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6 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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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峰内部，拜内狄托斯。
萨度斯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坐在椅子上发呆。
当召唤魔法被阻断时，他就意识到：一切都晚了。
接着他在心里快速盘算了几种去往迷雾岛的方法。
首先乘坐私人飞机大概要4个小时，这还不算从山里走出来，乘车去18公里外的因特拉肯市私人机场所花费的时间，而根据索菲亚的性格，一旦她求援了，哪怕耽误1分钟，自己就可以把她的名字刻在中心广场的上了。
此外，走海路更是可以直接PASS，因为即便已经到了2020年，这个世界还是没能发明出比飞机更快的船。
至于找那几个传送长老再给开次门......
抱歉，这世上干任何事都需要付出相等的代价，既然有如此方便的魔法，就不能期待它像叮当猫肚子里的一样随取随用，实际上，那几个老头在给讨伐部队开完门后，就像每人搂着个娘们折腾了三天三宿，一星期内能缓过来都算快的。
除了以上这些，萨杜斯自己对传送魔法则一窍不通，不，其实他对任何魔法都一窍不通。
杀人也好，除魔也好，他靠的不是魔法。
于是在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吃了两块蛋糕、一串葡萄、半盒巧克力、又喝了一杯奶茶之后，老头就在休息室里倚着沙发睡着了。
甭管多大的事，既然没办法，那就眯着，作为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家伙，这是他悟出的人生道理。
没睡多久，他就被走廊里的声音吵醒了，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浑没在意胡子上的口水，便起身离开沙发，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走廊里乱成一团，有一堆人围在会议厅的门口，几个年轻的记录员手里捧着资料簿，颤抖着身子等待进去询问，其中有个女的边等边哭出了声。一群医护人员从议会堡的大门外匆匆跑进来，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用力分开人群，然后一头扎进会议厅里。
看起来，应该是有人从迷雾岛回来了。
“唉，有人活下来就是好事。”
萨杜斯叹息了一声，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工作，这种时候，即便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实际上，今天的行动能有幸存者，就已经出乎了老爷子对最坏结果的预料，因为索菲亚向自己请求援助时，局面必然到了不可控的程度，结果自己却没能赶过去，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萨度斯也对此痛心疾首，因为派出去的人都是精英，尤其那些巫师和骑士们，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别人可以痛哭流涕，可以对天怒骂，唯独自己不行，越是这种危难时刻，越是不能自乱阵脚，毕竟偌大一个圣济会，全看着自己呢。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来，砰地撞开门口围着的人，然后就顺着走廊往休息室这边走，她低着头，用瞳仁上翻到极限的冷漠眼神盯着萨杜斯，步子摇摇晃晃的，每迈一次脚都使上了吃奶的劲。
“黎清，黎清！”
她的一个在校时的女同学从人群中挤出来，去拉她的手，被她狠狠甩开了，女生急道：“黎清，冷静一点！”
“……”
黎清无视她的劝告，仍然步履蹒跚地走向休息室，不算太长的一截走廊，她走了足有两分钟，在这期间眼睛一次都没有眨过，始终盯着萨杜斯。
终于，她走到会首面前，由于低着头，散乱的长发在五官上罩了一层阴影。
然而驻足半晌，她只是张了张嘴，便一头栽向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是萨杜斯扶住了她——失去意识的状态下，这毫无防备的一摔，难免头破血流。
黎清后边，那位同学跟了过来，萨杜斯把人交给她，叮嘱道：“好好照顾。”
女生点点头，搀着黎清出了议会堡，向医疗部走去，那里聚集着圣济会所有的治愈系异能者。
......
会议厅里，几名医护人员对内尔做了简单的止血，然后就推向医疗部，躺在移动病床上的他只剩下上半身，双腿根部以下全都没了，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哥哥，罗兰咬牙憋着眼泪，跟医护人员一起推着病床。
两个伤员都被送去治疗了，门口的记录员们便走进屋里，开始询问战场上发生的事。
回答他们问题的是安德里，此时他披头散发，浑身破破烂烂，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神色颓废地抽着烟。
“萨格切尼阁下，只有你们三个活了下来，对么？”一个戴眼镜的记录员问道。
安德里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巫师长大人也是幸存者。”
尽管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如此噩耗，记录员手指哆嗦得拿不住笔，但每次战争无论结果如何，记录下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以供下次参考，这非常重要，于是他尽量稳住自己的手，在资料簿上写道：幸存者，4人。
然后又问：“那巫师长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呼——”安德里吐了口烟圈：“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之后我会单独向会首报告。”
“那么，萨格切尼阁下，异能者队伍当中，您是唯一幸存的了对么？您是怎么活下来的......”
