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战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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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是争了时间，幸运地来早了一些，但疲劳散布全军。
另一方是乘着半路的火车，再走了半路，精神饱满地在下午抵达了锦州。
“为自由，争生存。此时此刻，无论是新国家或是民族，都面临着灭亡的威胁。清廷卖国苟生，有人愿为汉奸，实属辱国负族之举。今直面外敌，正是损躯报国时。吾辈首当其冲，战死者荣，偷生者辱，荣辱系于一人者轻，而系于国家者重。我，费清对大家仅有一言，也是必须要贯彻到底的命令——死守锦州，不得放弃，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或是全歼日军，光复东北。如果我怯了，要逃跑，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枪毙了我；如果你们发现自己的长官想要当逃兵，也可以一枪毙了他！”费清开了个短时间的战斗演讲。
“决不后退，誓与倭寇决一死战！”
“为报国家，何惜此身！”
“我辈军人，沙场捐躯，死亦光荣，岂能求一时苟安，丧失民族气节，引人耻笑！”
士兵们大声喊着口号，起初是杂乱，后来逐渐统一起来。
“杀敌报国！”
……
郊外的日军第二师团驻营里。
“那里是什么？”赤井春海指向锦州，士兵们也纷纷扭头望去。
“锦州！”有人答道。
“对，锦州。”赤井春海顿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锦州又是什么？”
“支那人的城市。”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进攻支那人的城市？”赤井春海继续问道。
“支那人不配在大陆上生活，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有的士兵开始高声喊道。
“很好，说得对。我们不想再待在区区三岛之地，我们想要拥有一片广阔的大地和天空。”赤井春海十分满意。
“这里的每寸土地，我们必争，这不是豪言，这是必须实现的事。你们的枪与刺刀，被我们的陛下和人民赋予了厚重的期望，我们必须得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来。即使是前边是地狱，也得向前冲锋。陛下正垂头欲倾听我们的好消息，身为陛下的军队，我们第二师团即使是死光了，也要在死光前夺下锦州。如果士兵死光了，那就让士官填上去，士官都折了，大不了换我上。”赤井春海抽出自己的武士刀，刀尖对向锦州的方向。
在他的面前，猛然出现了一排又一排的刺刀，它们的银色光芒比之正逐渐落下的太阳更为震撼人心。又如刀戟如林之说，光是瞧一眼，就能使人呆愣住，活活吓得不知所措。
“为了陛下！”
……
齐燕倚着墙，心爱的佐正步枪正横卧在他的双腿上，他面向落日，眼睛半眯，手里还拿着刚吃光的饭盒，心情十分舒畅，他很享受这种宁静。
齐燕是一个地道儿的泥腿子，祖上也曾阔过，但耐不住花销，因为他的爷爷、奶奶及他的哥哥都是苦命人，各自都得各种绝症。首先是哥哥一生下来就得了怪病，中西医都说是心脏出了问题，也便到处寻医，花光了大半的钱财，到底是救不回来，两岁的时候便在一个晚上大哭大喊中折了，奶奶当时就僵着身子不会动了。
后来是奶奶，估摸是伤心过度的缘故，不知怎么患上了病，全家又四周奔波寻医。熬了四五年，终究是倒下了。齐燕也就是在那时候出生的，现在还有些记忆，好像是什么癌症还是什么病，大抵还是记得不清了。
后来是爷爷，在郁郁不乐中也躺在地下了，他是爱奶奶的，也便随她去了。
祖上的家业也便被折腾光了，可没人有什么异议，因为是一家人，也不悔什么。
齐燕的父亲幼时读过书，认得字，也便被招了去，做幼童的启蒙。当然，只是教识字。
齐燕不算是个彻底的泥腿子，他是有家教的乡下娃，即便曾给地主放过牛，但也是个认字的主儿。
今年闹**，齐燕起了胆心，想要进**，因为参军的响钱是多些，家里实在太穷，还欠着债。他还有小心思，指不定他要是立了个功，当上了什么连长营长，身份是自然不同了，也能衣锦还乡了，倍儿给家里人长脸。
他父亲不同意，说是打仗就得死人，齐燕只好偷跑出来。
“哎，小齐你原来在这儿啊，我可找得你好苦啊。”班长捏着一沓纸和笔，急忙跑来。
齐燕知道他是来干嘛的，直接伸手讨要纸笔。
“嗨，都给你。”班长又从袋里掏出几个散钱，一并给了齐燕。
“说吧，写什么样的信？”齐燕欢喜地收下钱，这是他赚钱的路子。
“当然是家信。”班长也挨着墙坐了下来，“你就说我英勇杀敌，挨了枪…诶，不行，我媳妇会担心死的…嗯，就说我活像诸葛亮，坐镇军后，指哪打哪。”
