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村长！

　　土坯屋内，石大章和李红花掐起架来，两个孩子躲在一边，不敢出声。
　　最终，还是身为男人的石大章将李红花打败，然后将其推到厨房里，锁上门，喝道：“贱人，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
　　石大章气还不消，拉着石柱走进了卧室，然后一把将门给关上了。
　　只剩下石羽一个人在堂屋里面，一脸呆滞。
　　许久，他听到厨房传来一声声抽泣，心中难受极了，走到厨房门前，道：“娘，是你在哭吗？”
　　抽泣声立刻停止，李红花有些哽咽的声音传来：“没有，娘没哭。”
　　愣了五个呼吸，石羽道：“要不我把门砸开，放你出来吧，娘。”
　　他左右手，以及左腿的力量都接近了人体极限，一拳下去这木门绝对破碎。但是这点，李红花却不知道，一听这话，连忙道：“别砸，让你爹听见，又得打你了。”
　　“哦。”
　　石羽听话的点点头。
　　随后，这房子便静谧了下来。石羽向来沉默，不喜欢说话，而李红花经此一事，也没有聊天的兴致。
　　许久许久，她才开口道：“二柱子，你就是你爹的儿子，没有别的爹。”
　　石羽躺在地上，早已经睡着，没有听见。
　　这一夜，除了石羽，谁都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双眼通红的石大章起床来到堂屋，看到熟睡的石羽，二话不说，扛起来就走。
　　这响动惊到了李红花，她猛地拍门，道：“石大章，是不是你，你要卖我儿子？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石大章喝道：“家里没粮食了，我要卖了这杂种，补贴家用！”
　　他双眼通红，目光坚定不移，好像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石大章！你要是敢卖儿子，我跟你拼命！！”
　　李红花凄厉的大喊，好像鬼啸一般，惊动了四周其他的村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看看。
　　石羽醒了，揉揉眼睛，道：“爹，你怎么背着我？”
　　石大章一言不发，迈步就往外走。
　　李红花在后面拼命的撞门，一边撞一边喊道：“石大章，我要跟你拼命！二柱子，二柱子！别跟你爹走，快回来！！”
　　石大章背着石羽，脚底下好像生了风一般，快的不行。
　　石羽隐隐听见李红花的声音，道：“爹，娘好像在喊。”
　　“你娘没喊。”
　　石大章回应一句，然后一言不发。
　　天碑峰下，森林之中，老胡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道：“看来你注定做不了我的传人啊！”
　　附近唯一一个镇，唤作大石桥镇，镇子上面虽然称不上繁华，但是却远远比村子热闹多了。
　　一条大街，石大章牵着石羽，穿过拥挤的人流，来到一家看起来颇为华丽的大门前。
　　门口立着一个牌子，写着两个大字。
　　石大章不认识字，但是他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用的？
　　收人！
　　人口买卖！
　　昨天跟家里的老娘们儿吵了一架，甚至动起手来，石大章被怒火冲昏了头，满脑子都想着把这个杂种给卖掉。
　　但是真正的站在这个门前，他又犹豫了。
　　那些谣言，是真的吗？
　　万一，他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呢？
　　就算不是，他才多大，真的要把他卖掉？
　　把他卖掉之后，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他？
　　一个又一个问题，让他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高大笔直的身形，也渐渐弯曲。
　　石大章走到墙角，蹲了下来，拿出自己的大烟杆，抽了起来。
　　家里面的粮食没多少了，可是种子才刚刚种下去，一家四口，应该怎么办？
　　前两天税收又增加了一项，家里本来就没多少余钱，这下更少，就算全都买最劣质的米，估计也撑不住粮食丰收。
　　就是粮食丰收，也还有各种税收……
　　烟雾缭绕之中，一个家庭的顶梁柱，身形越发显得枯瘦。
　　石羽并没有在意这些，镇子上面的精彩，远远超过了他心中对于世界的认识。
　　穿的花花绿绿的人们，让石羽知道这个世界的衣服，还可以有如此艳丽的色彩。
　　酒馆之中传来的香味，客人桌子上的饭菜，让石羽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美食，居然有如此多的种类。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就在石羽左边三四米的地方。身上扛着的糖葫芦，鲜艳非常，好像一串又一串精心雕琢的红玉。
　　“娘，我要吃糖葫芦！”
　　“好，买给你。不过，只能吃一根！”
　　“娘，你真好！”
　　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红红绿绿，煞是好看，向自己的母亲撒娇。
　　而她的母亲，也欣然应允。
　　小贩热情的摘下一根糖葫芦，递给那小姑娘。
　　小姑娘喜不自禁，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手牵着自己的娘亲，一手拿着糖葫芦，脆生生的咬一口。
　　石羽惊讶，那么好看的东西，居然是一种食物？
　　母女俩从石羽面前走过，那一串糖葫芦，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
　　每一颗都鲜红鲜红的，好似无暇的宝石。
　　被小姑娘咬的那一颗，裸露出洁白的果肉，混合着鲜红的糖衣，散发着一股石羽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
　　两人从他面前走过，石羽的目光也随之移动。
　　晃了晃自己父亲的手，石羽道：“爹，我想吃那个！”
　　石大章被摇晃的清醒过来，顺着石羽的手指看去，只见你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牵着自己母亲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喜滋滋的吃。
　　这样的情形，好似一柄大锤，狠狠的敲在他头上。
　　让他心中的犹豫全部散去。
　　啪！
　　石大章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道：“石大章，你真tm是个废物！”
　　石羽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的要求而生气，道：“爹，你别生气，我不吃了……”
　　石大章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儿子，眼中不由得泛起泪光。
　　这一刻，他是多么想买一个糖葫芦，送给自己的儿子。
　　但是不行，买一个糖葫芦的价钱，都足够他们全家人两天的饭钱了。
　　“来，跟我走！”
　　石大章站起身来，拉着自己儿子的手，慢慢走向大街上，其中一个米铺。
　　“二柱子，你在门口等着，不许乱跑。”
　　原本来说，他是准备卖了自己的儿子买米，但是此刻，他已经决定放弃这个打算。
　　但是家里的粮食不足，依旧还是需要买米的。然而他此刻戴在身上的钱，不够！
　　石大章想，这几个米铺的老板也认识了这么多年，若是要求他两句，可不可以暂时赊一点。
　　作为一个父亲，他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央求别人的景象。哪怕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懂得这一切。
　　石羽点头，乖乖的放手，站在米铺的门口，看着自己的父亲走了进去。
　　便在这时，一个人走到他身边，叫道：“二柱子，你怎么在这儿？”
　　石羽转头一看。
　　“村长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