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醒的人最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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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光灯让隔着眼皮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耳边的呼哨声令耳朵充分理解了分贝的含义，杨一鸣深深的吸了口气。
“mmp还不起来！”周转那愤怒的咆哮又在耳边响起，“还有20分钟，关键时刻别掉链子！”
前五人制足球运动员杨一鸣睁开了眼睛。妈的还是那个梦，对了我不是死了吗？
周围的景物越发清晰起来，昏暗的路灯，生锈的铁网，逼仄的球场，绿的不自然的人工草皮，一切的指向都说明这是一场极其普通的业余比赛。
“孙子唉，这就疲软了？是不是还要喂你个土力架啊？！”
另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然后是一个双摄手机出现在自己面前，“孙子来笑一个，让哥把你这怂样在朋友圈展示一下。”
这个既是杨鸣爷爷又是杨鸣大哥的微胖青年是他的发小卿卿，大名贺子卿，他爹附庸风雅从青青子衿里截了三个字做名字，居然错了两个，一直被杨鸣他爹嘲笑不学无术。不过考虑到他爹是体育老师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过，双摄手机？08年的手机都双摄了？还有微信朋友圈？这个梦可真够操蛋的。懵比的杨鸣盯着卿卿那张略带青涩的面孔，胖乎乎的脸上几粒倔强的青春痘清晰可见。
今年到底是哪一年？
滚犊子，今年世界杯忘了啊，别墨迹，赶紧把这场球踢完，我们还落后呢！
今年世界杯？难道是俄罗斯世界杯？
算了，先踢完球再说。
杨鸣爬起来，回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左边后卫。
对位的是个瘦高个子，狭长的双眼，薄薄的嘴唇，刚刚成年的脸上竟然已经开始蓄须，两撇八字胡与两道细眉相得益彰，让人情不自禁想起传说中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貌似刚才就是他对自己使了个小动作。一鸣恶狠狠的盯着那孙子，胖子拍拍他的肩头，那小子脚黑着呢，只要你断了他的球，瞅准了就跟你下黑脚，小心着点。
陆小凤又开始从左路突破了，杨鸣麻利的将球断下，转身就要摆脱对手，陆小凤恼羞成怒，一声爆喝：“天外飞仙！”
只见一道白光击中杨鸣的脑门，杨鸣整个脑仁都开始发光，飘飘荡荡飞起来，整个球场仿佛成了一个3D地图，每个人的位置都尽收眼底。
“陆小凤，你真的要与我西门吹雪作对？！看我一剑西来！”杨鸣一指奋力点出。
“哎呀疼死我了！”
杨鸣一跃而起，两根手指正插在床头柜上，变得又红又肿。妈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杨鸣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三次做这个梦了，自从重生到这具身体上以后，每天晚上就开始不断的做噩梦，也许是两种不同记忆有点冲突？
杨鸣的十根手指已经肿了八根了，要问多出的那两根怎么肿的？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看着自己的双手，杨鸣真的欲哭无泪了！
田运会明天就结束了，自己的京都之旅应该也会告一段落，以后的路怎么走，杨鸣还没有想好。不过，有必要先去趟鲁省岛城，起码也要瞻仰一下自己的遗体不是？
杨鸣走出房间，敲响隔壁的房门，朴玉兰打开门，美滋滋的说：“鸣鸣，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妈，我好多了”杨鸣逐渐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朴玉兰这几天对自己的照顾真的是尽心尽力，自己也不忍心让这个可怜的女人伤心。
朴玉兰却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不跑步就不跑步呗，老公是军团干事，自己是石城大学老师，在南疆也算是不错的人家，就养着儿子一辈子也没啥大不了的。只要儿子健康平安就好。
