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氏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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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窦清薇的遗体葬入李家祖坟之后，全府上下还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李元吉和李玄霸哭喊着要母亲回来，李世民自责不已，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李建成一脸悔恨，遗憾当时没有跟着一起出征，陪伴母亲最后一程。
主母逝世，李家上下由长孙无垢主事。她虽然年轻，但还是将丧事办理的风风光光，让窦清薇能够顺顺当当的入土为安。李渊的老朋友裴寂也来看望他，见李渊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不由叹道：“没想到嫂子先走了，还好几个孩子已经长大，世民也娶妻成家，她能看到，九泉之下无憾了。”
“是啊，至少李家有儿媳妇了，有女人主内，她也放心。”李渊想起窦请问生前十分喜欢长孙无垢这个儿媳，想来她应该会走得安心。
裴寂看了看在前面忙碌的李建成，“你家大朗还孤身一人，不打算给他续弦？”
“他不愿意，我也不逼他。”李渊明白长子和已去世的长媳的感情，现在他的清薇也病逝了，他们父子二人，倒是同病相怜。
裴寂知道李渊是感同身受，不愿强迫。但他还是不得不说：“作为老友，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毕竟建成是你的长子，他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将来无法传宗接代，这一支就断了。”
李渊心想也是，李建成还年轻，何必像自己一样孤苦终老，不再续弦。于是李渊点头道：“我现在真的是有心无力了，那裴老弟帮我多物色几个，续弦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是好人家的闺女就行了。”
“放心，我会帮你看看的。”裴寂应承道。
杨玄感谋反的事情过去不久后，又有一个传言从民间兴起，人们口口相传：“李氏当为天子！”李世民听到后，喜大于惊，他连忙回家，将这一传闻告诉了父亲李渊。
“李氏当为天子？”李渊闻言，神情大变，“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是民间传言而已。”李世民不解，为什么父亲会如此惊慌失色。
“哎，你可不知道这个传言的厉害。”李渊比李世民长很多岁，自然也了解很多往事。
“为何厉害？”
李渊徐徐说道：“这个传言，我不是今日听闻，而是很多年前就有了。先皇称帝之初，有方士安伽拖言：‘李氏当为天子。’先帝听闻大惊，找了个理由，将以前的与先帝一起打江山的李浑，灭族。先帝是多么英明之人，还因预言杀人。当今陛下若是再听说此谣言，恐怕我们李家，会有大灾。”
李世民刚开始还没觉得严重，听父亲一说，立刻意识到了危机，他急忙问道：“可是谣言口口相传，如何阻止？”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想堵住老百姓的嘴，是不可能的。”李渊叹道。
“父亲，听说杨玄感造反时，身边一直有个叫李密的人，给他出谋划策。而且，他说的几个计谋，都很高明。要是当时杨玄感听了此人之言，或许也不会败得这么快。”
李渊若有所思的看着李世民，“你想让祸水东引？”
李世民点头道：“天下间姓李的有很多人，李浑是，李密也是。父亲何必担忧，只需装作不知道即可。其余的，交给儿子办吧。”
“也好。”李渊看李世民渐渐成长起来，也放心将一些事情，交给他做了。
李世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民众也是道听途说，那他们是不会寻求真相的。虽然找不出到底是谁传出这样的谣言，但李世民可以自己再造个谣，把“李氏当为天子”这个谣言更加具体，变成了“李密当为天子”。
人们听到了新的谣言后，一脸疑惑。再一问李密是谁，原来是杨玄感的军师。大家恍然大悟，李密造反过，将来或许真就能当天子呢。于是老百姓更加相信“李密当天子”的谣言了。