齐燕笑出了声，乐道:“你就一个疼老婆的班长，还像诸葛亮？指哪打哪？笑死人了，你真是脸都不要了。”
班长涨红了脸，直接用手掐着齐燕的脖子，大喊道:“别瞎嚷嚷！你就说写还是不写？”
“别…我认错，我写还不成嘛。”齐燕急红了脸，他快喘不过气了。
“这还差不多，你们这些识字人就是不知好歹，非要人揍一顿才老实。你说说，我这是第几次揍你了？还不老实，非要说一些不该说的，早晚让人打死。”班长收回了手，他到底不敢下毒手，只是气不过。
齐燕没说话，只是动起笔来了。
“诶诶诶，你这字怎么扭来扭去的？倒没人家孔立写得整上么。”
“行行行，你找他去吧，我甭管你这事了。”齐燕立马不干了。
“嗨，说笑呢。”班长立即换上了满脸笑容，给齐燕捏着肩，讨好道:“这字啊，只要能写出来就得了，也只有孔立那混小子胡里花哨的，非要卖弄，好像就他一个读过书似的，从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十之八九指不定还是个先生呢！”
齐燕满意地笑，又握起了笔，看似十分享受恭维，实际上却是顾及着钱。
班长一向很有钱，是主要大顾客之一，必须得给些面子，但又不能太给面子，免得蹬鼻子上脸。
“写好了，拿去。”
“不行，我还没说完呢！”
班长一改前态，忽然犹豫了起来，可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在信上写，让慧兰顾好我的俩个白胖的儿子，病了要带去看大夫，西医也成；饿了就尽量买些零嘴给他们，但不能给太多，会吃坏肚子的，她不心疼，我心疼得紧；还有，看着好我娘，她年纪大了，上次见的时候快走不动，得寻思着找个拐杖给她，别让她再下田去干活了，我还有一笔钱，省着吃喝，应该能让你们花个一年半载。如果我哪天死了，**也应该不会亏待你们，抚恤金什么的应该会发些，你们也不要懒，慧兰你就干些女红活，应该能把俩娃扯大。当然，我如果没死，还会寄钱给你们的。最后，如果我不幸死了，请你告诉我的俩儿子，爸爸是为他们的未来而死的。”
齐燕写着写着，不禁心头感触万分，鼻子酸酸的，他也想起了父母。可他不能就这么回去，村里的人本来就看不起他一家，如果回去，恐怕会当面笑出声。
写信的期间，齐燕不小心写错或弄乱顺序，得重写，这也就是班长怎么拿一大堆纸过来的缘故。
“你小子也应该给家里人写封信吧，他们见不着，多担心啊。”班长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信，便急着离开，往送信处跑去。
齐燕握起了笔，笔尖刚触到纸又收回了，犹豫了许久，终究没下笔，便把纸笔搁到一边，抱着步枪，愣愣出神。
而此时，夜幕刚刚降临，天际上出现了许多闪烁的星星。
另一方是乘着半路的火车，再走了半路，精神饱满地在下午抵达了锦州。
“为自由，争生存。此时此刻，无论是新国家或是民族，都面临着灭亡的威胁。清廷卖国苟生，有人愿为汉奸，实属辱国负族之举。今直面外敌，正是损躯报国时。吾辈首当其冲，战死者荣，偷生者辱，荣辱系于一人者轻，而系于国家者重。我，费清对大家仅有一言，也是必须要贯彻到底的命令——死守锦州，不得放弃，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或是全歼日军，光复东北。如果我怯了，要逃跑，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枪毙了我；如果你们发现自己的长官想要当逃兵，也可以一枪毙了他！”费清开了个短时间的战斗演讲。
“决不后退，誓与倭寇决一死战！”
“为报国家，何惜此身！”
“我辈军人，沙场捐躯，死亦光荣，岂能求一时苟安，丧失民族气节，引人耻笑！”
士兵们大声喊着口号，起初是杂乱，后来逐渐统一起来。
“杀敌报国！”
……
郊外的日军第二师团驻营里。
“那里是什么？”赤井春海指向锦州，士兵们也纷纷扭头望去。
“锦州！”有人答道。
“对，锦州。”赤井春海顿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锦州又是什么？”
“支那人的城市。”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进攻支那人的城市？”赤井春海继续问道。
“支那人不配在大陆上生活，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有的士兵开始高声喊道。
“很好，说得对。我们不想再待在区区三岛之地，我们想要拥有一片广阔的大地和天空。”赤井春海十分满意。
“这里的每寸土地，我们必争，这不是豪言，这是必须实现的事。你们的枪与刺刀，被我们的陛下和人民赋予了厚重的期望，我们必须得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来。即使是前边是地狱，也得向前冲锋。陛下正垂头欲倾听我们的好消息，身为陛下的军队，我们第二师团即使是死光了，也要在死光前夺下锦州。如果士兵死光了，那就让士官填上去，士官都折了，大不了换我上。”赤井春海抽出自己的武士刀，刀尖对向锦州的方向。
