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河里的儒生 船上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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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忽的冒上一位老人，他身披儒衫，腰悬玉佩，头戴士林冠，露出的俩鬓同垂挂下的胡须皆白，是位老儒。
他作揖行礼，想要叶七停船一叙。
还不等叶七有动作，般行苦率先大叫不行，自从确认前方就是冥界这条河为冥河之后，他早已成惊弓之鸟，老儒虽然生的器宇轩昂不像鬼物的阴森，也是吓的他俩股颤颤，几乎要瘫软在地。
听要停船，吓的从地上弹跳起来，生怕叶七就要答应，连声叫嚷道：“不可，水性阴，自古妖邪常与其中，不可上了他的鬼当，快快开船我们走。”
水阴不阴，藏不藏妖邪，自然是他想早点溜掉的鬼话。
常言道好奇害死猫，老儒来的突兀，可能会有危险，其实叶七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既然般行苦已经搭话，他也不会说什么。
冥河水底有大量阴物涌向冥界，摆渡舟顺路顺水，速度极快，几个眨眼的功法离老儒就有几乎十米了。
这样的距离让般行苦松了口气。
此刻，他见水中老儒还是站着，到底有些少年心性，就出言调侃一番，故作凄凄苦苦的指着老船翁，道：“老先生，不是我等不愿停舟，而是那个他.....不肯啦，他不停船，就算我等有心也是难....难...”
他手脚比划，面上表情丰富，少女见了都噗呲一笑，无疑她知道些老儒的根脚，道：“辛亏这船停不下来，不然要是被这老先生的学生知道你这么冒犯他，可能会被拖入河中好好理论一番。”
少女最好撒野，又是安国掌上明珠，大公主，对那老儒言语都不敢冒犯，足以见得那老儒生前的威望。
老儒名‘文士林，’早年就是闻名乡里的神童，中年就以是文学泰斗，老年后学问更是了不得，门下学生数千，遍布大陆，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而且他的学生有很多都拜将封侯，就连那不可一世纵横半个大陆无敌手的武苍也在他门下学习过半年，后因学问不和，被逐出师门。
虽是半年，武苍也直言受益匪浅。
武苍崛起造反之后，攻入安国都城，成为新君在即，曾有人问老儒是否后悔，老儒当着天下文士冷笑，道：“我恨当时没掐死他。”
就此获得‘铁骨士林’的名头。
由于老儒有多位学生当时都是威名赫赫的沙场战神，很多人又称他的门生为儒衣铁骨盖金甲，称之为金戈门生。
武苍攻伐安国，打破都城之前都势如破竹，唯有扫尾之时攻伐重镇‘从解’的时候受到的阻力最大，镇守此处的正是他的同门师兄弟安明夜，这位将军凭借这数千人守到弹尽粮绝，最后还是为保全城百姓生路，谈妥了条件之后，这才开门投降。
武苍在入城的时候，以马鞭摇指城墙上的老师，笑问道：“先生，现在觉得如何，可还后悔没杀我？”
安国除了公主不知所踪，皇室宗亲被杀或囚都以被武氏残杀殆尽，可谓是大势已去，就在大家都认为这位犟脾气的老儒会向新君低头的时候，这位先生风骨凛然，在城上大骂安国亡君无能，一纵确是从城上跳了下来。
想不到此刻成了河中的鬼。
神界灭世，所有的生灵都成了鬼，魂魄出于本能都会涌向地府，轮回路已经断绝了，这些魂魄最后只能在水中泡着。
叶七曾猜测老儒让他停船，是想他救水中冤魂上岸。
冥界一行，叶七自认为凶多吉少，哪里还顾得了水中的鬼，自是同般行苦一样心思，赶紧走别在添麻烦了。
般行苦见船越行越远，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跳着挥手道：“老先生不是我等不愿停船，而是这个老舟子是聋的听不见说话呀。”
老舟子握住船浆的手指跳了下。
此刻，已经模糊成影的老儒文士林目光投向老舟子，点头深深作揖，从叶七等上船就没有声音、没有眼神、没有表情的老舟子这个时候居然破天荒的点头了，他提起木浆，手臂伸开，手中的木浆如同出鞘的利剑，嘟的声刺入冥河中。
登时急速穿梭的船猛然间停下，巨大的惯性将叶七、般行苦直接盖在地船板上，可能是有意惩罚般行苦，他摔的更重，面皮青紫了一大块。
老儒遥遥还礼，之后缓缓走来。
“别啊....”
