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8 诸神的黄昏（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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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血堡地下，铸造厂。
这片空间其实比城堡本身都要大上许多，当年伊辛摩尔带着魔党逃到这里之后，第一时间挖空山腹造了这么个厂子，因为那时候宗教裁判所的不断追杀，血族人人自危，铸造防御装备和各种冷兵器就成了头等大事。
好在山里的铁矿还是挺富裕的，大批大批的岛奴们开采了这么多年都没给挖空，而且迷雾岛实际上是一座火山岛，是由火山喷发物常年堆积形成的，所以地下的活火利用起来，很方便铸造铁器。
此时，空旷的厂子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堆积一地的白骨，那是昨晚莫征吃剩的岛奴的尸骨，围着巨大的铁毡堆了足有半人高，像一道粗制滥造的白色篱墙。
忽然间，青娆的身影出现在上方的入口，码着石阶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身后拖着八个青纱缠成的人蛹。
一开始，他们挣扎的很激烈，不得不说，这些异能者还是有两下子的，若不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正面干起来还真有点棘手。
比如那个安德里就很有办法，被缠成那样还能把青纱拆开，其他人也各有手段挣脱束缚。
如果他们是纯粹的异能者，青娆对此还真就没辙，但是所幸，他们同时也是吸血鬼，于是小青青就直接吸干了他们的妖气，对，就像当初吸干满山桃一样。
这下，他们就老实了，被人拖在台阶上，一阶一阶地往下敦，后脑勺磕出的包可以割下来论斤卖。
青娆走下来之后，将他们往前一甩，“喀拉拉”的撞散了白骨堆，接着，她水袖一扬，将缠在他们身上的青纱收了回来。
“嗖——”
众人一见光，纷纷拼着最后一股劲，原地暴起杀将过来。
“哎呦，哎呦。”青娆地连连后退，“各位请息怒，生气容易伤身体，不是，容易伤性命，咯咯。”
不用她说，八人追到一半就没劲了，毕竟先前被吸光了妖气，现在全靠一股怒火硬顶着。
看着他们伏在地上气喘吁吁，青娆捏着头侧的两串珍珠，蹦蹦跳跳地转了一圈，然后拍手说：“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从前，有一个聪明人，还有一帮傻缺，有一天，这个聪明人骗那帮傻缺说：听着，我乃神之后裔，伟大的阴阳师的传人，还不速速来当我的舔狗！”
“啧啧，你们听听，这谎言多低劣，但是你猜怎么着？啊哈哈，哈哈哈哈！”
“谁想到那帮傻缺是真傻缺，他们信了，哈哈哈，他们信了！然后他们就乖乖地做了舔狗，舔的那位聪明人啊，那叫一个舒爽！”
“噗哈哈哈！！”青娆笑得直不起腰，抹着眼泪说：“这个笑话，奴家能笑一辈子呢！”
呼噜——
笑着笑着，她突然就把袖子甩了出去，缠住一人拽了过来。
青娆将他举在头顶，水袖在他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只露出个脑袋。
“你......你要干什么......”
这位异能者被缠的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问。
“咯咯咯。”青娆掩嘴笑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嘎吱吱......
