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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1向罗马进军

小说:当法国遭遇意大利 作者:少校Alex 更新时间:2018-05-18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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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耶罗家具行一共只生产过12架仿希腊风格的衣橱,其中有10架被客户预订,只有3架在Napo本地出售。一架在他的家具行橱窗裡,一架在停靠在第勒尼海港的一艏利比亚注册船隻上,最后的一架,陈列在我家那个象牙黄旧宅的3楼。
    这架希腊风格通体白色的旧衣橱,比我的年龄还要大。据说购买的那天是我的老妈在几十个衣橱中一眼相中的,用我老爸的话来说就像黑手党头目乔桑罗一眼相中他手上的那隻价值1亿里拉的砖戒。但是等到搬运\\工真正把这架衣橱挪到屋企之后,却发现外型儘管绚丽夺目,但是与整个家居佈置格格不入。在一大堆黑沉沉的木製家具裡,犹如一隻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无论换到哪间屋子,都显然相当古怪,相当不合适。但是由于我的父母实在太喜爱这架衣橱,儘管无处可摆,依旧购买下来。移来移去,最后就一直放在旧宅的三楼,楼梯转弯的转角处。
    在我的叔叔成婚那一天,据说本来这架衣橱是要送给他们当新婚礼物,但是当时幼小的我,不知道出于什麽动机,用玻璃碎片在上面划了一道瑕疵。最终还是留在了那个楼梯转角处。
    Viviann和她的姐姐Stellar到了懂得淘气的年龄时,将很多不干胶粘纸贴在上面,虽然被剥除,但是留下的碎纸将一些油漆一起带除,以至于在这个大橱上留下了第二道瑕疵。
    到了我们长大到期待生日礼物的年纪时,这个白色的大橱索性在其侧面被贴上了一长条的测量身高尺码,没事的下午,或者是生日来临前夜,我们都会去排著队测一下身高。因为家裡有一个古怪的规矩,如果说一个小孩生日,那麽其他2个未过生日的也会拥有一份礼物。只不过区别在于,过生日的那个可以自己选择,而未过生日的没有选择权。按照身高,可以得到相应的礼物,但是也不是一惯的。如果与实际年龄相差太多,或者身高没有达到,是无法让家人买给自己的。
    在4岁那一年,Stellar得到了第一套遥控火车,儘管,她远没有到达可以获取的身高。从此之后,家裡的过道,起居室,甚至厨房,每个人都得小心翼翼地走路,以免不小心脚碰翻了正在行驶中的列车。
    同样4岁的那一年,Viviann得到了一架天文望远镜,她把它搁放在天台上,每一次从法国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上去揭开那个原先包装的墨绿色遮阳布,然后站在凳子上,一边笑一边拿著看。后来一点点长大了,对于那个望远镜不感兴趣了,最后也在风吹雨打中鏽迹斑斑,终于从天台上被取走,丢在了地窖裡的杂物堆上。
    而我在6岁的时候,向父母提出要一架自行车。但是被我的老爸否决掉了,理由是我太矮,即便是坐在车凳上,但是两隻脚依旧够不著踏板。那一天,他耐心地蹲下身子,让我换其他东西来当礼物。但是我一味地哭,死活也要那辆自行车。
    为什麽我会如此想要那辆自行车?那是因为我在此前不久,刚刚和玩伴跑去电影院看了一部澳洲的电影BMX.Bandits,一下子被裡面少年玩飞车的熟练技巧惊呆了,之后,梦裡,发呆还是吃饭时,头脑裡都是那一辆自行车,但是我怕我表露地过于明显,家长们会在第一时间否决我的要求,因此,我一直熬到了生日那天,老爸蹲著问我,可以向他要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但是,无论我愤愤不平地以Stellar的程控火车还是Viviann的望远镜来说明老爸对我的不公,但是他一味地摇头,只是说我胡搅蛮缠,买了也骑不了。生日的那天给我买了一个去年曾经向他提出的鳄鱼船游泳艇。我一整天不开心,抬起脚把礼物踢开。