般行苦大叫发出杀猪般的声音，见老儒的面庞再次与眼界中凝现，吓的眼泪鼻涕都要下来，如果不是冥河水中藏着鬼魅，手脚下去会被吞噬，他都恨不得用手下去刨水，在老儒约莫十米位置的时候，他憋不住了，俩腿一挺，眼睛一闭，不知道是装死还吓昏了，直挺挺的倒在船板上。
叶七踢了他几脚，只见他受不住痛，嘴角皱了下，知道这个家伙在不要脸的装死，恨恨道了声：“怂包，孬种.....”
老儒步调不急不缓，体态袖长的他，迈步极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船侧三米外的位置。
活人身上会带着阳气，天生克制鬼魂，尤其是叶七这种朝气蓬勃道的少年男子，阳气更盛，魂魄之物除非修行过，不然都不敢近身。
都言人怕鬼，其实鬼也怕人。
老儒生向叶七道了声抱歉，确是没同叶七脑补的那般会求着他进冥界为生魂讨一张进地狱的门票，而是将目光转向少女安宁，瞪视着她。
老儒常年香书作伴，就算以死，那双眼也是少有的清明，尤其是瞪视的时候如俩盏照入人心的灯，极其威严。
其实少女刚才做了些隐瞒，她也曾是老儒生的弟子，而且学业还做的不错，一日天下儒生大会，老儒笑言：“可惜不是男儿，坐不了天下啊。”
当时少女就反驳了句：“谁说女子不如男？”
天下儒生都视男子为正统，皇帝是极位，自然而然认为只有男子可坐得，少女反驳之后全场黯然，就连一直对少女很宠溺的皇帝心中也捏了把汗，如果这位儒家领袖带头反对，他也得出面斥责几句，不曾想这位一直严谨的儒家大佬，确是如同小孩般惊喜，拍着手道：“好个‘谁说女子不如男’好气魄，这天下可坐得。”
少女面色铁青，原本还犯倔，挺着腰杆子僵持了会，在老儒这双怒火腾腾的目光中，她看见了整个安国士林对他父亲的失望，不经头颅低下，道了句：“先生！”
老儒眼中，少女分明不是少女，恰恰是那位龙椅上高坐的安国皇帝，安宁曾在天下文人面前大说‘谁说女子不如男，’自此老儒将她当成了皇位继承人来看待，既然她是继承人，那么安国皇帝犯的糊涂账，她有责任，自是要问责，面无表情的问道：“现在，可曾知道自己的愚昧无知？”
少女头低着，眼中有着泪意。
老儒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依旧那副冰霜面色：“南军有兵十万，对安国天下何等忠心，就因一言女子就是不如男，而被陛下以莫须有的罪名下了黄泉，现在可曾后悔了”
安国皇帝在少女安宁得到老儒的认可之后，就想将皇位传给这位心爱的女儿，南军大帅解无敌无意中说了句‘女子就是不如男’而被下了大狱，南军数十位大将事后处理乱了分寸，确是劫法场，最后多人受到牵连。
当时的南军是唯一能够同武苍抗衡的军队，安国有守将安明夜，攻伐将军解无敌，一盾一矛，就算武苍能拿下安国，也注定会崩了牙齿。
不曾想，这俩位国柱级别的将军一位被废，一位直接身死，至此安国元气大伤，不然武苍也不会笑言：‘今天的安国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老儒第一问是在骂皇帝，这一问将少女纳了进去，而且还是罪魁祸首级的。
少女低着头，脊梁上宛如压着大山，拳头紧握，心中却是一股无力感。
安国灭亡，老儒心中向往的礼仪天下断灭，整个大陆一片战火，到处都是粗鄙的武人，诺大的世界连一张书桌都放不下，心中自是怒火中烧。
安国的皇帝死了，他的魂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想骂他是骂不着了，今日忽的见这位国储路过，怎么可能会放过着上天赐予的机会。这才是他现身要求叶七停下，请求老舟子通融的根本目的。
心中自是千般怒，最他深吸了口气，问道：“你们安氏可曾对的起天下？”
安氏小国，确是儒道家乡，国师未曾变法之前，这里是文人名士向往之地，国师变法之后，国力显著提升，礼仪确是淡了，安氏极盛而亡，大陆这块儒家圣地也就成了掉入污泥中的玉，成为书生心中的疼，动摇了很多读书人的心。
安氏不仅对不起列祖列宗，还对不起天下读书人。
少女的父亲身为皇帝，也就是罪魁祸首。
这时，少女抬头，一把抹掉泪水，看着这位替天下读书人问责的先生，道：“安氏对不住天下人。”
老儒替天下读书人等着一句话，原本他想听皇帝忏悔，现在少女来认罪，他也已经满足了。
这时他才正襟向少女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少女坦然还礼。
冥河上，寒气森森，金戈甲祚声大起，只听一人吼道：“安国公主何在？还我众儿郎命来......”
