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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再遇龚长龙

小说:浮世欲 作者:十青腊肉 更新时间:2019-06-13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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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如经年老友一般,咧开嘴,笑得忘我,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
  ……
  已然登顶,明镜也被羽正松手下的人安排下去歇息了,这崖壁上,便只剩下这两人,几坛酒,一碟毛豆,还有不远处的几处火光。
  二人举坛碰撞,酒洒了不少,不过并没有人在意,坐在崖边上,下边便是万仞峭壁,远处瞧去,云层极厚,各色异彩绽放,甚是奇妙。
  二人稍许微醺,脸都有些泛红了,双臂撑在身后,瞧着远处云层之上的各色异彩。
  云无忆一袭墨红衣衫,连脸上的面具干脆也拿了下来,长长的疤痕已经不见了,修为到达他的这个地步,这些痕迹自会慢慢消失的,只是这么些年来,每当脸上的疤痕消失,他都会狠心自己再刻一道,于是,世人都瞧着他是个丑八怪,也未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如今他的脸色有些红润,羽正松偏头瞧了瞧,也不免感慨,和记忆中的有六七分相像,只是脸上的神色远没有记忆中的半分。
  “我干了,你随意!”云无忆举起手中的酒坛,随意说到,说吧,便仰喉闷了一口烈酒,脸色也更红润了几分。
  羽正松现如今早已退去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原来的容貌,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模样,竟也蓄起了浓密的胡须,只是眼睛格外有神,不想少年十分那般张狂。
  “其实我爹早与我说了此事,说你要来,要我去迎迎你,不过实在不敢相信,你竟变成了如此模样,完全不是之前我认识的人了!”羽正松也闷了一口烈酒,而后缓缓叹道。
  “不说我的事情了,说说你的事情吧!当年,你怎么就凭空失踪了呢?害得大家好一番找寻,现在幻世还在找寻你的下落呢?”
  “此事说来话长了!”羽正松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莫名失踪不是我所愿,我也是迫不得已,被族中长老暗中掳回后,我才慢慢地知道了这一切,在幻世学道,也是父亲的意思,很小我便被扔在了幻世山,也记不起自己家在哪里,索性便自认为自己是个孤儿,又蒙师父看重,修仙学道,父亲大概认为我学的足够多了,便又将我掳回了岛上,让我继承这族长之位,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呆在父亲身边,学习各种东西,下岛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青州之上羽正松大概也消失匿迹了吧!这次前来迎你,也是求了父亲,父亲才允许我来的。”
  云无忆手持酒坛,干脆躺了下去,瞧着漫天星辰,闪闪发光“你是哪一颗”
  羽正松长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了下来,偏头瞧了一眼,“最不自在的那一颗吧!”
  “按理说,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哥,可我却不愿,我们都是这世间最经不得禁锢的人,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了我们这一代,我们是朋友,没有必要纠结上一代人的恩怨,可我们又不得不做,我经历了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我走过大大小小的地方,我经历过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到最后死了心,而你,比我还可怜,半辈子都呆在这岛上,我们可真是难兄难弟,好生可怜!”
  “谁说不是呢?我知道这么些年来,你所发生的一却,面对一封封从各个地方发来的消息,从冰冷的字面上,我好像看见了活生生的你,可我又不敢相信,我又不敢相信这是你的人生轨迹,实在是太过于离奇,父亲教导我不要插手任何关于你的事情,因为你是姑姑的孩子,是生来注定优秀的,事实如此,你很优秀,若是这么多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是抗不过去的,只是可怜了一些人。”
  感慨是有,但多的是无奈,云无忆这些年来,最不缺的便是变故,变故来得很多,一次次的改变身边的所有,多少次物是人非,多少次悲欢离合,这些,他都习惯了,慢慢的,他不再感慨自己,多的是无奈,因为下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还要发生什么,他所要做的只是一步步地前行罢了,一声声的叹息,一次次的离奇。
  就像这次一样,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个结局,没有什么大悲大喜,一切顺其自然,老友相见,总要说一些话,喝一些酒,再醉一场,也就够了。
  与其问起这么多年的经历,不如无奈地叹几声,叹几声世事无常,叹几声造化弄人,谁也不可能预知未来,也不能早做准备,该来的总要来的。
  “酒是好酒,人却不是,你我都一样,再也不能和以前相比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一辈子窝在这岛上吗?”云无忆举起酒坛子,问道。
  羽正松连吐几口浓烈酒气,似乎要将腔中郁闷一下子吐干净似的,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咂了咂嘴巴“你说话怎的也这般!在这岛上,今日是我最快活的一日了,明天我就要重新摆起少族长的架子了,真的好累呀!”
  “累都是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好累的若你可以,每天都可以这般快活,何必要去做那少族长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或者,你是怕你爹”云无忆说到最后,挑了挑眉。
  “怕我羽正松何时怕过”羽正松当即一蹦三尺高,手中的酒坛子也被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啪嗒”一声摔了个稀巴碎。
  烈酒四处逸散,云无忆缓缓地抬了抬眼眸,脑袋晕乎乎地,说到“羽正松自然不怕,可你,还是他吗?”
  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青年才俊,被居渊上卿寄予厚望,像冉冉升起的初阳一般,定要绽放光辉。
  羽正松眼中闪过光彩,亦如少年十分,他有他的骄傲,可转瞬即逝,他还是羽正松吗?