    我可不会因为我获取不了就放弃我想要这件东西的想法,我生性奸诈,满脑子都是鬼主意,我喜爱的东西无论多麽曲折也是一定要得到的。因此,我常常向其他有自行车的小孩借来玩。但是他们都很小气,要我从家裡拿东西出去和他们交换,我只得把我喜爱的那些小刀,食物拿去交换。每次交换成功,我就骑著他们的自行车,在旧城区飞一般地乱转,故意去撞翻一些比我小的小孩在到路边上垒起的沙子建筑,然后一边骑走一边听他们哭。
    除此之外,我还常常把车故意骑回家裡,硬是不还给别人,每一次那些小孩都会跑来我家大力地拍门。然后,家人出来开门,硬是从我手上把自行车还给别人,而我,则装出痛不欲生的模样,坐在地上大哭不停。我每哭一次,心裡都会在想,也许下一次我再哭时,他们大概会答应我,给我买一架自行车吧。
    就这样我哭了很多次,别的小孩甚至我拿再多的东西也都不肯给我换时,我的老爸依旧摇头,似乎是铁了心地硬是要和我过不去。就这样,我把目标放在了吃奶糊的家伙身上,他也有一架自行车,不过不是买的,是他的老爸给他做的,用的都是工作场所顺手拿来的废材料,但是工艺技术很高,吃奶糊的每天都取出来玩,但是他胆子从来就很小,不敢骑车骑出去很远,只会在家附近的花园裡,绕著花园的栏杆一圈圈地骑。而我,则羡慕地望著他,甚至也想请他让他的老爸给我做一架,但是他很自私,他并不愿意让别人分享他老爸给他的乐趣,我总是在说,他总是摇头。所以我就取笑他不会骑车,说自己比他骑车好得多,因此骗取他的自行车,一下子衝出小花园,得意洋洋地尽兴,而让他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叫我停车。
    有那麽一次,我依旧骗取了他的自行车,在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车架上有一个铣床没有弄平整的快口,当我故意骑到家门口时,我用力在那个快口上把自己的脚弄破,然后倒在地上,大声地哭,把哭声传过院子,告诉裡面的家人,该出来看看了。
    当然,我立即被家人带去医院去进行消毒,处理,包扎什麽的。在这一过程中,我却忘记了我的用意是苦肉计,要逼迫他们买给我。我的腿肿了起来,痛得难以忍受,我甚至后悔我为什麽要那麽傻,回去家裡后我还发烧起来,于是老妈让我睡到他们的屋子裡,小心地照顾。夜晚,我躺在那裡装睡,听见父母在交谈。
    “不买一辆自行车看来不行,这孩子实在是很喜爱骑车。”这是老妈的声音,她说:“他一直可怜巴巴地去向别人借,当然这个并不重要,但是,你看,别人小孩的车大多是大孩子用下来的旧车,或者是像Naranzo(纳兰佐,吃奶糊的孩子的名字)那种老爸自己做的车,多危险啊,碰伤了会出问题的。”
    “不是我不买给他,但是他看看他,那麽矮,骑著车就像一隻猴子骑著马一样,连脚都很困难碰到踏车板。”老爸在抽烟,吞吸间发出“咝,咝”的声音,他好像在想些什麽,最后说:“不过你说的也对,别人家的自行车不卫生而且危险,我看还是等他病好了带他去买一辆吧,怎麽办呢。。。。。。”
    就这样,我得到了我心仪已久的自行车,同样的,也在自己左腿膝盖处留下了永远的代价----伤疤,儘管这道伤疤,在以后我唸书时,时常被用来骗人恐吓别人说是打架留下的,但是我的付出得到回报,我在自行车行内,挑选了一架与电影裡外观差不多的自行车,至此,我也终于成为了有车一族。
    买回家的那天,父亲给我定下几条规则,第一他每天花费半小时陪伴我练车,直到我完全会骑为止。第二:会骑车之后,不允许骑出社区,一旦发现,没收直到我自己忏悔为止。第三:不得骑著车去炫耀,更不能因为自己骑著新车而去故意取笑纳兰佐。