随着新谣言的诞生，旧的谣言反而渐渐被人们遗忘。李世民对此结果满意地笑了笑，不枉费他这几天出钱出力，将谣言散播出去。
李建成续弦之事，李渊找了个机会，和长子谈了谈。
李渊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儿媳去世也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有没有想过，续弦？”
“爹，母亲刚刚去世，我还不想这些。”李建成说道。
“父母去世，理应守孝三年。不过你母亲生前一直惦记着你的婚事，觉得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娶个媳妇照顾你，你母亲也安心了。”
李建成还想推脱：“可是守丧未满，母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为你母亲尽孝，还是早点娶妻生子为好。”李渊严肃地说道，“你看看你二弟，他已娶贤妻，恐怕很快就会有孩子了。”
李建成向来孝顺，父亲疾言厉色，他哪敢不从。只听李渊继续说道：“你裴叔对你的事情也很上心，他介绍了荥阳郑家的女儿，据说才貌双全，温婉贤惠。”
媒人说亲，自然是拣好的说。李建成对此评论不置可否，沉默以对。李渊见李建成没有异议，便问道：“哪天你去荥阳，和他们家见一见，纳采问名后，为父替你上门提亲。”
“父亲，这事不着急吧。”李建成终于说话了，“儿子现在还没有心情办喜事。”
“什么不急，你都二十四了。”李渊皱眉道，“像你这年纪的，孩子都有几个了。”
李建成的态度强硬了几分：“至少过完今年，再提婚嫁吧。母亲新丧，我真没有心情。”
“罢了，随你吧。”李渊知道不能太过逼迫李建成，“你慢慢考虑，为父也不催你了，不过续弦还是要续的，这事不容置喙。”
李渊和李建成没有谈拢，再次遇见裴寂时，李渊只好抱歉地说道：“大郎还是不愿意，麻烦你给郑家说一声，实在是抱歉。”
“无妨，他们也明白，嫂夫人刚刚去世，孩子真是纯孝啊。”裴寂说道。
李渊无奈的摇摇头：“他啊，真是个倔性子，也不知道像谁的性格。裴老弟，若郑家还愿意和我李家结亲，不知能否等一年，再上门提亲？”
“我帮你问问吧。”裴寂说道，“不过人家女儿也大了，不知是否愿意等。”
“拜托裴老弟了。”李渊躬身一揖。
裴寂连忙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何时如此客气了？”李渊笑道。他和裴寂相认良久，两人是莫逆之交。
“你可不知，前几天有传言，‘李氏当为天子。’”裴寂笑道，“或许哪一天，你们李家真能出天子。”
“可别说笑了。”李渊笑道，“那预言可说的是，‘李密当为天子’，你听错了。”
裴寂捋捋胡须，眼中含着戏虐的笑意，“你对我都不说实话？那句‘李密当为天子’，是你家二郎让人传的吧。”
李渊一惊，没想到裴寂居然猜出来了。裴寂笑道：“你还记得，当年二郎取名李世民时，那个方士说的话吗？”
李渊想起李世民还年幼时，有个算命的对李渊说：“公有贵相，必有贵子。”然后等他看到了窦氏抱着李世民出来后，一下子惊讶了，竟然说道：“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矣！”
“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李渊回忆着，将这句话复述出来。
裴寂点头，“正是这句。龙，是天子的象征，日，也代表天子。济世安民，只有皇帝才能够济世安民。”
“这种算命的话，当不得真。”李渊急忙摆手，差点就捂住了裴寂的嘴。要不是他和裴寂交情深，很有可能怀疑裴寂是隋炀帝派来试探自己的。
裴寂继续劝道：“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你看李世民一日日长大，性情果敢，胆识过人，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他那是瞎胡闹。什么胆识过人，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李渊佯装生气地说道，“裴老弟，我和你多年交情，才容忍你说这些。要是一般人，我早就把他赶走了。”
“我这是为你好。”裴寂也有些生气，李渊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李渊怒气冲冲地喝道：“要是为我好，就不要说这些。裴老弟，我一直当你是我的至交好友，没想到你居然劝我谋逆造反，你要害死我们李家吗？”
