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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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阻止的是岸本思齐。他双目充血，脸上依稀可见两条泪痕。他一把夺过信封，攥成一团，恶狠狠的瞪着杏子：
“你忘了我们之前的赌约了吗？津木杏子，你要依约解散乐队。没有了乐队，你也没资格去英国！”
杏子猛的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她忘记了，许久之前她逞一时口舌之快，和BedEnd打了一个赌，谁输了就要解散乐队！
中岛太郎急了，出国的机会对他这种普通人来说或许此生只有一次，他连忙跳出来道：“获胜的是LRD，我们都输了，所以这次的打赌是平局。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把机票还回来！”
“平局？怎么可能有那么美的事情？”岸本思齐抓住太郎的领子，两人几乎是面贴面：“既然我们都输了，就要遵从约定。冲田被你们害死了，从此之后，世间再无BedEnd，红白乐队也要一起陪葬！”
“你做梦！”中岛太郎跳着脚，不顾体型的差距，抱住岸本思齐就要打起来。
“就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会赖账。”岸本思齐仗着个子高，狠狠一个膝顶，就让太郎捧着肚子倒在地上。他说：“你们害死了冲田，就算你今天不解散，从此以后也不会有人加入这种乐队！不会有人来听你们的音乐！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丑陋的有钱人！”
杏子的神色有些挣扎。为了让乐队延续，她耗费了许多精力，投资了不少金钱，甚至让名声变差也在所不惜。可到如今，终于走到了尽头了吗？
红白乐队从初建到现在，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回放在脑海里。良久，她终于做出了决定，松开拳头，说：“你说的对，我会遵照约定——解散乐队的。请不要为难高须……”
这句话仿佛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蹲到地上，无声的抽泣起来。
“哼，那是警察的事。如果冲田真的是被他电死的……你们别想只解散乐队就能了事！”岸本思齐看了杏子几秒，把信封撕碎，散开漫天碎花，转身离去：“我会看着你的——冲田也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可怜的女孩。李山河突然有点可怜杏子了，虽然她有着不错的家世，但世界上不是所有事能用钱摆平的。就像这次，她为了冠军雇佣了李山河，可最后的结果仍然要亲手结束自己的心血。
唐尼有些可惜的看着地上的机票，掏出一张名片：“可惜了，机票不少钱呢……李，你去不了瑞丁的事我很遗憾。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你的唱片在英国发行。那是一首很棒的歌曲，到时候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
李山河接过名片。和唐尼握了握手，说：“谢谢你，唐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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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心啊！”
中岛太郎一拳捶到面包车上，死死咬着嘴唇。本来就无证驾驶的李山河神经紧绷，连忙刹车，靠在了路边。
附近的路灯坏了。远处的灯光勉强照亮一小片空地。夜风吹过，不远处的小树林一阵呼啦啦的响。
杏子把头虚弱的靠在座椅上：“接受现实吧。红白……已经解散了。”鼻子酸酸的，她不敢转头，生怕动作过大就会让泪水流下来。
“不，我不接受！我只会玩音乐，我知道我是离开了音乐就完全没有用处的一个废物。”中岛太郎捂住脸，狠狠的揪着头发，“当我告诉父母我参加了摇滚乐队，甚至有可能去英国参加音乐节的时候，他们第一次把我当做他们的骄傲。就连才华横溢的远房表姐也深深的羡慕着我，虽然我的父母未必懂什么叫摇滚……我不敢想象如何面对他们……”
杏子也很茫然。她答应过母亲，要成为一名伟大的歌手，她也缠着父亲为乐队投资，也答应乐队不成功就放弃音乐。为了胜利，她哭泣过，努力过，甚至为此不择手段过。
那么深爱的音乐，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的了的吗？
李山河嘴中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印象中很是沉默阴暗的中岛太郎，没想到也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而杏子则失去了以往所有的锐气，变的有些灰心颓废。
车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李山河不禁有点呼吸困难，拉下车窗，看着外面稀疏的星空，说：“我也曾经是一个音痴呢。我喜欢听音乐，所以想学会它。虽然被很多人嘲笑，但我仍然在年纪很大的时候开始努力锻炼唱功，发音，吐气……从一个音痴，渐渐的人们都叫我会走路的点唱机……我喜欢音乐，只是单纯的音乐本身。”