他作揖行礼，想要叶七停船一叙。
还不等叶七有动作，般行苦率先大叫不行，自从确认前方就是冥界这条河为冥河之后，他早已成惊弓之鸟，老儒虽然生的器宇轩昂不像鬼物的阴森，也是吓的他俩股颤颤，几乎要瘫软在地。
听要停船，吓的从地上弹跳起来，生怕叶七就要答应，连声叫嚷道：“不可，水性阴，自古妖邪常与其中，不可上了他的鬼当，快快开船我们走。”
水阴不阴，藏不藏妖邪，自然是他想早点溜掉的鬼话。
常言道好奇害死猫，老儒来的突兀，可能会有危险，其实叶七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既然般行苦已经搭话，他也不会说什么。
冥河水底有大量阴物涌向冥界，摆渡舟顺路顺水，速度极快，几个眨眼的功法离老儒就有几乎十米了。
这样的距离让般行苦松了口气。
此刻，他见水中老儒还是站着，到底有些少年心性，就出言调侃一番，故作凄凄苦苦的指着老船翁，道：“老先生，不是我等不愿停舟，而是那个他.....不肯啦，他不停船，就算我等有心也是难....难...”
他手脚比划，面上表情丰富，少女见了都噗呲一笑，无疑她知道些老儒的根脚，道：“辛亏这船停不下来，不然要是被这老先生的学生知道你这么冒犯他，可能会被拖入河中好好理论一番。”
少女最好撒野，又是安国掌上明珠，大公主，对那老儒言语都不敢冒犯，足以见得那老儒生前的威望。
老儒名‘文士林，’早年就是闻名乡里的神童，中年就以是文学泰斗，老年后学问更是了不得，门下学生数千，遍布大陆，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而且他的学生有很多都拜将封侯，就连那不可一世纵横半个大陆无敌手的武苍也在他门下学习过半年，后因学问不和，被逐出师门。
虽是半年，武苍也直言受益匪浅。
武苍崛起造反之后，攻入安国都城，成为新君在即，曾有人问老儒是否后悔，老儒当着天下文士冷笑，道：“我恨当时没掐死他。”
就此获得‘铁骨士林’的名头。
由于老儒有多位学生当时都是威名赫赫的沙场战神，很多人又称他的门生为儒衣铁骨盖金甲，称之为金戈门生。
武苍攻伐安国，打破都城之前都势如破竹，唯有扫尾之时攻伐重镇‘从解’的时候受到的阻力最大，镇守此处的正是他的同门师兄弟安明夜，这位将军凭借这数千人守到弹尽粮绝，最后还是为保全城百姓生路，谈妥了条件之后，这才开门投降。
武苍在入城的时候，以马鞭摇指城墙上的老师，笑问道：“先生，现在觉得如何，可还后悔没杀我？”
安国除了公主不知所踪，皇室宗亲被杀或囚都以被武氏残杀殆尽，可谓是大势已去，就在大家都认为这位犟脾气的老儒会向新君低头的时候，这位先生风骨凛然，在城上大骂安国亡君无能，一纵确是从城上跳了下来。
想不到此刻成了河中的鬼。
神界灭世，所有的生灵都成了鬼，魂魄出于本能都会涌向地府，轮回路已经断绝了，这些魂魄最后只能在水中泡着。
叶七曾猜测老儒让他停船，是想他救水中冤魂上岸。
冥界一行，叶七自认为凶多吉少，哪里还顾得了水中的鬼，自是同般行苦一样心思，赶紧走别在添麻烦了。
般行苦见船越行越远，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跳着挥手道：“老先生不是我等不愿停船，而是这个老舟子是聋的听不见说话呀。”
老舟子握住船浆的手指跳了下。
此刻，已经模糊成影的老儒文士林目光投向老舟子，点头深深作揖，从叶七等上船就没有声音、没有眼神、没有表情的老舟子这个时候居然破天荒的点头了，他提起木浆，手臂伸开，手中的木浆如同出鞘的利剑，嘟的声刺入冥河中。
登时急速穿梭的船猛然间停下，巨大的惯性将叶七、般行苦直接盖在地船板上，可能是有意惩罚般行苦，他摔的更重，面皮青紫了一大块。
老儒遥遥还礼，之后缓缓走来。
“别啊....”