    我每天骑著车,在老爸的陪同下练习,其实我会骑车很久了,不仅仅我骑得相当好,而且我还可以做一些高难度动作,如脱开双手骑车,站在车凳上,反过来骑什麽的。我头一天做了一件蠢事,故意在他面前耍酷,把自己的得意把式全部显露出来,这下可把我老爸吓得,几乎就要没收我的自行车。他显得很生气,说自己一直不肯给我买这车,就是怕我乱骑,一旦出了车祸怎麽办?他的顾虑是必要的,我现在总是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换作是当时的他,一定也不愿意给自己的小孩买自行车,因为马尔西人聚集地是个窄长形的住宅区,宽度只有两条街,顺脚一骑就跑出社区,驶到马路上去了。而连接东西两头的还是主干道,车辆频多。老爸再三关照,我唯唯诺诺,生怕自行车被没收,以至于我无法去像小孩们炫耀,等他一转身,我就迫不及待地骑到花园的空地上,然后把车停下,得意地站在那裡,让一群羡慕不已的小孩上来观看,抚摸。
    我的老爸因为我曾表演过车技,总也感到不放心,于是他让纳兰佐看住我,如果我乱骑,随时向他报告。但是老爸过于看重他,这个家伙只需要我把车给他骑一下,什麽也都忘了。于是,我傍晚每天骑著车在社区内游盪,先前还是规矩地在社区边缘游离,最后什麽也不管了,直接一下子突破限制线,闯入到别的社区裡去,一边骑车一边得意洋洋,身后满是一群比我更小更没有机会骑上车的小屁孩大呼小叫的。
    每天的下午,我蹬著我的自行车,穿梭在那些狭窄的街道中,头上是带著鸽玲的鸽群掠过湛蓝色的无云天空,底下是我双手托著脑袋,完全不看路地随心所欲地骑著。
    整个夏天,我都在外面玩到天黑为止,然后精力充沛地推著车,嗅著别人家烧煮的晚餐香味,顶著别人楼房从上而下的浇花水滴,缓步返家。新奇的劲头很快转瞬即逝,当我身边的小孩个个熟悉我有这辆自行车变得再好奇的小孩也发不出一声惊叹时,我便感到无聊起来,索然无味起来。
    那一年的夏天,父母要去罗马,参加北阿尔卑斯山麓的一家电缆车工厂的筹建,离开了napo的旧宅在他们的同事的帮助托运\\行李整装待发。临行前,老爸让我的叔叔注意监视好我,并把自行车的鍊子钥匙交给我的叔叔保管。再三关照,只淮下午给我拿出去骑,到了晚上7点必须要回到家裡在远处停好,如果说我没有照办,那麽我叔叔有权随时没收我的车,并且有限制我外出的权利。
    他们走后,我觉得无比孤单,越发无聊。我每天无聊地看著电视,甚至连车也不想骑。我叔叔照例白天睡觉,晚上去那个渔业俱乐部大牌,丝毫不关心我与我的车,只是每天下午午睡结束后,他将车钥匙往我桌上一放,然后打著哈欠继续回去躺著。我的奶奶每天下午只是坐在窗前发呆,托著脑袋,不知道在想什麽?与她说话,常常说很累,然后就像强迫症一样缓慢走到厨房裡,去做她的沙律和果茶去了。我无所事事,推著车一圈圈缓慢地沿著花园没有目的性地行驶,看著裡头的小孩拿树枝掘土,实在也想不出我到底是该去参与呢?还是继续高傲地骑著我的车不屑一顾。
    很多过去对自行车兴致勃勃的小孩,都是因为那部电影,但是电影的热潮一过,新的电影上映,他们又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枪战上,终日分成2拨,在花园裡相互对攻,被杀死的假装倒在地上,一躺一个下午。
    只有纳兰佐依旧对我的自行车兴致勃勃,因为他是在太喜爱我的车了。那一天,我跑去他的家裡,他正在看电视,神形专注地。我在边上看了一眼,原来说的是吉珂德先生和蠢货桑丘的冒险动画片。画面上,风车变成了一个个大胖子,勇敢的吉珂德先生举著矛衝击,并且回头对桑丘学著莎士比亚的戏剧威廉五世裡的台词在叫:让我们再衝一次,再冲一次。。。
    我一下子来了灵感,于是,我一边盘算,一边耐心地坐在他边上等他看完电视快乐地朝我跑来,然后扶著他的肩头,神秘地问他说:“纳兰佐,你想不想像吉珂德先生那样去冒险?”
    他拼命点头,脸上满是羡慕的神色,然后迫不及待地问我,怎麽冒险?