“呜哇！！！！”
青纱越勒越紧，很快，他身上传出咯咯嘣嘣的骨头碎裂声，伴着一声声“悦耳”的惨叫，青娆一边欣赏他痛苦的表情，一边张开血盆大口，用嘴接着从青纱里淌下来的血水。
这是一个异常缓慢的过程，因为她刻意放慢了青纱收紧的速度，以一种相当舒缓却坚定不移的匀速，挤压着包裹在其中的肉体。
异能者的惨叫越来越凄厉，淌下来的血流也越来越粗，青娆贪婪地喝着，兴奋地看着，愉快地听着，这道美食于她来说，是一种全方位的享受，“色”，“香”，“味”，俱全。
这一幕看得其他异能者睚眦欲裂，安德里浑身颤抖着，艰难地朝这边一点点地爬，是，他是没力气了，但他就是用嘴咬，用指甲挠，也要把同伴救下来！
哒。
这时，一双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安德里趴在地上，使劲抬起头，看到了那双脚的主人。
于是，他的颤抖更剧烈了。
先前，他因愤怒而颤抖，现在，是因为恐惧。
他怕了，他想掩饰，但是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根本掩饰不了。
在同伴遭受磨难的危机时刻，自己却被吓住了，这使他觉得自己像条狗，像只蛆，像被人擤在卫生纸上的黄鼻涕，谁见了都觉得恶心，包括他自己。
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可救药的窝囊废，以至于如果眼前之人伸过来一只脚，要他把鞋底舔干净，或许他都会带着滔天的不甘与怒火，然后点头同意。
既然这样，事情便如他所想，那人把脚伸到他面前，说道：“舔干净。”
“……”
同伴的惨叫还在继续。
轻微的咯嘣声，那是小骨块碎掉的声音，例如手指、脚趾、各种细小关节。
沉重的咯嘣声，那是大骨头碎掉的声音，例如手肘、膝盖、各种重要关节。
青娆一点也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从青纱里淌下来的，也不光是血水了，其中夹杂着一些肉泥。
为了接好这些美味的东西，她把嘴张得更大了一些。
安德里的脑子很晕沉，他想把耳朵堵上，不去听那惨叫声，于是他便这样做了，一对厚实的手掌成了两道隔音墙，将现实与梦境隔绝开来，无论外面发生着多么惨烈的事，在双手之间，在脑海里面，他都把恐惧与愤怒藏好，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
“头儿，头儿你在吗？”
“这是个梦，对不对？”
“告诉我，这只是个梦。”
“……”
他错了，错在不仅要堵住耳朵，还应该闭上眼睛。
因为他看见，地上那只脚又往自己嘴巴的方向伸了伸：“舔干净。”
他闭上眼睛，拼命摇头。
那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于是胳膊暴涨，如抻长的面团般甩了出去，掐住一个人的脖子，把他薅了过来。
听见挣扎的声音，安德里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看见被举到那人面前的，是铁尔。
他放下堵在耳朵上的手，拼命向前够着，想要说点什么，例如哀求眼前的人饶铁尔一命。
但是，那个人是个急性子。
咕叽。
她掐断了铁尔的脖子，一只手拎着他的躯体，往远处一扔，扔进了火红的铁水池里，另一只手把铁尔尚未瞑目的头颅举过头顶，喝着脖颈里滴下来的血。
“呜......呜......”
安德里的手定在半空，有两行清泪从这个不曾流过泪的汉子脸上滑落下来。
巫玛喝的差不多了，把铁尔的脑袋扔到地上，一脚踏成肉泥，然后，她就把这只脚再次伸到安德里面前，指着鞋底的血液、脑浆、烂乎乎的肉说：“舔干净。”
“呜......咳......呜呜......”
安德里痛哭失声，却无法答应她的要求。
巫玛摇头叹了口气，手一伸，又抓过来一个，这回是个女性异能者。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队长！！救我！！！救救我！！！”
嗤啦啦。
之前说过，巫玛是个急性子，所以不愿听这女人大呼小叫的，直接一把揪住她胸口上的肌肤，往下一撕，撕掉了整张皮。
