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午后

    PTA全国协议会，翻译过来就是家长-教师联谊会。不需要申请入会，任何一个学生家长都是这个组织的天然成员，每所学校都强制建有PTA支部。虽然是这算是民间机构，但PTA拥有的权力大的可怕，只要有可能影响到儿童心里和身体健康的问题，都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
    虽然PTA功能繁多，但最让世人熟知的，还数它的文化出版审查委员会——类似广电总局。
    自从《蜡笔小新》上市以来，集英社收到的投诉信堆满了几个大屋子，简直可以当柴火烧一整个冬天了，PTA的抗议也不新鲜。李山河有些奇怪的问：
    “PTA？那群家伙不是每周都会来抗议一遍吗？为什么这次特地打电话通知我？”
    “这次可能是要来真格的了，李老师，”电话那头的早乙女编辑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你最近连载的故事，应该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吧？”
    “每个礼拜你都要退我稿三次，小新露个屁沟都要打回重画，有没有问题你不比我更清楚？”李山河没好气的说。
    早乙女叹了口气：“李老师，不是发牢骚的时候。这次可能真的躲不过去了，对方已经正式发了公函。明天就会送到集英社本部。”
    李山河沉默了半晌，问：“没可能挽回了？”
    “可能性……很低，处理结果已经定下来，明天只是一个书面通知而已。不能像之前那样通过关系压制住的。”
    “靠……”
    “李老师，明天上午十点，对方递交公函的时候……你能来集英社一趟吗？”
    “……好吧。”
    早乙女的声调拉高：“不许再睡懒觉！”
    “……除非我脑子坏掉了！”
    刚开始连载那会儿，李山河没少被早乙女从被窝里拎出来赶稿，早就赤裸相见过好多次了。后来他发现扔个闹钟进北冥戒指里，可以在睡觉的时候了解时间，想啥时候醒就啥时候醒，才远离了被无良编辑凌晨催稿的噩梦。
    放下电话，李山河倒在沙发上，心想，递交公函，这么正式，搞的跟日本递交战败投降书似的。
    叮咚，门铃响了。
    没等李山河起身，门就开了。杏子戴着一顶贝雷帽，身后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画架，左手提着一兜吃的，右手提着一兜漫画书，站在玄关用脚后跟把小皮鞋磕掉，笑眯眯的道：
    “山河，今天也很有精神喔！不是要去动物园写生的吗，怎么还窝在沙发上呀？”
    李山河沉默半晌，才道：“你能解释一下，我公寓的钥匙为何会在你手上吗？”
    “咦？那种小事不要去理它啦。”杏子连忙装傻，“天气这么好，夏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快走吧。”
    “不懂中文就别乱用成语！”李山河狠狠给她脑袋一下，然后伸出手：“把你偷偷配的钥匙交出来！”
    杏子很不情愿的在兜里摸索着，嘴里嘟囔：“哼，果然啊，男人把鱼钓上钩，就再也不会给你下鱼饵了……”
    “……我哪里有钓上鱼？不对！我什么时候钓过鱼了！”李山河怒瞪杏子，不就亲了你一下吗，好像说的我把你给弄怀孕了似的！当时是形势所迫，绝对不是萝莉控发作！
    见到李山河真有发火的迹象，杏子连忙把钥匙从钥匙链上摘下来。李山河一把夺过来，果然是被她偷偷配过了。
    杏子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后，再次使出撒娇功夫：“那个，山河啊，昨天说好的一起写生呢……”
    “没了！”
    “怎么可以这样！”杏子跳起来，“人家已经期待一整天了！”
    李山河冲她翻个白眼：“是你自己硬要跟来的，本来写生只是我打发时间的乐趣而已。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没心情去了！”
    杏子的小脸当时就皱了起来，像一朵蔫了的菊花。
    满心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巨大的进步，可现在看来，“若无其事的用钥匙出入他的公寓”这一招真是臭棋啊……不但把他惹火了，连一直幻想的“第一次约会”也泡汤了，之后的“浪漫野餐计划”“装醉上旅馆计划”“针扎套套计划”“一发[哔]计划”全都没法实施了啊！
    “果然，果然，你是玩完了就甩的类型吗……”杏子哀怨的看着他。
    李山河有股吐血的冲动：“别这样说好吗，我真没把你怎么地。”