“走吧，去参加一下闭幕式，也算有始有终。”朴玉兰开始收拾自己的剪发头。她其实是挺洋气的一个女人，但毕竟是军团家属，所以平时打扮很朴素，只有在若干重大场合才会稍微梳妆打扮一下。
“妈你随便一打扮就比那些女明星漂亮多了！”杨鸣随口一句就让朴玉兰徐娘半老的脸上菊花根根绽放，接着就是一个卫生球丢过来“净拍马屁！”
※※※※
看着看台上无聊的汇报和颁奖，杨鸣的心思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
今早打开懂球帝看到的第一条新闻就是弗洛伦萨队长阿斯托里离世的消息。这个抛下两个孩子的父亲是在睡梦中离世的……
这让死过一回的杨鸣产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紫百合是意甲小世界杯时期的五朵金花之一，遥想巴蒂当年弯弓射雕的英姿，再看紫百合如今的境遇，让人不胜唏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或许在别人看来是浪费时间，但在他们看来，却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这世界什么都会变，所以坚持信念的人才愈显悲壮。
对杨鸣来说，今天的闭幕式意味着自己短跑生涯的结束，而对杨一鸣来说，今天的闭幕式意味着自己足球生涯的开始。从今天开始，旧的杨鸣和杨一鸣都已经死了，而新的杨鸣，将承载着杨鸣和杨一鸣的记忆，走进新的生活。
庄严肃穆的主席台上，正襟危坐的领导仿佛南疆寺庙里的先知。而杨鸣的心里，掌握宇宙真理的先知们都远远都比不上脚下的足球更加真实。只有在足球的世界里，自己虚幻的人生才变得有意义。在球场上，那些快乐、悲伤都那么的清晰。快乐的笑，笑的像得到糖果的孩子；悲伤的哭，哭的像失去玩具的小孩。
※※※※
参加完闭幕式有个庆功会。看着队友们有的兴高采烈，有的黯然神伤，杨鸣感慨：热闹是他们的，与自己无关。于是他选择了提前离开。毕竟，一个注定离开短跑圈的短跑运动员，这时候参与的任何活动都显得多余。杨鸣可不想在酒席上唱消愁。
满座皆欢独一人向隅而泣，对别人是扫兴，对自己也是折磨。
就像歌词里唱的，清醒的人最荒唐。杨鸣这时候的选择竟然是：大半夜上街买手机。
一周的比赛时间，教练为了稳定军心，减少不必要的干扰，禁止任何人使用手机。因为时间本来就不长，杨鸣索性就没把手机带来。前几天受伤还能沾光用用老妈的手机，而现在……
这无聊的夜，能打发时间的，唯女人和手机而已。
女人远在天边，而手机却近在眼前。在路边门头店金鑫通讯的大牌子下面，杨鸣开始和店主讨价还价。
“看下这台最新款的苹果X，8核cpu，6g运存，2000万摄像头，指纹识别应有尽有，怎么样，2000卖给你了，假一赔三！”
店主目光闪烁，不时的摸摸鼻子，热情而又诚恳的给杨鸣介绍。
妈的比岛城的飞拉力还黑！杨鸣腹诽。别说假一赔三，就是假一赔十店主都不带眨眼睛的。
“600一口价！”杨鸣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报价。
店主一凛，看来遇到高手了！
“900不可能再少了！”
“700不可能再多！”
“最低800交个朋友！
“750都让一让！”
“成交！”
杨鸣排出八张伟人，“喏，给！”
“要不再拿个保护套防滑勾自拍杆啥的？”店主没有找钱而是开始套路。
“不用，哥一向裸奔。”
“膜也不贴了？”
“不贴！哥喜欢冰天雪地裸奔！”
“老哥稳！”店主无奈的递过一张50，杨鸣接过手机。
杨鸣冷笑，也不看哥是干什么的？！以前在岛城刚开始踢球，极度拮据。什么佳世客练摊，飞拉力倒腾水货，什么二手机翻新机板机14天机统统不在话下，换卡剪卡倒电池贴膜样样精通。
“拿张贴膜！”杨鸣伸手。“买手机不送贴膜，生儿子都没**儿！”
“……”
看着杨鸣走出店门，店主冷笑：也不看哥是干什么的？！明天准保你回来找我！
出了手机店旁边有条小胡同，昏黄路灯下，洗浴足疗按摩的招牌若隐若现，杨鸣犹豫，要不去按个脚？这身体还没开过荤呢，正是当红童子鸡一枚。又一想，最近貌似不太安全，转身就要走，哪知店里的小姐姐早看到了杨鸣踌躇的身影，径直飞奔过来。纤纤玉手已经按上了杨鸣的胸膛，媚笑道：“大兄弟体格真壮实，不如里面按一按，姐姐给你个优惠价。”
杨鸣回头，只见小姐姐两个蜡黄的大门牙在路灯下闪闪发亮，眼角的鱼尾纹若隐若现，描的发黑的眼睛里漏出莫可名状的光芒。
杨鸣干笑：“走错了走错了，下回下回。”