将那具没了皮，但仍旧活着的躯体扔进铁水池，巫玛抻着人皮，在面前抖开，看了两眼，然后像抄着一件衣服那样，朝自己身上比了比，末了嗤笑一声，不屑地抛开了。
她再次把鞋底翘起来，怼到安德里面前，说：“舔干净。”
安德里的眼泪，鼻涕，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又难看，又狼狈，又恶心。
在巫玛继续抓人之前，他狠狠一抹脸上的各种液体，然后双手捧着那只鞋子，舔了起来。
第一口，舔掉了一层污秽，他想吐出去，巫玛居高临下，冲他摇了摇食指：“咽下去。”
咽下去？
怎么咽？
怎么咽！
那是我的兄弟！！
是我兄弟的血肉！！！
就在踏上这座岛之前，我们还有说有笑，
有说有笑！！！
“呜......呜呜......”擦干的泪水再次涌出来，安德里抽泣着，将舌头卷回口中，咽了下去。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就简单了，他捧着巫玛的鞋，使劲舔，拼命舔，像跟自己较劲，像跟命运较劲，像跟世界较劲，他舔，舔完了往下咽，那是铁尔，他最熟悉的属下，最亲近的哥们，最亲爱的战友，对，那是铁尔的血，铁尔的肉，铁尔的脑浆，所以，难以下咽么？确实难以下咽，但是他也咽下去了，为了其他像铁尔一样亲密的兄弟们不遭受同样的命运，多难咽，都得咽！
很快，他舔干净了，这只鞋底不再有一丝污垢，他忍着胃里的阵阵恶心，抬头看向巫玛。
巫玛侧过身子，朝自己的后方指了指。
那里，之前还在惨叫的异能者，彻底没了生息。
青娆将袖子抖开，那上面均匀地沾着血浆肉泥，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骨头掺在其中，这位异能者还剩颗头是完整的，然而青娆喜欢有始有终，所以一拳将它捣碎，然后揉了揉手腕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接着，巫玛转过来，又朝自己前方指了指。
安德里艰难地扭过头，看到身后是一块巨大的铁毡，几乎有半个厂子那么大，上面立着一堆刚刚铸就的铁器，铁器也很大，比如其中有一个头盔，那哪还能叫头盔，那玩意有二层楼那么高，更不要说那些更大的胸甲，腿甲，臂甲......它们看起来是成套的，巨大而黝黑的外表非常有震慑力，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给谁穿的。
忽然间，从那只头盔后面闪出一张脸，冲安德里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说完，这个人便走了出来。
盯着此人，安德里嘶嘶抽了两口冷气，喃喃道：“川，川尻三昭先生......”
“No，no，you‘rewrong.”莫征一边摇头，一边跳下铁毡，指着巫玛说：“她，是我的母亲。”然后又指向青娆：“她，是我的侍女。”接着指了指自己：“我，名叫莫征，是你噩梦的起源。”
他舔了舔嘴唇，不顾聆听者的震惊，继续打开话匣子：
“安德里亚斯·萨格切尼，你和拉尔夫·舒曼一样，和保罗·希金斯一样，和外面的索菲亚·芬塔尼斯、黎清·芬塔尼斯、内尔·香普一样，你们都是英雄。”
“哦，还有刚刚死了的铁尔，抱歉，那个没了皮又泡了铁水的女人我不知道名字，但她也是个英雄，当然，还有被我的侍女慢慢的、活生生挤成渣的那位，不可否认，是英雄。”
“你看，安德里，他们作为英雄而死，死在为人类除害的伟大事业上，听听，多么崇高而正义的死因：为人类除害。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牺牲、他们的名字、他们的信仰、他们的一切。”
“你们为了凡人的生命，拼上了自己的生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没有丰碑，没有雕像，没被写进历史，甚至没人知道！啧啧啧，活的像空气一样的英雄啊，人类自相残杀的时候，杀人最多的人都比你们更配得上英雄之名，对此，你难道没有一丝委屈？”
“你，我不清楚，但是拉尔夫，他很委屈，所以他不甘啊，他恼火啊，他要干一番大事，要成为最大的那个英雄，并且让人们知道他的名！然后，人们敬拜他，瞻仰他，他这是要成神了！”
“为了这件事，他不惜向全世界散播病毒，啧啧......”
