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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挖的坑

小说:回唐 作者:召白 更新时间:2018-04-16 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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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限天之上的大日照在这片大地上,这是一片人际不逢,飞尘罕至的仙境。老药芬芳,绿树参天,仙鹤齐鸣,灵兽咆腾。
  空旷的原野上一条大河流淌,水面清气氤氲,从无尽远处穿山越岭而来,淌过平原,又呼啸奔腾而去,岸边的风景也不暇关注。这岸边有万年老药吐露芳香,有灵禽珍兽欢闹戏水,有五颜六色的鱼虾畅游,有风光旖旎的奇峰林立,当然还有不起眼的普通的石头和小草。
  远方走来一个人,身着青衫,长发披肩,神情极为疲惫,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而来。他沿河而行,似乎寻找什么东西,却又对身旁奇药珍兽视如无睹,待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块普通的石头时,“咦”了一声,快步向前。
  这是一块极普通的石头,有磨盘大小,混在河畔的其他石头中根本没有任何奇异之处。石头旁长着一株尺余高的小草,小草青青,阳光照过泛彩七色。轻风吹拂,草叶拂过石头,石草相依,宛若情侣。
  青衣人上前探手去抓这块石头,手指间元气翻腾,笼罩而去。手指还没有触及石头,石头骤然绽放五彩光芒,极速变大,竟要腾空而去。这普通的石头却是一块通灵的宝玉。
  青衣人好像预感到这种情况,伸出的手转瞬变成一只青色的大手,手指间阵纹密布,把那飞遁的五色石头笼罩其间。待收回手掌,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待在青衣人的掌心,挣扎却不得动弹。
  “仙师,我只是灵河边的一块普通的石头,你拿我做什么?”石头中一股神识波动。
  “没想到你的实力变的这么弱了。”青衣人看着手中的石头,只是叹息道。
  “我历经百万年方才诞生灵识,哪里有什么实力。”石头道。
  “难道你已不记得自己的前世了吗?”青衣人问道。
  那石头神识一阵紊乱,半天才道:“不记得了。前世如何?今生如何?我自沐风云,沾雨露,承天地元气,享日月精华,逍遥自在,管它前世作甚。”
  青衣人笑道:“这片世界游离九天之外,实在难找。我历千险来到此处,一步一寻,只为寻你,那里还容你在这里自在逍遥,且跟我去,有大事用你。”
  青衣人也不待石头回答,扭头就要离去。
  “仙师请留步。”一股神识道来。
  青衣人回头看,却是刚刚石头旁的小草。
  “这片天地确实是仙境,连一株普通的小草也能通灵。”青衣人感慨道。
  “我与石兄相伴万载,承它为我挡风雨、遮霜雪,又为我引灵水、灌甘露,万年才得以诞生灵识。我们相依多年,不忍分开,你也携了我去吧。”小草道。
  “我带它去人世间,是要经历血雨腥风,此程险恶。那里及得上你在这仙境般的地方自由自在。”青衣人道。
  “石兄此去人世间受难,我何以在此独自逍遥,且携了我去吧。”小草求道。
  “你为草木,离了此地怕是难以久延岁月,如何可与这石头共处。”青衣人沉思道:“也罢,我传你功法一卷,你受天地精华,得雨露滋养,依功法或可脱去草胎木质,得换人形。届时你再去人世间寻这石头。但是,即便在这仙境,只怕时间也要千年。”
  “无妨!无妨!请仙师传我功法。”小草忙道。
  青衣人自用神识留下功法一卷,随袖了那石头飘飘而去。
  ……
  ……
  大梦不觉醒,一觉已千年。
  ……
  ……
  东土大荒西域,帝丘,人族修行者的圣地。虽名丘,却是巍巍高山、悠悠峡谷。传闻为人族大帝长眠之所,方圆千里,布有帝纹,入内鲜有生还者。
  帝丘东南,有一石城,在此可遥望帝丘。人族修行者大都聚于此处遥拜大帝,瞻仰帝迹。
  临冬的石城并不热闹。修行者来此遥祭大帝大都选在春秋,临冬时节来的人开始渐渐少了起来。石城又居于帝丘外围,这片天地略微荒凉,并不适合修行者在此修行,因此长居石城的修士也不多。
  入石城南门不远,有一家酒肆,这时正是傍晚将用餐的时候,酒肆的生意并不好。酒肆大门半掩,大堂内空空,没有一个客人,伙计慵懒的趴在柜台上打着盹。二楼靠街的一个雅间内坐着三个人,三个年轻人。三人只是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天色慢慢暗淡下来。
  三人围坐一桌,桌上一壶酒、两盏盅、三碟菜。
  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人拿起眼前的酒一口喝掉,咂了咂嘴,对着右手的人开口说道:“如此人间美味,你却无福享受,可叹可叹。”说完摇了摇头,披肩的长发垂落,遮住了清秀的眼。
  “你也不过是贪这杯中之物,可怜可怜。”右手边的人回道,声音沉稳而平静。这是一位年轻的僧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袍,袍子的袖手边已经磨损,然而僧袍看上去极其干净,袖手边的磨损于是感觉极为自然。
  “几年不见,没有想到你进境极速,即将证得罗汉果位,不知勘破死关了没有?”白色长衫的年轻人问向身旁的僧人。
  “天才如你,怕也要超凡入圣了吧。”僧人道。
  两人只顾争吵捧问,完全没有要与桌边的第三个人说话的意思。
  第三个人一直沉默不言,这时才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沉声说道:“我们来这里不是让你们说这些废话,我们都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白衣长衫的年轻人用手扶住震得将倒的酒杯,看着桌子对面的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说道:“这里三人怕是你最为着急。急有何用?”