  对呀,还是吗?这似乎不是一个问题,可确确实实是一个问题,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羽正松还在吗?还是幻世山上的那个羽正松吗?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抢过云无忆手中的酒坛子,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口,直到被呛到,方才罢手,干脆也学着云无忆的模样躺了下来。
  酒从坛子里流了出来,可是没有在意这些,他们看着漫天星辰,默默无言,浩瀚宇宙之中,他们都是渺小的,如一粒微尘,留不下什么痕迹,所有的酸甜苦辣都要自己尝过之后,才知晓,老天只管冷眼看着,看着这世间百态,看着这世间人情冷暖,它不管,也不插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还未亮,远处窸窸窣窣的响声传来,倒是有人在小心翼翼收拾东西,身边的酒坛子已经不见了,只是浓烈酒气还能闻见,直教人头痛不已。
  云无忆揉了揉自己发昏的脑袋,缓缓地起身,瞧着身边依旧鼾声不停的羽正松,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昨日二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说话也是不加顾忌,湖海一通乱说,到最后更是没有什么后怕的。
  现如今想想,昨夜的那几番话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怕是要惹上大麻烦,先不说此次来瀛洲岛祭拜母亲的事,背后得罪的人大有人在。
  一切从简,诸事便十分顺畅,如今话已经放出,那可未必了,前路迷茫不堪,不知又有多少人使绊子,若都杀了,那倒也是简单,可这里毕竟是瀛洲岛,做什么事情都要顾忌三分,事情反而难办了。
  想到这,云无忆不禁揉了揉了脑袋,暗暗叹息几声。
  撑起身子,早晨微凉远方朦胧雾气,也便快要消散了,云层慢慢流转,没了昨日晚间的异彩,倒也显得和平日里的云海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这里的云海很大,无边无际,清晨露水还是有一些的,不过这都不打紧。
  自打云无忆撑起身子后,那些忙碌收拾酒坛子的人便消失不见了,似乎是不愿意见到似云无忆这般生人的,也或许这是瀛洲岛的规矩吧。
  如今,最担心的还是明镜,昨日被羽正松给安排下去,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以往都是云无忆一人,做起事情来也没有后顾之忧,可如今,既然答应了明药一,便要明镜认祖归宗,毕竟是上羽一族的人,上羽一族排斥外人,更何况是有人族一般的血统,此番前来,自己的身份也怕是敏感的不得了,族中或许会吵成一团,可毕竟自己的母亲是上羽烈山的亲妹妹,而上羽烈山贵为一族族长,说话还是管用了,就是不知道接来下,族中的人会不会为难自己。
  越想越后悔,还是真不该来这里,若是变故,那么雪樱可怎么办?
  “后悔了”
  “唔…”云无忆抬头寻求,看到来人后,又惊又喜,连忙起了身,搀着那老人。
  “坐下吧!这把老骨头还没必要到要人搀扶的地步!”来人缓缓地坐在了地上,将手中的拐杖放到了一旁。
  云无忆听罢,微微耸了耸肩,紧挨着来人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乖巧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云无忆永远是一个小孩子,从小就是。
  ……
  ……
  龚长龙,上羽族,身居北羽之职,可以说,除开上羽烈山,龚长龙就是上羽族的第一人,他自先族长始,便开始追随上羽族,立下过无数的汗马功劳,没有他,就没有上羽族的今日,只是近几十年来,他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没有活跃在泛泛青州之上,以至于青年一辈更不识此人,可谁也不敢小瞧他。
  几十年间,龚长龙在青州消失匿迹,寻不到半点踪影,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躲在邺都的一条旧巷子里,开了一家小店,来往接触的人不过的纯良百姓,每日做的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糕点,倒像是一个厨子。
  云无忆感慨良久,若不是母亲的缘故,龚长龙又何必守在邺都十几年,守了自己十几年,上羽族的绝世高手,竟时时刻刻在守护着自己的安全。
  山风微微地吹来,身旁的羽正松依旧呼呼大睡着,时不时地翻了个身子,挠了挠痒痒,又接着睡了。
  云无忆和龚长龙随意坐在地上,瞧着远处微微泛白的天空,几丝霞光,几点亮芒,二人就这么坐着,也不开口说话,龚长龙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再想着什么事情,云无忆临于身侧,静静地坐着。
  ……
  天空大白,晨露在逐渐消散,脚边的云海愈发壮观,远边瞧不见边际,似没有尽头。
  鼾声依旧大作,羽正松没有要清醒的意思,翻了个身子,又呼呼地睡着。
  “你娘很疼爱你!”良久,龚长龙才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唔……”云无忆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阿娘,似乎永远是空中的一颗星辰,不曾见过,也不曾感受过来自她的疼爱。
  “不要多生痴怨,你娘不希望看到你这般!你要像你娘一样,活得要想太阳!”龚长龙微微翘起嘴巴,从他眼里,似乎又看到了往日情景。
  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能之人,却因为一个顽皮不堪的小女子,而气得直瞪眼睛,但又无奈的样子。
  “娘永远活在我心里,龚叔也一样,年纪大了,也应该活得像太阳,以往,都过去了,不是吗?”云无忆抓住龚长龙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龚长龙扭头瞧了云无忆一眼,笑了,“不说了,不说了这些了,年纪大了,不免伤感了一些,我以为我不会,可我还是高看了自己一些。”。
  说话时,龚长龙长叹了一声,眼角起了皱纹,再也不是以往那个波澜不惊的人,他也会老,英雄迟暮,都是一个可怜的结局。
  远边云海翻腾不止,浓雾一阵阵地袭来,颇为凉爽,只是雾气湿漉漉的,拍打在脸上,着实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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