般行苦大叫发出杀猪般的声音，见老儒的面庞再次与眼界中凝现，吓的眼泪鼻涕都要下来，如果不是冥河水中藏着鬼魅，手脚下去会被吞噬，他都恨不得用手下去刨水，在老儒约莫十米位置的时候，他憋不住了，俩腿一挺，眼睛一闭，不知道是装死还吓昏了，直挺挺的倒在船板上。
叶七踢了他几脚，只见他受不住痛，嘴角皱了下，知道这个家伙在不要脸的装死，恨恨道了声：“怂包，孬种.....”
老儒步调不急不缓，体态袖长的他，迈步极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船侧三米外的位置。
活人身上会带着阳气，天生克制鬼魂，尤其是叶七这种朝气蓬勃道的少年男子，阳气更盛，魂魄之物除非修行过，不然都不敢近身。
都言人怕鬼，其实鬼也怕人。
老儒生向叶七道了声抱歉，确是没同叶七脑补的那般会求着他进冥界为生魂讨一张进地狱的门票，而是将目光转向少女安宁，瞪视着她。
老儒常年香书作伴，就算以死，那双眼也是少有的清明，尤其是瞪视的时候如俩盏照入人心的灯，极其威严。
其实少女刚才做了些隐瞒，她也曾是老儒生的弟子，而且学业还做的不错，一日天下儒生大会，老儒笑言：“可惜不是男儿，坐不了天下啊。”
当时少女就反驳了句：“谁说女子不如男？”
天下儒生都视男子为正统，皇帝是极位，自然而然认为只有男子可坐得，少女反驳之后全场黯然，就连一直对少女很宠溺的皇帝心中也捏了把汗，如果这位儒家领袖带头反对，他也得出面斥责几句，不曾想这位一直严谨的儒家大佬，确是如同小孩般惊喜，拍着手道：“好个‘谁说女子不如男’好气魄，这天下可坐得。”
少女面色铁青，原本还犯倔，挺着腰杆子僵持了会，在老儒这双怒火腾腾的目光中，她看见了整个安国士林对他父亲的失望，不经头颅低下，道了句：“先生！”
老儒眼中，少女分明不是少女，恰恰是那位龙椅上高坐的安国皇帝，安宁曾在天下文人面前大说‘谁说女子不如男，’自此老儒将她当成了皇位继承人来看待，既然她是继承人，那么安国皇帝犯的糊涂账，她有责任，自是要问责，面无表情的问道：“现在，可曾知道自己的愚昧无知？”
少女头低着，眼中有着泪意。
老儒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依旧那副冰霜面色：“南军有兵十万，对安国天下何等忠心，就因一言女子就是不如男，而被陛下以莫须有的罪名下了黄泉，现在可曾后悔了”
安国皇帝在少女安宁得到老儒的认可之后，就想将皇位传给这位心爱的女儿，南军大帅解无敌无意中说了句‘女子就是不如男’而被下了大狱，南军数十位大将事后处理乱了分寸，确是劫法场，最后多人受到牵连。
当时的南军是唯一能够同武苍抗衡的军队，安国有守将安明夜，攻伐将军解无敌，一盾一矛，就算武苍能拿下安国，也注定会崩了牙齿。
不曾想，这俩位国柱级别的将军一位被废，一位直接身死，至此安国元气大伤，不然武苍也不会笑言：‘今天的安国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老儒第一问是在骂皇帝，这一问将少女纳了进去，而且还是罪魁祸首级的。
少女低着头，脊梁上宛如压着大山，拳头紧握，心中却是一股无力感。
安国灭亡，老儒心中向往的礼仪天下断灭，整个大陆一片战火，到处都是粗鄙的武人，诺大的世界连一张书桌都放不下，心中自是怒火中烧。
安国的皇帝死了，他的魂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想骂他是骂不着了，今日忽的见这位国储路过，怎么可能会放过着上天赐予的机会。这才是他现身要求叶七停下，请求老舟子通融的根本目的。
心中自是千般怒，最他深吸了口气，问道：“你们安氏可曾对的起天下？”
安氏小国，确是儒道家乡，国师未曾变法之前，这里是文人名士向往之地，国师变法之后，国力显著提升，礼仪确是淡了，安氏极盛而亡，大陆这块儒家圣地也就成了掉入污泥中的玉，成为书生心中的疼，动摇了很多读书人的心。
安氏不仅对不起列祖列宗，还对不起天下读书人。
少女的父亲身为皇帝，也就是罪魁祸首。
这时，少女抬头，一把抹掉泪水，看着这位替天下读书人问责的先生，道：“安氏对不住天下人。”
老儒替天下读书人等着一句话，原本他想听皇帝忏悔，现在少女来认罪，他也已经满足了。
这时他才正襟向少女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少女坦然还礼。
冥河上，寒气森森，金戈甲祚声大起，只听一人吼道：“安国公主何在？还我众儿郎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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