莫征敲了敲脑袋：
“那个叫什么，那个叫，哦，S病毒，拉尔夫的伟大杰作。诶？你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多了，比如S病毒是人工研发的，比如研发它的是一家医药公司，比如这家公司地址在柏林，比如它是拉尔夫名下的产业，再比如，是拉尔夫命令他们研发的。”
“安德里，但凡长点脑子就应该清楚，上帝不会真的配合拉尔夫，他想要实行计划，就刚好降下一场传染病为他打马虎眼？而且病毒才出现几个月，他凭什么能研制出抗体？我来告诉你，真相是：S病毒和它的抗体是同时研发的。”
“但是按照计划，抗体和初代毒素要同步进行注射，抗体打给人，毒素打给妖怪，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或者更早染上S病毒的那些人，等不等的到接受注射？”
“呵呵，看到了吗，想当英雄，想当全民皆知的英雄，不仅要救人，还得杀人，甚至是杀害无辜。”
“……”
莫征走到铁毡旁，从上面抄下一把斧子，不，是捧下一把斧子，它的斧柄有大树一般粗细，斧头有十几米见方，立起来，四层楼那么高。
莫征轻松地捧着斧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几个人，这次AOA一共来了八个异能者，刚才死了三个，还剩下五个，不算安德里，那就是四个。
轰！！！！！
斧头落下，直接砸在一人后背上，斧刃比较钝，因此不能算切，也不能算砍，只能算砸，所以他被砸成了肉泥，崩的到处都是。
砸死一个，莫征又将斧子举起，桀桀笑道：
“我这样杀人，”
轰！！！！！
“算不算，”
轰！！！！！
“英雄？”
“……”
杀了三个，莫征把斧子抗在肩上，就像扛着一颗大树，然后看了看地上最后一人。
“我认识你，你叫保罗·希金斯，是个爆破能力者，对吧？”
“你好，保罗。”
轰！！！！！
“再见，保罗。”
“……”
咕咚！！
莫征把斧子撂在地上，打了一桶水，仔细擦了擦斧刃上的血迹和肉泥，擦的锃光瓦亮，
然后看向抽泣欲绝的安德里，叹息道：“唉，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说我怎么能如此恶毒呢？”
“哈哈哈！”他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因为我没有心啊！”
莫征拍了拍心脏的位置，看着安德里说：“没有心的感觉是很好的，要不要试试？我猜你要，那好，青娆，帮帮他。”
“咯咯，是，老爷。”
青娆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蹲下去，嗤，直接从后背入手，掏出了安德里的心，然后张开嘴，吞了下去。
安德里是吸血鬼，而且是经过艾利雅初拥的二代吸血鬼，血统比拉尔夫还要纯正，少了一颗心，他死不了，因此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他看到了。
他看到，青娆缓缓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嗯嗯，嗯。”青娆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安德里亚斯·萨格切尼。”
她摇了摇头，捏了两下喉结，重新说道：“你好，我是安德里亚斯·萨格切尼。”
嗯，这回嗓音对了。
伪装完成，青娆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安德里的脑袋：“你好啊，初次见面，我叫安德里亚斯·萨格切尼，从今以后，你的身份是我的了，你的职位是我的了，你的办公桌也是我的了，哦，听说你有父母，有家人，据说那还是个拜内狄托斯的大家族，请放心，我会常回去看看的。而你，从现在开始，叫做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先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哦呦，冷静，冷静。”青娆赶紧收敛狂笑，正色道：“安德里是个绅士，不会这么笑，对么？那应该怎么笑？哈哈，嘿嘿，嘻嘻，不对不对，都不对。喂，我说，别一副死妈脸啊？要不，你示范一下，给我笑一个？”
“……”
冰冷的地上，安德里背后的伤口很快愈合了，他没有死，但却已经“死了”，可以说，他比他那七个同伴，死的还要惨。
因为他现在，乃是活着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这时，莫征冲他失去焦点的双眼摆了摆手，笑道：“放轻松，别跟活不起了似的，来，看着我，我再给你看个有意思的。”