    “向罗马进军!”我带著他,走到他家的阳台上,指著远方兴奋地叫道。其实,当时我手指的方位是错误的,那个位置不是罗马的方位,而是塔兰托。
    “但是,我们没有马啊,再说,你也没有盔甲啊。”他简直就是一个傻子,望著我,抓著脑袋说道。
    “我们虽然没有马,但是我们有自行车啊,”我得意地将拳头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在他眼前撞击一下,说道:“我们骑自行车去,我们的自行车可比马快得多。”
    他站在那裡傻笑,点著头,因为他知道我骑车很快,而他的那辆车,虽然很破,但是在我手上一样可以骑得飞快。于是便问我,什麽时候动身?我想了想之后回答他,明天大清早,我和他两个悄悄地把自行车带到小花园空地,人到了就出发,不见不散。
    回到家后,我连夜开始准备,先是从奶奶的包裡找了很多药品,什麽都拿,也根本不管药瓶裡装的是什麽。跟著,我把我橱柜裡的衣服裡一件件掏出来,放在床上,掏著口袋,把常年累月遗忘在裡面的钱都找出来,再加上父母留给我的零花钱,有40馀万。找了一个背包,把手表,衣服和各种吃的都往裡头一倒,然后去叔叔房间看看,见他还在睡觉,于是找了一把差不多的钥匙用麻线一串,放在了他的床柜上。回到小屋,抱著背包,睁著眼睛,等待第二天,第二天快点来吧。
    当我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我掏出手錶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於是我来不及去揉那惺忪的睡眼,探头探脑看了下大厅,家裡正巧没人。我写了一张纸条,然后赶快跑下楼,打开我的自行车,急匆匆地赶到小花园裡。
    小花园空无一人,很显然,我出门晚了,说不定纳兰佐已经自己蹬著自行车乐呵呵地去罗马了,我沮丧地一屁股站在地上,无比懊恼地想著。时隔没有多久,我突然看见纳兰佐鬼鬼祟祟地推著他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转进小花园,一看到我,他就在那裡叫,说还以為我拋下他自己蹬车去了罗马,他的老妈一上午都在家裡,他根本出不来。
    我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和他骑上自行车,嘴裡叫著伙伴骑兵,我们冲吧,我们进军罗马。就这样,我,吉珂德先生骑著我的那辆漂亮的自行车,他,桑丘,骑著他那辆破自行车,用力一蹬,像箭离弦一般飞冲出去,很快,我们穿过马尔西人聚集地外围的大马路,越过卡西多雷,越过桥,再越过一个农业市场,我们一路欢笑,一路展示著车技,喝著我的汽水,到了夜晚降临,我们两个已经骑到了我们自己都不认识的乡郊野外。
    在傍晚,高大的、拥有华丽顶冠的树木,在蓝得炫目的天空下高高地挺立著,像一个个英俊的侍者矗立在大道旁,让我们充分领略到别样的自然美景。但是到了连最后一丝太阳的餘辉都在天边消尽之时,地面一片漆黑,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走到了哪裡。先前,我们兴奋的心情,此刻正在被远处传来的狗叫声惊吓地心有餘悸,我打开车灯,把自己备用的一个手电筒交给纳兰佐,让他捆在自行车上,缓慢地行走在难以看清的道路中央。
    纳兰佐黑天前已经露出悔意,但是此刻已经在抽泣了。他抱怨说早知道我也不认识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我一起出来冒险。虽然说,我也很后悔,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我已经说过我想要冒险,纵然有再多的艰难险阻,也击不垮我的信心。现在,遇上这样的困境,我只有继续前进,直到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然后稍作停留,接著驶向下一个目标。
    好在我们在黑暗中摸索了没多久,就遇上一对青恋人在路边修车,女的坐在那裡抽烟,男的一脸油污地埋头苦干。等到我们走到她们面前,他们基本上已经修完了骑车。
    “怎麼会有小孩?”女的看看我和纳兰佐,疑惑地向那个男的问道:“难道我们快到了?我还以為我们今晚要睡在大道边了。”
    “我早说过了,这裡到下一个市镇没有多远,”那个男青年抬起头看看我们,问纳兰佐说:‘你们居住在附近吗?”