    “那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
    我一直对你这样好不好……李山河叹口气，之前那个吻的后遗症可真大啊。
    果然和书中说的一样，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一方步步紧逼，另一方渐渐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真的是发生了一点事，”李山河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我的漫画要被腰斩了。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还会有写生的心情啊！”
    “咦？咦？你不是《少年JUMP》当家作者吗？也会被腰斩？”
    “是PTA啦。不要再讨论这件事好不好，我今天很烦啊，只想好好的安静一下。写生的话，以后再说吧。”
    “阿喏……”杏子害羞的一笑，食指卷弄着头发，“既然心情不好，那就用让可爱的杏子来抚慰你，好不好嘛？”
    她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撅着樱桃小嘴。她微微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准备着献出香吻。
    李山河心想，是你抚慰我还是我抚慰你啊？他叹口气，知道杏子对没能去写生而耿耿于怀，只好蜻蜓点水一般，在杏子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杏子睁开眼，不满道：“喂，这样也太敷衍了吧？”
    “你还想怎么样？”李山河瞪她一眼，“要么快滚蛋，要么留下来去做家务！”
    杏子撅着嘴，不情不愿的去洗衣服了。期待了一个晚上的约会，结果竟然和平时一样，还是要给他当奴隶……
    哼，看你是男人我给你面子，今天不跟你计较，等你爱上我……杏子肯定会全部报复回来的！
    打扫，洗衣，剥葡萄皮，捏腿捏脚……
    杏子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实在是顶级长工，而李山河则像一个腐败的地主老财，躺在沙发上，毫不怜惜的享受着杏子的劳动成果，拿着一支笔在写写算算。
    他在计算自己的损失。
    《流浪犬旺财》，已经到了寻找母亲的最后关头，预计6话就完结了；《一匹男子汉》，情节如果没大的转折，也要告一段落，再说本宫博的手也痊愈了；《蜡笔小新》？这种单元剧漫画，只要读者不反对，画一辈子都没问题，可惜啊，以后换到青年漫画上连载试试看吧……
    最大的损失是单行本，三部漫画的单行本都已经在筹备中了。假如一卷有一百万销量，售价60日元，版税10％的话，那就是六百万啊……幸好，单行本有问题的话可以重新修改，比较辛苦就是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李山河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偶尔不进入北冥戒指，享受一下平凡人的午睡也蛮好的嘛。
    杏子这才放下他的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李扒皮舒服了，睡着了，而作为长工的杏子，只好把自己做的便当，当做午饭解决掉了。
    “我开动了——”
    “我吃饱了。”
    一个人默默的吃掉便当，她从之前的袋子里，拿出两本漫画书，还有一台照相机。原本的打算是，如果写生很无聊，那么就看漫画；如果遇到有趣的事，就可以用照相机抓拍下来……
    可惜，现在只能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翻看着最新的《凡尔赛玫瑰》。不过，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旁边心上人熟睡的脸，嗯，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呢……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杏子打了个呵欠，抹掉眼角的眼泪。
    突然，她脑袋里冒出个点子。她偷偷的抓住李山河的手，然后慢慢的引导它从水手服底下伸进去，最后停留在她的胸部……
    一股暖烘烘的热力散开。杏子的脸都红透了，一边暗骂自己变坏了，一边又难以割舍掉这麻酥酥的快感。