  “三生石千年才又重现人间,被我等师尊感应到,然踪迹一现即逝,怕是又要千年才能再现。”
  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我来的时候,师尊偈语:‘天机乱,神魔现。’这次三生石出现,没那么简单。”僧人说道。
  “不是神佛,妄谈什么天机。”白色长衫的年轻人冷笑道。
  “听说帝丘有帝子出现在世间。”僧人片刻后说道。
  “千年前的帝子现在出现,不知会老成什么样子。是否还有能力来报仇。”白色长衫的年轻人语气略带嘲讽,随后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似有深意。
  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回敬他的是沉默。
  席间又安静了下来。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雅间桌上的饭菜没有动过,只有酒少了些许。窗外的夜色早已降临,街边店铺的灯光透过窗边门缝照在街上,街上冷冷清清。天边的积雨阴云也飘了过来。
  此时店铺的大门已经被伙计关了起来,大概不会再有什么人来。
  “吱呀。”大门被推了开来,开门的响声在这安静的酒肆里回响,惊动了楼上雅间的三人。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中年人,黑白相间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自然清爽。
  中年人缓缓的沿楼梯走上二楼,推开雅间的门,对着静坐在里面的三人道:
  “你们不该来这里。”
  显然中年人在下逐客令。
  白衣长衫的年轻人喝下手中的酒,站了起来,说道:“酒足矣。”然后对看中年人见了一礼,离开了。
  年轻的僧人行一佛礼,也离开了。
  魁梧的年轻人看了看中年人,一言不发,最后一个离去了。
  中年人上前推开窗子,远方的帝丘隐在了这漆黑的夜里,不见了踪迹。中年人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说了句:“要下雨了。”
  有风起,自远方来。天边闪过一道亮眼的闪电,随后是滚滚雷声,大雨落了下来。
  冬雷阵阵。
  楼下的伙计赶紧跑过去关了大门。在关大门的瞬间,伙计望向昏暗的大雨磅礴的街道,刚刚离去的三人已经没有了身影。
  ……
  新纪元九百七十五年,向来隐迹不显的世间三大圣地相继告之天下,三位天尊各收一关门弟子。
  新纪元九百九十年,三人艺成出山,代师行走天下。
  新纪元一千年,消失的先天神石三生石显迹东土大荒帝丘,然一现即默。三圣地的年轻行者聚石城寻找石迹,未果。
  ……
  东土大荒的一片不知名的森林,原木岑森,虎啸猿啼,这里是荒禽野兽的乐土。
  这时候是一天最安静的时候,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原始森林的深处一阵狼嚎,一公一母两只成年狼带着一只小狼围困着一个小男孩,燃烧的火焰只能照出狼瞳幽幽的光。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的短衫,双手握拳紧张的注视着眼前的三只狼。一位老者站在旁边树上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爷爷,你确定我们要横穿这片森林?这才刚出发,就遇到了狼。”小男孩眼睛一刻不离这些狼,说话的对象却是老者。
  “不是我们,是你。这期间我不会出手。”老者说道,“这几头狼灵智已开,不是普通的狼,你要小心。”虽说老者说了不出手,但语气中深含关切之情。
  正前方的公狼这时低“呜”一声,猛的扑向小男孩,侧前方的母狼随后也扑了上去。公狼速度极快,眨眼既至男孩面前。腾空的利爪和尖牙撕裂空气,狼瞳里透出肃杀的光。
  比狼的速度更快的是小男孩的拳头。男孩略微侧身,一拳正好击中公狼的脖子,男孩的身体晃了一下,没有时间出拳迎上紧接而至的母狼,只好一翻身从地上滚过躲开母狼的攻击。在起身时已经变成了两只狼一前一后的夹击。男孩的神情更紧张了些。
  偷袭往往是制敌的最好的方法。刚刚没有动的小狼正处在男孩极近的右手边,公狼和母狼再次出击的时刻,小狼动了,一下扑到了男孩的右手边,张开的利齿咬上了男孩的右臂。前后的狼也瞬间而至。
  小男孩吃痛,“啊”的一声,猛的把手臂上的小狼甩了出去,小狼撞击到旁边的树上,折断了腰骨。随着“啊”的一声,周围黑暗的树林骤然变色,方圆数十丈的范围染成了玄、黄两色。极速扑来的两只狼在离男孩一尺左右的空中由极动变成了极静,难以再前进分毫。圆睁的狼瞳反射出变大的拳头,小男孩双拳直击狼首,只一拳便爆开了坚硬的狼头骨,狼血如花儿绽放般散了开来。
  玄、黄两色褪去,林中又变的阴暗了下来。地上多了三具狼尸。
  老者从树上下来,看着微喘的小男孩说道:
  “早开异象,何至于这么麻烦。”
  “走吧,路还很远。”
  “这是你的命运,你要披荆斩棘,杀出一条光明的路来。”
  东方的天空已经现出鱼肚白,天将破晓,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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