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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青州悲歌

小说:大明野人成长史 作者:风雨归 更新时间:2018-04-10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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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刘勇在谭坊镇守株待兔时,青州城终于陷落了。
  华夏民族视为安全保障的城池只坚持了三天,但就是因为这三天坚持,图尔格进城后下达了三日不封刃的命令,第一天,整个青州城杀声伴随着哭声、喊叫声、狞笑声震天响,第二天稍稍平静了一些,但民众凄惨的哭喊声仍然此起彼伏,第三天终于平静了,但平静后的真相令人不寒而栗。
  清军这次进关发生在洪承畴、祖大寿被俘的松锦大战结束后的秋冬之交时分,至此,皇太极也大致明白了了明国的虚实,加上通过山西商人侦知了李自成肆掠中原一带的情报,这次入关便多了几分心思,但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城中弥漫的血腥味将他们体内的兽性彻底激发出来,整个青州城就想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惨遭禽兽的蹂躏。
  但在青州城衡王府,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却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人,一旁还有五个人,正静静地坐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耿格尔死了,你看清楚了?”,只听那老者喝了一声,伏在地上的两个人正是从谭坊镇逃回来的两个牛录额真,他们趴在地上心里忐忑着,生怕那老头来一句“拉出去砍了!”,只见一个往前爬了两步将头磕得山响,“主子,我们从乡下打粮回来,路上遇到从谭坊镇逃出来的兵卒知道谭坊镇已落入敌手,我们只有两百人,听说敌人有两千多骑,耿格尔主子多半陷在敌人手里了”,“两千多骑?两千多骑你就怕了,没用的东西,拉出去砍了!”,这时坐在老者旁边的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汉子站起来说:“大哥,还请饶了特木伦,假如特木伦说的是真的,这耿格尔部竟损失了三千人,现在部内牛录完整的就是他了,这个,下一战让他戴罪立功就是了”。
  说话这人叫遏必隆,是老者图尔格的弟弟,这耿格尔的旗丁可是算在他名下的,现在一下损失三千丁壮,他老哥又要杀特木伦他当人不愿意,那老者听了这话,眼睛又扫了一下在座的各位,余下的四人赶紧也跪下给特木伦求情,“看在众人的面上,拖出去打二十鞭子”,跪在地上的两人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谢主子恩典”。
  等特木伦二人下去了,图尔格定了定心神,说道:“都说说吧,接下来什么章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汉子站起来说:“大人,这并不能说明军有什么长进,耿格尔四千人大多散在乡下,一时不察,被敌人优势兵力打败也在情理之中,职部愿带兵四千前出莱州一举灭了那贼子”,这人叫吴拜,是镶白旗第一猛将,接着遏必隆、石庭柱、张大猷也纷纷请战,图尔格想了想说:“诸位千万不要轻敌,听说那登莱总兵刘勇年方二十五岁,却多次以少胜多,大败张献忠、马守应,麾下有三万劲旅,不可小视啊”,那吴拜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大人,不必长他人志气,那是那刘贼没有碰到我满洲大军,我吴拜原为前锋,麾下四千满洲健儿足以击破他的三万大军”,图尔格点点头,他自己也有这个信心,“好,这次攻打青州,我军也损伤不少,大军就在这青州城修整五日,五日后大军出发直指昌乐,张大猷留三千人会同特木伦守青州,这一路搜缴的人口、财物、牲口、粮食可都在青州,你可得给我守好了”,张大猷连忙跪下说:“大人放心,有我儿惟清三千镶黄旗汉军劲卒和特木伦的一千蒙古健儿,这青州城必定固若金汤”,图尔格听了点点头,这满洲大军历次入关,从来只有他们攻城陷地的,自己占了城池明军敢来攻还没有听说过,明军一个个都缩在坚城里连城都不敢出,更不用说攻城了。