躲过红灯区花枝招展的流莺，拒绝了美女们的热情招揽，杨鸣终于回到宿舍，连上wifi，愉快的下载好王者荣耀，准备超神之旅。
刚下完游戏，手机滴一声，没电了……
妈的，刚才明明还有大半管电，难道这电池？！
杨鸣知道，成日打雁，今日被雁子啄了眼！
“mmp还不起来！”周转那愤怒的咆哮又在耳边响起，“还有20分钟，关键时刻别掉链子！”
前五人制足球运动员杨一鸣睁开了眼睛。妈的还是那个梦，对了我不是死了吗？
周围的景物越发清晰起来，昏暗的路灯，生锈的铁网，逼仄的球场，绿的不自然的人工草皮，一切的指向都说明这是一场极其普通的业余比赛。
“孙子唉，这就疲软了？是不是还要喂你个土力架啊？！”
另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然后是一个双摄手机出现在自己面前，“孙子来笑一个，让哥把你这怂样在朋友圈展示一下。”
这个既是杨鸣爷爷又是杨鸣大哥的微胖青年是他的发小卿卿，大名贺子卿，他爹附庸风雅从青青子衿里截了三个字做名字，居然错了两个，一直被杨鸣他爹嘲笑不学无术。不过考虑到他爹是体育老师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过，双摄手机？08年的手机都双摄了？还有微信朋友圈？这个梦可真够操蛋的。懵比的杨鸣盯着卿卿那张略带青涩的面孔，胖乎乎的脸上几粒倔强的青春痘清晰可见。
今年到底是哪一年？
滚犊子，今年世界杯忘了啊，别墨迹，赶紧把这场球踢完，我们还落后呢！
今年世界杯？难道是俄罗斯世界杯？
算了，先踢完球再说。
杨鸣爬起来，回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左边后卫。
对位的是个瘦高个子，狭长的双眼，薄薄的嘴唇，刚刚成年的脸上竟然已经开始蓄须，两撇八字胡与两道细眉相得益彰，让人情不自禁想起传说中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貌似刚才就是他对自己使了个小动作。一鸣恶狠狠的盯着那孙子，胖子拍拍他的肩头，那小子脚黑着呢，只要你断了他的球，瞅准了就跟你下黑脚，小心着点。
陆小凤又开始从左路突破了，杨鸣麻利的将球断下，转身就要摆脱对手，陆小凤恼羞成怒，一声爆喝：“天外飞仙！”
只见一道白光击中杨鸣的脑门，杨鸣整个脑仁都开始发光，飘飘荡荡飞起来，整个球场仿佛成了一个3D地图，每个人的位置都尽收眼底。
“陆小凤，你真的要与我西门吹雪作对？！看我一剑西来！”杨鸣一指奋力点出。
“哎呀疼死我了！”
杨鸣一跃而起，两根手指正插在床头柜上，变得又红又肿。妈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杨鸣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三次做这个梦了，自从重生到这具身体上以后，每天晚上就开始不断的做噩梦，也许是两种不同记忆有点冲突？
杨鸣的十根手指已经肿了八根了，要问多出的那两根怎么肿的？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看着自己的双手，杨鸣真的欲哭无泪了！
田运会明天就结束了，自己的京都之旅应该也会告一段落，以后的路怎么走，杨鸣还没有想好。不过，有必要先去趟鲁省岛城，起码也要瞻仰一下自己的遗体不是？
杨鸣走出房间，敲响隔壁的房门，朴玉兰打开门，美滋滋的说：“鸣鸣，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妈，我好多了”杨鸣逐渐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朴玉兰这几天对自己的照顾真的是尽心尽力，自己也不忍心让这个可怜的女人伤心。
朴玉兰却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不跑步就不跑步呗，老公是军团干事，自己是石城大学老师，在南疆也算是不错的人家，就养着儿子一辈子也没啥大不了的。只要儿子健康平安就好。
“走吧，去参加一下闭幕式，也算有始有终。”朴玉兰开始收拾自己的剪发头。她其实是挺洋气的一个女人，但毕竟是军团家属，所以平时打扮很朴素，只有在若干重大场合才会稍微梳妆打扮一下。
“妈你随便一打扮就比那些女明星漂亮多了！”杨鸣随口一句就让朴玉兰徐娘半老的脸上菊花根根绽放，接着就是一个卫生球丢过来“净拍马屁！”
※※※※