    就在她想要举起照相机，把这宝贵的一刻永远纪念下来的时候，沙发上李山河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嗯，哪里来的图钉啊……”然后用拇指和食指夹住，捏了捏。
    哐当，相机掉在地毯上。
    杏子一只手支在沙发的扶手上，强忍着接连不断的异样感觉，心想，如果我的主人醒着也这么主动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李山河睡的迷迷糊糊的，想要翻个身，但感觉到脑袋上覆盖着厚厚的头发，一下子把他惊醒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睡姿……
    杏子半坐在地毯上，她的长发覆盖着他的脸。而他的右手，竟然伸在她的胸部……
    不是吧，我的睡相有这么难看？连图钉都不放过？
    再看杏子，似乎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他晃了晃杏子的胳膊，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睡的极沉。
    这个坐姿还能睡的这么香……醒来一定会腰酸背痛的吧。
    李山河弯腰，把杏子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他摇摇头，把地上的相机和漫画都收拾好，放回了袋子里。
    突然，他看到另一个袋子里，放着两个便当。其中一个已经空了，他打开另一个，是炸虾和烤小香肠，还用番茄酱在米饭上浇了一个大大的红心。
    李山河沉默了。他把便当盖上，他叹了口气，杏子一定很期待今天的写生吧。睡的这么沉，以她活泼爱玩的性子，估计是昨天一晚上都兴奋的没睡着。
    他走到沙发前，把杏子抱到自己的卧室，轻轻的把她放在本属于他的大床上。
    他拢了一下杏子的长发，然后走到床尾，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膝上袜往下褪。
    虽然杏子的大腿有点粗，但脚踝却很白很纤细。顺滑的膝上袜，随着李山河的动作渐渐起皱，当它们最终离开杏子的脚后跟的时候，杏子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她的十颗圆润的脚趾，洁白的就像是钢琴的琴键。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钢琴大师，依次把它们按了下去，奏起一片优美的音色。
    李山河把膝上袜叠好，摆在床尾。然后她左手托住杏子的圆臀向上抬，杏子的身体就像升起的吊桥一样拱起。李山河感受着手边传来的温度，不由得感慨，她拥有一个太过美妙的臀部，圆润，有弹性，完美无缺。只是在过渡到大腿的时候未能竟全功，这才让杏子的大腿看着有点粗，算是一点小小的遗憾美。
    他找到裙子的拉链，缓缓的拉下。然后扯住裙子的一角，这样，红色的超短裙也脱下来了。
    不是安全裤，而是黑色的蕾丝边……
    李山河不由得一滞。
    最后是水手服。他想了想，支起杏子的上半身，右手把杏子的两只手举起，就像是有一只绳子吊着她的双手。李山河的左手抓住水手服的下摆，从下向上，把水手服艰难的掀了上去，忙的他是满头大汗。
    下次不买这种套头式的了，脱起来真麻烦……不对！李山河连忙警醒，我才不想脱别人的水手服呢！
    水手服下面还有一件小背心。还好，没走光。
    一个予取予求的女孩躺在你的床上，这种事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李山河也不例外。
    他的食指和中指支起来，就像人类的双腿，从杏子的脚趾开始，一点一点往上走。洁白的脚背，圆圆的膝盖，果冻似的的臀部，小巧的肚脐，微微挺立的图钉，性感诱人的锁骨……
    最后，他停在了杏子的鼻子上。他仔细看着她，惊奇的发现她今天有画了一点淡妆。
    他叹口气，杏子啊杏子，你可真会让我感到愧疚。
    他去洗手间拿了一块沾湿的毛巾，仔细的把她的脸洗干净，露出了原本天真无邪的面孔。
    好可爱的小女孩。
    即使是睡梦中，她也带着满足的笑容。她眼毛不停颤动着，是做了什么美梦吗？
    看着杏子的脸，李山河的心里没有半丝情欲。
    或许她一直都没弄明白，他们之间最大的敌人，不是父亲，不是盾会，而是……她那太过幼齿的面孔啊。
    我真的不是萝莉控，他想。
    他凑上去，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最后的痕迹，蜻蜓点水的一吻。
    睡个好觉，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