话音一落，只见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巨大化，身上的衣服顿时被撑的四分五裂，体型很快就涨到了非常夸张的程度！
他的巨大化一直没有停止，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就像没有尽头。
等他停止生长的时候，身高竟然达到了百米左右，快要顶到铸造厂的天花板，黑血堡的地基！
带着轰隆隆的破空声，他弯下腰来，拾起铁毡上的黑铁铠甲，一件一件穿在身上，穿完之后，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覆盖在黑甲之下。
这副盔甲的造型极尽邪恶之能事，是按照巫玛带过来的图纸铸造的，头盔上有两个弯角，胸上，肩上，腿上，到处刻着骷髅和魔鬼的印记，看上去就像远古的泰坦邪神复生。
接着，他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战斧，这一次，大树般的斧子在他手里，成了“正常”大小。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震的整个空间隆隆作响，棚顶上，山壁上，不断有碎石挟着尘烟滚落。
呼隆！！！
他将战斧一横，看着安德里，震耳欲聋地说道：
“拉尔夫幻想着成神，所以他喜欢听《众神进入英灵殿》。”
“但是今天，你们都没听出来，我钦点的那首改编成圣咏的歌剧，”
“名为，”
“《诸神的黄昏》！”
这片空间其实比城堡本身都要大上许多，当年伊辛摩尔带着魔党逃到这里之后，第一时间挖空山腹造了这么个厂子，因为那时候宗教裁判所的不断追杀，血族人人自危，铸造防御装备和各种冷兵器就成了头等大事。
好在山里的铁矿还是挺富裕的，大批大批的岛奴们开采了这么多年都没给挖空，而且迷雾岛实际上是一座火山岛，是由火山喷发物常年堆积形成的，所以地下的活火利用起来，很方便铸造铁器。
此时，空旷的厂子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堆积一地的白骨，那是昨晚莫征吃剩的岛奴的尸骨，围着巨大的铁毡堆了足有半人高，像一道粗制滥造的白色篱墙。
忽然间，青娆的身影出现在上方的入口，码着石阶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身后拖着八个青纱缠成的人蛹。
一开始，他们挣扎的很激烈，不得不说，这些异能者还是有两下子的，若不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正面干起来还真有点棘手。
比如那个安德里就很有办法，被缠成那样还能把青纱拆开，其他人也各有手段挣脱束缚。
如果他们是纯粹的异能者，青娆对此还真就没辙，但是所幸，他们同时也是吸血鬼，于是小青青就直接吸干了他们的妖气，对，就像当初吸干满山桃一样。
这下，他们就老实了，被人拖在台阶上，一阶一阶地往下敦，后脑勺磕出的包可以割下来论斤卖。
青娆走下来之后，将他们往前一甩，“喀拉拉”的撞散了白骨堆，接着，她水袖一扬，将缠在他们身上的青纱收了回来。
“嗖——”
众人一见光，纷纷拼着最后一股劲，原地暴起杀将过来。
“哎呦，哎呦。”青娆地连连后退，“各位请息怒，生气容易伤身体，不是，容易伤性命，咯咯。”
不用她说，八人追到一半就没劲了，毕竟先前被吸光了妖气，现在全靠一股怒火硬顶着。
看着他们伏在地上气喘吁吁，青娆捏着头侧的两串珍珠，蹦蹦跳跳地转了一圈，然后拍手说：“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从前，有一个聪明人，还有一帮傻缺，有一天，这个聪明人骗那帮傻缺说：听着，我乃神之后裔，伟大的阴阳师的传人，还不速速来当我的舔狗！”
“啧啧，你们听听，这谎言多低劣，但是你猜怎么着？啊哈哈，哈哈哈哈！”
“谁想到那帮傻缺是真傻缺，他们信了，哈哈哈，他们信了！然后他们就乖乖地做了舔狗，舔的那位聪明人啊，那叫一个舒爽！”
“噗哈哈哈！！”青娆笑得直不起腰，抹着眼泪说：“这个笑话，奴家能笑一辈子呢！”
呼噜——
笑着笑着，她突然就把袖子甩了出去，缠住一人拽了过来。
青娆将他举在头顶，水袖在他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只露出个脑袋。
“你......你要干什么......”
这位异能者被缠的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问。
“咯咯咯。”青娆掩嘴笑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嘎吱吱......