“喂！”
旁边的同事试图打断这位记录员，但是晚了，他已经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当然，这一瞬间他自己也意识到不该这么问。
“嘶——”
安德里死命嘬了一口烟，然后突然将烟头按灭在记录员的手背上，并趁着后者还没叫出声，暴起离座，用双手薅住他的衣领，将其拽了起来，把他戴着眼镜的斯文脸拽到自己面前。
“听着，四眼儿。”安德里阴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应该先问问自己，我们在战场上杀人或被杀的时候，你正在用左手还是右手、具体是哪几根手指**自己的小豆芽！你听说过AOA么？知道AOA有个异能小队么？今天我带了一半的队员去，只有我自己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什么！！”
“我为什么没被杀死，这你应该去问肉用天，前提是你见到他们的时候能保证不屎崩！然后他们会把你老婆的皮整张剥下来，包在你儿子的脑袋上缝成球儿踢，你就会哭成个鼻涕虫站在边上看着，看完了回来我会问问你：别人都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安德里越说越激动，一把就将这个倒霉的小记录员推到在地，然后抡起拳头朝他的脸上砸，他的眼镜在遭遇第一拳时就被捣碎了，镜片在眼皮上划出一道口子，幸亏拳头落下来时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否则这道口子就会划在眼球上。
看见场面失控，其他记录员一脸惊恐，却没人敢上去拉，生怕发了疯的萨格切尼阁下会无差别宣泄怒火，毕竟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里，异能者跟神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再这样下去，那个倒霉蛋就要被活活打死了，这时一个女同事灵机一动，转身就要去找会首大人，结果跑到会议厅门口，一头撞在某个人怀里，抬头一看，正是会首。
萨杜斯拍了拍这个冒冒失失的女记录员的肩膀，看着屋里说道：“安德里，可以了。到休息室来，我有话跟你说。”
“呸！”
安德里朝那个记录员脸上吐了口唾沫，揉着手腕子走了出去，跟着会首去了休息室。
他走在会首身后，一进屋，咣一声摔上了门，红着眼睛问：“会首大人，我需要一个解释，我那些惨死的兄弟们也需要一个解释，当时情况无比危急，您的支援呢？您的支援在哪！！”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成了咆哮：
“您想不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保罗——希金斯家族这一代唯一的遗馈持有者，被一斧子砸成了肉饼！！还有铁尔，我发誓您不会再见到像他那样有天赋的情报员了，他被人活生生摘掉了脑袋，身体扔进滚烫的铁水里，头颅则被踩扁了！！踩扁了！！！”
“他的脑浆合着鲜血沾了那混蛋一鞋底，然后让我来舔干净，您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您明白他们为何不杀了我吗？他们想让我记住那个味道，记一辈子！而那个时候，您在哪？嗯？您答应我们的支援呢？在哪？您说啊！！！”
“您说啊......呜呜......”
安德里跪在地上，扯着会首的双腿，咆哮到了最后，变成哭诉。
“我的孩子。”萨杜斯伸出一只手，拂在他头顶上，幽幽说道：“如果不能确定食主本人现身，我就有绝对不能出手的理由，现在，我就把这个理由告诉你。”
至于本来打算前去支援却被敌人阻断了召唤魔法什么的，他不想以此当作借口，尽管没能去成确实是因为这个，但今天幸存下来的人几乎已失去一切，他们的悲惨遭遇至少应该换来真相。
这是尘封已久的真相，目前圣济会内部，除了几个老家伙，还有内尔和索菲亚，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也被严格要求保守这个秘密。
但是现在，萨杜斯不打算再隐瞒了，因为发生了今天这场惨剧，继续隐瞒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起码下面就会人心不稳，圣济会对欧洲各国也会失去号召力。
那么，就从眼前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先开始吧。
安德里用袖子擦了把眼泪，抬起头看向会首，等着他的答案。
同时心想：
咯咯，奴家演的可真他娘的棒！
萨度斯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坐在椅子上发呆。
当召唤魔法被阻断时，他就意识到：一切都晚了。
接着他在心里快速盘算了几种去往迷雾岛的方法。
首先乘坐私人飞机大概要4个小时，这还不算从山里走出来，乘车去18公里外的因特拉肯市私人机场所花费的时间，而根据索菲亚的性格，一旦她求援了，哪怕耽误1分钟，自己就可以把她的名字刻在中心广场的上了。
此外，走海路更是可以直接PASS，因为即便已经到了2020年，这个世界还是没能发明出比飞机更快的船。
至于找那几个传送长老再给开次门......
