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心求死的胖子

　　齐玄策对着墙壁大骂过后，又忽然想起了地上逐渐发凉变硬的胖子，猛一拍额头，念叨：“日了日了……”
　　赶忙从小皮箱中间一层取出一个乳白色小药瓶，拧开后灌进胖子嘴里。
　　贪尸猫脱离身体之后，胖子几乎变成了瘦子，肥硕的胸膛瘪瘪的，原先肥嘟嘟的一张脸显得蜡渣黄。
　　乳白色液体一入嘴，齐玄策不停拍打着胖子的心脏处，在耳边轻轻呼唤：“胖子胖子，快看爸爸一眼……”
　　在一阵啪啪啪声中，胖子猛然发出一声吸气，果真是听见呼唤后悠悠转醒。
　　“爸……呃小神仙……我……我怎么晕过去了……”
　　齐玄策笑道：“这不是又醒过来了吗，快去照照镜子。”
　　不用他吩咐，胖子发觉胸前没了让他寝食难安的老猫头，第一时间就慌张去找镜子……
　　连滚带爬的跪在雕花框镜前。
　　胖子先是一愣！
　　激动的泪水就像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雕花框镜里，
　　他的胸膛不再白花花一片，而是透着一抹缺少水分的枯黄，可条条大黑虫和老猫头全部不见了！
　　“啊哈哈……呜呜呜～～～”
　　胖子又哭又笑，不停拍打撕扯着自己的胸膛，疯狂的发泄心中积蓄一年的怨气，快活的简直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齐玄策微微一笑，将小皮箱收拾好，转身躺进藤椅，摸出个小本本写写画画起来。
　　胖子在镜子前着实手舞足蹈了一番，激动了三五分钟，压抑许久的心情真是越来越开心。
　　“哈哈哈哈……”
　　胖子使劲抹了抹肥脸，昔日无助神色褪去，骤然换上一副精明笑意，大笑道：“平匠巷真是好手艺，本人佩服！”
　　“客气客气。”
　　齐玄策笑的像一朵花，道：“救死扶伤一向是我平匠巷的宗旨，来，这是治疗账单你看看。”
　　说着把手里的小本本递了过去。
　　谁知胖子却笑呵呵推开了他的手。
　　“哎！还看什么账单，一口价，十万块！小神仙你千万不要推辞，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稍后我再遣人送一面大大的锦旗……”
　　胖子说的豪气干云，价码开的却令人大跌眼镜。
　　“十万？”齐玄策笑容冷了下去：“你干着几个亿的大买卖，自己一条命就值十万？”
　　胖子脸上笑容不改，慢条斯理道：“我是家大业大，可跟着我混饭吃的人也多，十万不少了，再说，本人不还挨了两脚吗……”
　　胖子说的理直气壮，仿佛道理全在他这边。
　　其实世间真有这般人，有求于人时卑微如尘埃，恨不得跪在你面前，可一旦得了势，立刻飞扬跋扈起来，前后差别之大，简直判若两人。
　　以贪念招来地狱亚种的胖子，无疑正是这样的人。
　　不过他之所以敢这么小人得志，主要还是忘了自己是怎么晕的，又没见到贪尸猫是怎么没的，否则，给他十个胆子也绝不敢放肆。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齐玄策躺回藤椅，冷冷道：“真是好一个守财奴，少爷我没功夫和你扯蛋，再问你一遍，账单接是不接？”
　　胖子做了两个扩胸动作，哼哼笑道：“小伙子，医院里的医生天天救活那么多人，也没见谁一天能赚十万。
　　再说了，你这平匠巷好像没有执照吧？人啊，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学着知足……”
　　听到称谓从小神仙变成了小伙子，齐玄策点了点头。
　　“明白了。”
　　他又用一双狭长眸子最后盯了胖子一眼。
　　随后合上小本本，将双脚放到竹凳上。闭上了眼睛，淡淡道：“不送了。”
　　胖子冷笑两声，摸出支票本，刷刷几笔，撕下一张丢在齐玄策脚边，咧着大嘴道：“别说，他妈的这无病还真是一身轻，哈哈哈……”
　　这时，楼梯忽然响起脚步声，瘦老头扛着毛毯噔噔上来，一见胖子，瞪眼啐道：“你个怂货还没死？”
　　胖子实在有点怵这个看起来病恹恹，实际上身子骨极度硬朗的老头，勉强笑道：“是是，那个你们聊着，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小心翼翼顺着墙根溜下了楼梯。
　　“呸，德行！”
　　瘦老头又狠啐了口，捡起支票看了看，吹了个口哨，喜滋滋揣进了兜里。
　　藤椅上的齐玄策轻轻摇着，见状笑道：“和阿红聊完了？”
　　身为前任平匠巷主人的瘦老头舒舒服服躺进沙发，铺开毛毯盖在身上，美美叹息一声。
　　“聊完了，阿红这小骚妮子真是……一会儿功夫就和老子聊了两炮。”
　　“老当益壮啊！”齐玄策佩服的挑起了大拇指。
　　瘦老头骄傲的摆摆手，又嘿嘿道：“你呢，第一次实战，效果如何？”
　　“我？”齐玄策闻言将手抱在脑后，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嘴角噙出嘲笑弧度，慢慢道：“不太顺利，人没救活……”
　　“胖子不是挺活蹦乱跳的吗？”瘦老头呼噜一口茶道。
　　齐玄策将小本本扔了过去，冷笑道：“我说这是账单，他怕我狮子大开口讹诈，连接都不接，嘿嘿嘿……”
　　他在藤椅上笑的极有深意，可惜，精明过头的胖子已看不到了。
　　瘦老头接住小本本，借着昏暗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两条注意事项：
　　三天之内不得喝水；
　　七天之内不得饮用寒性液体；
　　否则，体内未彻底拔出的地狱亚种气息定会复发，届时，必死无疑……
　　“生死有命，贪欲贪欲，嘿嘿，怨不得谁来……”瘦老头呵呵感慨一句。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三天不喝水，胖子这样的人更是如此，实际上，当天晚上，他就组织了一场狂欢派对庆祝自己的新生。
　　是夜，泳池边上火辣辣的比基尼美女尽情扭动身姿，胖子在丰乳肥臀之中大口大口吞咽着价值两千美金的红酒。
　　他小气吝啬？是的，但那只是对别人！对自己，胖子可一向慷慨的很……
　　平匠巷二十八号里的瘦老头与齐玄策同时预见到了这未来一幕。
　　爷俩的嘴角一齐勾起了冷冷的弧度。
　　这世上，要说还有什么事是猎魔人做不得的，大概只有两点：
　　一：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二：救不活一心求死的人。
　　胖子这厮，自然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