玛峰中央军唯一的火炮的平台，是经历了五十年的风雨残存到先进的辉煌时代的见证。
这个炮台的面积不亚于一个表演舞台，其顶部可以容纳数十人跳广场舞，而在这个炮台的中部，则有一根如同单筒望远镜般延伸而出的厚壁大口径炮管，这个用合金钢制成的火炮口径达到了130mm，其炮口可以塞进一个成年人。
当初为了留下这个火炮，军方直接将其从战列舰上连着甲板一起拆卸了下来，焊接在了山体之上。因为火炮的后坐力极大，它不可能像二战时那种榴弹炮那样装上轮子后在地上滑动，只能和山体用厚实的钢臂嵌合在一起才能使用液压制退器减少后坐力。
只不过，这根炮管的移动范围却极其受限，它在炮管的固定球型转轴内的上下左右转动角度都不超过六十度，而火力的覆盖范围自然也只能够集中在一个有限的扇面内。
所以一旦目标移动走出了火炮火力能够覆盖的扇面区域，火炮就将毫无作用。
吴秀川冒着雨，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火炮平台所在山壁的正下方，他拿着单筒望远镜望着远处那在雨中缓缓移动的两个点。
吴秀川沉住了气，他手握着被雨水打湿了的通讯器，压低了声音道：
“目标移动速度很快，前方有人影在引诱它们，而且两只巨人，看起来……好像分散了。”
“先攻击哪一只，吴营长？”火炮手有些紧张地问道。
“攻击把握最大的那只。”吴秀川咬着牙道，“其中一只已经跑进了火炮覆盖面最大的区域，往东南方向的路线走，就瞄准那一只，把炮管拉高，拉到四十八度左右，快！”
不像帝凌，吴秀川并没有经过正统的火炮训练。在过去的五年里，帝凌每年过特定节日都会参加火炮的军方烟火庆贺典礼，他是负责这一块节目的，因此对于火炮的发射有着远超常人的把控力。但是吴秀川对火炮的操控就不是那么精确了。在他的军人生涯里，他只指挥发射过火炮三次。而现在，就是他的第三次。
因为舰船的年代已极为遥远，加上没有军用卫星的配合，没有智能的火控系统，一切智能靠人的肉眼和判断能力来推演目标的可能移动范围，而且目标远在三公里之外，这样的距离，稍有偏差，就可能相去甚远。
“往左侧移动点。大概转动六公分，快！”吴秀川一边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大声指挥着。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正在巨人前方移动之中的几个比芝麻粒还要细小的人影已经停止了奔跑。他们似乎很清楚自己已经将超级巨人引入了攻击范围内，所以开始在原地等待火炮发射的那一刻。
“吴营长，巨人前方还有人，现在攻击的话，杀伤榴弹有可能波及到他们……”
滴滴的冷汗从吴秀川的脖颈上流淌了下来。事实上，吴秀川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些奔跑在超级巨人前方的诱饵小组成员的存在。在将超级巨人引诱到了火炮攻击范围内之后，他们似乎都到了极限，已经没有了继续逃跑的体力，居然一个个都在原地慢慢后退，等着超级巨人的逼近。
要知道，火炮的填装系数很高，四公斤的榴弹如果正面击中了坦克，就足以将坦克打回零件状态，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大杀伤力武器有多么可怕，没有亲眼目睹过的人，是体会不到那种震撼力的。
吴秀川死死地咬着牙，他的右手五指已经死死捏紧。
走远点啊……这个距离我可不能保证不打到你妈……
“要发射么，吴营长？”因为吴秀川短暂的沉默，火炮手扯大了嗓门催促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巨人已经开始减速了！”
吴秀川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视线落在了超级巨人后方几个蠕动的黑点之上，那是一大片奔走着的鳞甲巨人，它们像是护卫一般跟随在超级巨人的周围，而其中一些鳞甲巨人，此刻正将几个参与诱饵计划的罪犯死死按压在它们那坚实的身下，三五成群的鳞甲巨人们疯狂涌上，像是狗刨地一般将那些落网的人的身体硬生生刨得血肉模糊。
“吴营长？！”大概是因为吴秀川依然不为所动，上方的火炮手催得更紧了。“机会难得啊！”
吴秀川回过了神来，他眯起眼，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那正在如同堡垒般移动着的超级巨人，他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巨人身体表面那略富有凹凸感的肌肉，但是他看不清那些奔跑的人之中到底有没有雨蝶或者沐风。
吴秀川并不想将雨蝶牵扯进来。
因为，他认识前一号营营长叶剑锋。甚至，还受到过他的一些指导。对于吴秀川来说，叶剑锋既是他的前长官、老师，也是他的教练，直到今日，吴秀川的心中对于叶剑锋还是心存着几分的感恩和敬畏。这也是他会让沐风等人去营救雨蝶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听得到吗？立刻离开！炮弹即将发射！这是最后的通告！”吴秀川冲着手里的通讯器喊道。
可是，不论他如何大喊，望远镜视野内的人，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回应。吴秀川不知道原因，是因为受到了干扰器的干扰导致通讯信号不佳？还是因为诱饵小队的通讯器受损？亦或者是因为他们分成了几股小队，而这一队人员手里没有通讯器？
眼看着超级巨人正在一步一步地向着前方的诱饵小队逼近，吴秀川大脑胡乱如麻，蛋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
最后，他痛苦地闭上了眼，喃喃碎语道：
“对不起了，老师……”
然后下一刻，他又霍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充血，举着手里的通讯器，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吼声：
“开火！”语毕，吴秀川沿着山道向着炮台左侧跑开了几步。
“开火！”机械轮组的成员喊道。
“开火！”火炮手喊道，然后开启了电击发装置。
轰！！
那一刻，炮管的管口炸出了一团金色的炫目火焰！金色的火焰从炮管向外散开，像是一束金色的玫瑰！
轰！轰！轰！
火炮的射速是每分钟四十发。但是因为榴弹数量有限，机轮组的成员限制了榴弹的数量。
四发榴弹在空中划出了四道金色的光弧，每秒能够飞行八百米的榴弹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人类战场的最前沿，并且，轰然坠地！
四公斤的榴弹轰然坠地，那一刻，满是泥浆地面瞬间炸出了七米左右的坑洞，大蓬的火焰就如同插在地面上的金钟花，每一片花瓣都在呈散状向外延伸。
避开炮管火焰后稳住身形的吴秀川迅速拿起了单筒望远镜，隔着雨幕观察着这一轮炮击的战果。
但是这一看，他的眼皮却是一阵抽搐。
“打偏了……”他的身体一松，整个人都是一个踉跄。
榴弹的确是打偏了。
不但打偏了，而且，还偏得离谱，四发榴弹毫无章法地落在坑坑洼洼的平原之上，四个角正好组成了一个梯形，而超级巨人就在这个巨大的梯形图形的中间。
但是，哪怕是离得最近的榴弹落地点，距离超级巨人，也有将近三百米的误差。
想要在这么远的距离和这么疯狂的雨水之中，只靠人的肉眼来定位，实在是太难了。
“营长……打偏了！”火炮手惶骇不已地道。“吴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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