“我没有。”
“不必说了，走吧。”李渊转身，背对裴寂，“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真是……”裴寂摇摇头，很想说李渊冥顽不灵，但是他看李渊正在气头上，也不再多劝，摆摆手调头走了。
主母逝世，李家上下由长孙无垢主事。她虽然年轻，但还是将丧事办理的风风光光，让窦清薇能够顺顺当当的入土为安。李渊的老朋友裴寂也来看望他，见李渊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不由叹道：“没想到嫂子先走了，还好几个孩子已经长大，世民也娶妻成家，她能看到，九泉之下无憾了。”
“是啊，至少李家有儿媳妇了，有女人主内，她也放心。”李渊想起窦请问生前十分喜欢长孙无垢这个儿媳，想来她应该会走得安心。
裴寂看了看在前面忙碌的李建成，“你家大朗还孤身一人，不打算给他续弦？”
“他不愿意，我也不逼他。”李渊明白长子和已去世的长媳的感情，现在他的清薇也病逝了，他们父子二人，倒是同病相怜。
裴寂知道李渊是感同身受，不愿强迫。但他还是不得不说：“作为老友，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毕竟建成是你的长子，他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将来无法传宗接代，这一支就断了。”
李渊心想也是，李建成还年轻，何必像自己一样孤苦终老，不再续弦。于是李渊点头道：“我现在真的是有心无力了，那裴老弟帮我多物色几个，续弦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是好人家的闺女就行了。”
“放心，我会帮你看看的。”裴寂应承道。
杨玄感谋反的事情过去不久后，又有一个传言从民间兴起，人们口口相传：“李氏当为天子！”李世民听到后，喜大于惊，他连忙回家，将这一传闻告诉了父亲李渊。
“李氏当为天子？”李渊闻言，神情大变，“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是民间传言而已。”李世民不解，为什么父亲会如此惊慌失色。
“哎，你可不知道这个传言的厉害。”李渊比李世民长很多岁，自然也了解很多往事。
“为何厉害？”
李渊徐徐说道：“这个传言，我不是今日听闻，而是很多年前就有了。先皇称帝之初，有方士安伽拖言：‘李氏当为天子。’先帝听闻大惊，找了个理由，将以前的与先帝一起打江山的李浑，灭族。先帝是多么英明之人，还因预言杀人。当今陛下若是再听说此谣言，恐怕我们李家，会有大灾。”
李世民刚开始还没觉得严重，听父亲一说，立刻意识到了危机，他急忙问道：“可是谣言口口相传，如何阻止？”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想堵住老百姓的嘴，是不可能的。”李渊叹道。
“父亲，听说杨玄感造反时，身边一直有个叫李密的人，给他出谋划策。而且，他说的几个计谋，都很高明。要是当时杨玄感听了此人之言，或许也不会败得这么快。”
李渊若有所思的看着李世民，“你想让祸水东引？”
李世民点头道：“天下间姓李的有很多人，李浑是，李密也是。父亲何必担忧，只需装作不知道即可。其余的，交给儿子办吧。”
“也好。”李渊看李世民渐渐成长起来，也放心将一些事情，交给他做了。
李世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民众也是道听途说，那他们是不会寻求真相的。虽然找不出到底是谁传出这样的谣言，但李世民可以自己再造个谣，把“李氏当为天子”这个谣言更加具体，变成了“李密当为天子”。
人们听到了新的谣言后，一脸疑惑。再一问李密是谁，原来是杨玄感的军师。大家恍然大悟，李密造反过，将来或许真就能当天子呢。于是老百姓更加相信“李密当天子”的谣言了。
随着新谣言的诞生，旧的谣言反而渐渐被人们遗忘。李世民对此结果满意地笑了笑，不枉费他这几天出钱出力，将谣言散播出去。
李建成续弦之事，李渊找了个机会，和长子谈了谈。
李渊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儿媳去世也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有没有想过，续弦？”
“爹，母亲刚刚去世，我还不想这些。”李建成说道。