“呜哇！！！！”
青纱越勒越紧，很快，他身上传出咯咯嘣嘣的骨头碎裂声，伴着一声声“悦耳”的惨叫，青娆一边欣赏他痛苦的表情，一边张开血盆大口，用嘴接着从青纱里淌下来的血水。
这是一个异常缓慢的过程，因为她刻意放慢了青纱收紧的速度，以一种相当舒缓却坚定不移的匀速，挤压着包裹在其中的肉体。
异能者的惨叫越来越凄厉，淌下来的血流也越来越粗，青娆贪婪地喝着，兴奋地看着，愉快地听着，这道美食于她来说，是一种全方位的享受，“色”，“香”，“味”，俱全。
这一幕看得其他异能者睚眦欲裂，安德里浑身颤抖着，艰难地朝这边一点点地爬，是，他是没力气了，但他就是用嘴咬，用指甲挠，也要把同伴救下来！
哒。
这时，一双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安德里趴在地上，使劲抬起头，看到了那双脚的主人。
于是，他的颤抖更剧烈了。
先前，他因愤怒而颤抖，现在，是因为恐惧。
他怕了，他想掩饰，但是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根本掩饰不了。
在同伴遭受磨难的危机时刻，自己却被吓住了，这使他觉得自己像条狗，像只蛆，像被人擤在卫生纸上的黄鼻涕，谁见了都觉得恶心，包括他自己。
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可救药的窝囊废，以至于如果眼前之人伸过来一只脚，要他把鞋底舔干净，或许他都会带着滔天的不甘与怒火，然后点头同意。
既然这样，事情便如他所想，那人把脚伸到他面前，说道：“舔干净。”
“……”
同伴的惨叫还在继续。
轻微的咯嘣声，那是小骨块碎掉的声音，例如手指、脚趾、各种细小关节。
沉重的咯嘣声，那是大骨头碎掉的声音，例如手肘、膝盖、各种重要关节。
青娆一点也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从青纱里淌下来的，也不光是血水了，其中夹杂着一些肉泥。
为了接好这些美味的东西，她把嘴张得更大了一些。
安德里的脑子很晕沉，他想把耳朵堵上，不去听那惨叫声，于是他便这样做了，一对厚实的手掌成了两道隔音墙，将现实与梦境隔绝开来，无论外面发生着多么惨烈的事，在双手之间，在脑海里面，他都把恐惧与愤怒藏好，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
“头儿，头儿你在吗？”
“这是个梦，对不对？”
“告诉我，这只是个梦。”
“……”
他错了，错在不仅要堵住耳朵，还应该闭上眼睛。
因为他看见，地上那只脚又往自己嘴巴的方向伸了伸：“舔干净。”
他闭上眼睛，拼命摇头。
那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于是胳膊暴涨，如抻长的面团般甩了出去，掐住一个人的脖子，把他薅了过来。
听见挣扎的声音，安德里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看见被举到那人面前的，是铁尔。
他放下堵在耳朵上的手，拼命向前够着，想要说点什么，例如哀求眼前的人饶铁尔一命。
但是，那个人是个急性子。
咕叽。
她掐断了铁尔的脖子，一只手拎着他的躯体，往远处一扔，扔进了火红的铁水池里，另一只手把铁尔尚未瞑目的头颅举过头顶，喝着脖颈里滴下来的血。
“呜......呜......”
安德里的手定在半空，有两行清泪从这个不曾流过泪的汉子脸上滑落下来。
巫玛喝的差不多了，把铁尔的脑袋扔到地上，一脚踏成肉泥，然后，她就把这只脚再次伸到安德里面前，指着鞋底的血液、脑浆、烂乎乎的肉说：“舔干净。”
“呜......咳......呜呜......”
安德里痛哭失声，却无法答应她的要求。
巫玛摇头叹了口气，手一伸，又抓过来一个，这回是个女性异能者。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队长！！救我！！！救救我！！！”
嗤啦啦。
之前说过，巫玛是个急性子，所以不愿听这女人大呼小叫的，直接一把揪住她胸口上的肌肤，往下一撕，撕掉了整张皮。