    就这样,我们在路上结识了这对恋人,他们是丹麦人,是跑来旅游的,很不幸的是他们和我们一样,迷了路,不知道我们该怎麼走,下一处在哪裡。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句话:条条大路通罗马,然后努力地想,哦,应该有一条叫瓦莱里亚的大道,古代打仗时,古罗马人曾经修建过这条大道,最终打败了萨謨奈人。
    於是,那对恋人在知道我们是要去罗马,感到很有意思,便让我们搭车,一起去找寻罗马到底在哪裡。男青年开车,女青年和我们坐在后座上翻书,我拿出我的地图给他们参照,结果找了半天,我们的基本位置只是在Napo的郊区,就连Napo都没有离开。
    Napo距离罗马将近137英里,可远远不是我过去所想的那样,骑著马乱骑一通晚上就可以到的城市。老实说,我在这之前曾经去过罗马,但是那时我还很小,根本不记得罗马是什麼样子的,只记得那个地方很多石头雕像,不少桥,还有山区,是个山区都市。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动物园的大门,每一次去那裡,都会路过那个地方。
    我大概拼凑著记忆,在车上瞎指挥。就这样,外国人和路盲4个傻瓜一路抱著碰碰运\气的心态,开了没多久,来到了一家日夜营业的超市门口,也是一个市镇的入口位置。
    他们在店裡又买了一张地图,对我抱怨说我的那张地图是70年代的,很多路已经完全不对了。跟著,站在店子的门口,一头雾水地翻看,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於是,他们去找住宿的地方,我和纳兰佐傻站在店门口,不知道我们该去哪裡。
    我有钱,我突然想到,我也可以住宿的。於是我拉著纳兰佐蹬著我们的自行车,在市镇裡乱逛,找到了一个旅店。刚进去想要住宿,店主就问我们要身份证明。然后疑惑地问我们,是离家出走的还是跟著大人来的?就在这时,那对男女也找到这家店裡,看见我们说他们一回头就不见了我们的踪跡,正在到处找我们呢。然后对店家要了房间,一行四人住进了2楼。
    由於太累了,纳兰佐一倒在床上,马上睡著了,我还有点清醒,稍微去冲了一下澡,然后拿著他们新买的地图左看右看,研究起来。等到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门外传来一阵低声说话的声音,是从楼梯位置传来的,我轻手轻脚打开门,探头出去看,看见店主正在和2个警察说话,同时手指指那对丹麦男女所住的房间。他们难道是通缉犯?当时,第一个闪过我脑海的想法砰然而生。我迟疑了一会儿,河殤门将耳朵贴在门上,努力去听。结果我大概听明白了,店家是觉得两个外国人带著2个小孩跑来旅店住有点问题,所以為了不给他的店找麻烦,第二天早上他们还没有退房前打电话给了警察,而警察从20英里外赶来,预备一会儿进去询问基本情况。
    我產生了很不好的感觉,我觉得我们今天就有可能会被抓住,然后被押送回Napo,跟著会发生什麼?我差不多都想到了,被家人暴打一顿,禁止出门。我可不愿意等死,於是我摇醒纳兰佐,让他和我爬水管下到楼下,骑上自行车,没命地奔逃。
    “再过一会儿,电视裡的动画片就要开始了,平时我妈妈会给我拿来早饭,我可以坐在床上看。”纳兰佐满是哭腔,不情愿地跟著我骑车,说道:“我想回去啊,我不想再去罗马了。”
    “那你昨天也没有看到,你怎麼不哭呢?”我朝他吐著舌头,挖苦道:“你就是怕死,你昨天还对我说到了罗马以后,你还要继续往前,去征服西班牙,法国。”
    “但是我,我不是不想去,我想我妈妈了。”他完全是哭腔,停下车,在路边一坐,从口袋裡掏出他的破皮夹,一边看看他还是小宝宝的时候被他妈妈抱在怀裡的照片,一边肆无忌惮地大哭。我只得停车,坐在他边上安慰他,给他鼓励,给他信心,并且承诺他说到了罗马就让我的父母把我们送回去,我们马上可以到他家裡看唐吉珂德,以及一起吃他妈妈做的奶糊。他想了一会,觉得哭也没用,於是,我将我昨天晚上研究的那个地图找出来,一边对照著回忆路上经过的地名,在一条道路上写下一个标记。
    那一天,我们一直在骑车,当中路过几个市镇,沿路打听,终於也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就这样,我们一直骑车骑到再也没有力气,倒在了一片满是蛇草莓的路边草地上。
    我的天顶上,是一片绝美的天空,眼光猛烈,但是丝毫不炎热,习习微风自四面八方吹来,让我神誌清醒。我看了看地图,我们已经越过了一半以多的路程,这是我们自Napo出生以来开天闢地的,第一次走那麼远的路。我们在需要加把劲,再过2天,应该就可以进入罗马市区,完成整个意大利同龄小孩想也不敢想的壮举。一想到这一点,我感到无比兴奋,连疲倦也忘了,忘乎所以地在草地上侧身翻,像只猴子一样的怪叫。
    纳兰佐还在想他的妈妈,但是已经不强烈了,他在我的熏陶下渐渐变得坚强,正当他也想和我一起翻跟斗时,远远地,我们看见Napo市的一辆邮编便车在远处缓缓驶来。
    我们急忙跑回到路的中央,拼命挥手让他停下,一个中年秃头从车窗探出脑袋,疑惑地看著我们,问:“Khori*an,Nalanzo,你们2个怎麼会在这裡?”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管我们那一块的邮局裡的红鼻子杜图斯。我们小时候一直跑去邮局找一个很文静的一天到晚邮寄东西的白头先生要糖吃,这个红鼻子总是和他在攀谈,所以也相当熟悉。
    於是,我们坐上了他的车,一路上都是他在责备的声音,大概是说你们这两个小傢伙胆子也实在太大了,竟然跑出那麼远。他也要去罗马,所以无法往回开了,只有把我们送到罗马我父母工作的地方,然后他什麼也不管,什麼也别再去问他。
    就这样,我们搭著他的车,行驶不到3个小时,正式进入罗马市区,我找出我的父母的工作地址,提给他,他一路问交警,最后开到梵蒂冈的边上,一栋灰色的大楼前。
    “Khori*an!”我记得老妈从裡面走出来看见我时,一脸惨白,手不住地划著十字,说:“上帝啊,老天啊!怎麼会这样?”