抱歉，这世上干任何事都需要付出相等的代价，既然有如此方便的魔法，就不能期待它像叮当猫肚子里的一样随取随用，实际上，那几个老头在给讨伐部队开完门后，就像每人搂着个娘们折腾了三天三宿，一星期内能缓过来都算快的。
除了以上这些，萨杜斯自己对传送魔法则一窍不通，不，其实他对任何魔法都一窍不通。
杀人也好，除魔也好，他靠的不是魔法。
于是在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吃了两块蛋糕、一串葡萄、半盒巧克力、又喝了一杯奶茶之后，老头就在休息室里倚着沙发睡着了。
甭管多大的事，既然没办法，那就眯着，作为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家伙，这是他悟出的人生道理。
没睡多久，他就被走廊里的声音吵醒了，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浑没在意胡子上的口水，便起身离开沙发，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走廊里乱成一团，有一堆人围在会议厅的门口，几个年轻的记录员手里捧着资料簿，颤抖着身子等待进去询问，其中有个女的边等边哭出了声。一群医护人员从议会堡的大门外匆匆跑进来，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用力分开人群，然后一头扎进会议厅里。
看起来，应该是有人从迷雾岛回来了。
“唉，有人活下来就是好事。”
萨杜斯叹息了一声，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工作，这种时候，即便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实际上，今天的行动能有幸存者，就已经出乎了老爷子对最坏结果的预料，因为索菲亚向自己请求援助时，局面必然到了不可控的程度，结果自己却没能赶过去，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萨度斯也对此痛心疾首，因为派出去的人都是精英，尤其那些巫师和骑士们，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别人可以痛哭流涕，可以对天怒骂，唯独自己不行，越是这种危难时刻，越是不能自乱阵脚，毕竟偌大一个圣济会，全看着自己呢。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来，砰地撞开门口围着的人，然后就顺着走廊往休息室这边走，她低着头，用瞳仁上翻到极限的冷漠眼神盯着萨杜斯，步子摇摇晃晃的，每迈一次脚都使上了吃奶的劲。
“黎清，黎清！”
她的一个在校时的女同学从人群中挤出来，去拉她的手，被她狠狠甩开了，女生急道：“黎清，冷静一点！”
“……”
黎清无视她的劝告，仍然步履蹒跚地走向休息室，不算太长的一截走廊，她走了足有两分钟，在这期间眼睛一次都没有眨过，始终盯着萨杜斯。
终于，她走到会首面前，由于低着头，散乱的长发在五官上罩了一层阴影。
然而驻足半晌，她只是张了张嘴，便一头栽向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是萨杜斯扶住了她——失去意识的状态下，这毫无防备的一摔，难免头破血流。
黎清后边，那位同学跟了过来，萨杜斯把人交给她，叮嘱道：“好好照顾。”
女生点点头，搀着黎清出了议会堡，向医疗部走去，那里聚集着圣济会所有的治愈系异能者。
......
会议厅里，几名医护人员对内尔做了简单的止血，然后就推向医疗部，躺在移动病床上的他只剩下上半身，双腿根部以下全都没了，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哥哥，罗兰咬牙憋着眼泪，跟医护人员一起推着病床。
两个伤员都被送去治疗了，门口的记录员们便走进屋里，开始询问战场上发生的事。
回答他们问题的是安德里，此时他披头散发，浑身破破烂烂，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神色颓废地抽着烟。
“萨格切尼阁下，只有你们三个活了下来，对么？”一个戴眼镜的记录员问道。
安德里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巫师长大人也是幸存者。”
尽管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如此噩耗，记录员手指哆嗦得拿不住笔，但每次战争无论结果如何，记录下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以供下次参考，这非常重要，于是他尽量稳住自己的手，在资料簿上写道：幸存者，4人。
然后又问：“那巫师长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呼——”安德里吐了口烟圈：“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之后我会单独向会首报告。”
“那么，萨格切尼阁下，异能者队伍当中，您是唯一幸存的了对么？您是怎么活下来的......”