将那具没了皮，但仍旧活着的躯体扔进铁水池，巫玛抻着人皮，在面前抖开，看了两眼，然后像抄着一件衣服那样，朝自己身上比了比，末了嗤笑一声，不屑地抛开了。
她再次把鞋底翘起来，怼到安德里面前，说：“舔干净。”
安德里的眼泪，鼻涕，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又难看，又狼狈，又恶心。
在巫玛继续抓人之前，他狠狠一抹脸上的各种液体，然后双手捧着那只鞋子，舔了起来。
第一口，舔掉了一层污秽，他想吐出去，巫玛居高临下，冲他摇了摇食指：“咽下去。”
咽下去？
怎么咽？
怎么咽！
那是我的兄弟！！
是我兄弟的血肉！！！
就在踏上这座岛之前，我们还有说有笑，
有说有笑！！！
“呜......呜呜......”擦干的泪水再次涌出来，安德里抽泣着，将舌头卷回口中，咽了下去。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就简单了，他捧着巫玛的鞋，使劲舔，拼命舔，像跟自己较劲，像跟命运较劲，像跟世界较劲，他舔，舔完了往下咽，那是铁尔，他最熟悉的属下，最亲近的哥们，最亲爱的战友，对，那是铁尔的血，铁尔的肉，铁尔的脑浆，所以，难以下咽么？确实难以下咽，但是他也咽下去了，为了其他像铁尔一样亲密的兄弟们不遭受同样的命运，多难咽，都得咽！
很快，他舔干净了，这只鞋底不再有一丝污垢，他忍着胃里的阵阵恶心，抬头看向巫玛。
巫玛侧过身子，朝自己的后方指了指。
那里，之前还在惨叫的异能者，彻底没了生息。
青娆将袖子抖开，那上面均匀地沾着血浆肉泥，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骨头掺在其中，这位异能者还剩颗头是完整的，然而青娆喜欢有始有终，所以一拳将它捣碎，然后揉了揉手腕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接着，巫玛转过来，又朝自己前方指了指。
安德里艰难地扭过头，看到身后是一块巨大的铁毡，几乎有半个厂子那么大，上面立着一堆刚刚铸就的铁器，铁器也很大，比如其中有一个头盔，那哪还能叫头盔，那玩意有二层楼那么高，更不要说那些更大的胸甲，腿甲，臂甲......它们看起来是成套的，巨大而黝黑的外表非常有震慑力，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给谁穿的。
忽然间，从那只头盔后面闪出一张脸，冲安德里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说完，这个人便走了出来。
盯着此人，安德里嘶嘶抽了两口冷气，喃喃道：“川，川尻三昭先生......”
“No，no，you‘rewrong.”莫征一边摇头，一边跳下铁毡，指着巫玛说：“她，是我的母亲。”然后又指向青娆：“她，是我的侍女。”接着指了指自己：“我，名叫莫征，是你噩梦的起源。”
他舔了舔嘴唇，不顾聆听者的震惊，继续打开话匣子：
“安德里亚斯·萨格切尼，你和拉尔夫·舒曼一样，和保罗·希金斯一样，和外面的索菲亚·芬塔尼斯、黎清·芬塔尼斯、内尔·香普一样，你们都是英雄。”
“哦，还有刚刚死了的铁尔，抱歉，那个没了皮又泡了铁水的女人我不知道名字，但她也是个英雄，当然，还有被我的侍女慢慢的、活生生挤成渣的那位，不可否认，是英雄。”
“你看，安德里，他们作为英雄而死，死在为人类除害的伟大事业上，听听，多么崇高而正义的死因：为人类除害。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牺牲、他们的名字、他们的信仰、他们的一切。”
“你们为了凡人的生命，拼上了自己的生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没有丰碑，没有雕像，没被写进历史，甚至没人知道！啧啧啧，活的像空气一样的英雄啊，人类自相残杀的时候，杀人最多的人都比你们更配得上英雄之名，对此，你难道没有一丝委屈？”
“你，我不清楚，但是拉尔夫，他很委屈，所以他不甘啊，他恼火啊，他要干一番大事，要成为最大的那个英雄，并且让人们知道他的名！然后，人们敬拜他，瞻仰他，他这是要成神了！”
“为了这件事，他不惜向全世界散播病毒，啧啧......”