他转过身来，拍拍后座的杏子的头：“我的年纪比你们都大。我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喜欢音乐就足够了。没必要执着着胜利，音乐就像是水，必不可缺又平凡的东西，而不要把它膜拜为什么凛然不可侵犯的圣物。”
沉默了片刻，杏子突然“噗嗤”的笑了出来。她擦着眼角的泪水，说：“你比我大几岁啊？总是装着很老成的样子，比我爸爸还有气派。不过……谢谢你，山河，你让我知道为了追求名气而唱歌是不对的。”
又哭又笑，没羞没臊。李山河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两辈子加起来的年龄，说出来吓死你。
“我决定了！”中岛太郎突然大吼起来，把另外俩人吓了一跳，“我要成立一支新的乐队！”
“你有钱吗？”恢复了元气的杏子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乐器你买得起几样？排练的场地你有吗？运送器材的车子你有吗？最重要的是，你的水平那么低，有谁会愿意当你的队友？”
中岛太郎犹自嘴硬：“一切都会克服的。没有乐器，我，我给队友吹口哨也行，我只想有音乐玩就好！”
吹口哨的乐队？李山河被他逗笑了——突然他灵光一闪，谁说玩乐队就一定要有钱了？李山河想起了一种叫做B-BOX的演奏形式，完全靠人嘴巴来模拟各种乐器的发音。在中国，这项传统的技艺叫做：口技。
不过，口技实在是颇难练的一门技巧，若没有人指导，恐怕光摸索就要耗去数年的时间。
李山河越想越兴奋。现在可是1968年，他之前唱的《我爱摇滚》就已经是八十年代的歌曲，融合了朋克风格的硬摇滚。这种新颖风格果然让观众沸腾。而诸多的音乐流派还只是萌芽，趁着这些流派没出现之前……要不要把《xx最炫风》《xx之上》灌成唱片，把外国佬给震一震？就算他们不爱听，这些歌曲也是一门新的流派啊。
没准几十年后，全世界都会为农业重金属而疯狂呢。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拍中岛太郎的后背：“不错啊，有志气，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太郎，你的乐队还收不收人了？”
“你，你要加入吗？”中岛太郎有点不敢相信的说。
“怎么，不欢迎？”
“不，不，当然欢迎。”中岛太郎惊喜的说，随即有点沮丧：“可是，我没那么多钱，连一把吉他都没有……”
“我，我有啊。”杏子很生气，怎么能忘了她呢？他一揪中岛太郎的耳朵，“别以为你是队长我就敢无视我了！别忘了，你的把柄在我手中，你想让我把你收藏的的小黄书都给山吹小姐看看吗？”
中岛太郎果然服软，低声下气的认错，杏子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松开他的耳朵。
“喂喂，这不就和原来一样吗？”李山河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除了高须不在，和以前的红白乐队没什么区别啊。”
“区别大着咧。”杏子掰着手指给他科普，“队长换中岛太郎了。以后乐队的决策完全要围着他来进行，联系演出、寻找排练地点、安排吃饭、催人排练、管理经费……”
原来队长那么悲催啊？李山河突然有点庆幸，他没有争当这个劳什子的领导者。他说：“我觉得保险起见……你们俩还是换一下位置吧。反正你们还年轻，重新学习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我觉得让中岛太郎来当贝斯手比较好，而杏子你来当架子鼓手。”
鼓手是乐队的框架，贝斯手是乐队的灵魂，吉他手——李山河觉着是乐队的脸面，君不见各个对摇滚一知半解的妹子最喜欢找吉他手ons了吗？既然是脸面，自然应该由最帅的人物来担任啦。
“乐队的风格，我认为，我们应该坚持不唱日文歌。”杏子很认真的说。
“附议。现在唱日文歌的太多了，我们想要红，必须有自己的特色。”中岛太郎举手。
李山河有些不满：“说来说去，还不是我写歌？好吧好吧，反正我听的日文歌也那么几首……”心里说，抄也抄不出来多少啊。
关于乐队的名字，三人又起了一番争议。
“杏子风暴！”不用问就知道是谁的提议。
“山涧之秋！”某个暗恋楼下大波美女的青春期少年。
你们能不能靠谱点？李山河咳嗽了一声，说：“我觉得，既然我们不唱日文歌，所以用英文就好了。”
杏子被他的话所启发：“法文会不会更酷一点？我一直认为LRD乐队的全称LesRallizesDénudés很棒！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光用看的就觉得很厉害哦！”
“我们可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的小丑！”中岛太郎气呼呼的说，他还在对LRD抢走了冠军而耿耿于怀。
李山河无奈的说：“把原来红白乐队的白拿掉就好。R。E。D，简单上口，怎么样？”
无人异议，于是乐队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吧。先找两本教材，你们都有基础，从头学新的乐器应该不难。过几天开始排练吧，在这之前我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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