  青州屠城后的第一日晚上,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一间大商铺,商铺前面的柜台,后面的院子到处血迹斑斑,第二进的院子靠近院墙的地方更是堆满了尸体,后院住满了八旗大兵,正搂着女人在喝酒吃肉快活呢。夜半时分,等大兵们都酣睡了,那堆尸体突然动了起来,一个人影从尸堆里爬了出来,那人满身是血,脖子上还有一个大口子,爬出来后从一具尸体上轻轻撕了一块布条将自己的脖子紧紧裹住,然后看了看四周偷偷地朝院中的水井爬去,摸到井边见四下无人便沿着井绳往井里爬,爬到一丈左右的地方,井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小洞,那人沿着洞口爬了进去,爬了约莫三丈多远,前面又出现了一条三尺多高,两尺来宽的甬道,那人低着身子一路往前摸去,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面没有路了,那人趴在地上、贴在墙壁上仔细听了一会儿,将头顶的木板顶开爬了出去。
  爬到上面,这里竟然是庄户人家的地窖,出了地窖,这人又将耳朵贴在关着的木门上听了一会儿,见四处没有什么动静便将木门推开了,面前出现了一个小院子,院子中间还放着石磨。
  这院子是青州西南角山上的一个小村庄的农家院子,村庄里的青壮都被掳到城里去了,庄里的老弱被杀了,尸体的腐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使那人不禁捂着喉咙狂呕起来,半响后,这人才蹒跚着离开小村子继续向大山深处走去。
  五天后,刘勇在山南大营见到了一个衣服破烂,满身血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十五六岁的孩子,“刘雄?!”,当刘勇见到他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在兴安城自己购买的院子刘成家活蹦乱跳的小狗子吗?那孩子正是刘成的老二,小名叫小狗子,兴安大营搬迁时刘成一家也跟着搬到了胶州,刘成的大儿子刘英现在是刘勇的贴身警卫,小儿子刘雄安排在青州城白家商铺做伙计,也是刘勇撒出去的三十个情报员之一。
  刘勇没有马上向小狗子询问情况,让他哥领下去洗澡、吃饭,又让军医给他瞧病,瞧完病吃了一服药就睡下了。晚上,刘勇安排刘雄和自己一起吃饭,见他脖子上的那条长口子刚刚结痂,心想这孩子真是命大,脖子上挨了一刀竟然没死,估计是没有伤到大动脉。
  饭后听完刘雄的讲述,刘勇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自己错了吗?自己提前带大军到青州是否能救下满城军民一命?最后还是坦然了,自己的力量还不够,鞑子自入关后,在河北、山东屠城、杀人不知凡几,各州各府都有守军,自己强出头先不说打不打得过鞑子,这山东的总兵刘泽清也会有看法,但也不能让这路鞑子继续这样猖狂下去了。晚上的军议中,刘勇迅速调整了军力部署,让吴浩龙带着五千人马进入昌乐城协助防守,自己带着李占春一万五千步、刘俊、白文选的三千骑军在昌乐西边的尧沟镇驻扎,同时命令安丘的景峰部上移到到山南大营,高密的杨文锦前移到安丘,同时让驻守星火城的黄升再动员两万青壮,分驻潍县、平度州、昌邑、高密、胶州等地,准备在谭坊镇-尧沟镇-昌乐-方山一带与鞑子决一死战。
  第二天,正当刘勇的大营忙着转移营地时,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翟五。这翟五还带来了一千多青壮,听到这个消息,刘勇连忙走出大营,那翟五见到刘勇竟“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我来投你了”,刘勇见他满是泪痕,那一千多青壮也多带着悲愤之色,刘勇将翟五扶起来说:“五哥,你看你来就来,还跪下干啥”,翟五抹了一把眼泪说:“大人,这杀千刀的鞑子屠了高宛城,俺全家老小都没了……”,刘勇让刘英安排跟着翟五来的其他人就地休息,带着翟五回到营房,听翟五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鞑子在十月下旬就攻陷了高宛城,这城里的富商们原本主动献上了大量的粮草金银,指望鞑子能饶他们一命,这鞑子刚开始还好好的,还订了一个日子说是在城里军营里答谢各位义商,结果等所有的富商到齐了,鞑子一声令下竟将所有的富商屠戮一空,其中就包括翟五的父亲和兄弟,这翟五正好不在城里,还在寿光走亲访友呢,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悲愤莫名,便在寿光纠集了平日里青州一带和鞑子有仇的习武人士近三千人,准备和寿光的团练一起协收寿光,没想到有近四千人防守的寿光不到半天就被鞑子攻破了,城破之前翟五带着剩下的一千余人跑了出来,听说登莱军在昌乐附近打败了鞑子前哨,就带着部下赶过来了。
  “这寿光还有鞑子驻守吗?”,听到这里刘勇问道,“大人,具体情况俺不清楚,不过听说鞑子每攻陷一个城池,将金银、牲口、粮食以及他看中的人口掳走,然后全部放在一个地方,目前这个地方就是青州,这寿光应该没有人驻守”,听到这里,刘勇心里隐隐有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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