莫征敲了敲脑袋：
“那个叫什么，那个叫，哦，S病毒，拉尔夫的伟大杰作。诶？你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多了，比如S病毒是人工研发的，比如研发它的是一家医药公司，比如这家公司地址在柏林，比如它是拉尔夫名下的产业，再比如，是拉尔夫命令他们研发的。”
“安德里，但凡长点脑子就应该清楚，上帝不会真的配合拉尔夫，他想要实行计划，就刚好降下一场传染病为他打马虎眼？而且病毒才出现几个月，他凭什么能研制出抗体？我来告诉你，真相是：S病毒和它的抗体是同时研发的。”
“但是按照计划，抗体和初代毒素要同步进行注射，抗体打给人，毒素打给妖怪，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或者更早染上S病毒的那些人，等不等的到接受注射？”
“呵呵，看到了吗，想当英雄，想当全民皆知的英雄，不仅要救人，还得杀人，甚至是杀害无辜。”
“……”
莫征走到铁毡旁，从上面抄下一把斧子，不，是捧下一把斧子，它的斧柄有大树一般粗细，斧头有十几米见方，立起来，四层楼那么高。
莫征轻松地捧着斧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几个人，这次AOA一共来了八个异能者，刚才死了三个，还剩下五个，不算安德里，那就是四个。
轰！！！！！
斧头落下，直接砸在一人后背上，斧刃比较钝，因此不能算切，也不能算砍，只能算砸，所以他被砸成了肉泥，崩的到处都是。
砸死一个，莫征又将斧子举起，桀桀笑道：
“我这样杀人，”
轰！！！！！
“算不算，”
轰！！！！！
“英雄？”
“……”
杀了三个，莫征把斧子抗在肩上，就像扛着一颗大树，然后看了看地上最后一人。
“我认识你，你叫保罗·希金斯，是个爆破能力者，对吧？”
“你好，保罗。”
轰！！！！！
“再见，保罗。”
“……”
咕咚！！
莫征把斧子撂在地上，打了一桶水，仔细擦了擦斧刃上的血迹和肉泥，擦的锃光瓦亮，
然后看向抽泣欲绝的安德里，叹息道：“唉，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说我怎么能如此恶毒呢？”
“哈哈哈！”他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因为我没有心啊！”
莫征拍了拍心脏的位置，看着安德里说：“没有心的感觉是很好的，要不要试试？我猜你要，那好，青娆，帮帮他。”
“咯咯，是，老爷。”
青娆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蹲下去，嗤，直接从后背入手，掏出了安德里的心，然后张开嘴，吞了下去。
安德里是吸血鬼，而且是经过艾利雅初拥的二代吸血鬼，血统比拉尔夫还要纯正，少了一颗心，他死不了，因此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他看到了。
他看到，青娆缓缓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嗯嗯，嗯。”青娆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安德里亚斯·萨格切尼。”
她摇了摇头，捏了两下喉结，重新说道：“你好，我是安德里亚斯·萨格切尼。”
嗯，这回嗓音对了。
伪装完成，青娆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安德里的脑袋：“你好啊，初次见面，我叫安德里亚斯·萨格切尼，从今以后，你的身份是我的了，你的职位是我的了，你的办公桌也是我的了，哦，听说你有父母，有家人，据说那还是个拜内狄托斯的大家族，请放心，我会常回去看看的。而你，从现在开始，叫做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先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哦呦，冷静，冷静。”青娆赶紧收敛狂笑，正色道：“安德里是个绅士，不会这么笑，对么？那应该怎么笑？哈哈，嘿嘿，嘻嘻，不对不对，都不对。喂，我说，别一副死妈脸啊？要不，你示范一下，给我笑一个？”
“……”
冰冷的地上，安德里背后的伤口很快愈合了，他没有死，但却已经“死了”，可以说，他比他那七个同伴，死的还要惨。
因为他现在，乃是活着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这时，莫征冲他失去焦点的双眼摆了摆手，笑道：“放轻松，别跟活不起了似的，来，看着我，我再给你看个有意思的。”
话音一落，只见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巨大化，身上的衣服顿时被撑的四分五裂，体型很快就涨到了非常夸张的程度！
他的巨大化一直没有停止，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就像没有尽头。
等他停止生长的时候，身高竟然达到了百米左右，快要顶到铸造厂的天花板，黑血堡的地基！
带着轰隆隆的破空声，他弯下腰来，拾起铁毡上的黑铁铠甲，一件一件穿在身上，穿完之后，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覆盖在黑甲之下。
这副盔甲的造型极尽邪恶之能事，是按照巫玛带过来的图纸铸造的，头盔上有两个弯角，胸上，肩上，腿上，到处刻着骷髅和魔鬼的印记，看上去就像远古的泰坦邪神复生。
接着，他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战斧，这一次，大树般的斧子在他手里，成了“正常”大小。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震的整个空间隆隆作响，棚顶上，山壁上，不断有碎石挟着尘烟滚落。
呼隆！！！
他将战斧一横，看着安德里，震耳欲聋地说道：
“拉尔夫幻想着成神，所以他喜欢听《众神进入英灵殿》。”
“但是今天，你们都没听出来，我钦点的那首改编成圣咏的歌剧，”
“名为，”
“《诸神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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