“父母去世，理应守孝三年。不过你母亲生前一直惦记着你的婚事，觉得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娶个媳妇照顾你，你母亲也安心了。”
李建成还想推脱：“可是守丧未满，母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为你母亲尽孝，还是早点娶妻生子为好。”李渊严肃地说道，“你看看你二弟，他已娶贤妻，恐怕很快就会有孩子了。”
李建成向来孝顺，父亲疾言厉色，他哪敢不从。只听李渊继续说道：“你裴叔对你的事情也很上心，他介绍了荥阳郑家的女儿，据说才貌双全，温婉贤惠。”
媒人说亲，自然是拣好的说。李建成对此评论不置可否，沉默以对。李渊见李建成没有异议，便问道：“哪天你去荥阳，和他们家见一见，纳采问名后，为父替你上门提亲。”
“父亲，这事不着急吧。”李建成终于说话了，“儿子现在还没有心情办喜事。”
“什么不急，你都二十四了。”李渊皱眉道，“像你这年纪的，孩子都有几个了。”
李建成的态度强硬了几分：“至少过完今年，再提婚嫁吧。母亲新丧，我真没有心情。”
“罢了，随你吧。”李渊知道不能太过逼迫李建成，“你慢慢考虑，为父也不催你了，不过续弦还是要续的，这事不容置喙。”
李渊和李建成没有谈拢，再次遇见裴寂时，李渊只好抱歉地说道：“大郎还是不愿意，麻烦你给郑家说一声，实在是抱歉。”
“无妨，他们也明白，嫂夫人刚刚去世，孩子真是纯孝啊。”裴寂说道。
李渊无奈的摇摇头：“他啊，真是个倔性子，也不知道像谁的性格。裴老弟，若郑家还愿意和我李家结亲，不知能否等一年，再上门提亲？”
“我帮你问问吧。”裴寂说道，“不过人家女儿也大了，不知是否愿意等。”
“拜托裴老弟了。”李渊躬身一揖。
裴寂连忙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何时如此客气了？”李渊笑道。他和裴寂相认良久，两人是莫逆之交。
“你可不知，前几天有传言，‘李氏当为天子。’”裴寂笑道，“或许哪一天，你们李家真能出天子。”
“可别说笑了。”李渊笑道，“那预言可说的是，‘李密当为天子’，你听错了。”
裴寂捋捋胡须，眼中含着戏虐的笑意，“你对我都不说实话？那句‘李密当为天子’，是你家二郎让人传的吧。”
李渊一惊，没想到裴寂居然猜出来了。裴寂笑道：“你还记得，当年二郎取名李世民时，那个方士说的话吗？”
李渊想起李世民还年幼时，有个算命的对李渊说：“公有贵相，必有贵子。”然后等他看到了窦氏抱着李世民出来后，一下子惊讶了，竟然说道：“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矣！”
“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李渊回忆着，将这句话复述出来。
裴寂点头，“正是这句。龙，是天子的象征，日，也代表天子。济世安民，只有皇帝才能够济世安民。”
“这种算命的话，当不得真。”李渊急忙摆手，差点就捂住了裴寂的嘴。要不是他和裴寂交情深，很有可能怀疑裴寂是隋炀帝派来试探自己的。
裴寂继续劝道：“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你看李世民一日日长大，性情果敢，胆识过人，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他那是瞎胡闹。什么胆识过人，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李渊佯装生气地说道，“裴老弟，我和你多年交情，才容忍你说这些。要是一般人，我早就把他赶走了。”
“我这是为你好。”裴寂也有些生气，李渊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李渊怒气冲冲地喝道：“要是为我好，就不要说这些。裴老弟，我一直当你是我的至交好友，没想到你居然劝我谋逆造反，你要害死我们李家吗？”
“我没有。”
“不必说了，走吧。”李渊转身，背对裴寂，“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真是……”裴寂摇摇头，很想说李渊冥顽不灵，但是他看李渊正在气头上，也不再多劝，摆摆手调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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