“喂！”
旁边的同事试图打断这位记录员，但是晚了，他已经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当然，这一瞬间他自己也意识到不该这么问。
“嘶——”
安德里死命嘬了一口烟，然后突然将烟头按灭在记录员的手背上，并趁着后者还没叫出声，暴起离座，用双手薅住他的衣领，将其拽了起来，把他戴着眼镜的斯文脸拽到自己面前。
“听着，四眼儿。”安德里阴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应该先问问自己，我们在战场上杀人或被杀的时候，你正在用左手还是右手、具体是哪几根手指**自己的小豆芽！你听说过AOA么？知道AOA有个异能小队么？今天我带了一半的队员去，只有我自己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什么！！”
“我为什么没被杀死，这你应该去问肉用天，前提是你见到他们的时候能保证不屎崩！然后他们会把你老婆的皮整张剥下来，包在你儿子的脑袋上缝成球儿踢，你就会哭成个鼻涕虫站在边上看着，看完了回来我会问问你：别人都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安德里越说越激动，一把就将这个倒霉的小记录员推到在地，然后抡起拳头朝他的脸上砸，他的眼镜在遭遇第一拳时就被捣碎了，镜片在眼皮上划出一道口子，幸亏拳头落下来时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否则这道口子就会划在眼球上。
看见场面失控，其他记录员一脸惊恐，却没人敢上去拉，生怕发了疯的萨格切尼阁下会无差别宣泄怒火，毕竟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里，异能者跟神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再这样下去，那个倒霉蛋就要被活活打死了，这时一个女同事灵机一动，转身就要去找会首大人，结果跑到会议厅门口，一头撞在某个人怀里，抬头一看，正是会首。
萨杜斯拍了拍这个冒冒失失的女记录员的肩膀，看着屋里说道：“安德里，可以了。到休息室来，我有话跟你说。”
“呸！”
安德里朝那个记录员脸上吐了口唾沫，揉着手腕子走了出去，跟着会首去了休息室。
他走在会首身后，一进屋，咣一声摔上了门，红着眼睛问：“会首大人，我需要一个解释，我那些惨死的兄弟们也需要一个解释，当时情况无比危急，您的支援呢？您的支援在哪！！”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成了咆哮：
“您想不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保罗——希金斯家族这一代唯一的遗馈持有者，被一斧子砸成了肉饼！！还有铁尔，我发誓您不会再见到像他那样有天赋的情报员了，他被人活生生摘掉了脑袋，身体扔进滚烫的铁水里，头颅则被踩扁了！！踩扁了！！！”
“他的脑浆合着鲜血沾了那混蛋一鞋底，然后让我来舔干净，您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您明白他们为何不杀了我吗？他们想让我记住那个味道，记一辈子！而那个时候，您在哪？嗯？您答应我们的支援呢？在哪？您说啊！！！”
“您说啊......呜呜......”
安德里跪在地上，扯着会首的双腿，咆哮到了最后，变成哭诉。
“我的孩子。”萨杜斯伸出一只手，拂在他头顶上，幽幽说道：“如果不能确定食主本人现身，我就有绝对不能出手的理由，现在，我就把这个理由告诉你。”
至于本来打算前去支援却被敌人阻断了召唤魔法什么的，他不想以此当作借口，尽管没能去成确实是因为这个，但今天幸存下来的人几乎已失去一切，他们的悲惨遭遇至少应该换来真相。
这是尘封已久的真相，目前圣济会内部，除了几个老家伙，还有内尔和索菲亚，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也被严格要求保守这个秘密。
但是现在，萨杜斯不打算再隐瞒了，因为发生了今天这场惨剧，继续隐瞒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起码下面就会人心不稳，圣济会对欧洲各国也会失去号召力。
那么，就从眼前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先开始吧。
安德里用袖子擦了把眼泪，抬起头看向会首，等着他的答案。
同时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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