    跟在她身后的就是老爸,一脸不敢相信地望著我,摇头顿足。却一句话没说。老妈看看我,回过头去责备他说:“这就是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弟弟看孩子给看的,现在,这个小孩竟然骑著车横跨150英里跑来,你回到家后一定得把自行车送人,如果还留著,下一次他说不定就骑到罗马尼亚去了。”跟著,疑惑的望著纳兰佐,问他老爸说:“这个人是谁?”
    “哦,佩德罗家的二儿子,叫纳兰佐。是他的玩伴,”我的老爸无比头痛,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问他说:“你怎麼也跟著这个傻瓜跑到罗马来了?”
    他天真地看著我老爸,说道:“你家的小儿子说的,他当吉珂德先生,我当桑丘,我们一起来征服罗马。对了先生,你们的楼裡有电视机吗?我要看的动画片马上就要开播了。”
    於是,头痛至极的我的父母,牵著我们的手,把我们带到他们的单人办公室裡,打开电视。纳兰佐马上进入状态,一边傻笑一边看电视,而我被老妈叫到厕所间旁边的过道裡,抬著头看著她崩溃的脸,不好意思地啃著手指。
    过道上人来人往,有几个年轻阿姨走过我的身边,都在惊嘆:“哇,了不起的小孩,自己一个人骑著自行车从那麼远跑来罗马。嘖嘖。。。。。。”更有几个弯下身子,用手捏捏我的脸,抬著头对我老妈笑笑,说:“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我抱著老妈的腿,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说我实在太孤单了,我太想他们俩了,家裡没有人理我,没有人和我玩。所以我这才来的罗马。。。。。。
    那一天,老爸让我们在公司裡住了一晚,并且给纳兰佐的父母打电话,第二天一早,开这车,把我们连同自行车送回Napo。到的当天,纳兰佐就被他的老爸无情地痛打了一顿,而我也没什麼好,虽然那天没有挨揍,但是等了下一个星期的週四,老爸回来后,没有商量地也给了我一顿臭揍,那天,我哭得死去活来,奶奶来拉,也被误打了几下。。。。。。
    很多年过去了,我从三藩市回去意大利的那个假期,再一次和纳兰佐骑单车从Napo过了一次罗马,前后用了一周不到,但是,我们已经成长,再也找寻不到当时的刺激感。
    我站在当年侧身翻的那片草地,插著要看著他,嘆道:“我记得当年,我们这样骑,好像一点也不累,这一次,腰酸背痛的。”
    他坐在那裡笑,说道:“我们长大了,我们再也不会有像过去那样的精力充沛了。再说你比我大,你是个老头子,当然会累。”
    “会不会是因為吃奶糊吃的?”我奸猾地看著他,笑著对他说:“可别忘了,那个不会笑的老师,一直把你我叫做吃奶糊的难兄难弟,你比我好不到哪去。”
    於是,他抓起地上的泥巴丢我,我一边像过去那样侧身翻,一边躲避。我们的笑声迴盪在这个永远值得回忆的绿草地,蓝天之间。
    七岁的生日人生只有一次,十八岁的生日,人生也只有一次。
    我最大的人生领悟便是,活在什麼年纪做什麼样的事,年轻人不该去轻易尝试过自己并不想过的生活。因為,青春来去匆匆,稍纵即逝。也许我们会做很多荒唐事,但是我们青春无悔。
    只可惜的是,当年带著我们的那对青年恋人,据说后来因為我们的失踪,被警察带走,直到我们对自己的老爸在返回Napo的路上讲起这件事才特地去弯了一下,消除了这2个不幸的人的麻烦。当时他们很生气,并且发誓永远不会再来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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