看着看台上无聊的汇报和颁奖，杨鸣的心思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
今早打开懂球帝看到的第一条新闻就是弗洛伦萨队长阿斯托里离世的消息。这个抛下两个孩子的父亲是在睡梦中离世的……
这让死过一回的杨鸣产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紫百合是意甲小世界杯时期的五朵金花之一，遥想巴蒂当年弯弓射雕的英姿，再看紫百合如今的境遇，让人不胜唏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或许在别人看来是浪费时间，但在他们看来，却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这世界什么都会变，所以坚持信念的人才愈显悲壮。
对杨鸣来说，今天的闭幕式意味着自己短跑生涯的结束，而对杨一鸣来说，今天的闭幕式意味着自己足球生涯的开始。从今天开始，旧的杨鸣和杨一鸣都已经死了，而新的杨鸣，将承载着杨鸣和杨一鸣的记忆，走进新的生活。
庄严肃穆的主席台上，正襟危坐的领导仿佛南疆寺庙里的先知。而杨鸣的心里，掌握宇宙真理的先知们都远远都比不上脚下的足球更加真实。只有在足球的世界里，自己虚幻的人生才变得有意义。在球场上，那些快乐、悲伤都那么的清晰。快乐的笑，笑的像得到糖果的孩子；悲伤的哭，哭的像失去玩具的小孩。
※※※※
参加完闭幕式有个庆功会。看着队友们有的兴高采烈，有的黯然神伤，杨鸣感慨：热闹是他们的，与自己无关。于是他选择了提前离开。毕竟，一个注定离开短跑圈的短跑运动员，这时候参与的任何活动都显得多余。杨鸣可不想在酒席上唱消愁。
满座皆欢独一人向隅而泣，对别人是扫兴，对自己也是折磨。
就像歌词里唱的，清醒的人最荒唐。杨鸣这时候的选择竟然是：大半夜上街买手机。
一周的比赛时间，教练为了稳定军心，减少不必要的干扰，禁止任何人使用手机。因为时间本来就不长，杨鸣索性就没把手机带来。前几天受伤还能沾光用用老妈的手机，而现在……
这无聊的夜，能打发时间的，唯女人和手机而已。
女人远在天边，而手机却近在眼前。在路边门头店金鑫通讯的大牌子下面，杨鸣开始和店主讨价还价。
“看下这台最新款的苹果X，8核cpu，6g运存，2000万摄像头，指纹识别应有尽有，怎么样，2000卖给你了，假一赔三！”
店主目光闪烁，不时的摸摸鼻子，热情而又诚恳的给杨鸣介绍。
妈的比岛城的飞拉力还黑！杨鸣腹诽。别说假一赔三，就是假一赔十店主都不带眨眼睛的。
“600一口价！”杨鸣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报价。
店主一凛，看来遇到高手了！
“900不可能再少了！”
“700不可能再多！”
“最低800交个朋友！
“750都让一让！”
“成交！”
杨鸣排出八张伟人，“喏，给！”
“要不再拿个保护套防滑勾自拍杆啥的？”店主没有找钱而是开始套路。
“不用，哥一向裸奔。”
“膜也不贴了？”
“不贴！哥喜欢冰天雪地裸奔！”
“老哥稳！”店主无奈的递过一张50，杨鸣接过手机。
杨鸣冷笑，也不看哥是干什么的？！以前在岛城刚开始踢球，极度拮据。什么佳世客练摊，飞拉力倒腾水货，什么二手机翻新机板机14天机统统不在话下，换卡剪卡倒电池贴膜样样精通。
“拿张贴膜！”杨鸣伸手。“买手机不送贴膜，生儿子都没**儿！”
“……”
看着杨鸣走出店门，店主冷笑：也不看哥是干什么的？！明天准保你回来找我！
出了手机店旁边有条小胡同，昏黄路灯下，洗浴足疗按摩的招牌若隐若现，杨鸣犹豫，要不去按个脚？这身体还没开过荤呢，正是当红童子鸡一枚。又一想，最近貌似不太安全，转身就要走，哪知店里的小姐姐早看到了杨鸣踌躇的身影，径直飞奔过来。纤纤玉手已经按上了杨鸣的胸膛，媚笑道：“大兄弟体格真壮实，不如里面按一按，姐姐给你个优惠价。”
杨鸣回头，只见小姐姐两个蜡黄的大门牙在路灯下闪闪发亮，眼角的鱼尾纹若隐若现，描的发黑的眼睛里漏出莫可名状的光芒。
杨鸣干笑：“走错了走错了，下回下回。”
躲过红灯区花枝招展的流莺，拒绝了美女们的热情招揽，杨鸣终于回到宿舍，连上wifi，愉快的下载好王者荣耀，准备超神之旅。
刚下完游戏，手机滴一声，没电了……
妈的，刚才明明还有大半管电，难道这电池？！
杨鸣知道，成日打雁，今日被雁子啄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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