在他的面前，猛然出现了一排又一排的刺刀，它们的银色光芒比之正逐渐落下的太阳更为震撼人心。又如刀戟如林之说，光是瞧一眼，就能使人呆愣住，活活吓得不知所措。
“为了陛下！”
……
齐燕倚着墙，心爱的佐正步枪正横卧在他的双腿上，他面向落日，眼睛半眯，手里还拿着刚吃光的饭盒，心情十分舒畅，他很享受这种宁静。
齐燕是一个地道儿的泥腿子，祖上也曾阔过，但耐不住花销，因为他的爷爷、奶奶及他的哥哥都是苦命人，各自都得各种绝症。首先是哥哥一生下来就得了怪病，中西医都说是心脏出了问题，也便到处寻医，花光了大半的钱财，到底是救不回来，两岁的时候便在一个晚上大哭大喊中折了，奶奶当时就僵着身子不会动了。
后来是奶奶，估摸是伤心过度的缘故，不知怎么患上了病，全家又四周奔波寻医。熬了四五年，终究是倒下了。齐燕也就是在那时候出生的，现在还有些记忆，好像是什么癌症还是什么病，大抵还是记得不清了。
后来是爷爷，在郁郁不乐中也躺在地下了，他是爱奶奶的，也便随她去了。
祖上的家业也便被折腾光了，可没人有什么异议，因为是一家人，也不悔什么。
齐燕的父亲幼时读过书，认得字，也便被招了去，做幼童的启蒙。当然，只是教识字。
齐燕不算是个彻底的泥腿子，他是有家教的乡下娃，即便曾给地主放过牛，但也是个认字的主儿。
今年闹**，齐燕起了胆心，想要进**，因为参军的响钱是多些，家里实在太穷，还欠着债。他还有小心思，指不定他要是立了个功，当上了什么连长营长，身份是自然不同了，也能衣锦还乡了，倍儿给家里人长脸。
他父亲不同意，说是打仗就得死人，齐燕只好偷跑出来。
“哎，小齐你原来在这儿啊，我可找得你好苦啊。”班长捏着一沓纸和笔，急忙跑来。
齐燕知道他是来干嘛的，直接伸手讨要纸笔。
“嗨，都给你。”班长又从袋里掏出几个散钱，一并给了齐燕。
“说吧，写什么样的信？”齐燕欢喜地收下钱，这是他赚钱的路子。
“当然是家信。”班长也挨着墙坐了下来，“你就说我英勇杀敌，挨了枪…诶，不行，我媳妇会担心死的…嗯，就说我活像诸葛亮，坐镇军后，指哪打哪。”
齐燕笑出了声，乐道:“你就一个疼老婆的班长，还像诸葛亮？指哪打哪？笑死人了，你真是脸都不要了。”
班长涨红了脸，直接用手掐着齐燕的脖子，大喊道:“别瞎嚷嚷！你就说写还是不写？”
“别…我认错，我写还不成嘛。”齐燕急红了脸，他快喘不过气了。
“这还差不多，你们这些识字人就是不知好歹，非要人揍一顿才老实。你说说，我这是第几次揍你了？还不老实，非要说一些不该说的，早晚让人打死。”班长收回了手，他到底不敢下毒手，只是气不过。
齐燕没说话，只是动起笔来了。
“诶诶诶，你这字怎么扭来扭去的？倒没人家孔立写得整上么。”
“行行行，你找他去吧，我甭管你这事了。”齐燕立马不干了。
“嗨，说笑呢。”班长立即换上了满脸笑容，给齐燕捏着肩，讨好道:“这字啊，只要能写出来就得了，也只有孔立那混小子胡里花哨的，非要卖弄，好像就他一个读过书似的，从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十之八九指不定还是个先生呢！”
齐燕满意地笑，又握起了笔，看似十分享受恭维，实际上却是顾及着钱。
班长一向很有钱，是主要大顾客之一，必须得给些面子，但又不能太给面子，免得蹬鼻子上脸。
“写好了，拿去。”
“不行，我还没说完呢！”
班长一改前态，忽然犹豫了起来，可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在信上写，让慧兰顾好我的俩个白胖的儿子，病了要带去看大夫，西医也成；饿了就尽量买些零嘴给他们，但不能给太多，会吃坏肚子的，她不心疼，我心疼得紧；还有，看着好我娘，她年纪大了，上次见的时候快走不动，得寻思着找个拐杖给她，别让她再下田去干活了，我还有一笔钱，省着吃喝，应该能让你们花个一年半载。如果我哪天死了，**也应该不会亏待你们，抚恤金什么的应该会发些，你们也不要懒，慧兰你就干些女红活，应该能把俩娃扯大。当然，我如果没死，还会寄钱给你们的。最后，如果我不幸死了，请你告诉我的俩儿子，爸爸是为他们的未来而死的。”
齐燕写着写着，不禁心头感触万分，鼻子酸酸的，他也想起了父母。可他不能就这么回去，村里的人本来就看不起他一家，如果回去，恐怕会当面笑出声。
写信的期间，齐燕不小心写错或弄乱顺序，得重写，这也就是班长怎么拿一大堆纸过来的缘故。
“你小子也应该给家里人写封信吧，他们见不着，多担心啊。”班长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信，便急着离开，往送信处跑去。
齐燕握起了笔，笔尖刚触到纸又收回了，犹豫了许久，终究没下笔，便把纸笔搁到一边，抱着步枪，愣愣出神。
而此时，夜幕刚刚降临，天际上出现了许多闪烁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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